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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耽]小江湖-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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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
  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树下的侍女惊道:“哎呀,堂主的疯病又犯了!”
  话音未落,忽然耳边刮过一阵疾风,阿英狐疑地摸了摸脸,仰头看向一动未动的大柳树,心底一阵害怕,嘀咕:“好像没有刮风呀……”
  青谷老人和钟意一前一后,如两道轻风从柳树顶腾起,刮进灯火通明的内院,飘然落在屋顶。
  只见院中一片狼藉,一个短粗的汉子,双手持刀,嚎叫着砍向一个侍从。
  “龙堂主,悠着点儿呀,”乱糟糟的院子中响起一声轻笑,声音不高,却清清楚楚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当年乐其姝传授给你的,难道就是如此凌乱的刀法?”
  龙天霸猛地回身,嘶吼:“谁?”
  钟意从怀里掏出一张人皮面具,戴在脸上,从屋顶飘然跳下,落在龙天霸的面前,青衫负手,淡淡道:“风满楼乐无忧,前来讨教。”
  青谷老人挖了挖耳朵,喃喃道:“他说他是谁?”
  
  第十章
  
  乐无忧!
  十年前便已经死了的乐无忧!
  龙天霸瞪大眼睛,身体猛地打了一个冷战,庭院中灯火通明,明亮的灯火照亮他脸上的痛楚和惊惶。
  这是一个极其丑陋的男人,八字眉、吊梢眼、鼻孔朝天,一张大嘴宛若鲶鱼,两颊横肉厚似豪猪。
  此时惊恐地盯着钟意,面部肌肉神经质地跳动着,越发显得面目可憎、狠戾狰狞。
  他紧紧握住钢刀,却控制不住地整条手臂都在狂抖,半晌,声音嘶哑地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也该去洛阳,是盟主下的袭杀令,我只是条狗,我不得不从!”
  钟意冷漠道:“我为什么找你,你该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钟意偏过头,清冷冷地笑了一下,笑意迅速消散在夜色中,他慢慢走过来:“那你为什么要装疯?”
  龙天霸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钟意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目光倨傲又嘲讽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仿佛在看着一具尸体。
  青谷老人蹲守在屋顶的阴影中,微微眯起眼睛,在钟意幽深如寒潭的眼睛中看到了泼天的恨意。
  相识这么多天,他第一次在钟意的身上看到如此强烈的情感。
  夜风习习,带来钟意寒戾刺骨的声音。
  “看到马飞沙死了你很害怕吧?”
  “你知道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吗?”
  “当年大开杀戒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龙天霸退到了走廊边,后背就是雕漆朱彩的柱子,实在退无可退。
  钟意缓缓从袖中拔出一柄短剑,青谷老人脸上蓦地褪了血色,只见灯笼的光线照在短剑上,照得剑锋阴寒摄人,剑脊上三道血槽呈暗红色,仿佛沿剑身流过的一道道鲜血……
  他盯着那柄短剑,手指死死扣进了瓦砾之中,嘴唇颤抖,无声地吐出一个名字:“稚凰……”
  龙天霸浑身颤抖,眼睁睁看着对方越走越近,猛地大吼一声,挥起钢刀劈了上去:“老子杀了你!”
  “哼。”
  龙天霸的刀名为“霸天刀”,乃多年前从东海海底获得。他的刀法师从天下盟总盟主,又曾得乐其姝指点,大开大合声势如风,手起刀落如风起云涌、海浪翻腾。
  多年来,他能从当年一介伙夫,混到如今的位置,凭的就是这一手刚猛的刀法。
  然而他又不只是刚猛。
  青谷老人冷眼看着缠斗的二人,发现这个龙天霸的刀法粗中有细,粗犷犹如猛虎下山,细腻恰似蔷薇夜放,步法诡谲,不拘一格。
  钟意左手持扇,右手持剑,迎着龙天霸的攻击丝毫不落下风,脚下步法轻灵,似暗藏易经八卦。
  青谷老人皱起眉头——此二人武功一刚猛一轻灵,可竟是好像出自同宗……
  “这不是天阙剑法!你……”龙天霸也发现他剑法之诡谲,颤声惊道,“你不是乐无忧!”
  钟意笑了笑,剑法忽变暴戾,强大的剑气如惊涛骇浪,迎面刺向他的面门。
  龙天霸巨骇,不由自主后退一步,然而他已退无可退。
  短剑转瞬已至面前。
  钟意生生刹住,剑指他的胸口,笑了笑:“那你觉得我是谁?”
