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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归来[金推]-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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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渊眉毛一扬,等着司空旭继续往下说。

    “还有我暗地里训练的铁甲军,和同江南那群盐商的交易,不止如此,现下我手中几乎所有能被称作把柄的事,都已经被我暗地里搁置隐藏了起来,绝对让别人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换句话说,当初宁公子用以威胁我的那些把柄,现下已经全然不存在了。”

    宁渊摇头,“我不懂大人你的意思。”

    “装糊涂可不是宁公子你的风格,你已经没有了能够牵制我的把柄,就算你将你知道的那些事情捅到父皇跟前,没有凭据,父皇也不会相信的。”司空旭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事到如今,有些事情我也想坦诚地同宁公子你说清楚,今晚这驿馆里就你我二人,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荣幸,能与宁公子你把酒言欢一二。”

    “自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宁渊拱手一礼,“那便恭候大人了。”

    宁渊回到房间,便除了外袍躺上床,闭上眼开始小憩,看司空旭刚才说的那番话的意思,今晚便是要过来同自己打开天窗说亮话,所以至少在晚上之前,他得养好了精神来对付他才行。

    燕州天黑地很快,也不知过了多久,宁渊被一阵细碎地响动惊醒,他惊了两惊,一惊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沉了,二惊司空旭莫非已经抹黑进了他的房间,他立刻坐起身子,哪知腰刚直到一半,额头就“咚”一声不知道撞上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伴随着一声男人的闷哼,宁渊忍住痛,想也没想就一掌拍了出去。

    一年多来他并未荒废赖以防身的武学,这一掌可谓虎虎生风,可惜才拍到一半手腕就被人铁箍子似地捏住了,那感觉熟悉无比,宁渊想也没想就脱口道:“呼延元宸?”

    回答他的依旧是男人低沉的呜咽,屋里虽然没有点灯,但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月光洒进来,多少也能让宁渊看清屋内的状况,呼延元宸站在他床边,一手抓着他的手腕,一手捂着自己的下巴,眉头皱得紧紧的,似乎疼得厉害,似乎方才自己的额头,就是严丝合缝地撞在了他的下巴上。

    宁渊一时哭笑不得,也来不及计较为何这人会抹黑进了他的屋子,将下巴挪到自己头顶上,挥开了他的手,下床将灯点燃了。

    屋里有了亮光,总算能视物,呼延元宸坐在床沿,依旧不断揉着自己的下巴,两只眼睛都有些发红,宁渊古怪道:“真有那么疼吗?”

    “下巴是我练武的罩门,而且宁兄你的额头当真好硬。”呼延元宸将手拿开,他那线条刚毅,还冒着一些细碎胡茬地下巴上,竟然有一小块淤青,看上去颇为滑稽,也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

    宁渊摇摇头,目光落到被推开的窗户上,接着问:“你是从窗户进来的?外边那么多守卫都没发现你?”

    呼延元宸道:“那些守卫若是有能发现我的本事,应当就不会被打发去当看守了。”

    “算了,我也不想讨论这个。”宁渊揉了揉眉心,“你为何这么突然就过来了,我不是让去好好休息吗。”呼延元宸眼下的乌青一点都没消下去,一看就压根没去休息。

    “我原本也想休息的,可是发生了些事情,让我没办法只能来找你的。”呼延元宸说完,忽然伸手扯掉了自己的腰带,然后动作飞快地将上衣脱了下来。

    这样幽冷的夜里他居然就只穿了一件衣裳,在宁渊有些僵硬的目光中,他坦荡荡地转过身去,露出自己宽阔结实的脊背,“宁兄你自己看吧。”

    宁渊定睛一看,发现呼延元宸背上的陈旧伤疤竟然出现了大片的红肿,他眼神一凝,不禁伸手上去摸了摸,红肿处触手灼热,而呼延元宸的身子也明显地颤了两颤。

    呼延元宸语气低沉,似乎有些生气:“你给我的那药莫非是在害我不成,回去我便抹上了,结果却变成了这副样子,你当真要好好给我个解释才好。”

    “这……”宁渊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那药膏是他亲手调配的,用的尽是祛湿除火的药材,按道理是不可能出现这状况的,瞧呼延元宸的情形显然是因为火气加重,而爆发了大范围的炎症,他想了想,才问道:“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108 一笔交易

