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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归来[金推]-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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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两这样的巨款是要让飞鼠去做什么事情,于是又责问道:“你这家伙,既然说是受了我宁府少爷的钱办事,那办的是什么事,还不从实招来!”

    飞鼠见宁湘居然说不认识他,眼看着是要赖账,立刻咬牙切齿起来,嚎道:“好啊这位少爷,你这明摆着是要赖账了!我花了那么大的功夫替你潜进船坞,弄坏了曹都督家龙舟的船舵,让你们家的龙舟得了大比的魁首,现下倒好,魁首你们家拿到了,却对我做的事情翻脸不认账,世上哪有这般便宜的道理!”

    “你,你在说什么!”宁如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屋里其他人也一个个全是目瞪口呆的表情,时而看着飞鼠,时而又看着宁湘。

    “你别血口喷人!父亲,这是诬陷!我,我连这人都从未见过,又怎么可能让他去做过这等损人利己的事情!”宁湘紧张得舌头都打起了结,不停否认着。

    “哼,少爷你当我们这些在江湖上飘的人,都不会留个心眼么?”那飞鼠脖子梗起来后,好似也没有方才心虚了,反而冷笑了几声,道:“我们在谈买卖的时候,我可是趁你不备,悄悄撕下了你的一片衣角藏着,待我将证物拿出来,少爷你再说没见过我不认识我,可不是在打自己的脸……”

    飞鼠这句话没有说完,他也说不完了,因为周石已经得了宁渊的吩咐,上前一个手刀劈在飞鼠脖子后边,飞鼠立刻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父亲,别怪渊儿多事,只是该听的已经听完了,若是再让这家伙说下去,还不知会如何污蔑我们宁府的名声。”宁渊朝宁如海一拱手?

    宁如海脸色铁青地坐在那里,“污蔑?”他冷笑一声,“还用得着污蔑?恐怕咱们宁府的脸面,已经被这小子给败得差不多了!”说罢抬手便一指宁湘。

    宁湘被宁如海这一指,表情立刻慌张起来,他能明确地察觉到宁如海是真的在生气,而且不是一般的生气,是十分生气。

    “说!你是不是真的让这人去坏了曹家的船!”宁如海怒喝一声。

    “我……我……”宁湘噗通一声跪下了,结结巴巴道:“父亲息怒,我,我的确……可我也是为了咱们家着想,只要曹家出问题,魁首就是咱们家的了……”那飞鼠说得有鼻子有眼,事到如今,宁湘也知道自己是无从抵赖了,比起说他是为了陷害宁渊才弄这事出来,还不如顺着那飞鼠的话说,是为了宁府的魁首他才会这么做的,因为这样看来,宁府能拿魁首还有他的一部分功劳,兴许宁如海不光不会罚他,还会嘉奖于他。

    只可惜,宁湘这回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听宁湘居然真的做出了这种事,宁如海的脾气犹如火上浇油,克制了许久才克制住自己没有抓起面前的碗就朝宁湘脑门心上来那么一下。

    “唉,二哥,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糊涂事来啊。”宁渊站在一边,作痛心疾首状道:“你以为你这样做是为了咱们家好么,你大错特错了,恰恰相反,这样的事情一旦传扬出去,咱们府这次的魁首是靠着阴谋诡计才得来的,背上黑锅和骂名的人只会是父亲你知不知道!”

    宁湘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他也不算蠢到家,顺着宁渊的话一想,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事情真的船样出去了,就算事情是他宁湘做出来的,外边那些人传起谣言来,只怕也会说是因为宁如海的指使,靠着这样下三滥手段将魁首得来,不光宁如海会成为全江州城的百姓唾弃,就连曹桂春也绝不会与他们宁府善罢甘休。

    “逆子!”宁如海真是气急了,此事如果被曹桂春知道,以后这个江州都督会如何对自己,宁如海光是想的就脊背发麻。

    “可惜呀,若仅仅是这样也罢,到底不过是个龙舟大比的事情,若是我们宁家主动认错,将魁首的名次让出去,到底也能让事态平息。”宁渊却还像没有说完一般,按住心口惋惜地摇了摇头,“可惜曹家的船偏偏与谋逆扯上了关系,因为大殿下给了一个月期限,只怕如今曹都督已经拿出了吃奶地劲在查找陷害他们的真凶呢,如果被他们知道二哥你有派人在他们的船上动过手脚,你觉得曹都督会如何做呢?”

