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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天下第一伪君子-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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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还未来得及感慨完,付镇兰就过来寻他了。

    这个男人依旧是冷着脸,黑着面,像是谁欠了他十万八千两银子似的。

    白少央忍不住道:“是山下又来了更多的帮派?”

    付镇兰摇了摇头道:“是门外来了一人,指名要见叶深浅。”

    白少央笑道:“哦?这人是谁?”

    付镇兰只道:“他说他叫陆师玄。”

    白少央面色一变道:“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实在码不出三千字了,来一记短小君保持日更,求大家别介意【捂脸

 第222章 百猫拥陆郎

    白少央见到陆师玄的时候; 正是一天中最为和暖的正午时分。

    日光噼啪有声地照下来时; 陆师玄就在空无一人的训练场内那么无声无息地站着。

    所以白少央走近这训练场的时候,首先瞧见的是他的那道背影。

    一道挺如松柏、高如山峰的背影。

    这背影瞧着挺拔、高大; 但却不会给人过重的压迫感,反而叫人看了一眼便挪不开眼; 越看越是入迷; 越瞧越生出无限的遐想来; 直恨不得叫人走上前去,叫那人转过身来露出庐山真面目。

    白少央正这么想着,那人便转过了身来; 露出了一张与叶深浅有着五六分相似的面孔。

    一瞧上这张面孔; 白少央便站定了脚步; 看得先惊后静; 惊的是这世上竟有这般好看的中年男子,静得似是在想象在叶深浅几十年后的模样。

    平心而论; 陆师玄的确是生了一张老天爷赏饭吃的面孔。

    他剑眉入鬓; 下颚微须,皮肤紧致得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没有区别,面颊光滑得好似未曾经过任何风吹与日晒,就连那些安在他眼角的细纹,也透着几分年轻人独有的味道,既不过于僵硬,也没有过于粗重,仿佛是为了彰显他身为陆家大家长的身份; 而刻意挤出来的。

    这个男人若是年轻上二十岁,只怕一出大街就要被围观得人山人海。

    别说是困在九仪宫多时的楚妃鸾了,即便是阅人无数的白少央,也不得不因为这张面孔而稍稍惊异了一分。

    当然了,也就是短短的一分罢了。

    在叶深浅醒来之前,他要先替对方探探陆师玄的口风,摸一摸对方的老底。

    陆师玄一瞧见白少央,还未开口说话,就先露出一丝温柔又不失风度的浅笑。

    这个男人笑起来的时候,仿佛连那些眼角的细纹都是含着笑意,带着亲切的。

    白少央也迎了上去,笑露三分,眉头稍展,稳重又不失亲切地说道:“长流陆家的大名在南省可谓是如雷贯耳,今日晚辈能得见陆前辈,当真是三生有幸。”

    陆师玄却一把握住了他伸出的双手,笑道:“我许久之前就听闻白少侠灭朱柳战赤霞的威名,却不想少侠竟是如此年轻,比我那些个子侄辈还小个几岁,当真是应了那句‘英雄出少年’的古话。”

    白少央却用力地回握道:“前辈何须客气?小陆是我的兄弟,前辈便如我在家中的长辈了。若不嫌弃,晚辈可否称前辈一声大伯?”

    陆师玄笑道:“贤侄这是哪里话?你是我儿羡之的兄弟,自然也同我家中那些小辈一样,理应称我一声大伯。”

    他们假惺惺地互相抬了高轿,吹了功绩,亲亲热热地做足了表面功夫之后,便走入正题了。

    白少央笑道:“长流距此有千里之遥,大伯能够今日赶到分舵,必是星夜兼程,提前出发之故,做侄子的斗胆问上一句,大伯在长流的时候,可是事先探到了什么消息?”

    他绵绵软软了一番,在嘴上还带三分笑意的时候,忽然毫无铺垫地,对着陆师玄单刀直入。

    这一刀若是切着旁人,那便是该砍得对方措手不及。

    可这一刀偏偏却砍在了陆师玄的身上,便只能绵绵软软地一刀下去,不声不响地弹回来了。

    因为陆师玄似是早有准备道:“不瞒贤侄,我出了长流便一路直奔襄州,为的便是寻找我儿羡之,没料想刚到襄州,便听到了红莲教在左龙山的变故。红莲邪教为祸天下多时,如今遭逢天火地雷,想必除了老天爷看不过眼外,还有侠士义士出血出力。我料想羡之多半是来了此地,便雇了车马来这左龙山分舵。”

    白少央却故作为难道:“没想到大伯竟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也以为小陆是来了这左龙山,才立时奔上山来查看,只是天火一下,教众死伤过半,山下大大小小的帮派都涌上山来抢掠物资,劫取人力,此处实为水深势杂。小侄我人微力浅,实在探听不到他的什么消息。”

    陆师玄听得面上一黯,又目光一闪道:“贤侄既打探不到什么消息,那可否让我去见见叶深浅,从他那里问问羡之的下落?”