    “不该吃的?”呼延元宸似乎沉思了片刻;才道:“昨夜闫非不知从哪里弄了些咸鱼干来,煮了一锅汤。”

    宁渊摇了摇头:“怪不得;咸鱼干是海货;最是提热;现下正直春冬交替,本就易发炎症,这些海货是碰也不能碰的,难道你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呼延元宸声音闷闷地,暗骂一句;“闫非那个混账,回去后我非好好教训他不可。”

    隔了好几条街外的某间客栈里,刚吃完晚饭,正准备上床睡觉的闫非忽然间打了个打喷嚏。

    他搓了搓鼻子;有些狐疑地将身上的衣服拢紧了些,望向窗外漆黑的街道,心里想着,少主现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同宁公子会面回来后,少主盯着个小瓷瓶看了半晌,随即像撞了邪一样,临时让他去找哪门子海货。少主明明知道现下是绝对不能碰湿热的东西的,不然会引得背上的炎症加重,可等他好不容易找了些鱼干回来后,少主煮了一锅汤喝了也罢了,竟然还像担心自己的状况不严重一样,又让他将剩下的汤水往背上抹了个遍。

    “少主就算是为了找理由去见宁公子,也不用这般虐待自己啊……”闫非莫名打了个哆嗦,“希望他不要被宁公子给拆穿了才好。”

    事实上,就算宁渊有好几个心眼也猜不到那个上头去,他是真心当呼延元宸一时不慎吃错了东西,才弄成这样,看着他红肿成一片的脊背,想必痒痛难忍,宁渊心里在愧疚的同时,将自己随身带着的药箱取了出来,调了些药粉,又加了点水进去,最后做成一种透明的糊糊,轻轻抹在呼延元宸背上。

    原本灼热瘙痒的感觉,随着那凉丝丝的药膏,逐渐消去了,呼延元宸听见宁渊道:“我现在只能用些驱痒止痛的东西给你敷着,也是治标不治本,以后断然不要再胡乱吃东西,也要记得用我给你的那瓶药膏。”

    呼延元宸面不改色的应了,可心里却有阵莫名的愉悦,待宁渊帮他上完了药,他穿好衣服,忽然道:“四皇子没有将你怎么样吧。”

    其实这才是呼延元宸宁愿折腾一番苦肉计也要凑过来的目的。

    宁渊让他好好休息,他却不能真的好好休息,眼下的事情摆明了司空旭要借着这次机会对宁渊欲行不轨,他断然没有在边上干看着的道理,可宁渊也十分干脆地告诉他让他别插手,不得已之下,他才想出了这种计策,既能借机过来探听情况,又不会让宁渊觉得他太过刻意。

    可还不待宁渊回答,外边便传来了一阵叩门声,司空旭略微扬起的声音隔着门传了进来,“宁公子可是准备好要与我谈谈了。”

    宁渊看了呼延元宸一眼,呼延元宸的动作却迅速得多,现下从窗户出去不现实,屋子又不大,呼延元宸身子一低,居然十分迅捷地钻到了床底下,将整个人都遁进了黑暗里。

    宁渊还在发愣,而此时司空旭已经进来了。他换了一身纯白的衣衫,整个人望上去更加风雅出尘,右手还拎了一个食盒,推开门后,他径直走到桌边,从食盒里拎出一壶酒和三两碟小菜,满脸微笑地招呼宁渊过去坐。

    “我想宁公子应当还没有吃饭,不如干脆带了些吃食上来想与你边吃边聊。”司空旭倒了两杯酒,自己先饮一杯,然后对宁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宁渊虽然过去坐了,可并没有别的动作,只垂眼看着桌上的酒菜。

    司空旭笑了笑,“宁公子莫非是担心我下药不成,放心,这样下作的事情,我还不屑于做。”

    “大人有话直说便是,我也喜欢有话直说的人。”宁渊淡淡道。

    “宁公子一定要同我如此疏远吗,这几日来,我可是自问没有在宁公子面前摆过架子,大人这样的称呼着实疏忽得很,宁公子若是不介意,唤我一声司空兄可好?”司空旭自问将这一番话说得和颜悦色,只是那样一副嘴脸宁渊看着只想冷笑,冷冰冰地扔出三个字,“我介意。”

