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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怀沙行-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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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菇头从善如流地拱了拱香菇爪子,拜师拜得非常不检点,“师父好。”

……
李存年信不信无从得知,谢怀反正是信了。
不过信不信的也没什么,谢怀大老远跑一趟陇州也不是为了来看这个戏的,忙得打个呵欠就溜达回了中军帐。

燕燕进入豆蔻年华,罕见地焕发了母性,当下被一声可怜巴巴的“师父”叫得心尖尖都软了。
她拍拍屁股往宿羽边上一坐,充当了教宿羽叫人的老师。

当年的野狐岭蝗虫在怀王府揍人揍得多了,现在对长幼尊卑十分有数,第一个先引见谢鸾,“你师弟。”
宿羽说:“师弟。”他摸了摸师弟的脑袋,从怀里摸出块姜糖来,稳准狠地塞进谢鸾嘴里。
谢鸾从小闻着姜味就要闹,更没有人敢往他嘴里塞,当时就要作死,被燕燕瞪了一眼,“吃掉。”
圆月弯刀被师父重新没收,谢鸾现在比燕燕还高一个脑袋,然而于情于理都没底气,苦着脸坐回去,吃糖吃得像自割腿肉。

燕燕指着李存年,“李将军,你领导。”
宿羽躬身,“领导好。领导,你的胡子怎么了?”
……李存年气得想把一跳一跳的胡子一根根揪下来。
原本宿羽是金陵来的,多半原先有些什么龌龊,二殿下跟他叮嘱过这个事。所以他听说谢怀要来,特意把宿羽发配到九回岭去躲几天。
结果这冤家不请自来,一落地就找了个巨大的血茬,简直是坐在他头顶的乌纱帽上抽丝玩,现在还疑似跟他装傻!

燕燕懒得理李存年吹胡子的样,又指着三伦和马沙,“不知道叫什么,你小弟。”
宿羽伸出手接过了三伦马沙的名牌,“小弟好。”
三伦眼泪汪汪,马沙唉声叹气,二人纷纷感觉自己的姻缘彻底成了烂洋柿子,散发着臭鱼烂虾的丧气。

李昙长得不错,配得上花中霸王这个雅号,只不过不太矜持,导致看起来脑子不好,正摇着尾巴在一边等介绍,“燕燕郡主,我,还有我。”
燕燕颇嫌弃地推着宿羽原地转了个半圆,避开霸王花的目光,低声说:“他——是——个——断——袖。”
宿羽反问:“跟我有什么关系?”
燕燕说:“他想让你跟他断。”
宿羽虚心求教,“那我跟他断吗?”

作者有话要说:
抬头看文名!(会改回来的)





第28章 旧山形
宿羽虚心求教,“那我跟他断吗?”
燕燕想了想,“不跟他断。”
宿羽问:“为什么,我不是断袖?”
这话问得新鲜,好像是个断袖就得逢人就断。

燕燕没好气,“不管你是不是,你都不跟他断,记住了吗?”
宿羽“哦”了一声,一仰脖子,又吞了一碗黑汤药。
李昙连忙递上杏干,“来,甜甜嘴,啊——”
宿羽很平静地转回头,彻底无视了他。

李昙是李存年当年一夜风流搞出来的私生子,五六年前李家被北济人寻仇灭门,彻底成了孤家寡人的李存年总算想起了这个硕果仅存的儿子,特地跑回金陵去认回了早就成了孤儿的李昙。
李昙虽然是野生的,但是对这个威名赫赫的爹满心都是喜欢,除了想上战场之外没作过什么妖。
李存年也很喜欢这个儿子,毕竟李昙长得又俊俏,又天生敢想敢干,带兵打仗排兵布阵纵横捭阖都不比谁差,放到金陵那也是邪魅狂狷的一号人物。
结果没想到,婆婆妈妈的宿羽一落地,李昙居然被弄成了个傻子。
这下李存年连眉毛都开始跳,拖起鬼打墙送来的倒霉儿子就走。