  “你……这不可能……不可能!”龙天霸眼眶迸裂,满脸骇然。
  钟意面沉如水,声音低了下来,用仅有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轻声道:“第七代城主钟离玦,来诛二十八年前叛逆之徒,朱有味,伏诛!”
  青谷老人竖起耳朵,心想他在说什么?
  只听哐当一声,霸天刀掉落下来,龙天霸膝盖一软,重重跪在了钟意面前,青谷老人仿佛听到了膝盖磕碎的声音。
  钟意持剑平举,一声清脆剑鸣,短剑骤然迸发寒光,六棱霜花迅速爬满剑身。
  青谷老人蓦地站起来,耳边传来一声利刃入肉的声音,短剑刺入龙天霸胸膛,随着霜色剑身的慢慢拔出,伤口遍覆寒霜,一滴鲜血都没有流出来。
  “啊啊啊啊啊堂主死了……”一声惊叫响彻夜空,整个绣春堂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钟意从容地收剑回鞘,抬头,看向屋顶的阴影,纵身一跃,轻轻落在青谷老人身侧,扯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分外明朗的笑脸:“前辈,我厉不厉害?”
  青谷老人慢慢扯了扯嘴角,哑声:“厉害。”
  钟意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前辈……你不高……”
  话音戛然而止,只见青谷老人骤然出手,手指呈利爪状抓向他的面门。
  钟意一动未动,任他一把撕住自己的面颊,顿时疼得撕心裂肺,却依然嬉皮笑脸地咧着嘴:“哎哎哎疼呀疼呀疼……”
  “为什么不躲?”青谷老人冷声问。
  钟意扁了扁嘴,甚是委屈地说:“打是亲,骂是爱,前辈疼我呢。”
  青谷老人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却只见里面一片海一样的柔情,忽然上前,双手都抓在了他的脸上,指腹沿着脸颊脖颈一寸一寸地摸去。
  钟意脸皮疼得直抽抽,嘶嘶地抽着冷气,笑道:“哎哎前辈请自重,晚辈虽然貌美如花,却也不能随便乱摸的……呀!”
  青谷老人钻进衣领,双手抓着衣襟往下一扯,钟意的整个肩膀露了出来,他肤白胜雪,在朦胧夜色中皎如美玉,骨骼硬朗、肌理清晰,整个人如同晴空皓月,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居然没有易容……”青谷老人将他的整个脖颈和胸前细细地摸过一遍,喃喃道,“不可能……”
  钟意羞答答:“前辈,人家的香肩和酥胸都被你摸过了,嘤嘤嘤……”
  青谷老人目光上移,看着他满眼的亢奋,忍不住磨起后槽牙:“有本事不要把胸死命往我手底蹭!”
  “人家怕你摸得不够尽兴。”
  “你太主动了,老夫不喜欢。”青谷老人移开视线,随手给他扯上衣服,眼底一片复杂。
  
  第十一章
  
  这个钟意究竟怀着什么鬼胎?
  明明只是个二十二岁的青年,在江湖上满打满算不过闯荡了六七年,可是以自己的阅历,竟然看不透他。
  青谷老人出神地思考着,没注意到钟意悄然靠近,待陡然发觉时,心头蓦地一跳,猛然一个抬头,发现这货竟双手抓在了自己衣襟上。
  钟意讪笑:“嘿……嘿嘿……嘿嘿嘿……”
  “……”青谷老人暴怒,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折。
  钟意躲都不躲,差点折断了爪子,嗷地一声叫了出来:“啊啊啊疼啊啊啊……”
  “什么人?”庭院里一声断喝,绣春堂的人们终于发现了屋顶上的两个人,顿时一阵衣衫窸窣声,四五条人影腾了上来。
  钟意反手抓住青谷老人的手,纵身跃进黑暗中。
  二人运起轻功,在亭台楼阁之间几个腾跃,甩开追兵,落在瘦西湖边的大柳树上。
  待停下来青谷老人才发现自己竟是一直与他手拉手的,不禁愣了一下,暗忖这个钟意的武功当真可怕,自己身无所长,唯有一身上乘轻功,堪称身轻如燕踏雪无痕,而这个钟意竟能与自己牵手并行而让自己毫无察觉,可见轻功甚至在自己之上。
  “前辈?”钟意羞答答地出声,“前辈今晚很热情呢,又是脱人家衣服又是握着人家的小手不放……”
  话音未落,青谷老人唯恐避之不及地果断放手。
  钟意两手空空,尴尬地勾了勾手指,委屈道:“前辈真是心口不一呢,明明就很想拉人家的说。”
  “……再见。”青谷老人被他胡搅蛮缠得一阵头疼,转身要跳下柳树。
  “不不,”钟意一把从背后抱住他的细腰,笑道,“堂堂青谷老人怎么落荒而逃了,撩完就跑可不是大丈夫所为,人家的香肩和酥胸都被前辈摸光光了呢,哎对,还有人家的柔夷……”
  青谷老人眼冒金星,怒道:“很晚了,老夫要就寝了!”