    床底下的呼延元宸虽然没发出声音,心底却在暗笑,想当初他为了让宁渊和自己表现得不那么生疏,费了多大的功夫才让他对自己的称呼由“皇子殿下”变成了“呼延”,这四皇子殿下显然是不了解宁渊的个性,活该碰一个大钉子。

    好在以司空旭的城府,倒不至于因为宁渊这个钉子而徒然变脸,他又饮了一杯酒,才道:“既然宁公子你喜欢直话直说的人,我便不与你绕圈子了,你真的不愿意成为我身边的人吗。”

    见宁渊没说话,他又道:“虽然这话我从前问过你,但我也希望宁公子你能好好考虑清楚,我很看好宁公子的才华,如果宁公子你能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待到我功成名就的那一日,宁公子你也能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宁渊眼睛眯起来,“大人这话让我糊涂了,你想要的,究竟是我的辅佐,还是我这个人。”

    见宁渊没有像之前那样立刻出言拒绝自己,司空旭情绪不禁往上提了提,心底按捺的那一丝欲望也跟着冒了出来,“我从来不会苛待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如果宁公子你愿意的话……你将会是我身边,最为特殊,也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大人就这般喜欢我吗。”宁渊忽然也跟着笑了,“我实在是好奇得很,若是按容貌来说,大人身边的那位苏公子容貌要胜过我数倍,我这貌若无盐的一介书生,何时竟得了大人的高看。”

    “这话我只当宁公子你在谦虚,苏澈那类靠出卖皮相的下等男倌,只是论起风骨,就比不上宁公子你万一。”司空旭借着酒力站了起来,竟然凑到宁渊身边,用手指轻抚过他的脸颊,“苏澈只能让我纵欲,而宁公子,却很让我动心……我知道宁公子你不知道因为何种原因,对我一直带有偏见,可我相信等你我熟稔之后,你会发现我其实将会是个值得托付的对象……”

    司空旭这番话已经说得十分露骨了,呼延元宸望着他的手,不禁捏紧了拳头,被人这样吃着豆腐,宁渊为何连躲都不躲,难不成他也糊涂地动了心思不成?

    “大人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有对你抱有过偏见,我只是单纯的厌恶你而已。”宁渊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司空旭的动作顿时凝住,“你所说的事情,断不可能。”

    司空旭双眼一眯,“宁公子你当真不仔细考虑考虑?”

    “此事没什么考虑的。”

    “你难道就这般将生死置之度外,这里是燕州,你没有任何可以倚仗的人,如果我想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只需要动动指头那般简单,今日我已经跟你说过,你能威胁我的那些把柄如今是全然不存在了,而且我终于探查到,你背后压根就没有什么人或者势力,从前的种种,不过是你在耍着我玩而已。”司空旭眼神里寒光点点,已然在出言威胁,“但是只要你臣服于我,过往的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甚至能够真心待你,如若不然,我得不到的东西,即便是毁了,也不会让任何人得到。”

    “真心?”宁渊看着司空旭的脸,只觉得可笑,这人居然同他谈起了真心,活了两世,这恐怕是宁渊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说到底,你只不过是不甘心,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宁渊看着司空旭,连尊称都省了,“如果我再拒绝你,不光是我,连我的家人都会有危险对不对?”

    “宁公子果然聪慧过人。”司空旭重新坐下,目光灼然,“现在,宁公子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吗。”

    宁渊默然不语,片刻之后,才抬起双眼,“既然如此,你我做一笔交易如何。”

    司空旭奇道:“什么交易。”

    “对于你所说的真心之言,我并不相信,我也没兴趣跟在你身边享用一些虚浮的荣华富贵,但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自己和家人的身家性命计,我可以委身于你一次。”宁渊话音刚落,司空旭还没反应,床底下的呼延元宸却先行惊呆了。

    他脑子里仿佛响起了一个炸雷,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可很快又听见宁渊继续道:“作为交换,我与你的恩怨纠葛,从此两清,我自不会阻碍你的宏图大业,而你也不得伤害我与我的亲人。”

    “宁公子你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司空旭笑了两声,“难得你终于肯妥协,但是你觉得我是那般容易满足的人吗?”

