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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无邪-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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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景闻:“你个死没良心的,怎么还不走?”
渡雪时艰难地道:“……好,我走。”
结果刚踏出门,身后迸发出哭天抢地的哭喊:
“臭男人!——呜呜呜我让你走你真走啦!人家好心痛呢!”
“……”
“——嘁,走就走吧。”
哭声戛然而止,只见夏景闻眼皮子一耷拉,擦擦鼻涕眼泪,面无表情地道:“我想吃一品宫的酱肘子、茴香肉,要是不知道怎么走,鼻子下面一张嘴,多问路就找着了。”
渡雪时憋了半天,忍笑忍得肚子疼,应下:“好,我给你买来。”
出了惠王府,渡雪时却没有回柳曲街找花十二,而是去了丞相府。
他要先会一会那位顾小姐,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顾小姐名唤“兰嫣”,据说长得十分漂亮,有一位文状元的兄长顾清欢。渡雪时寻思着见了面该说些什么,边走到丞相府的门外,直言要找顾小姐,结果:
“实不凑巧儿,我家小姐听学去了,不在府里。”
渡雪时便拿出夏景桐的玉佩,再问:“我找顾小姐,这位爷能通报一声吗?”
“……呀抱歉,看我这木头脑子,我刚想起来小姐听学回来了。公子稍等。”
然后急急通报去了。
渡雪时默:看来这块儿玉佩很管用,得好好儿收着。
再出来时,天色已大晚了。
渡雪时寻人问路,总算找到了一品宫,酱肘子、茴香肉两道菜,二百两银子。
“幸好锦乐坊赚了些银子,不然……连饭钱都付不起了。”
……
如此夜夜笙歌过了几日,金阙城迎来上元佳节。
夏景闻瘫在锦榻上,动了动手指,毫无兴致地道:“年年如此,没什么可玩儿的。”
渡雪时却很有兴致,轻轻咬了下他的手指尖儿,哄:“我这是头一回见金阙城的上元节,你领我出去转一转。听说城南新建了一家戏园子,唱得极好,连锦乐坊的天音坊主都时常去光顾……”
夏景闻撩起眼皮,无力地道:“好吧,我就领着你玩儿一圈。先说好,我爱听戏,先去城南溜一圈儿。”
渡雪时连声应下:“都听你的。”
总算是出了门,渡雪时觉得背上汗津津的,握住夏景闻的手一直在冒汗。
夏景闻问:“你很热?”
“不,没……可能是体虚。”
“这样啊,回头买点儿东西补一补。”
渡雪时仍在冒汗,嘴唇微微发白,心口一直“砰砰”跳。
夏景闻毫无所察,仍在念叨:“奇怪,我不记得天音妹子喜欢听戏呀,难道是记错了?”
到了城南,渡雪时羞愧地承认:“我记错了,是顾家小姐喜欢听戏。”
夏景闻转身就走
“嗳等等!顾小姐是你的王妃,你就这么看不上?”
夏景闻不屑地撇嘴:“那丫头很快要嫁我了,以后睁眼见闭眼见,吃饭见床上也得见,光是想想都觉得烦。现在还是少见几回吧,省得将来见腻了。”
“这是什么歪理?”
“嘁!不要管她了,我更问你,你把我引来这城南,是想做什么?”
月夜花灯缭乱,渡雪时被拉到幽深的巷子里,背靠着墙,凝视夏景闻的眼神热烈又专注。
夏景闻难得脸红了,结结巴巴地道:“快说,引我来做什么?”
渡雪时忽地捂住嘴巴,便巷子深处指了指。
夏景闻恐吓:“不要装哑巴,里面有什么?”
渡雪时还是不吭声,牵起他的手,闷头往巷子里走。
没走多久,听见人群的嬉闹声。
夏景闻轻轻“咦”了一声,似是知道这是哪儿了。忽地红光扑来,一株缠满红绸的合欢树映入眼帘。夏景闻恍然明白:
“这是月老庙,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渡雪时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说:“求签。”
说着走往月老庙。
夏景闻跟上,依旧不屑一顾:“我家老头子已给我算了一卦,其它的闲卦,都不作准了。”
“算了什么卦?”
夏景闻高深莫测地说:“那卦上有十个字,险相劫生劫,桃花思无邪。”
“咦?”