  “前辈要去哪里就寝?”
  “自然是客栈!”
  “放着舒服的卧房不睡偏偏要跑去客栈睡柴房,前辈的爱好真是让人家费解呢。”
  “舒服的卧房在哪里?”
  钟意指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绣春堂:“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青谷老人为他的不要脸所折服,凉凉道:“小美人儿,你记忆力没这么差吧?你一炷香之前才刚刚杀了人家的堂主,这会儿还想去睡人家的卧房?”
  钟意一脸浩然正气:“谁杀他堂主了?”
  “呵,难道是我?”青谷老人一声冷嗤,倏地心头一顿,反应过来:上门杀了龙天霸的当然不是他钟意,那个带着面具的青衫男子可是自报家门乐无忧呢!
  他眼神复杂地看向钟意,忽然一愣:“你干什么?”
  ——这个钟意脑子好像进水了,没头没脑地开始宽衣解带。
  青谷老人眼皮抽了抽,颇有些自恋地想他该不会要非礼我老人家吧?只是这步骤仿佛不太对,难道不应该先将老夫扑倒、扒光,然后再自脱……
  只见钟意将半旧青衫翻了个面儿重新穿在身上,赫然是一件遍绣暗云纹的白色锦衣,“风满楼乐无忧”摘掉面具,翻过衣裳,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变成了“忘忧堂钟意”。
  青谷老人张大了嘴。
  哗……一把彩绘泥金的纸扇打开,钟意在月下长身玉立,白衣飘飘,唇角漾起浅淡笑意,柔声道:“前辈,月已至中天,我们早些睡吧。”
  青谷老人木着一张脸和钟意并肩走进绣春堂,面对满院混乱,钟意一脸义正言辞道:“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刺杀天下盟的股肱之臣!”
  “凶手自称是……”绣春堂的管家压低声音,“风满楼乐无忧。”
  “什么?”钟意猛地皱起眉头,“此人不是十年前就死了吗?”
  “是啊。”管家似是想起当年往事,神情唏嘘地摇了摇头。
  旁边传来一声嗤笑,二人抬头,看到青谷老人轻轻摩挲着手里的树枝,唇角翘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就没有人想过,乐无忧有可能没死?”
  “不可能的,”管家道,“前辈有所不知,当年乐无忧是折在诛邪剑主谢清微的手里,诛邪剑出、妖孽尽除,断没有活命的可能。”
  青谷老人点点头:“那就是有人冒充了。”
  “可冒充乐无忧有什么好处?”
  青谷老人目光瞥向钟意,凉凉道:“那就得问那个冒充者了。”
  钟意道:“大概是吃饱了撑的吧。”
  二人晚上宿在客房,驳回钟意“同住一室以节省被褥”的提议,青谷老人在钟意楚楚可怜的眼神中无情地关了房门,并且落上插销。
  钟意来到窗前,摇着折扇,喋喋不休道:“前辈何苦这么防备,我又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现在绣春堂一片混乱,我们占用两间客房会给下人们增加很多工作量的。”
  “……”青谷老人砰地一声关上了窗子。
  薄薄的明瓦窗外传来钟意委屈的声音:“再说,我们两个大男人又有什么好避讳的,就算万一做出什么羞羞的事情,就以前辈这副尊荣,吃亏的明显是我嘛……”
  “什么叫以我这幅尊荣?”青谷老人勃然大怒,猛地推开窗子,指着自己的脸大声道,“老夫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哪个提起我来不是夸一句仙姿佚貌?”