    白少央疑惑道:“叶深浅?大伯忽然提到叶兄是何缘故?”

    陆师玄笑道:“我听闻此次大破红莲教分舵,就有叶深浅的一份功劳,那些重伤轻伤,还能走动的教徒口里嚷嚷的,也全是他的大名。他此刻若不在这分舵之内,又会身在何处?”

    他这么一说,却叫白少央有些不好推辞了。

    他只得眯了眯眼,恭恭顺顺地含笑答道:“大伯说的极是。”

    明面上是找陆羡之,实际上是见叶深浅,若是剥开这两层,会不会就连见叶深浅也是一层掩护,一种托词,一种麻痹白少央和叶深浅的伪装?

    陆师玄披星戴月,在最敏感的时候来到这个是非之地,难道不会想寻找那失踪的陆延之,难道不想知道有多少人在这件事上怀疑到了陆家的头上?

    又或者说,陆羡之和陆延之的失踪本就是在他的预料之中,甚至是出自他之手?

    若果真如此,陆师玄赶在这敏感时刻来到是非之地,极有可能是想毁掉不利于陆家生存的一切证据,包括苟延残喘的红莲教左龙山分舵,包括一个他无法掌控的叶深浅。

    那么他想对叶深浅如何?

    是一口吃掉,还是徐徐腐化?

    白少央含笑看向陆师玄,只觉得这和和暖暖的日光愈发刺眼。

    不管对方是为何而来,他这一来,就代表着一股沉寂多时的厚重势力已经苏醒,并且随时准备横插一手。

    接下来这左龙山上的冷暖晴雨,只怕会更加难以预测了。

    ————

    当陆羡之听到林中黑蝉要去物色奇猫异种的时候,并没有太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他处在一片黑暗当中,心之所及皆是一处孤岛,吃喝拉撒都得依靠旁人,这与从前相比,又何止是天与地的巨大落差?

    即便是再开朗健气的人,也没法说声毫不介意,没法说句一笑而过。

    可是陆羡之却偏偏决定要毫不介意,要一笑而过。

    虽说他还不能完全做到,但他至少要装到做到。

    因为不管他受着怎样的苦痛折磨,都还有一个人要为他舍生忘死。

    这个人只与他有过匆匆一面,只是被他劝着放了一回,便已经决定要为他拼命。

    有这样一个肯为你舍掉性命的人在你身边,你又怎能说得出灰心丧气的话,又怎能让对方在为你拼命之余,还多上一层烦忧?

    林中黑蝉自然是在烦忧的,虽说他牙尖嘴利,从不肯承认这点。

    就为了这一点,陆羡之已打定主意要看开一些。

    而当林中黑蝉把猫车运过来的时候,他几乎是喜出望外了。

    因为这人竟是说到做到,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在短短两天时间内就寻来了一百多只猫,如白身黑尾的“白虎将军猫”、碧眼长毛阴阳脸的“碧水阴阳猫”、金背白腹的“金云碾雪”大黄猫,还有银斑灰背的“银条罗汉猫”,皆是襄州本地古种,别的地方莫说买到,只怕连瞧都瞧不着。

    这一百来只猫浩浩荡荡乘车而来,猫声此起彼伏,娇声荡起一圈圈,远远听着便叫人心底痒痒,听得陆羡之直想上手摸上几把。

    他听着听着便想到了寄养在农户家的玉狸奴,心中忽的泛起几丝愁绪,这愁绪一摆,眉头就像个拧不开的结似的皱在那儿。

    林中黑蝉看了一看,倒也没什么说法,只是忽的从车上拎下了一只黑背金线猫,塞到了陆羡之的手里。

    陆羡之几乎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接过小猫,满脸愕然道:“蝉兄这是做甚?”