渡雪时仔细琢磨了一会儿,忽地喜上眉梢,嘻嘻笑道:“这是桃花劫么。思无邪,我就是‘无邪’,哈哈原来你我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然后凑近夏景闻的耳边,猫儿似的轻声说:“要不是人多,我都想亲你了。”
夏景闻便指着自己的脸,道:“理他们做什么,想亲就亲一个。”
“好,这可是你说的。”
渡雪时站在合欢树下,飘飞的红绸红得像是霞满天。他拨开那只手,众目睽睽之下,在夏景闻的嘴唇上轻轻一舔。
夏景闻霎时面红目赤,觉得没脸见人了,哀叹:“我让你亲脸,没让你亲嘴呀。”
“你的嘴好红,我没忍住。”
渡雪时歉意地问一笑,转身时看到一位罗裙窈窕的妙龄少女,脸色忽地僵住。
“怎么啦?……看到熟人了?”夏景闻不明所以望过去,也吓了一跳,咂嘴:“呀!是顾小姐,被她看到了。”
渡雪时立即窘迫地逃开:“我去求签,不打扰你们了。”
“嗳你跑什么,我介绍你俩认识啊!”
眨眼的工夫,渡雪时便兔子似的溜走了。那灰溜溜的背影看在眼里,夏景闻忽地有些心疼:为什么要跑?
这时候,渡雪时跑去求签,是下下签。
为什么是下下签?
他爬上一棵大树,坐在树枝间沉思。
月夜下的金阙城是繁华锦绣、天下无双的,可他觉得有些冷,忙裹紧了衣物,仍是冷,他这才明白,是心冷。
心冷是捂不热的
抬头望见那一轮皎皎明月,近得仿佛伸手便可以触及。
——“你要摘月亮送我吗?”
不知何时,夏景闻追上来了。
这下子,渡雪时笑得心花怒放,手脚登时暖洋洋了。他朝明月抓了抓,然后放在心口,说:
“现在月亮在我的心里了,我把我的心送你好不好?”
						第10章 第十回 恶人
“好啊!”
夏景闻伸出两条胳膊,道:“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渡雪时便纵身一跳,跌进了他的怀里,问:“重吗?”
夏景闻掂了掂,严肃地点头:“重。比那些小姑娘重多了。”
“你抱过多少个姑娘?”
“这个……太多了,我记不得了,你该问我睡过多少个姑娘哈哈——呀!不要捏我的脸!”
“睡姑娘很得意是么!”
渡雪时双手并用拉扯夏景闻的脸皮,笑得阴森森的脸看上去十分诡异。
夏景闻喊疼:“松手松手,脸要坏啦!再不松手,我要松手喽!”
手臂一松,渡雪时立即摔到了地上,捂住摔疼的屁股,眼睛水盈盈地瞪他。
夏景闻哈哈大声笑:“真难看。我没说错啊,我睡过许多姑娘,难道你没有?”
渡雪时低下头,轻声道:“我没有……”
“……啊?!”
只见夏景闻掏了掏耳朵,不确定地道:“你说……你没睡过?”
渡雪时轻轻“嗯”了一声
这下子夏景闻笑得收不住了,捂住肚子滚到地上,哎哟叫唤:“天呐!哈哈我没听错吧,你居然还是个雏儿,都二十好几了还没开过荤。真是哈哈哈哈——笑死我啦,无邪你怎么这么可爱,都不会憋坏的么?要不要哥哥带你去花街柳巷,待那么十天半个月,出来就是风月老手了。”
渡雪时的脸涨得通红,看地上笑得打滚的夏景闻,眉宇间竟皱出了几分怒意。他道:
“有什么可笑的?就你这人,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姑娘。幸而你是皇子,现在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要换作寻常百姓,早不知被阉了多少回。还有,我不是雏儿,别忘了昨儿晚上谁的腿夹着我的腰,一口一个‘相公再来’‘再来’的?能收服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我这辈子值了。”
夏景闻本来笑得肚子疼,可听到最后,可不乐意了,气哼哼地道:“都是她们投怀送抱的,怪我?你清心寡欲不碰姑娘,我风流浪荡流连花丛,你看不惯我,却又打心眼儿里喜欢我,你自己说是不是有病?”
“你说的没错,我有病,且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渡雪时淡淡地说道,脸上忽地讥诮一笑,是在自嘲。
夏景闻看上去无知无觉,犹在问:“听你这意思,是没了我……你就活不下去了吗?”
他立即掘强地扬了扬下巴,道:“是又怎么样,没了你,我就活不下去。”
这话听上去像是赌气,可只有渡雪时自己知道,这是真的。没有这个痞子般的闻五,他活不下去,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爱一个人?
小时候在十景陵,他还不到五岁,闻五便整日里“乖无邪”、“好无邪”追着他要一起玩耍,扑蝴蝶、摸小鱼儿、放风筝,还折了梅花枝讨好他,现在想来,闻五根本就是“色”,见了漂亮可爱的小孩子都是这个德性。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千里迢迢地追来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就这么难么?
