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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耽]小江湖-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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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道,“可怜了我的阿忧……”
  簪花婆婆皱眉看着他的侧脸,发现此人凤眸笑眼,天生一副喜相,然而不笑的时候却眼神淡漠,如同月下的疆场,一片肃杀荒芜。
  哼了一声:“阿忧就是阿忧,什么叫你的阿忧,他卖给你了么?”
  钟意错愕:“哎?”
  簪花婆婆一盏茶喝完,拄起龙头拐往外走去。
  钟意琢磨了一会儿,心想果然女人心海底针,不分年龄的呀,这好好的,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
  阿忧虽没卖给我,但是他嫁给我了呀!
  老太太步履生风,顷刻间已经消失在门外,钟意心头一动,侧过身,透过窗棂往外看去,果然见簪花婆婆快步走到井台边,突然低头,喷出一口鲜血。
  ——每次为阿忧疗伤后都会吐血,这位前辈仿佛有着很重的内伤。
  簪花婆婆舀起一勺凉水漱了口,缓缓站起,拄着龙头拐蹒跚地走向自己的卧房。
  钟意收回目光,步履沉重地走回床边,坐在床沿上,给乐无忧掖了掖被角,手指拂过他光洁的脸颊,微微叹出一口气。
  这厢九苞扛走安济,虽然钟意原话是找个地儿埋了,但又不能真的就给安少盟主挖坑去,只得将人扛去卧房,放在了床上。
  他从小跟着钟意,被养得性情顽劣、嘴贱舌滑,此时见往日耀武扬威的少盟主被点得跟块木头一样,不由得心情大好,邪笑着嘲讽:“我仿佛听到刚才有人骂我是废物。”
  安济不明所以,惊讶地看着她。
  九苞收起笑容,抬手在他脸上轻轻抽了一巴掌:“叫你骂我!”
  他手上没用力,这一巴掌不像报复,更像调戏,然而安济却猛地瞪大眼睛,万万没想到这个小婢女居然敢对自己不敬,顿时如遭奇耻大辱。
  “你才是废物!我武功可比你高多了!哼!”九苞骂了一声,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突然发现这位少盟主唇红齿白,神采飞扬,是个十分俊俏的少年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没想到你长得还不错,为何我以前总觉得你面目可憎呢?哦,肯定都怪你太飞扬跋扈,张口闭口混蛋钟意,大哥的名讳岂是你能宣之于口的?哼!”
  安济狠狠瞪着他,如果视线能杀人,九苞现在早已被他碎尸万段了。
  “瞪什么瞪?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九苞哼哼,耍了半天狠突然又笑了起来,“不过你眼睛长得这么漂亮,我才舍不得挖呢,脸也好看,跟红苹果一样,让人看了真想咬一口呐。”
  他仗着安济不能说话,越发放肆地挑衅起来:“就你这样的,以后还想当武林盟主?哈哈,下面那群如狼似虎的堂主庄主们,不得一个个吃了你!嘿,眼睛别瞪这么大,会让人想要欺负你,”他俯身,手指飞快地在他脸上揩了把油,吊儿郎当地说,“小爷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安济猛地涨红了脸,既羞又愤,恨不得跳起来狠狠揍她一顿,气得肺都快炸了。
  九苞将人狠狠地羞辱了一番,提起轻罗裙,潇洒转身,轻快地笑道:“你就在这儿躺着吧,实在气不过就大哭一场好啦,说不定你的盟主爹就会带着千军万马来救你咯。”说完,步履轻快地走出卧房。
  安济眼眶几乎迸裂,死死盯着她高挑的背影,既羞愤又委屈,眼角都泛起了红色。一直瞪到她的裙裾消失在门外,才收回视线,闭目运起内功,专心致志地冲起穴道。
  所幸钟意点穴的力道不重,不过半柱香时间,安济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一跃而起,一刻不停,犹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野猫般冲去灶房。
  一踏进灶房的门坎儿,一股清甜的酒酿香气扑面而来,灶台上点了一盏灯烛,一豆昏黄的烛光照亮方寸之地,九苞正抱腿坐在灶前昏昏欲睡,忽听背后一个清亮的嗓音大喝:“妖女!受死!”