宿羽躲开了李昙,说:“这样对吗?”
燕燕啃着李昙落下的杏干点头,“这样就对了。你不要理这个断袖,好好做阿妈。”
宿羽问:“我做谁的阿妈?”
可惜了,破狗崽子不在。燕燕想了想,“谁对你好你就做谁阿妈呗。你的崽不在,以后给你介绍,到时候你再使劲喂吧。”

燕燕谆谆教诲了宿羽大半天,从军医帐篷里一路教诲到了将士们围坐吃饭的帐篷里,眼见夜色将起,才觉得口干舌燥。她扯嗓子喊,“小阿鸾!”
谢鸾从烟气里冒出头来,“早说你不要叫我那个了!干嘛?”
燕燕喊回去:“喝水!”
谢鸾起身拍屁股,“走。”

燕燕站起身来,觉得衣角一紧,回头一看,是被宿羽拽住了。
宿羽一脸理所当然,“师父,你去哪?”
燕燕耐心用尽,翻个白眼,在临走之前很循循善诱地把他一脚踹开,“你长大了,不要粘着师父。”

宿羽只好落寞地剥手里的山药蛋皮。山药蛋刚出火,能把人手烫出一层皮,宿羽是个猫手,抖抖索索地摸了几下,彻底放弃,把滚烫的山药蛋往敞开的袍襟上一扔,坐等门缝里透进来的罡风把吃的吹凉。
李昙抱着个烤地瓜蹭过来,坐在宿羽边上剥皮,“山药蛋有什么好吃的,我给你剥个白薯。”
宿羽头也不抬,抱着烤山药蛋转了半个圈。

李昙胜不骄败不馁,“真的好吃,特别甜,特别面,你试试。”
宿羽又转半个圈,“不喜欢,不试。”
李昙说:“那你喜欢吃什么?你说,我去弄。”
宿羽望了一眼,燕燕还没回来,便忍不住有些懊恼,抬手往自己脑袋上一磕,显然憋着气,“我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李昙一噎。宿羽平时脾气好,现在受了伤,凡事都依靠人,更是声气软弱有求必应,等闲不会让人看得出自己不高兴。何况,往昔都熟识的人,现在得一个个重新认,想想都难受。
宿羽毕竟年轻,也有憋不住暴躁的时候,就比如现在。
李昙没失过忆,但至少生过病。生病的难过,旁人再怎么想替也替不了。

他讪讪说:“那就一个一个慢慢试吧,试一试就知道了……”
他的手一碰到宿羽的手腕,宿羽就立即抽手,又转了个半圆,彻底躲开了他。
陇州军霸王花一共也就会说那么几句软话,到现在已经是词穷,当即牙都痒痒了,咬着牙根准备抽一巴掌再说,“老子好心伺候,还委屈你了吗?!”
李昙的巴掌都抬起来了,肩膀突然被人轻轻踹了一脚。
放眼整个陇州,有这胆色的也不多了。李昙嗖地抬头准备骂人,一抬头就憋回去了,“……殿下?”

谢怀脸色不大好,倒不是心情不好的那种不大好,是显然缺觉缺出来的苍白,越发显得吓人。他本来就长得凶,现在更是满脸写着不耐烦,见李昙没挪窝,长眉干脆拧成了两个勾,“借过。”
李昙这才发现自己坐在帐篷门口,挡了别人的道,连忙往后一蹭,让开过道,又碎嘴道:“殿下,您吃白薯吗?”
谢怀手里有名震大周的精兵,他要是巴结好了,没准谢怀能让他进虎贲军独当一面呢?