    宁湘目瞪口呆地看着宁渊,半晌才反应过来,尖叫道:“那不是我做的!”

    说完他又三两下扑倒宁如海脚边,慌张道:“父亲,你相信我!我的确是让那飞鼠去弄坏曹家的船,可我绝对没胆子和谋逆扯上关系啊!父亲你相信我!”

    “二哥你兴许弄错了,这件事,父亲相不相信你不重要,重要的是,曹都督相不相信你。”宁渊顿了顿,“不过,就算曹都督相信了又怎么样呢,为了给自己脱罪,只怕他相信了也只会当不相信,赶紧把二哥你推出去,或者说,把我们宁家推出去,好赶紧洗清他们曹家的嫌疑要紧。”

    宁渊这番话一说完,一屋子的人已经齐齐变了脸色,的确,事情若是这样发展下去,所牵扯到的就不仅仅是一个龙舟魁首的问题了,一旦与谋逆扯上关系,即便不是灭门大祸,身为家主的宁如海也必定第一个遭殃!

    “天哪,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沈氏用力捶了两下胸口,险些没晕过去,宁如海已经泛青的连也透出了一阵白,至于宁湘,早就傻了。

    宁渊继续道:“所幸,事到如今,外边还没有什么能牵扯到我宁家的风声,想来是这家伙知道事情若暴露出去,他也不能独善其身,所以并没有在外边胡乱嚼舌根,此事若要补救应当也来得及,大家听见了装没听见,管好自己的嘴,只当什么都不知道便行了。”

    “没错,渊儿说的在理。”严氏深深地看了宁渊一眼,也开了腔,“无论如何,有关湘儿做了什么,绝对不能透露出去。”

    “听见了吗,你们都给我管好自己的嘴!”宁如海威严地目光向屋子里其他人扫过去。

    “是。”一屋子的人都胆战心惊地低下了头。

    “来人。”宁如海又指着昏过去的飞鼠道:“给我将这家伙拖下去关起来,等他醒来之后,我还要亲自好好审一审,至于宁湘。”宁如海目光又落到呆愣着的宁湘身上,“竟然瞒着我做出这样的事,险些拖累全家,即日起在松润堂里闭门思过,着人好好看着,没有我的允许哪里也不许去!”

    宁湘并没有反抗与求情,或许知道多辩驳也无用,只是怨毒地盯了宁渊一眼,就乖乖跟着家丁走了。

    “哼,这两母子就没一个消停的!”沈氏用力哼了一声,对宁如海道:“这便是那个万千宠爱的三夫人教出来的孩子!自己是个疯婆子便算了,还教得我一个孙女一个孙子都成了不中用的德行,咱们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老夫人别生气了,柳惠依的事情,儿子会处理的。”宁如海阴沉着脸色道:“原先是瞧她身子没好,又失了女儿,本不愿太过为难她,可她自己言行无状,如今连宁湘都变成这样一个性子,也是她这个做娘的没本事教养,这样的人怎么还配称夫人,便将她的名分降作姨娘吧。”

    沈氏看了宁如海一眼,“哼,这样的人当你的小妾都是抬举她,若她不是三个孩子的生身母亲,即便你不休她,我也要赶她出府。”

    “哗啦”却在这时,有人似乎打碎了碗碟。

    沈氏扭头去看,却见宁沫在那里定定地盯着脚边的碎碗出神,她不禁疑惑道:“茉儿,你这是怎么了,好好一个碗怎么摔了呢?”

    “祖母莫怪,茉儿只是忽然想到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是以有些出神了。”宁沫起身向沈氏福了一礼。

074 宁湘之死

    “奇怪的事?什么奇怪的事?”沈氏疑惑道。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兴许是我多心了也说不定。”宁沫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我记得昨日在龙舟大比的时候;二弟分明还分不清楚哪一艘是咱们家的船,哪一艘是曹家的船;又怎么能提前派人去搞破坏呢;现在想来;当真蹊跷得很。”

    宁沫这一说,宁如海也想了起来,昨日龙舟大比进行到最后的时候,看见那艘蛟首龙舟出了状况拿下摩登,宁湘曾开口向他告罪,并且口口声声咬定那是他们宁府的船;既然他连哪艘是宁府,哪艘是曹府的船都分不清,又何来提前作梗,在曹家的船上动手脚,好让自家拿魁首的事,不是自相矛盾么。

