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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庶子逆袭-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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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周明杰风度翩翩摆手,笑曰:“既做了同窗,不嫌弃的话,唤一声兄吧。”
  容佑棠五味杂陈,意味深长地望着早把自己这个庶弟忘得干干净净的嫡兄,好像自己和娘亲从未在周家出现过一般。
  四年前容佑棠摇身一变,从“周明棠”变成“容佑棠”,造化弄人啊,昔日多看几眼庶弟都觉得跌价的周家嫡长子,如今这般亲昵友好地笼络庶弟。
  “周公子客气了。”容开济一见周家人就浑身不自在,他毕竟只是养父,时刻警惕周家有朝一日抢夺儿子。遂生硬客套道:“前面可是二位的家人?他们在唤了。”
  周明杰兄弟俩当然不知道容家父子的心事,信以为真,周明宏临走前也道:“你刚入学,必定分在癸让堂,我就在你前面的恭辛堂,我哥已升至温己堂,有麻烦随时来找啊。”
  容佑棠笑笑,不置可否,感慨非常,目送曾经对自己厌恶鄙夷随意折辱的嫡兄们离开。
  “幸好不用跟他们分在一起。”容开济吁了口气,深切担忧儿子被欺负或抢走。
  “就算分在一起也不用怕,同窗众多,我不是他们重点拉拢的关系,那些勋贵朝臣之子,才是他们感兴趣的。”容佑棠宽慰道。
  “也是。”容开济深以为然。
  够资格的人家都会想方设法把子孙塞进国子监——不一定能飞黄腾达,但锦上添花没问题,只要有心,总能结识权贵,将来不管走什么路都能遇见同窗。
  到了日上三竿的时辰,太阳反而被阴云蒙蔽,天色暗沉沉,雪花飘落,寒风四起。
  变天了。
  排队等候的人心情当然受到了影响,纷纷想法子遮挡。
  这时又显出贡生与荫生的区别:
  “爹,您快披上,这是顺伯的。”容佑棠跑回马车把披风雪帽拿来,照顾家人抵御寒冷。
  这一列荫生中,无数家仆奔走忙碌,细心周到伺候自家公子哥,夸张些的,甚至连热茶手炉都带来了。
  正门排队的地方贡生们自然看不惯,纷纷面露鄙夷,大部分目不斜视,仅穿着棉袍、提着书箱和行李,昂首挺胸傲然直立。小部分则低声忿忿地骂:“哼,纨绔作派!”
  “托了老子娘才进来读书的,有甚风骨?”
  “既如此,何不在家好生躺着、把名额让给饱学的寒门生员?”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与无耻之徒谈,如对牛弹琴一般,罢了罢了。”
  ……
  容佑棠紧紧披风,往左跨步,挡住家人。对于种种制度,每个人都有看法,但除了制定者之外,谁说的都不算。而容佑棠算是受益者,更开不得口,他能理解地方贡生的愤懑不满,也十分同情,可惜爱莫能助。
  我能进国子监,算机缘巧合,得了庆王殿下襄助,但也是有艰难奔走、辗转打听作为前提的——在那之前,倘若我天天躺家里睡懒觉、只会白日做梦的话,根本碰不到贵人,就算碰到了,贵人也不会帮忙。
  世间没有绝对的偶然!
  容父看出儿子心思,遂温言勉励:“读书入仕,最终凭真本事,不靠嘴上功夫。”
  李顺也看出来了,但他理直气壮得很:我们家少爷就是有真才实学的,各方面出类拔萃,文韬武略,提笔写文章,上马能剿匪——否则怎入得庆王殿下青眼?
  哎呀,嫉妒是要不得的啊!
  渐渐的,小雪变大雪,风呜呼,宽阔前坪乌泱泱一大片挨冻的人。但国子监的入学核查仍一丝不苟,队伍慢吞吞往前挪。
  容开济坚拒回马车休息的提议,至虔至诚地排队。
  容佑棠拗不过,只得尽量把寒风挡住。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见到前方设的核查荐书行李的帐篷。
  “老爷,再有五位就到咱们了!”李顺高兴地说,他踮脚,仔细观察前人做法,唯恐初来乍到出丑。
  “嗳,太好了!”容开济也忍不住踮脚,引颈眺望,自豪搭着儿子肩膀。
  容佑棠欢喜雀跃,大方袒露自己的兴奋好奇。
  然而此时,队尾却传来一个变声期少年极突兀的高亢喊叫:“我不读书!我要投军!我不读书!我要投西北军!”
  西北军?