渡雪时越想越觉得委屈,心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堵得喘不过气来。
这时候,夏景闻那张模糊的脸突然蹿进视线里,伸手摸他的脸,紧张地道:“你、你不要哭呀!好无邪乖无邪,你最听话了,不要哭。”
渡雪时愣愣地摸了下自己的脸,湿漉漉的满是泪水,不解地道:“我什么时候哭了?……为什么哭呢,明明、明明是自找的……”
偏偏夏景闻这个没眼色的还问:“那个,你不是求签去了么,求到了什么,说来听听。”
挠着下巴,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敢看渡雪时。
渡雪时抿着嘴巴,闷闷地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夏景闻嘿嘿一笑:“转移你的注意力,你就不哭了。”
“……下下签,丢了。”
“啊?为什么丢了!——给我看呀!我会解签,我去找回来。”
渡雪时一边抹泪一边想:你又不知道我丢哪里了,怎么找?何况……
他暗自握紧了手,直接将夏景闻拽回来,一脸淡然地道:
“我去找,你在此处等我。”
然后径自离去,背影极是落寞。
这一等便是半个多时辰
“怎么还不回来?难道说……太生气,诓我等他,其实他早就遛了?”
夏景闻坐得腿麻屁股疼,刚站起来想走动走动,突然听见月老庙的方向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紧接着是一句:
“杀人啦——”
夏景闻霎时手脚冰冷,吓得心胆俱裂。紧接着他撒腿就跑,心里念叨着:
无邪无邪,你可不能有事啊。
月老庙附近,一粉衣少女跌坐在地上,满脸惊恐地指向一处阴暗角落,喊:
“杀人啦——”
夏景闻越过那少女,视线飞速寻找着,直到看到前方不远处的角落里那道熟悉的身影时,他才松了一口气,料峭寒风中,他竟满头热汗。
然而,下一刻,夏景闻注意到渡雪时身旁躺着一位衣不蔽体的少女,那沾染了尘土的雪白肌肤上插了几根明晃晃的银针。
那少女,他不久前才见过的,是丞相之女顾兰嫣。
“……她,她怎么了?”
夏景闻忽地有些发抖,艰难地问渡雪时。
渡雪时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道:
“她死了。”
然后,那双黑暗中亮得说难劬θ绱顾勒踉男珊焓弈恳话阃渡涔矗路鹣乱豢叹突崧冻鍪妊拟惭馈5纳籼先ズ苷蚨ǎ袷翘致鄞夯ㄇ镌乱话闳岷停剩
“你觉得是我杀了她吗?”
夏景闻张了张嘴唇,刚要回答些什么,这时候官差来了。
沉重的铁枷、锁链套到了渡雪时身上,那青竹挺拔的脊梁看上去从未这么细弱过,好像随时会折断一般。
夏景闻痛苦地敲了敲脑袋,突然意识到:顾兰嫣死了。
……像是渡雪时杀了她。可是,他茫然地觉得,不该是渡雪时杀的。
可,不是渡雪时,又会是谁呢?
						第11章 第十一回 奢求
为什么?
花十二走来走去,捂住脑袋大叫:“为什么?!——你才在那惠王府住了几天就惹来这么大的祸端,绝对要砍脑袋的!你要掉脑袋的!”
“不要嚎了!掉脑袋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怎么比我还着急?”
渡雪时淡然地坐在阴暗潮湿的天牢里,手里拿着花十二送来的肉包子,正端着碗喝肉汤。
“我能不急么?!你是先生的孩子,你要在我眼皮底下出了事儿,雪国那几位岂不要劈了我。”
“你不说我都忘了,先生还是我的爹爹。”
渡雪时咬了一口包子,想到牙牙学语的小时候,父亲渡景创立了春陵私塾,所有的孩子都管渡景叫“先生”,他便跟着叫“先生”,久而久之,“爹爹”的称呼反而淡忘了。
“对了惠王殿下呢?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见他来?”
“他……忙去了。”
渡雪时不确定的态度惹恼了花十二,幽幽绿瞳气得冒出了火苗:“他忙什么?!忙着去找哪家姑娘还是跟狐朋狗友拼酒去啦?算了,我去找小桐看有没有法子救你。”
走了几步,又拐回来,问:
“那顾小姐真不是你杀的?”