  猛地睁开眼睛,无暇多想,一个利落回身,抄起烧火棍挡在了身前。
  一声闷响,烟灰四溅。
  安济手持剑鞘,狠狠击在了烧火棍上。
  剑风所至,灯芯一个剧烈颤抖,烛光顿时飘摇起来,在黑黢黢的墙上投出两个针锋相对的身影,随着火舌的跳动,微微摇晃着。
  安济自幼修习紫微剑法,长剑虽未出鞘,气势毫无消减。
  然而九苞却单凭一根烧火棍就挡住他如虹的攻势。
  两人互不相让,兵器相抵,各自都用上了吃奶的劲儿。
  九苞抬眼,冷不丁撞入安济的眼眸,从他清澈的眸子中看到强烈的不服输,不由得勾起唇角,邪气一笑,猛地提气,用力推了过去。
  安济被推得后退一步,却不肯轻易放弃,默念一句心诀,运转内力,气势恢宏地反压回去。
  九苞只觉一股汹涌的内力袭来,突然抽回烧火棍,直直对着他的俊脸刺去。
  安济连忙侧身一闪,烧火棍擦着脸皮挥了过去,在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一道黑色的炭灰。
  九苞一击未中,却毫不在意,哈哈大笑起来。
  安济又羞又怒,握住剑鞘,仿佛手持真剑一般,真气灌注,狠狠劈了下去,一剑之威,仿佛长虹贯日,卷起的劲风让两人碎发都飞扬起来。
  逼仄的灶房中避无可避,九苞眼看着要被迎面劈成两半,腰身忽地一扭,像一只敏捷的兔子一般,倏地跃上灶台,纵身一钻,破开狭小的窗子冲出灶房。
  安济只觉眼前一晃,裙裾在面上飞快地拂过,待定睛看去,人已经消失在了窗外,遂仗剑折身追了上去。
  一出灶房,就觉月凉如水,九苞沐着清光站在一棵桂树下,身段容长,仿若芝兰玉树,正从发间珠花上扯下一片破窗花,见他追出来,突然手指一挥,薄薄的窗花如同暗器一般疾射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安济一个矮身,却仍然躲避不及,只觉头顶一震,红色的窗花插在了顶间的大辫上,好像戴了朵纸花一般,红艳艳地喜人。
  九苞笑嘻嘻地说道:“少盟主,有一句话我憋好久了,今日总算有胆说出来。”
  安济直觉她不会吐出什么好话,却还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什么?”
  九苞大笑:“你武功真烂!”
  “你!”安济勃然大怒,气急败坏地大喝一声,“你这妖女!以为自己武功有多高吗?看本少如何杀了你的威风!”说着挥起剑鞘,迅猛地攻了过去。
  听到院中突然传来急雨一般的打斗声,钟意往窗外望去,只见微弱的月光洒在院落中,仿若满地清霜,两条身影在这一地清霜间飞掠穿梭,俱是少年身段,瘦腰风流。
  九苞是他一手教养出来,武功自然不差,然而安济却并未被他完全压制,他的佩剑折断,因而只用剑鞘迎战,一招一式却甚有气势,纵然满面怒容,招式间却没有丝毫凌乱。
  ——这个少盟主的心性倒是意外地坚定。
  钟意站在窗后的晦暗中,眸光深沉。
  院中两人足足打了两个多时辰,将簪花婆婆的庭院给打得一片狼藉,堪称真正意义上的落花流水——花树凋零、水桶打翻。
  刚才九苞耍起了赖皮,被安济追得紧了,一个纵身掠过井台,突然挑起水桶,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安济猝不及防,一偏身避过水桶,却被洒出的井水迎面浇了个满头,此时满脸水光,浑身湿得像只落汤鸡,金色的锦衣犹自滴着水,在脚下划出一片水痕,映射着头顶星月的清光,仿若立在明晃晃的星河之间。
  却依然不服输,喘着粗气,倔强地瞪眼看过去。
  九苞早已精疲力尽,索性一屁股坐在了井台上,他也不比安济好多少,那厮被浇了半桶井水竟然记仇,挑起另一个满桶对着他就砸了过去。
  秋水的冰冷倒没什么,习武之人不惧寒暑,然而一桶水迎头浇下,他那一身罗裙顿时变得湿哒哒地缠在了身上,勾勒出好一副猿臂蜂腰、鹤势螂形。
  安济目光有些呆滞地看向她的胸前。
  九苞恶声恶气:“看什么看,登徒子!”
  安济脸皮发红,连忙转过脸去:“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呸!”他蓦地转过脸来,叫嚣,“你这妖女,凭什么骂本少是登徒子?又没有什么看头!”
  九苞提起一口气:“没有看头你还看?”
  “本少根本不稀罕看……原来你不但声音像男人,连身段儿都粗壮得很……”安济得意洋洋地嘲道,“我天下盟随便一个烧火婆子都比你柔美得多!”