    林中黑蝉却转过头去道:“这是只黑背金线的幼猫,被猫爹猫娘给转头弃了。它怕是晚上睡不安稳,你陪着他,别让他太害怕。”

    这个男人对着陆羡之说起话时一向是冷声冷气,夹枪带棒,如今瞧他手心里捧了一只蠕动的小毛团,连问话都轻柔了几分,像是怕惊到了什么似的。

    陆羡之只微微一笑道:“好,我陪着他就是。”

    他第一次遇见林中黑蝉的时候身边就有一只猫陪着,如今第二次见着他却是一群猫陪伴,可见这猫和他们两个是有着不解之缘的。

    这一晚陆羡之就把黑背金线猫藏在胸口,用自己的体温暖着这离了父母的小生灵。

    这小玩意儿闹腾起来的时候,他胸口就像是含着一团热乎乎的火,可这小猫崽子安静下来的时候,仿佛整个世间都随之沉静下来了,连带着陆羡之那颗不安不定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等到了第二日,他们便正式启程,带着这群各具灵性的奇猫怪猫,前往那九山幽煞所在的鬼头山,这上山一路倒是顺风顺水,如游山玩水一般,可却没想到入鬼头山九山坛的第一道关口,陆羡之就遇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因为负责检验的人叫李想,住在鬼头上十多年,人称“鬼想哥”,因为大家都认为只要鬼才会想他。

    凡是“鬼想哥”想做的事儿,就一定会做砸,他若是想讨好什么人,一定会把对方惹怒,最后变得弄巧成拙,得罪一票人。

    而“鬼想哥”一见到林中黑蝉,就笑得满面桃花开,一双眼睛能放出星子来。

    不为别的,只因为对方和他一样不受大家待见,所以“鬼想哥”每看到他,心里就舒坦几分。

    为了和林中黑蝉多聊上几句,他还特意加多了检验的步骤,吩咐守卫把一百多只猫都抓下来塞到麻袋里,然后把干草堆掀开来。

    他下这句命令的时候,陆羡之正好就躲在干草堆下,脸色当时就发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陌殇的两颗地雷,感谢陌野、来哀、谢九微和春风斜的地雷,么么么哒

 第223章 黑黑白白谁知

    陆师玄见到叶深浅的时候; 他正躺在一块方石板上睡觉。

    石板不够长; 叶深浅又格外地高瘦,便不得不稍稍蜷一下身子; 使得身姿格外变扭,手脚也舒展不得。

    可方石板不远处就是一处小房间; 里头有床有被; 可叶深浅就偏偏不往那边去。

    他像是特意惩罚自己似的; 非得让自己睡在一张硬朗而有棱角的石板上,把自己安在一个随时都能被人惊醒的环境中,侧躺着不舒服; 仰躺着也不痛快; 然后才能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觉得一切都能随风而去了。

    等陆师玄这阵山下来的秋风刮过来时; 叶深浅似闻得风声,于半睡半醒之间睁开了眼; 瞧见了远远走来的生父。

    他这一瞧; 便猛一个翻身跳了起来,霍地睁大眼睛,面上已毫无睡意。

    他盯着陆师玄,盯着那张时常在梦里出现的面孔,像盯着一道在腐烂发臭的伤口,像是他下一刻就能拿出刀子,把这伤口里的脓液都给挑出来,把里面的死肉都给挖个干净; 然后吐出一口恶气,快快活活地转身而去。

    可他只是那么静静地站在那儿,手里拿不出刀子,刀子只能在他的眼睛里。

    陆师玄却好像一丁点都没有察觉到这份敌意似的,舒舒然地那么走了过去,坐在了叶深浅刚刚睡过的石板上。

    他坐下去的时候,还忍不住摸了摸身侧的石板,仿佛在感受着上面残留的温度似的,这动作不禁让叶深浅眯了眯眼,遮住了眼底一瞬而过的冷光。

    陆师玄抬起头道,微微一笑道:“我想你知道我是谁。”

    他笑得那样坦然,那样亲切,仿佛和叶深浅是相交了多年的老友一般。

    叶深浅道:“你也应当知道我是谁。”

    他本来还想着是否还有必要演戏,可等他一看见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再瞧了瞧对方那些小动作,便觉得一切客套都显得无谓而滑稽。

    对方既然能来找他,想必已把一切查得清清楚楚,他又何必在这边演些连鬼都不信,只有白少央能捧场的蹩脚戏?

