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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侍-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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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喜愣愣的,顿时又觉得自己似乎求错了人,但还是下意识的不肯放过任何求救的机会:“求你,救救我家主子……”
  司马敬华望着已经昏厥过去的三喜,气愤道:“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
  “混账东西?”白衣人嗤之以鼻,凉凉道:“如此忠心护主的混账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
  “弗琢……”
  司马敬华一开口,就被司马弗琢轻声慢气的打断:“我不想与兄长玩那些弯弯绕绕。”他抬眼轻飘飘盯了司马敬华一眼,开门见山道:“来此,我只有一个目的,李独遥在哪里?”
  “你找他?”司马敬华疑心重重道:“有事?”
  司马弗琢不屑一笑,语气越发有些随意:“王兄为何对第一次才见面的正王如此仇恨?莫非,王兄心中所属真是凤澜国的李宜迟?”他狡黠一笑,自摇了摇头,笑不露齿道:“我可不信这个说辞,不过,那可就奇了,王兄既然看不上正王,为何又染指于他,既然染指了,又为何如此苛待他,总该有个缘由吧?”
  “缘由?什么缘由?”司马敬华幽幽道:“一个连凤澜国王室都抛弃的弃子,他有什么资格得到本王的赏识,更何况,他本就是一个不知廉耻礼仪之辈,如此,本王更无需顾念什么。”
  “王兄既然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想必我要带走李独遥,王兄也没有什么意见。”司马弗琢理所当然的望着司马敬华,眼中虽带着询问之意,更多的却是肯定。
  “你要带走他?理由呢?”司马敬华毫不相让:“主上把李独遥安排在本王这里,那么李独遥一切行踪都需要经过本王的同意,否则……”
  一柄刀突然架到脖子上,司马弗琢瞬也不瞬的瞟着司马敬华,似笑非笑的问:“否则什么?”
  “你这是干什么?”司马敬华怒道:“你居然为了一个不要脸的人威胁我!”
  “弗琢不敢。”司马弗琢气定神闲的笑了笑,从容自若道:“你看这把匕首,王兄不觉得它与其他匕首有所不同?”
  鼻尖萦着一股幽香,司马敬华低头瞧了瞧,也只瞧见一小节匕首柄,微恼道:“有何不同?”
  “这是我问王兄的话,王兄怎么反过来问我?”司马弗琢笑着反问。
  “行了,别闹了,你既然想带他走,你带走就是。”司马敬华恼怒的一把推开司马弗琢,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
  司马弗琢笑道:“放心,这把匕首伤不了你,你看。”他摊开手里的匕首,匕首的柄是沉香木所制,上嵌着一颗绿翡翠,刀身是白玉,通体莹白。司马弗琢在手里掂了掂:“这是小若送我的,怎么样?”
  “一把破匕首,也值得你宝贝的贴身带着,关键时刻,也派不上用场。”司马敬华心中愤愤不平,对司马弗琢半句好话都说不出,语气恶劣道:“你不是要带走李独遥?赶紧带人离开,别在这里恶心本王!”
  “我也恶心够了,是该回去了。”司马弗琢宝贝的一指划过匕首,珍惜的收进怀里,淡然一笑:“咱们改日再叙。”
  “门主天□□玩,但不管门主去了哪里,离开逍遥门多久,我们也会为门主守好逍遥门,别忘了,逍遥门才是门主真正的家。”木流凨倏然睁开眼,怔忡的望着前方,没想到这个时候,梦到公桃花那段极煽情的话,他心中确实挂念逍遥门,他期望公桃花他们能够找到他,能够迎接他回逍遥门。
  “哟,醒了?感觉怎么样?”司马弗琢站在床边,微倾了身子,仔细打量木流凨,见他无碍,自顾自的搬了个锦凳坐在床边,漫不经心道:“逍遥门的门主,木流凨,好歹也是江湖一派之主,却没想到弱到这个地步,还真让我刮目相看呢。”司马弗琢高深莫测的盯着木流凨一笑:“你中毒了,木流凨。”
  “是又怎样?”
  “你中的毒,异常古怪,能说说你是怎么中毒的吗?”司马弗琢优雅的翘着二郎腿,右手食指轻轻击着膝头:“作为解答疑问的谢礼,我会给你准备解毒的药,意下如何?”