  “瞧你这蠢样儿!”九苞搓火地想着:谁要跟你家烧火婆子比柔美?他拧了拧罗裙的下摆,觉得湿淋淋缠在身上实在难受,索性脱下外袍扔在井台上,只穿着一条丝衣往灶房内走去。
  “你跑了?”安济寸步不离跟在他身后,一齐踏进灶房,叫嚣着挑衅,“吵不过本少就要落荒而……咦,你背上是什么?”
  烛火飘摇,照亮九苞湿淋淋的后背,只见白色丝衣湿水后仿若透明,隐隐透出他牙白的皮肤,和皮肤上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
  九苞脊背一僵,倏地拧身,逃命的兔子一般敏捷地夺门而出,冲回井台,一把撩起湿衣披在了身上。
  安济无暇多想,立即追上去:“别跑!到底是什么?”
  “滚开!”九苞撩起长腿,凶狠地踢向他的面门。
  安济一个闪身,躲过这凌厉一腿,抬手向他身上的湿衣抓去。
  九苞身形灵活,挺身往前一蹿,从他手底滑了过去。
  感觉潮湿的布料从指尖擦过,安济下意识地用力一抓,紧紧攥住了他的小腿:“你背上究竟是什么?”
  “管得着么你?废物,放开!”九苞厉喝,凌空一个鹞子翻身,另一条腿卷起疾风,狠辣地踢了过来。
  安济一躲,突然觉得手中一轻,仿佛有一阵轻风拂面而去,手里就只剩下鞋袜了,抬眼看去,只见九苞修长的身体犹如归燕投林般,笔直地扎进了卧房中。
  怔了怔,满面狐疑:那究竟是什么,纹身么?可仿佛都是文字,真是奇怪,只听说有英雄好汉纹得满背花绣,却从未听过有谁刺上整篇文章。
  别是什么邪术吧?
  可恶!
  他心头一敛,拔腿追了过去,一脚踹开房门,喝道:“妖女,从实……”
  一只白皙的脚映入眼帘,安济倏地没了声音,连忙转过身去:“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
  话未说完,背后爆发出一声咆哮:“你他妈找死!”
  安济猛地瞪大眼睛,还未来得及转身,就被一脚踹在屁股上,整个人飞出了卧房,重重摔在了地上。
  房门嘭地一声关严了。
  安济捂着鼻子爬起来,嘀咕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彪悍的女子,就不该讲究什么非礼勿视,白白给了对方攻击自己的机会,不就是看一眼她的脚么,又不好看,一双大脚简直比男人还……等等。
  他脑中浮现出方才的惊鸿一瞥,心底腾出一丝疑惑,抬眼看向紧闭的房门,暗忖:本少是眼花了么,怎么这小娘们的左脚上只有四根脚趾……
  
  第六八章
  
  安济不屈不挠,正要再次攻进房内,一只手伸了过来,拦住他的身形,这只手修长光滑,如若白玉雕成,仿佛毫无威胁,然而却让安济只看一眼就心头一跳,皱起眉头:“干什么?”
  钟意收回手,拖着一条伤腿慢慢走到他的面前,垂眸,慢悠悠道:“我还没死呢,你就敢对我的婢女大呼小叫、拳脚相加,是在挑衅我吗?”
  安济倨傲地仰起下巴:“那又怎样?”
  “那我只好揍你一顿了。”钟意笑了一声,手指倏地合并成掌,既快又狠地挥了过去。
  安济断没想到他居然一言不合就动手,大吃一惊,战机稍纵即逝,再要躲避就已经晚了,只得硬着头皮闭上眼睛,准备硬接下他这霹雳一掌。
  然而钟意却虚晃一招,手掌击到鼻尖之时突然变掌为指,在他脑门重重弹了一下:“小畜生!”
  “你……”安济讶然,刚要说话,只见钟意手指快如流星,迅速下移,二指狠狠地点在了他的穴道上。
  安济顿时张口结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动也不能动了。
  钟意拍拍手,云淡风轻地笑道:“你这小畜生一张嘴就招人烦,还是别说话了,胆敢对我的婢女不敬?那你就站她门前,当一夜门神吧。”
  说完,衣袖一甩,拖着一条伤腿走进九苞卧房中。
  九苞正光着膀子从包袱里往外翻衣物,汗巾没有解开,衣裙都还系在腰上,湿淋淋地裹着双股,越发显得一截劲腰既瘦又长,挺拔有力。
  听到脚步声,暴躁地喝道:“还敢进来?废……哎,哥?”
  钟意在床沿坐下,笑嘻嘻地看向他的胸口:“你这两年个儿长得飞快,该长的地方怎么就不见长?”