    除非……

    “难道那小子真正在打的鬼主意,不是蓄意弄坏曹家的船让咱们家获胜,只不过搞错了,才弄到曹家的船上去?难道他想弄坏的,是咱么家的船!?”沈氏这么一句不可置信的话与宁如海的想法不谋而合,而另一边的严氏却悄悄低下头,隐藏住自己脸上惋惜的表情。

    那个蠢货的日子便到此为止了,当真是不中用,严氏心道。

    “但二哥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没理由啊,难道咱们家的船拿了末等,对他有什么好处不成?”宁渊故作不知地看向宁沫。

    “其实不妨反过来想想,如果咱们家的船拿了末等,他未必有好处,可是对什么人来说,会有坏处?”宁沫看着宁渊,“如果咱们家的船拿了末等,首当其冲的,便是三弟你了吧。”

    宁渊没说话。

    宁沫接着道:“咱们府虽然从前没有拿过魁首,可一直以来也未曾落后过前三,一旦今次不光落出了前三,还破天荒地拿了末等,今年的龙舟又是三弟你一手操办的,想来父亲如果生气,三弟你是一定逃不了责罚的。”

    “茉儿,难不成照你的意思,湘儿会这么做,只是为了针对渊儿?”沈氏有些不可置信,“他为什么要花这样大的力气来针对渊儿,有些说不通啊。”

    “祖母,您应当知道,嫉妒之心,可以让一切说不通的事情说通,宁湘比宁渊要年长,素来在家里的地位也高些,可今年的龙舟大比,祖母与父亲却将此事交给宁渊搭理而没有交给他,他若是心生不满,做下这样的事情便也可以理解了。”

    “糊涂东西!”沈氏一巴掌拍在桌上,“居然嫉妒自己的弟弟!”

    宁沫谦和地向沈氏福了一礼,“祖母别生气,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沈氏却道:“不,一定是这样,只有这个原因,才能将整件事说通,得知长辈看重自己的弟弟,不努力修养自身德行来搏得长辈更多看重,反而心生嫉妒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来,这小子实在是欠管教!”

    “其实,或许还有另一个原因。”宁沫说到这里,表情变得更凝重了,摇摇头道:“不,一定不会是那样,一定是我多心了。”

    可宁沫这番模样反而更大地激起了沈氏的好奇心,“茉儿,你可是又想到了什么?”

    “我……”宁沫顿了顿,眼神忐忑地看了宁如海一眼,“我方才忽然想到,万一这件事,二弟他想针对的人不是三弟呢……”

    沈氏一愣,“茉儿你说明白些,难不成除了渊儿,那小子还能针对别人不成?”

    “祖母你不妨想一想,如果咱们府没有和曹家人互换舟首,那今次沾染上对天家不敬这般谋逆浑水的,会不会就变成我们家了?”

    “茉儿姐姐,你一定是多心了。”宁渊道:“在龙爪上动手脚的,不是应当是曹家人的仇家么,这与咱们家可扯不上关系。”

    “我所担心的就是在这里,既然船舵上的事情可以误中副车,那龙爪上的事情就为什么不可以?”

    “你的意思难不会是……”宁渊惊讶地瞪大眼,摇头道:“不可能吧,这事太大,二哥可没有这个胆子,而且只是为了针对我的话,也不至于做到那一步,不然一旦东窗事发,首当其中的可不是我,而是父亲,二哥再有胆子,也不敢拿父亲的安危开玩笑。”

    宁沫却没把话接过去,只定定地望着宁渊,宁渊眼珠子一转,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顿时露出不可置信地表情,猛然转头看着宁如海,“难不成……”

    “我所怀疑的便在这里,如果二弟想针对的人不是三弟你,而是父亲……那这件事……。”宁沫也跟着转过头,看向脸色阴沉如水的宁如海。

    宁沫与宁渊一唱一和把事情说到这个地步,再没脑子的人都该听出其中关键了,宁湘也许从一开始想针对的就不是宁渊,他派人弄坏船舵,自然也可以派人将四爪蛟变五爪龙,而他之所以这么做,想要陷害,并且能真正陷害到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宁如海。

    “这太荒谬了,二少爷就算再糊涂,也不至于算计到自己父亲头上去吧。”姨娘张氏只觉得匪夷所思。

    “可这事也并非全无可能啊,咱们又不是二少爷肚子里的虫,谁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姨娘庄氏也跟着开腔,“而且二少爷也不是一点动机都没有,老爷将他亲娘关进祠堂,对他也远没有之前那般宠爱器重,老夫人又下令沉塘了他的妹妹,难道他心里,对老爷和老夫人就一点怨恨都没有吗?”说到这里,庄氏还后怕似的在胸口拍了拍,语气也往上拔高了一个调,“为母报仇?为妹报仇?为自己报仇?”