  钟意笑盈盈地站在廊下:“要不前辈把易容洗了,让我看看,究竟是仙姿佚貌还是貌似无盐……”
  青谷老人再次关上了窗子。
  客房中有一架妆镜台,青谷老人打开铜镜,一张不堪入目的老脸出现在镜中。
  “……很丑吗?”镜中人嘀咕,自己摸了摸下巴,忍不住笑起来,“老夫认为美得恰到好处……”
  夜深了,下弦月渐渐西沉,客房的窗户被无声地推开,一个轻灵的人影跃入房中,直奔挂在床前的衣袍而去。
  从衣袍里翻出一柄短剑,慢慢拔出,月光的清辉洒在剑脊,三道暗红色血槽泛着森寒的杀气,在剑颚处,镂刻着一只雏凤栖息在桐花之间。
  “果然是稚凰……”人影喃喃道。
  剑身反射月光,照亮他的脸,竟然是青谷老人。
  “不错。”一个淡淡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青谷老人猛地回头,看到钟意微笑着坐在床边,月光透过床帏洒在他的脸上,显得他唇角的笑意温柔中透着一丝诡异。
  两人在黑暗里相互对视,片刻之后,青谷老人忽然暴起,短剑锋芒大盛,剑身在月下迅速布满清霜,极快地刺了过去。
  他动了杀机,上来便是极具威力的雪照云光诀。
  钟意却一动未动。
  剑身在他眼前不到半寸处生生停滞,然而剑气森寒,钟意的眉毛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出霜花。
  青谷老人面沉如水:“为什么不躲?”
  钟意直直地看向他,平静道:“我欠恩人一条命,恩人若想收走,可随便动手。”
  “……你究竟是谁?”
  “如今的钟意,是天下盟麾下忘忧堂之主,十年前的钟意,是天阙山下秦淮河畔一介乞儿。”
  天阙山……
  破碎的记忆涌上脑海,青谷老人狠狠咬住牙关,硬将满脑翻腾的杀声、呼号强压下去,定睛看向钟意,想从他的脸上找出破绽。
  钟意坦荡地看向他:“稚凰剑出,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剑尖更逼近了一分,寒光闪闪的锋刃割破皮肤,流出的鲜血迅速被剑气冻结,青谷老人冷冷地说:“你冒充乐无忧斩杀绣春堂主,难道这就是你的报恩方式?”
  “若没有乐其姝的知遇之恩,龙天霸他还在盟总当一个伙夫,怎会有执掌一方分舵的机遇?可是十年前奇袭天阙山,他却身先士卒,率先闯入风满楼,这般恩将仇报,难道不该死?”
  “那你杀了他便是,为什么要冒充乐无忧?”
  钟意直视着他的眼睛,恨声道:“我要让天下人知道,人可以屠杀殆尽,可信念却不会被摧毁,即便尸骨都已经烂了,当年冤死的恶鬼也会爬出地狱,以血偿血、以命还命。”
  青谷老人想了想:“传言绣春堂闹鬼,原来是你在装神弄鬼……”
  “他杀了那么多人,不多折磨几天,让他轻易地就死了,岂不可惜?可笑那厮坏事做尽,心虚得很,就算不装疯,估计也离真疯不远了。”钟意嘴唇浮起一丝冷笑,转而消散,抬手戳戳架在脖间的剑刃,扁了扁嘴,委屈道,“人家一心为恩人讨公道,恩人却拿剑指着人家,真是无情呢……”
  青谷老人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满腹狐疑——此人一面阴狠毒辣,一面可爱娇憨,到底哪副面孔才是真正的他?
  慢慢收剑回鞘,转身走向门外。
  钟意一愣:“恩人?”
  “我不是你的恩人,”青谷老人淡淡道,“乐无忧十年前已经死在了诛邪剑下,他若泉下有知,当敬你一杯。”说完,推门而出。
  衣衫褴褛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钟意怔怔地坐在床前,出神地看着满地月光,突然咧嘴笑了起来:“嘿,你说死他便死了么?我偏不信,就算真的死了,我也要让他活过来!”他抬头看向窗外桂枝间溶溶的月亮,“救命之恩还没有报呢,你跑什么……”
  
  第十二章
  
  第二天清晨,天一亮,钟意就醒了过来,忽然感觉旁边有人,下意识一记铁爪锁上对方咽喉。
  “啊啊啊是我啊啊啊疼啊不要用力……”九苞杀猪似的叫声响了起来。
  钟意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他委屈的小样儿,哼了一声放开他,斥责:“早跟你说过好好练功,连这样简单的一招都躲不过,传出去简直丢光我的面子。”
  九苞捂着脖子,眼泪汪汪:“堂主,你用上了十成十的功夫,我就是武神转世也躲不过呀。”
  “你这自夸的方式可真新奇,”钟意冷哼,“我若用上十成十的功夫,你现在脑袋已经能当球踢了,哎,我就纳闷了,大清早你不去练功,在我床边探头探脑到底想干嘛?”
  “谁探头探脑了?”九苞大叫,“我是来喊你起床的!”
  想到夜里的事情,钟意心头抑郁,坐在床边撒起床气:“起个床用得着你喊吗,该干嘛干嘛去,跪安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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