  容佑棠立刻竖起耳朵,随即扭头,众人集体扭头:
  只见队尾几个家仆打扮的健壮男人强押着一个瘦高少年,旁边跟着两个穿披风戴雪帽的女眷,明显一老一少,年轻姑娘身形窈窕,搀着中年妇人,她雪帽外还罩着风帽,显然不想抛头露面、却又不得不抛头露面。
  “放开我!我不读书!”那瘦高少年拼命挣扎,一路被硬拖过来,变声期嗓音粗嘎沙哑,大喊:“我要去投军!我要去西北!娘,娘,求您了,我不想读书——”
  只见那中年妇人抬手狠命拍打儿子几下,哭骂道:“你这是要气死为娘吗?啊?你爹去岁为国捐躯,朝廷给了难荫的名额,洪家三代单传,只一根独苗,你若敢去投军,为娘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原来是英烈之后。
  这种情况没有任何人妒忌,毕竟是人亲爹拿命为儿子换的前程,敢露出不满的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磊子,你别这样。”那带风帽的年轻姑娘开口,声若黄莺,婉转清脆,带着哭腔。人群即刻退避三尺,为其让道。
  “姐,姐,我不想读书!我要去投西北军!”洪磊正值发育期,胡茬青黑,喉结凸起,浑身皱巴巴,极力抗争。
  洪欣哭劝道:“磊子,姐这回不能帮你,祖父母、外祖父母,都希望你从文,好歹体谅些吧,读书一样能报国。”
  洪母很有主母威严气势,她一挥手,喝令:“囡囡,别管他!拿好荐书,今儿无论如何得送他入学!朝廷发了话的,磊子,你好好学、认真学,只要本事到了,自然有为国效力的机会!走!”
  “是。”洪欣手里慎重捏着荐书,单手搀扶母亲匆匆前行。
  “夫人,这儿!”容佑棠前面排队的家仆挥臂招呼,原来他是洪家打头阵的。
  容佑棠忙安排家人让出些地方,让对方站脚。
  洪欣两手都没空,侍女又被狭窄通道挤到身后,她一心几用,走着走着,忽踩到披风一角,惊呼着要摔,容佑棠刚好就在旁边,想也没想,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对方才幸免于当众摔跤。
  “多谢公子。”洪欣飞快退开的同时,极小声道谢,她家亲朋好友来得很多,乱糟糟的,倒没几个外人看见。
  容佑棠只礼貌笑笑,悄悄摆手。
  于是洪家和容家就紧挨着了。
  洪磊眼看马上轮到自己入学造册了,顿时加倍着急反抗,绝望哀求:“娘,娘,我不想读书,我不想——”
  “住口!”洪母打断,毅然决然道:“这事儿你说了不算!那么多长辈共同的好意,你当真不从?实在太伤娘的心了!你眼里究竟有没有长辈?”
  洪磊拼命点头:“娘,儿子什么都听您的,唯独这一次——”
  “必须听我的!”洪母铁青着脸,不容置喙。
  容开济旁观许久,暗自庆幸:还好我儿听话懂事,若他也嚷着从军,家里估计也得闹成这样。
  保家卫国是英雄好汉,永远值得尊崇敬佩。但为人父母者,怎舍得儿子身陷危险中?
  “姐!姐!”洪磊转头哀求洪欣,后者泪眼朦胧,坚定摇头:父亲战死沙场,弟弟是独子,若再出意外,家里怎么办?
  洪磊执拗异常:“反正我不管,总之要去投西北军!你们拦不住的。”
  叔伯舅父不停苦劝,洪母气得又要打,被亲人好言拦下了。
  闹成这样,国子监却显然见惯不怪,气定神闲继续办公。
  容佑棠听对方话里话外提及“西北军”,忍不住问一句:“这位兄台,你知道西北的新兵选拔标准吗?”
  洪磊喊得口干舌燥,正在调息,冷不丁的,竟然被问住了,讷讷不能言。半晌,硬梆梆反问:“你知道?”
  容佑棠谦逊道:“只略有耳闻。军中分杂役、步兵、骑兵等多种,骑兵又分轻骑兵、重骑兵,选拔时以年龄、身高、体型、瞻视等为标准。不知兄台所望何种类?”
  “你——”洪母刚想斥责容佑棠多管闲事引着儿子入伍,却被女儿按住了。
  “当然是冲锋陷阵的骑兵!”洪磊一挺胸膛,眼眶微红:“家父生前是前锋营宣武将军,我岂能贪生怕死退缩学堂!”
  贪生怕死?退缩学堂?
  这一句话得罪了全天下的读书人。
  “磊子,你这是什么话?”洪欣忙训斥道:“文臣武将,俱是人才,世间全才毕竟少有,能精通一半已很难得。记住了吗?”