  木流凨平静的盯着司马弗琢,目光空空,不疑不怒,静了半晌,突然道:“这事,是我倒霉,本想一览青崆派七玹琴谱的真容,却不想中了细水长流。”
  “细水长流?”司马弗琢吃了一惊:“你中的居然是细水长流。”司马弗琢无可奈何的笑了一声,同情道:“难怪脉相那般诡异,居然是青崆派的细水长流,那就不奇怪了,不过,想解毒,不太容易,我只能给你配些药暂时压制一下你体内的毒性。”


第13章 第013章  三月多雨逢微凉
  “多谢。”木流凨闭上双眼,似乎是倦了。
  司马弗琢朝他看了一眼,默默起身理了一番衣袖:“正王休息吧,我晚些时候来看你。”话罢,也未等木流凨那套客气话,直接离去。
  木流凨听得司马弗琢离开,又缓缓睁开了眼,也不言语,只木木的盯着虚空,不知想些什么。
  “主子。”
  三喜悄悄的走进来,还没走到床边,便被木流凨一句不轻不重的话拦下了:“站住。滚出去。”
  “主子。”三喜怯懦的又叫了一声,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油纸包,小心翼翼道:“主子,小的给您带了几个点心,您尝尝。”蹑手蹑脚的到了床边,跪在地上,将纸包小心打开,里面不过两块绿豆糕,两块云片糕,三喜却高兴的跟娶了媳妇似的。
  三喜看那几块糕点的眼神闪闪发光,明明稀罕的要命,但还是捻了一块递到木流凨嘴边:“主子,你尝尝。”
  木流凨只看着他的手默不出声,三喜急忙解释:“小的洗手了,洗了三遍,手上还带着皂角的味道。”
  木流凨嗯了一声,稍稍起了身,接过三喜手里的云片糕咬了一小口,木流凨不爱吃甜食,只一小口,就觉得嘴里腻得厉害,便把剩下的放进纸包里。
  “主子,你怎么不吃了?”
  “我不爱吃甜食,你吃吧。”木流凨把纸包推到三喜面前,垂着眼帘,分外出神。
  三喜察觉木流凨不似之前言辞狠辣,面色阴沉,心里一时竟有些不痛快:“主子,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哦?你觉得本公子有心事?”木流凨挑了眉峰轻飘飘的瞪了三喜一眼:“管好你自己,少管主子的事。”
  三喜应了声是,偷眼去瞧木流凨,分明就是有心事,偏要嘴硬,三喜撇撇嘴,不敢冒然顶撞,想了想道:“这次主子能脱险,多亏肃王出手。”话语一顿,有些不解:“主子与肃王相识?”
  “素未谋面。”木流凨垂眼看着自己的右手,听三喜惊讶叫了一声:“既然不认识,肃王他为何救主子?不会有什么阴谋吧?要不主子,小的去收拾收拾,咱们趁夜逃了吧?”
  木流凨闻声冷笑,仍仔细的翻看自己的右手,温吞吞道:“逃去哪里?如今肃王府才是安全之地,出了肃王府,只有被抓的份。”
  木流凨即便地位不及一介白丁,但他还是带着个凤澜国正王的名头,即便西昭国主不将他看在眼里,单因他这身份,西昭国主也不可能将他放任自流,更何况还有个对他恨得咬牙切齿的敬王在,出肃王府容易,回肃王府可就难了。
  三喜生性纯善,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挠头有些不解,瞧着木流凨无悲无喜的平静容颜,又怕自己多舌惹木流凨不痛快,只小声自语道:“小的生性愚蠢,不懂这些,到底是为什么呢?”他偷偷去看木流凨,顺口又小声连念了几句“为什么”。
  “哪里那么多为什么,几块点心都堵不上你的嘴,看来本公子得挑个日子,把你这张喜欢问为什么的嘴给缝上才行。”木流凨话说的轻巧,偏带着股子薄凉味。唬得三喜狠狠抖了个激灵,半句话都不敢多说,埋头对付那几块点心了。
  肃王府上养了几日,木流凨身上的伤也好得八九不离十,因司马弗琢对木流凨的事格外上心,府上的下人也不敢有分毫怠慢,拿木流凨当座上宾好生伺候着。
  三月下旬,逢着谷雨,连天下了几场毛毛细雨。虽雨丝微微,仍勾出春末一丝寒意。
  木流凨披着披风坐在回廊下,伸手接着雨丝,看着外面良久,叹了口气。
  廊下栏杆上摆着一杯半掩的茶盏,茶气清淡的拂开,散在冷素的空气中。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极稳健的脚步声,待脚步声临近,木流凨轻声问:“是不是敬王亲自来接我了?”