谢怀显然做惯了这种以权谋私的买卖,“弄点烙饼红烧肉。”
这吃得真不讲究。但李昙满心飘着进虎贲军的梦想泡泡,爬起来就去找厨子。

过道空出来了,谢怀也没进门,一低头,就看见了宿羽的后脑勺。
圆圆的后脑勺上裹着细布带,军医干活不讲究,横七竖八地沾着血迹。再往下是白净的细脖子,还有瘦伶伶的肩胛骨,执剑时肩膀张开,那两片骨头就像哗啦啦会响的树叶。
所有的这些其实都密匝匝地被药膏细布遮掩着,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股冲天的药味。

谢怀盯了他多久,宿羽就折腾怀里的山药蛋折腾了多久,弄来弄去都是没胃口,索性不吃了,往起一扔,山药蛋滴溜溜滚到了地上。

他抬起头来,正对上一大片的目光——帐篷里所有人都盯着他,好像他下一刻就要拉出去砍头。
宿羽:“……?”
对面的两个小弟南辕北辙地使眼色,马沙示意他看地上,三伦示意他看头上。
宿羽看了看地上滚着灰的山药蛋,又抬起头,在头顶发现了谢怀。

谢怀压根没看他,两只丹凤桃花眼脉脉含情地注视着山药蛋,十分惋惜地摇了摇头,“败家子。”

陇州军穷得饭都吃不饱,朝廷的政策也是节衣缩食,没见过宿羽这样的浪费手笔。三伦提着袍子小跑过来,把东西捡起来,“不败家不败家,都会吃了的。”
谢怀也没理会,抬脚就回了中军帐。

没过多久,李昙端着烙饼回来,打眼一看巴结对象不在,立即也抬脚就要去找,出了门又返回来,“宿羽,你先尝尝。”
宿羽不吃他的东西,但是一闻就知道这个好吃,流着口水说:“我不吃,你去送吧。”
李昙压根没看出来宿羽整个脑袋里都流淌着口水,“哎”了一声就跑了,一路小跑到中军帐,把个花脑袋塞进去,“殿下?”

帐中熏着安神的香,香气氤氲,勾勒出案前一个出奇清醒的瘦挺人影,半天才从文书里抬起头来,“说。”
李昙晃了晃盘子,“殿下,烙饼。红烧肉没有,但是有烙饼。”
谢怀重新提起笔,“不吃了。”

跟刚才那用脸换烙饼的姿态不一样,谢怀现在十足孤傲冷漠。李昙没敢得寸进尺,迈着小碎步回去,往地上一坐,欲哭无泪。
宿羽说:“怎么了?”
李昙说:“殿下不吃了。”
宿羽说:“他为什么不吃了?”
李昙说:“你问我我问谁去!反正他不吃了,我没得升官了,这辈子都得在老李手底下挨揍,唉,人生啊,怎么就这么……宿羽?”
宿羽早就没影了,连带着一盘烙饼。

宿羽把脑袋塞进中军帐里,小声说:“喂。”
敢这么叫谢怀的,除了脑子不好的也就只有不怕死的了。果然,谢怀缓缓抬起头来,用一种看鬼的表情盯住了他,半天才说:“干嘛?”

宿羽指了指烙饼,“这么好吃的东西,你要了,又不吃。”
谢怀低头落印,“我不爱吃。”
宿羽问:“你不爱吃,干嘛让李昙去找?”
谢怀一句废话都没有,非常理直气壮,“我乐意。”

半晌寂寂,谢怀批完一本文书换下一本,批完一小摞,才不耐烦地抬起头来,“还不走?”
宿羽脑袋在门里,身子在门外,闻言居然点了点头,“还不走。”他推开门走进来,把盘子和自己的下巴往案上一搁,眼睛亮晶晶地看住了谢怀,“所以你是想让我吃,才要的吧?哇,你这里什么味儿,真呛。”

谢怀一腔邪火失了准头,耐着性子吹胡子瞪眼,“……?”
宿羽斟而又酌,慢慢说:“我喜欢吃这个,但是我自己都不知道。”
谢怀搁下笔,靠回了椅背。
宿羽继续说道:“你、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