    陆师玄笑道:“既然大家心知肚明,那就不必客套了。”

    他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对着叶深浅道:“不过来坐坐?”

    叶深浅挑了挑眉道:“不必了,我嫌脏。”

    陆师玄笑道:“你刚刚不是睡得挺好的么?”

    叶深浅淡淡道:“因为刚刚它是不脏的。”

    可现在它却脏了,因为它被一个心脏手也脏的烂人给坐过了。

    陆师玄似乎也听明白了这层意思。

    但他并没有过于惊异,也并不显得气恼,仿佛这话由叶深浅嘴里说出来,是天经地义的道理一样。

    他只是萧萧瑟瑟地叹了口气,对着叶深浅道:“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叶深浅低垂着眼道:“挺好的。”

    他无非就是被不良人骗了几次,差点丢了性命似的,倒也没有什么别的大挫折。

    陆师玄道:“羡之和你处得如何?”

    他不提陆羡之还好,一提到陆羡之,叶深浅就忽的抬起眼来,冷冷地看了陆师玄一眼。

    只这冷飕飕的一眼,就足够让人产生头顶悬刀、脚下藏刺的可怕错觉。

    陆师玄却仿佛毫无所觉,依旧和和气气地笑道:“我想你并未把真相告知于他。”

    叶深浅只充满恶意地问道:“即便我不向他多嘴,你又怎知他对你的所作所为一无所觉?”

    陆师玄笑道:“他若知道,怎会躲在外边几年都不回家一趟?”

    他说得那样笃定,那样无奈,字里行间简直充满了对陆羡之的宠溺之情,与陆羡之口中提到的那个严父简直是天差地别。

    叶深浅只挑眉道:“所以你这次出门,是为了寻他?”

    寻找陆羡之只是其中一个目的,但只有这个目的是可以摆到明面上说道的。

    陆师玄老老实实地答道:“我曾经知道他在哪儿,但现在我得问你。”

    叶深浅道:“你以为是我把他藏起来的?”

    陆师玄道:“你不会。”

    他顿了一顿,像是平平静静地说道:“但只有你知道他是如何失踪,又为何失踪。”

    叶深浅忍不住笑了。

    笑得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

    笑完之后,他才忍不住冲着陆师玄道:

    “即便我知道,你又为何觉得我会把这秘密告诉你?我若见到了他,只会让他离陆家越远越好。”

    陆师玄却点头道:“而这正是我想拜托你做的。”

    叶深浅奇异道:“你说什么?”

    他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怀疑对方是在演戏,还怀疑对方脑子里的水是不是流到了他的嘴巴里。

    陆师玄斩钉截铁,一字一句道:“我来是为了请求你……找到陆羡之,然后让他离陆家越远越好。”

    叶深浅几乎是哑然失笑道:“你在求我保护他?”

    他觉得自己简直在看一场荒诞无比的闹剧,而且对方还想把他也拉到这场闹剧里来。

    陆师玄却正色道:“是。”

    他仿佛一点也不觉得这请求有什么值得笑话的。

    叶深浅气极反笑道:“陆家家大业大,人多势众,怎的不能为自家的大少爷雇个保镖,竟要我这等外人去保护他?”

    陆师玄却道:“因为有可能害到羡之的,正是陆家的家大业大和人多势众。”

    叶深浅眯了眯眼道:“你是在担心陆延之?”

    担心陆延之出于昔日仇怨而暗害陆羡之?

    陆师玄道:“我的确是担心他,但也担心其他人。”

    叶深浅仿佛忽然之间明白了。

    他像是抓住了对方的把柄似的,一下子变得高高在上起来。

    “你是担心陆家家道中落,或是上面那位降下一道圣旨,牵连到陆羡之?”

    陆师玄笑了笑,平平常常,却又哀哀凉凉地这么笑了一笑。

    “家道中落倒不可怕,但陆家和宁王走得太近了……若有一朝突来横祸,那便是抄家、灭族,从八十岁老人到三岁幼童,从最低贱的奴婢,再到我这个名声响亮的一家之主,大家一个都逃不掉。运气不好便是凌迟、腰斩,身首异处,运气好一点也是没为官奴,沦为官妓,或是流放三千里,到极北极西的苦寒之地……”

    明明这字字句句都含着隐隐的血光,可由陆师玄说来,却是说得那般寻常而自然,仿佛不是在说一个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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