  “是。他奉主上口谕,来接木兄回府。”司马弗琢瞧了廊外一眼:“这般雨,且下个六七天也停不下来。”
  “的确是。”
  “我恐怕不能多留你,虽然我并不惧怕主上,但我总归还是他的臣子,不好与主上太硬碰硬,唉,司马家的人,都是这等促狭心思,倒难为木兄,需费不少心思从中周旋。”司马弗琢似是不屑,又似是无奈,淡然道:“木兄且去敬王府住着,隔上几日,等主上心思淡了,我再去把你接过来。”
  “多谢。”木流凨收回手,虽雨丝微薄,但手心仍盈满带着凉意的潮湿,他突然叹了口气:“雨丝虽弱,奈何繁多。”


第14章 第014章  正王借手施暗语
  再回到敬王府,住的仍旧是柴房,相较之前,更加破旧,木床正上方,一处破洞破得恰到好处,雨丝缕缕的飘洒而来。
  木流凨抬眼一瞧,轻笑了一声:“幼稚!”
  想都不必想,这手笔定然是司马敬华让人做下的,然而,木流凨又是什么人?江湖里什么凶险之事没碰上过,又怎么将司马敬华这区区不痛不痒的手段放在眼里。
  三喜瞅着屋顶大洞,分外不淡定:“故意的!他们肯定是故意的!”被司马敬华毒打一次后,三喜稍微懂得收敛几分,心里明知是司马敬华所为,也不敢直呼大名,只用他们代替。
  “你气什么。”木流凨笑了一下:“这样就挺好。”
  “好什么好!哪里好了!”三喜气愤,一时口无遮拦,语气略有逾越。
  木流凨目不转睛的盯着三喜,慢慢一笑,语气温吞:“我说好,那就是好!”
  三喜见他明明是笑着的,偏偏眼中全是薄凉冷意,一时也不敢多话。
  “这主仆二人说的什么体己话?竟也不避嫌?”司马敬华负手踱步而来,手里折着半枝新柳,他轻轻笑着,唇角便带着丝若有似无的促狭,眼色里阴测测带了算计的情绪,又一瞧木流凨,见他从容不迫的模样,心里顿时有些不痛快,仍旧一番掩饰,体贴的笑道:“这房子许久未修缮,前几日不知怎么坏掉了,当时本王还庆幸,庆幸正王不曾住在这里,若不然,正王怕是会被这些碎瓦砸得头破血流不可。”
  “敬王说的是。”木流凨淡淡的回了一句,脸上仍旧没有多余的情绪。
  司马敬华心中更加郁闷,仍攒着一副笑脸,歉意道:“本想为正王换一间房,可惜本王府上人多房少,只能委屈正王了。”
  “不妨事。”木流凨只回了三个字。
  三喜愣愣叫道:“怎么没房了?引凤院里东西偏间可都空着呢……”他一触到司马敬华要杀人般的阴戾目光,剩余的话全梗在喉咙里,畏惧的低下头,一时神思全无。
  木流凨对三喜的状态只作不闻,向司马敬华道:“来到西昭已有些日子,还未曾在扶荌城好好逛逛,今日无事,本王想邀敬王同行,不知敬王可否赏光?”
  “今日微雨,街上定然冷清不少,正是闲步散心的好时候,只可惜,本王还有要事在身,恐怕不能陪同左右。”司马敬华敷衍之意溢于言表。
  木流凨本就不指望司马敬华什么,闻此还礼道:“无妨,敬王正事要紧,本王一人出去走走,少时便回。”
  司马敬华道:“好,正王请随意。”
  街上的确清冷不少,行人也是匆匆忙忙,木流凨披着披风,双手拢在袖里,目视前方,不知所去的漫步而行。
  三喜借了府上一把油纸伞,为木流凨遮挡雨丝,小声问:“主子,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随便走走。”木流凨侧了目光,便在余光中瞥见鬼鬼祟祟尾随在身后的几个家丁,唇边漫上冷笑,只把手又往袖里拢了拢。
  “三喜,公子教你作画如何?”木流凨伸出右手看着自己泛白的修长手指,喃喃道:“公子一手丹青也曾是一绝呢。”
  三喜啊了一声,猛点了下头:“好啊,主子愿意教,三喜就肯学。”
  “好。”木流凨蹲下身去,随手捡了块石子,在地上画了几笔,画毕,顺手将石子一扔,笑盈盈道:“三喜,过来看看,记住这第一幅画。”
  三喜正目瞧去,顿时一脸苦相:“主子,这是什么画?小的看不明白?”