    “我了解你这种人的个性,得不到的东西,便费尽心机想得到,可真正得到了,又会很快弃如敝履,我自问这副身体并无任何夺人眼球的地方,兴许你一次过后便会觉得索然无味,又何必开出那样非得将两个人绑在一起的价码,一次之后,双方各取所需,这也是我能做出的让步。”宁渊淡淡道:“当然,如果你觉得不满足也可以拒绝,或许你最后也一定能得到我,但我保证到了那个时候,你得到的只会是一具尸体而已,而且我相信,你也不会对跟一具冰冷的尸体上床有兴趣。”

    宁渊这番话已经说得颇为露骨了,司空旭轻微皱起眉头,果真在思考起利弊来。

    这也是宁渊从踏出江州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好了的对策。他可以糊弄司空旭一时,却不能糊弄他一世,他自然巴不得看到司空旭身败名裂的时候,但如今时机还没到,要留出足够的时间来养精蓄锐的话,也唯有用这样的方法,才能暂时避开他的锋芒。

    司空旭望着宁渊的脸,就算心里不愿意承认,他也不得不想,或许宁渊说的是对的。宁渊论起外貌虽然清俊,但绝不是他会看上眼的那一类,他莫名对宁渊起了心思,这本就很让人疑惑了,想来想去,他也只能归咎成因为宁渊之前不断地招惹自己,自己才由怒生惦,想要将那人压在身下严惩。

    他也承认自己的确是个容易喜新厌旧的人,如果宁渊真的迫于威胁答应了自己,跟在自己身边,待到自己对他腻烦了,却无法轻易将人甩开,又不好随意下杀手,将会演变成一个麻烦事,苏澈那类没脑子的都能将他缠得身心俱疲,如果换成宁渊这类有脑子的,如果缠上自己,说不定会变成更大的麻烦。

    这样一想,宁渊的提议倒也不错。

    他抬起眼,目光顺着宁渊的脸颊,挪到他瘦削的脖颈,在挪到他若隐若现的锁骨,忽然间一笑,“那便依你所言,只是希望宁公子切莫让我失望。”说罢,他果断伸出手,就要来扯宁渊的衣襟。

    “大人就这般按捺不住吗。”宁渊一侧身避开了,“今日我还未沐浴净身,想来大人你也没酝酿好情绪与兴致,我可不想因为大人的一次不尽兴,而做出反悔的事来。”

    “也罢,既然是宁公子你自愿的,那改日又何妨。”司空旭站起身,“我这便告辞了。”

    “且慢。”宁渊忽然唤住他,“大人就这样走了吗,咱们既然有所协定,自然也得互相交换个信物为好。”说罢,宁渊取下左手小指上的一枚银指环,摆在了桌面上。

    司空旭愣了愣,随即朗笑一声,随手取下腰间一枚玉佩扔在桌上,又收走了宁渊的指环,才迈步出了屋子。

    宁渊将玉佩收好,坐在桌边半晌没动,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他听见呼延元宸低哑的嗓音道:“你真的……要答应他?”

    “天色已晚,你先回去吧。”宁渊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为何要答应这种事情。”呼延元宸的声音低沉得仿佛压了一块石头,“你完全不用在乎这样的胁迫,如果他想对你的家人动手,我会保护你的家人。”

    “你能保护多久,一辈子吗。”宁渊抬起头看着呼延元宸的眼睛,“你我不过是萍水相逢,又何必做到这一步,人生在世,想要活得顺遂,总得做出一些牺牲,而能将牺牲控制到最小的程度,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尤其对男子而言,一次床笫之行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我活着一日,便能保护一日。”呼延元宸却很坚持,烛光下的表情也阴沉得足以滴出水来,“不要答应这样屈辱的事情。”

    “呼延,算是我劝你,不要随随便便对人做出承诺。”宁渊道:“承诺这种事,应下了却做不到,不如不应,免得伤人。”

    “我能做到。”呼延元宸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么说,你是想在大周呆一辈子吗。”宁渊笑了笑,“别傻了,你还有你的身份,总有一天你会回到自己的国家,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妻子与孩子,那才是你需要去保护的东西,而不是现在对一些不相干的人,做出一些不切实际的承诺。”

    呼延元宸被宁渊堵得语气一滞,他想要辩解,可又无言以对,那一口气堵在了喉咙里,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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