  “胡说什么?”九苞怒叫,找出一件干净的里衣,大咧咧当着他的面脱了个精光,擦干身体,将里衣穿上。
  钟意看着他初长成的少年身段儿,突然低声道:“再等些日子吧,就快到头了。”
  九苞擦干净脸上花了的脂粉,将湿淋淋的发髻放开,拿一块干布用力擦着,闻言顿了顿,嗯了一声,嘟囔:“我……没觉得有多难熬。”
  钟意看着他,只见他穿着白衣,潮湿的黑发搭在脸颊,一滴水珠从颊边慢慢滑落,眉目如画。
  眼睛闭了闭:“这些年,你怪我吗?”
  九苞摇了摇头,将湿发往后拢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好奇地问道:“哥,我当真很像我爹?”
  “还记得你爹的样子吗?”
  “记不清了。”
  钟意斜倚在床头,修长手指在床栏上无意识地敲了敲,微眯起眼睛,神情淡淡地回忆:“你爹……是仙鸣山城有名的美男子,英姿翩翩,丰神秀异,你如今越长越像他了。”
  “那……”九苞犹豫了片刻,小声问,“我娘呢?”
  钟意道:“我也记不清了,依稀是个很英气的女子。”
  “这样啊……”九苞眸色复杂地笑了笑,没有再多问。
  两人一坐一站,各自想着心事,过了半晌,灯花啪地爆了一下,钟意回过神来,声音低沉地说道:“你娘虽曾为虎作伥,但临终前幡然醒悟,我已原谅了她。”
  “嗯。”九苞应了一声。
  钟意又说:“你爹娘纵然一世怨偶,却都很爱你,过些时日我们西去漱石庄,路过河洛山庄的旧址时,你该去祭奠一番。”
  九苞点头:“知道了,去漱石庄做什么?”
  钟意浅淡地笑了笑,笑意却没达到眼睛里,声线轻柔地说:“丁干戈要金盆洗手,我们去送点贺礼。”
  从九苞的卧房中出来,钟意又狠狠地调戏了安济一番,将这个飞扬跋扈的少盟主直给戏弄得眼角发红,才收起坏笑,低低地叹了一声:“有时想来,还真是羡慕你啊……”
  安济杵在原地动弹不得,心想你吃错药了吗,我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们不都嘲笑我是个被父母宠坏了的废物吗,哼!
  “是不是又在心里骂我?你这小畜生!”钟意屈指在他脑门弹了一下,转身慢慢走远,嘴里含糊地嘀咕着,“好自珍重吧,过两日就送你回家,等再见面时,可都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咯。”
  荒院大而破旧,廊下挂着碎了一角的琉璃灯,朦胧的光芒照亮廊柱上斑驳的朱漆,钟意拖着一条伤腿慢慢走回卧房,路过窗下,突然听到有细微的声音从房内传来,不由得停了脚步,侧过身,透过窗棂的缝隙看到一个人影正坐在乐无忧床前。
  竟然是常子煊?
  “我时常梦到你,”常子煊声音很低,与其是诉说,不如说是自言自语,“和一些早就忘了的事,有时是洛阳,有时是金陵,有时是一些别的地方……”
  钟意不高兴了。
  “刚刚又梦到你了,在天阙山的莲池边,你和开阳哥联手骗我,说把我的流光星彩沉入了莲池,我急得跳下水却怎么都找不到,还被水草缠住了脚,你又跳下来救我……”常子煊低低地笑了一声,“你说,你怎么这么坏?”
  钟意大为光火,暗忖:你算个什么玩意儿,敢在我的地盘,说我的人坏?
  “我喝了一肚子凉水,差点淹死,乐姑姑大发雷霆,罚你在池心的小船上倒立五个时辰,风吹动池水,小船一直晃动,你立不住,一次次摔进水里,却不得不一次次灰溜溜地爬起来继续倒立……”
  钟意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轻笑,仿佛看到了乐无忧一脸绝望倒立在小船上的样子,好笑之余心头又有些酸溜溜。
  ——这些早已消散在那一夜腥风中的过往是如此轻松明快,像天阙山上明媚的春光和金陵城里翩妍的艳阳,鲜亮而又恣意,可惜,都没有我呢。
  “直到半夜,你才总算将五个时辰倒立完,湿着一身水,冲进卧房要揍我,却发现我发起了高烧,你衣不解带地照顾我,开阳飞马下山,疾驰六十里,请来了金陵最好老神医……从未有人这样珍视我,我虽大病一场,却病得不愿痊愈……”常子煊声音越来越低,低得几乎听不清楚。
  钟意往前靠了靠,听到他声线里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颤抖:“乐无忧,我恨你!”
  钟意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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