  周围学子本想当场驳斥一番的,但见无知莽夫的姐姐十分通情达理,倒不好发作了。
  “骑兵至少要身高八尺,体型琵琶腿、车轴身、取力大者,基本合格的兵穿五十斤铠甲半时辰必须能跑十公里。你可以吗?”容佑棠靠近小声问。
  “我——”洪磊语塞。
  “嗳,没关系,我也不可以。”容佑棠自嘲道:“像咱们这样的瘦竹竿,投军可能会被分到伙房当杂役,烧水做饭什么的。”
  洪磊安静下来,狐疑问:“真的?”
  “骗你干嘛?”容佑棠正气凛然道:“你总提西北军,不如有空去庆王府门前转转吧,庆王殿下的亲卫就是骑兵出身,个个牛高马大,拳脚功夫了得,打倒一百个你我都不是问题。不信自己去看,这个能撒谎的吗?”
  洪磊站直了,看自己的细胳膊腿,愁眉紧锁,懊恼道:“我也练过几套拳的,可就是强壮不起来,每顿吃得很多,却养不出肌肉,唉!”
  “天生的。只要健康,无需在意。”容佑棠忍笑安慰:“你多大了?不如先练练体格、顺便读两年书吧,待有把握了再去投军,免得被分去烧水做饭,我想你不会愿意的。”
  洪母这时才醒悟,慌忙对容佑棠说:“年中的生辰,还不满十七,懂什么呢?送他进学,是极好的出路,他却这样子!”
  洪家人顺势七嘴八舌地劝,连哄带骗,顺利拥着有些发懵的洪磊入学造册。
  处理好诸事后,洪母十分感激容佑棠,坚持要请席,推来推去,最后两家人索性一齐到醉月楼倾谈。
  于是,洪磊就成了容佑棠在国子监认识的第一个新朋友。
  ——
  夜间·庆王府
  “早上顺利吗?”赵泽雍风尘仆仆从北郊赶回来,刚沐浴完,宽袍缓带,身上有干净清爽的阳刚男子气味,眼底满是笑意。
  “挺顺利的。”容佑棠干巴巴回答。其实他有许多话想说,却担心失言,规规矩矩站着问:“殿下,您昨夜到我家所为何事?”
  赵泽雍坦然相告:“无事。路过容氏布庄,就顺便进去看看你。”
  “那为什么不叫我?”
  赵泽雍莞尔,岔开话题:“今日本想送你去国子监,可后来想想,还是不了。”
  “嗯。”容佑棠欣然赞同:“我自己就可以,倘若您露面,同窗们还不知怎么看——”容佑棠急忙刹住。
  “你害怕他人诽谤?”赵泽雍低声问,慢慢走过去。
  容佑棠下意识往后退,摇头道:“我不在乎,诽谤也一样的过日子。”你呢?
  “很好。”赵泽雍满意颔首,伸手握住对方肩膀,将其按坐下。
  容佑棠不由自主开始紧张,但从未想过逃离庆王。
  赵泽雍返身,从书架取下一长匣,递给容佑棠:“匕首。”
  “我的?”
  “之前答应给你的。”
  刀剑对男人有强大的诱惑力。容佑棠屏息,打开匣盖,拿起匕首,发现外部并无一丝缀饰,简简单单的鞘,慢慢拔出来,却现雪亮寒光,摸一摸,刀身冰凉刚劲,弹一弹,竟是低沉的嗡嗡声。容佑棠爱不释手,比划几下,脱口而出:“这个我真想要啊!”
  赵泽雍挑眉,好笑道:“已经是你的了。”
  容佑棠黯然低头:“但我没有对等的物品回赠您,殿下。”


第51章 
  礼尚往来,来而不往非礼也。
  可双方背景差距太大,庆王能拿出来赠人的礼物,珍宝无疑,叫平民百姓怎么回礼呢?
  容佑棠沉思,有些怔愣出神。
  “回赠?”赵泽雍摇头,缓缓道:“倘若你所说的对等是指金银的话,这世间有谁能与皇家抗衡?出身无法选择,本王碰巧投在皇室而已。这匕首你不喜欢吗?”
  容佑棠下意识点点头:“喜欢的。”
  赵泽雍莞尔:“那就收下。送匕首是因为承诺、也因为合适、更因为你欢喜。并无任何他意。”
  他意?殿下居然说“他意”!我何德何能,您还能有什么企图啊?简直了……
  容佑棠觉得耳朵有点热,忍不住笑起来,笑一半又迅速收住,收下匕首,正色拱手:“多谢殿下馈赠。”
  赵泽雍剑眉入鬓,高大俊朗,正色提醒:“你还欠着几坛梅子酒,别忘了补上。”
  容佑棠顿时窘迫异常,嗫嚅半晌,才尴尬解释:“可是没有了。上次摔的是最后两坛,今年果子还没下来,最快也要等到夏末才有得喝,要不——”
  “不着急。”赵泽雍温和打断,眼睛一眨不眨:“你慢慢地酿。但得事先说明:若不好喝,是不算数的。”
  “啊?”