谢怀沉默了半晌,突然挑起个阴测测的笑来,一字一句极慢地说:“宿羽,装可怜好玩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下集预告:
宿羽:“你才可怜呢。”
谢怀:“????????老子的48米大刀呢”





第29章 旧山形
谢怀沉默了半晌,突然挑起个阴测测的笑来,一字一句极慢地说:“宿羽,装可怜好玩吗?”
宿羽一个字的功夫都没耽搁,立刻呛了回去,“你才可怜呢。”
所幸谢怀为老不尊没留胡子,不然现在老虎胡子就要翘到脑门上去了。谢怀瞪着眼,“……!?”

宿羽现在一会像小宿本人一会像村口疯子,几乎很难说是装的还是真的勇者如斯。但谢怀没兴致跟他打哑谜,食指叩了叩桌面,问他:“怎么跟我说话呢?他们没告诉你我是谁?”

燕燕还真没说过这是谁。宿羽低下眼睛,认真想了想。
昏黄的灯火映在年轻人过分苍白的脸上,几乎映出一种稚弱的透明,神情专注天真,熟悉得像是从未隔开三年一样。

谢怀又问一遍:“想起来了?我是谁?”
宿羽恍然迟疑道:“……你是我的崽?”
谢怀低头拿笔干活,狼毫几乎变成马刀,不仅力透纸背,恨不得刀刀见血,“给我滚滚滚滚滚!”
一开口就给人当阿妈,宿羽也觉得不大合适,把灰溜溜的尾巴一塞,低头跑了。

近年来北济的铁拳越收越紧,大有速战速决侵吞大周的势头。北济人本来就无所不用其极,这下彻底撕破了脸,更是迅速地放低身段,把大量的间谍安插进了大周。
上个月青州军中有逆贼作乱,谢怀千里奔袭带虎贲军赶到,一鼓作气将数十名北济内奸拔除,将青州军洗得里外清白。
青州在陇州之南,青州军中若有内奸,陇州军也干净不到哪去。所以谢怀血洗完青州,就看似吊儿郎当地来了陇州,也没知会一声,把李存年打了个措手不及。

谢怀信得过的人不多,暗中要了全军花名簿,让李存年带着郭单皮挨个筛查,又拎了谢鸾和燕燕打下手,自己往榻上一歪,颇萎靡地打了个呵欠。
李存年道:“殿下休息得不好?”
燕燕在百忙之中磕碜他,“你今天倒是困了?稀罕,这大白天的。”
谢怀回得不紧不慢,“谁跟你个二百五似的,成天夜里猫着白天打呼,能长个吗?”

燕燕当年引以为傲的个子已经越长越慢,十六岁开始,就已经被谢鸾反超了一个脑袋。所以身高问题在她这纯粹是老虎屁股摸不得,当即气得一胳膊肘怼旁边的郭单皮,“眯眯眼,别跟我挤!”
郭单皮委屈道:“我干啥了?我惹你们了吗?殿下你评评理呀殿下!”
谢怀轻蔑道:“你把眼睛睁开再跟我说话。”
郭单皮愣了一下,“我什么时候闭眼了?”
谢鸾“噗”的一声。

郭单皮反应过来,正咧着嘴想嚎,只听门口传来一把脆生生的声音,“殿下崽,吃了吗?”
声音脆得颇为烦人,是宿羽端着盘金贵的烙饼,把脑袋塞了进来,进行日常询问。

燕燕、谢鸾和郭单皮等人还没来得及回头,谢怀已经声如洪钟地大吼一声:“滚!”
宿羽眨巴眨巴眼睛,“崽怎么说脏话。烙饼,不吃吗?我自掏腰包开的小灶。真的不吃吗?”