渡雪时喝完了肉粥,拿袖子擦了擦嘴,淡然地道:“你搞清楚,我是神医,这双手是用来救人的,从不会杀人。”
他说这话时,脸不红气不喘,真以为自己是悬壶救世人人称颂的大善人。
等上了公堂,渡雪时跪在冰凉的石砖上,神态是前所未有的温顺与配合。审判官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丢了一样儿东西,去月老庙寻找。我在附近寻找的时候,听到那角落里有动静,就走过去看,然后看见一位姑娘躺在那儿。”
“那位姑娘是丞相之女顾兰嫣小姐。顾小姐的尸首上有你的针,又有小蝶亲眼所见,你还在狡辩?”
渡雪时无奈地道:“我看到顾小姐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然,无人信他。
“事发之前,丞相府的门房杂役说你曾找过顾小姐,是为何事?”
“我,我……”
渡雪时刚要张开嘴,忽地想起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一般,脸色涨红,紧接着合上嘴巴,竟是一副推拒的羞赧姿态。
审判官立即像撬开了河蚌的壳儿一般兴奋,认准了那日发生了不可言说的事情,致使渡雪时对顾小姐心生怨恨,故生了杀心。
渡雪时对那日之事三缄其口,铁了心当哑巴,审判官怒不可遏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上刑。”
苦肉计用过了头,实在不妙。
渡雪时被按在地上打了足足四十铁棍,疼得头昏眼花,险些昏过去。但他不敢,他要等夏景闻,他知道夏景闻一定会来的,从始至终都如此坚信着。
也曾想过,如若不来,那他就活活打死算了。
挨过四十铁棍,后臀、腰背皆是麻木的疼痛。他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残存的意识想着:这个狗官,还想屈打成招不成?
便在他咬牙坚持的时候,铁棍换成了夹棍。
那审判官得意洋洋地道:“你说你是个神医,这夹棍毁了你的手指,你还医得了世人吗?”
霎时间瞳孔皱缩,渡雪时五指收拢,握进了拳头,那双轻柔和煦的眸子瞪向高堂上的审判官,蒙上猩红的恶毒之色。
这时候官差已强行掰开他的手指,套上夹棍。
审判官笑道:“人证物证俱在,就是你杀了顾小姐。你现在不承认不要紧,等你双手废了、腿断了,再承认可就来不及了。本官本想免你皮肉之苦,可你嘴硬不听话,那只好严刑逼供了。”
“等,等一下……”
他忽地颤声叫道,全身无处不恐惧地颤抖。
审判官大喜:“知道害怕啦?!早这么乖多好。赶紧说事发前你找顾小姐做什么?杀人动机、作案手法统统交代清楚。”
渡雪时却淬了一口血沫,绷紧了脸皮,淡漠地道:
“兹事体大,你过来,我讲给你听。”
审判官料他生不出什么幺蛾子,便下了高堂,走到他身旁,居高临下地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渡雪时强撑着一口气,又道:“你附耳过来……”
“真麻烦!”审判官低声咒骂了一句,便真的矮身蹲下。可渡雪时的声音极小,他不耐烦地说:“什么?大声些。”
这回渡雪时一字一句吐得甚是清晰,道:
“我这人很记仇的。你今日欺辱于我,它日必断你的筋骨、削你的皮肉。”
审判官登时大怒,高高地扬起手掌搧了下去。
渡雪时恶狠狠地瞪着那只手掌,心里盘算报复的时候,要将它一根一根斩断还是全掰了指甲?
——然而,那只手掌久久未落下,半空中被截下了。
渡雪时愣愣地抬头,看见夏景闻那张凶狠恶煞、愤怒得几近扭曲的脸。他禁不住细声喃喃地道:
“你可算来了。”
然后摇摇欲坠地要倒下去。
紧接着,一条强壮有力的胳膊托起他,身体便被拥进了极温暖的怀抱。
“一条丞相的狗也敢动本王的人?御医已验过尸了,那几枚银针所刺的都是救命的穴道。至于他为什么不肯说去丞相府做什么,呵!无非是有损本王名誉之类的。”
然后,夏景闻低头看怀里的渡雪时,冷冷地下命令:“说出来,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渡雪时扯唇,苦笑:“这可是你让我说的。我确是去了丞相府找顾小姐,为的是求顾小姐……不要嫁给惠王爷。”
此言一出,夏景闻也不由得愣住,问:“你若不愿我娶顾小姐,告诉我,我便不娶了,为何还要去找她?”
“……你果真不懂吗?”
渡雪时狠狠闭上眼,再睁开时,竟是一片血红。
夏景闻看上去十分焦躁,道:“我总猜不透你的心思。你不说清楚,我怎么会懂?”
回应他的,是渡雪时印上了他的嘴唇。
刑部大堂霎时一片哗然。审判官的脸色铁青,跪在地上迟迟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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