    “够了!都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沈氏又是一个巴掌拍在桌子上,且拍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严氏立刻上前,不断帮沈氏揉着手掌,“老夫人息怒,这件事真相到底如何还有待查明,而且媳妇也相信湘儿是不会有这个胆子的。”说罢,严氏还抬起头对宁沫厉喝一声,“茉儿,若是没有凭据就不要在这里胡乱开口,你瞧瞧你说的都是什么话,给老夫人气成这样!”

    “茉儿知错。”宁沫赶紧一福身。

    “今日的事到此为止,你们无论是谁,管好自己的嘴,也管好身边奴才的嘴,如果赶在外边乱嚼半个字,立刻家法处置,决不轻饶!”沈氏脸色十分难看,“我忽然觉得不太舒服,你们都退下去吧,如海你留下!”

    屋子里的其他人立刻起身行礼,接二连三地出了寿安堂,严氏却坐着没动,她以为沈氏让宁如海留下,那他这个正妻跟着留下也无妨,哪只等人走得差不多后,沈氏也对她道:“你也出去。”

    严氏定了定神,只能起身告退,不过在退出去之前,她看了身后的徐妈妈一眼,徐妈妈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隐晦地点了点头。

    寿安堂里人去楼空,连个下人都没留下,只有沈氏和宁如海一左一右,面对着桌上众人吃剩下的玫瑰圆子,静默无言。

    “老夫人留我下来,可是信了方才茉儿的话吗。”过了半晌,还是宁如海先开口。

    沈氏道:“信又如何,你不也是从方才开始就一直没说话,以我这个亲娘对你的了解,你若不是也心有疑窦,绝不可能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茉儿毕竟没有陷害宁湘的理由,而且她所说的那些,若将整件事串联起来仔细推敲,也是唯一一个,能将所有事顺利串在一起,并且解释得通的理由。”宁如海叹了一口气,表情晦暗得几乎有些发黑,“不过一切害得等有真凭实据了才能下定论,如今只是猜测而已,不作数。”

    “真凭实据?恐怕这凭据还没找出来,你已经被你疼爱的儿子给送上断头台了!”沈氏话说得极为难听,她早已烦透了柳氏,如今又发觉柳氏的儿子极有可能加害宁如海,哪里还有淡定的道理,“我只告诉你一句,将这样的白眼狼养在身边,迟早会变成大祸患,小小年纪就能对自己的父亲下手,长大了还能得了。”

    “老夫人,都已经说了是猜测,此事也不一定是宁湘做的。”

    “我只知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未雨绸缪总没错,而且即便龙爪之事与宁湘没干系,但他自己可承认了船舵是他弄坏的,此事一旦走漏风声,被曹家人得知了,那无论龙爪是不是宁湘动的手脚,曹家人借着这个由头把黑锅扣过来已是板上钉钉的事,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发生这样的结果,坐以待毙不成。”

    “那依老夫人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理?”

    “但凡任何事情,要想在不明不白的情形下尘埃落定,便就只有依靠‘死无对证’四个字了。”依旧是后花园一处隐蔽的凉亭里,宁渊轻巧地将手中黑子放在了棋盘东南角,接着道:“这件事宁湘已然牵涉其中,父亲和祖母为了提防曹家借着宁湘将黑锅反扣到咱们家头上,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宁湘这个当事人消失,只要死无对证,那么便万事皆休了,毕竟跟谋逆的大罪比起来,一个庶子而已,没了想来也不心疼,更别说还是一个‘可能陷害自己父亲’的庶子。”

    “但毕竟是亲儿子和亲孙子,我倒不认为他们能下得了手,让宁湘走上宁萍儿的老路。”宁沫却摇摇头。

    “我想哥哥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宁渊笑着道:“我也没打算让他们要宁湘的命,虎毒还不食子呢,何况是自己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儿子,所以父亲和祖母应当会想个折中的方法,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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