根据燕燕教导的“谁对你好你就当谁的阿妈”,宿羽彻底把谢怀当狗崽子,就剩把谢怀的狗嘴掰开亲手喂饭。谢怀这几天被烦得眼冒金星,晚上好不容易睡着觉,都被一摞一摞的烙饼和一声一声的“崽”魔音穿脑,整个人都是想死的,只能无力挥挥手,虚弱地重复:“滚。”
宿羽不滚,“特别贵,超贵。我滚了,烙饼谁吃?”
谢怀吼:“谁爱吃谁吃,反正我不吃!滚!”
吼得气沉丹田绕梁三日,宿羽被吓了一跳,立即滚出了门,然后腿一软,端着盘子在门口蹲下了。谢怀还挺吓人。

马沙巡逻回来,冻得一边搓手一边蹲下,“头儿,给我的?够大方的呀,失忆挺好。”
宿羽连忙说:“不是给你……哎谁让你吃了?!”
马沙嚼着烙饼招呼三伦,“三儿!头儿发达了,请咱们吃烙饼!”
三伦支棱着两条筷子腿,长腿鸟一样捯饬过来,“头儿掏钱了?亲自掏钱了?我的妈北济人真是大力出奇迹,失忆挺好,等你想起来了让他们再给你来一刀。”
宿羽连忙捂盘子,“不是……哎你怎么抢我烙饼?!”
三伦嚼着烙饼扯嗓子喊:“李公子!李公子人呢!上次谁跟我打赌我们宿小将军就算失忆了也不会花钱的!”
宿羽快急哭了,“别喊了!没几块了!”

帐中的谢鸾放空了一会,突然问:“我记得你跟我说你那个宿羽哥哥挺正经的啊?他怎么这么抠门?”
燕燕咳嗽了一声,碍着谢怀的锅底脸,没敢搭话。
李存年说:“小宿一直就抠门,一文钱掰三瓣花,也不知道攒着要干嘛。我估摸着是也知道自己年纪不小了不好娶媳妇了吧。”
谢鸾又问:“不会吧,他以前也这样吗?”
燕燕又咳嗽一声,示意他闭嘴。
没学会看人眼色的小容王还要问,谢怀在榻上翻了个身,盖上被子,“一直就这样。再问死去。”

谢鸾福至心灵,突然醒悟了他大哥最近愁肠百结的原因——多半跟宿羽有点关系。当下也咳嗽一声,旁顾左右而言他道:“小郭将军啊,你这眼睛怎么就能这么小呢?”
郭单皮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只听门外响起一声霸王花的呼喊:“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你说什么?宿羽花钱了?!”
谢怀又翻了个身,面朝里,看样子是准备白日宣觉。

门外继续乱成一团,“宿羽,是特地给我弄的吗?”
“……”听声音大概是宿羽又转了个半圆。
“靠!宿羽为我花了十文钱,我牛逼大了!”
三伦和马沙七嘴八舌惊叹,“我们头儿!不花钱则已,一花就是十文!大气!讲究!”
宿羽小声说:“……七文。我讲价了。”

谢鸾涉世未深,向来一掷千金,来之前偷偷打了把弯刀,光是订金都花了不少黄金,当即萌生了罪恶感,“李将军,他们当兵的这么穷啊?”
李存年嘿嘿一声,郭单皮见缝插针,“我都这么穷了你们还成天磕碜我。”
谢鸾说:“磕碜你跟你穷有关系吗?……哎大哥你去哪儿?”
谢怀不知道什么时候掀开被子下了床,溜达到门口掀开帐帘,冲着门口蹲着的香菇屁股轻轻踹了一脚。

宿羽一手端烙饼一手摸屁股,回过头来,先是喜出望外,随即心虚上脸,“……就剩半盘了。”
谢怀呵欠连天,右手招了招。
宿羽递过盘子,谢怀接过,随即用一种跟空气说话的神情开了尊口,“行了没?”
宿羽站起来拍拍屁股,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行了行了,你吃吧我走了。”

谢怀端着半盘烙饼转回帐中,把盘子放在堆满文书的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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