  “熟能生巧,你多尝试几年,不就行了?”赵泽雍好心提点。
  “……哦。”好像有哪儿不对?
  容佑棠有些不安,其实有件事他未曾细想过、暂时刻意逃避,比如庆王为什么要——
  “殿下——”容佑棠的双手突然被拉起。
  “很冷吗?”赵泽雍低声问。两人对坐,四目凝望,他握住对方冰凉的手,整个包住,缓缓摩挲。
  “还好。”容佑棠轻声回答,耳朵越来越热。他童年缺衣少食,兼在冰湖冰面上躺过一晚,终究损伤根底,气血不畅,冬季便手足冰凉。此时却被庆王温暖干燥的宽大手掌握住……那热度,仿佛能直通心里。
  ——他们谁也没明说过什么,却有种心照不宣的隐秘默契。
  赵泽雍嘱咐:“国子监虽人才济济,但书生多意气用事,且贡生荫生之间,从来有些不合,明争暗斗不断。你自己小心,若有解决不了的麻烦——”
  “就抬庆王殿下出来压倒他们?”容佑棠极小声接了一句,眼睛明亮灵动。
  赵泽雍莞尔:“随你。”
  “不。”容佑棠却摇摇头,愧疚道:“您托郭公子家为我这个外人开具荐书,已是破例,我要是在国子监学不好、或者动辄搬出庆王府和定北侯府,那成什么人了?我丢脸只是自己的事,断不能牵连你们的名声。”
  赵泽雍耐心解释:“当初就是担心太过招摇,才转托子瑜帮忙,子瑜最为端方严谨,倘若你只是纨绔草包,那么即使本王开口,他也会拒绝的。”
  容佑棠心里好受许多,但仍谨慎道:“话虽如此,毕竟托了关系进去的,挨贡生鄙夷白眼也无话可说。”
  赵泽雍低笑出声,嗓音浑厚,胸膛微微震动,很容易让人回忆其身体的硬度和热度。
  “我在国子监见到周家兄弟了。”容佑棠念念不忘。
  “不奇怪,周仁霖品级足够。”
  “您觉得……周仁霖如何?”容佑棠心血来潮问,心头发紧。
  赵泽雍直言不讳:“很不如何。才干一般、官声二般、治家三般——长相倒是一流,年轻时点了探花,娶了平南侯府的千金。”
  呃~
  容佑棠听着既高兴、又不高兴:高兴于庆王果然慧眼识人,不高兴于自己的生父为什么是那样子的。
  “怎么?”赵泽雍皱眉问:“周家人欺负你了?”
  不只欺负,他们还害死我娘了,我只是侥幸才逃过一劫。
  容佑棠摇摇头,叹息,情绪低落。
  赵泽雍没有追问,但心里已又记了周家一笔。他用力,将对方摁在自己肩窝里,顺手摘下其黑色方巾、揉乱其头发。
  容佑棠傍晚从国子监直接赶到庆王府,身穿统一的书生青白两色棉袍、头戴方巾,越发显得长身鹤立,容貌昳丽,俊美无俦。
  “殿下——”容佑棠被迫贴紧对方温热身躯,鼻腔充斥独特体味。他倾身,重心向前,手没地方放,胡乱挥几下,结果被庆王捉住、迫使其圈住自己的背。
  唔,这样就互相拥抱着了。赵泽雍满意颔首。
  不知何故,他觉得怀里的人今天这衣袍装扮十分顺眼:白色棉袍腰间巴掌宽的黑色腰封,外罩青色外袍,干脆利落。不像从前,里里外外穿那么多。
  “殿下,我们——”容佑棠在庆王肩窝里闷闷开口,生涩至极,双手小心翼翼揪住对方衣服,“我们——”
  暖洋洋的,这样抱着其实很舒服。
  “嗯?”
  容佑棠“我们、我们”半天,就是说不出所以然来,索性闭嘴。
  安静相拥。
  赵泽雍本意只是想抱一抱而已,但片刻后,他终究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容佑棠额头,然后顺着眉心往下,鼻尖轻触,最后双唇相碰,轻轻摩挲——
  悸动非常,异样情愫疯狂流转。
  容佑棠猛一个激灵,睁大眼睛。每次这种时候,他总是努力看,试图寻找什么,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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