  那图画得有些糙,但还是能看出是两片相连的弯月叶,叶梢左明月,右炎日,中心一条波纹线,两侧点缀着几个墨点。
  这哪里是画,分明是点缀着明月炎日的一株两叶草的印记,草心却仿佛吞吐的火焰,却用了一个圆圈圈住。
  “记住了没?如果记住了,那你就沿着扶荌城的街,在隐蔽一些的墙角上,多作几幅这种画,可明白?”木流凨吩咐着,慢慢起身,又将手拢回袖子里。
  “不明白。”三喜坦率的摇摇头。
  “好,不明白。”木流凨抬头看着灰沉的天空,不过因为几缕薄雨罢了,可天空仍被乌云掩去了日光,半分光亮都瞧不见,他叹了口气,缓缓向前去:“三喜,你希望公子死,还是希望公子活?”
  “当然是希望公子活了!”三喜激动得直嚷。
  “好,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木流凨突然敛步,又吩咐了一遍:“你去吧,我只随处走走。”


第15章 第015章  浣墨斋狭路相逢
  三喜心里尽管还有十万个不解,但是不好再追问下去,只把伞往木流凨手里一塞,施了一礼道:“小的这就去办。”也不待木流凨应声,拔腿就跑了。
  三喜一走,木流凨越加轻松,撑着伞,沿着街一条一条的走,时刻也没忘了身后那几条尾巴。
  “木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木流凨敛步回头,见司马弗琢朝他挥了挥手,朝他走来:“我还以为认错了人,果然是你。”
  “肃王。”木流凨微微一笑:“你也出来散步?”
  “听闻浣墨斋今日要请扶荌城中书画大家一起品鉴一副传来已久的佳作,我闲来无事,去瞧瞧。”司马弗琢不怎么上心的随口回他,又瞥了木流凨一眼:“木兄,虽然我身居朝堂,但终究是江湖人,这肃王一称,从你嘴里说出来,听着都别扭,以后你就别喊我肃王了,我行走江湖时,叫祁钰,你就叫我祁钰吧。”
  “祁钰?江湖人称一剑封雪的祁钰?”木流凨面露讶然,又瞬间一副了然的模样:“难怪江湖再无一剑封雪的小道传闻,原来早早入了朝堂。”
  “江湖人刀尖上行走,如履薄冰,我躲懒罢了。”司马弗琢冷漠的叹了口气。
  “却没想到朝堂更是个虎狼之地,凶险万分,且暗箭难防。”木流凨一笑:“权倾朝野又如何,怎比得上江湖快意?”
  “可惜你如今身陷西昭……”司马弗琢一顿:“要不要我帮你脱身?”
  木流凨只双眼看了前方,不紧不慢拒绝了:“多谢了,这些事,我还能应付,况且,会有人来接我回去的。”
  二人说话间,已到了浣墨斋的门口,往来之人甚多,华服素衣皆一派清雅书风。
  木流凨看着好奇,问了一句:“这浣墨斋看来很受欢迎啊。”
  “受欢迎的并非这浣墨斋,而是浣墨斋的字画,尤其今日这一幅,更是引来大家无数。”司马弗琢喜爱文墨,话中也带起敬佩之意。
  由仆人引上浣墨斋二楼,二楼早已人满为患。司马弗琢低调的领着木流凨躲在角落里闲谈。
  “今日要品鉴哪幅画?有什么来头吗?”木流凨瞥了眼窗外,雨丝渐弱,日光隐在云后,隐隐有破云而出的迹象。
  “木兄可曾听说过一个叫断魇之才的人?”
  “断魇之才?”木流凨愣了一下:“今日品鉴他的画?”
  “对,断魇之才不愧是断魇之才,所作之画精妙绝伦,皆贵在一个精字上,据说连画上石头的纹理都清晰可见,还听说,断魇之才只画巨幅山水,从不作其他,至今作画共八幅,之后再无画作传世。”司马弗琢摇头叹了口气,惋惜道:“只可惜,这断魇之才老了,以往作那般细致的画伤了眼,因此作完八幅画,封了笔,今日所品鉴的,便是断魇之才的封笔之作《寒江十里山逢雪》。”
  “原来如此。”木流凨顿悟的点点头。
  “木兄,今日人多,这《寒江十里山逢雪》一时半会儿也未必能掌上一眼,不如咱们先走吧。”
  “人多才好玩,一幅画,都抢着看,多有意思。”木流凨玩性大发,笑了笑道:“我也想凑凑热闹,看看这传得神乎其神的《寒江十里山逢雪》到底长什么模样。”
  “是这样的,司马敬华他尤其喜欢断魇之才的画作,因此,你若在此多留……”司马弗琢尚未说完,原本一脸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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