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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天下第一伪君子-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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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首阳看似有所触动,可扫了一眼那些来不及逃走而躲在墙角的看客们之后,又说了一句:“白公子这话说得的确不错,可惜你们从未了解过程秋绪这个人。”

    龙阅风骂道:“他这种奸人我们是不屑了解,你这种杀兄忘义的小人我们倒真想好好了解一下。”

    刘鹰顾冷冷道:“你还与他废话什么?这种人剁碎了去喂狗我都替狗觉得委屈。”

    他们两人是义愤填膺,白少央却叹了口气道:“听黄老这么一说,你好似很了解程秋绪?”

    黄首阳并未承认,也并未否认。

    他只深深看了白少央一眼,然后淡淡道:“他这人行事最爱出人意料,你以为他会杀人灭口,可他也许真会信守承诺,保我孙女一生平安,你以为他会跳出来耍狠斗勇,可他偏偏就躲在暗处。”

    他的话仿佛已经说完。

    而等他的话说完之后,白少央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冷得似是粉墙边的一抹黑血,又似是郭暖律手中的一点剑芒。

    黄首阳话里的意思他似已完全明白。

    而就是因为明白,他才觉得现在更该以静制动。

    可他想静,其他人却静不下来。

    第一个静不下来的人竟是沈挽真。

    他一睁眼,一抬身,竟直接向那斧子撞去。

    他重伤之下使尽气力的这一撞,竟是想把自己的脖子送到那斧锋之下。

    沈挽真当然不愿去死。

    长安会的大好男儿,理应死于浴血奋战,而不是窝囊自尽。

    可他更不愿做一个累赘,成为黄首阳用以要挟郭暖律的筹码。

    可他一心求死之下,黄首阳却不肯让他死了。

    他的斧子一偏、二收、三急退。

    他偏的时候,侧首躲过了郭暖律刺向他的一点寒芒。他收的时候,还一脚蹴向郭暖律的胸口,等郭暖律擦身躲过,他已如退至几丈之遥。

    这几丈对郭暖律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刚才若不是因沈挽真而分了心,他的剑早已洞穿了黄首阳的喉咙。

    可惜他现在却不是一个人,他的周围已有了三个人。

    仅仅一瞬的功夫,刘笑山、许忘山、曾吟山就已掠到了他身边。

    这三人一施起“小三山阵”来,就如三座大山压在郭暖律了身上。

    严星海等人也想围到郭暖律身边,却被白少央和陆羡之阻了手脚。

    刘鹰顾与龙阅风一齐向着黄首阳袭去,曲瑶发却仍在解决所剩无几的弓手们。

    许忘山的“环水避月圈”一出手,就会绕到郭暖律背后去咬一口。

    这圈子如一件有意识的灵物一般,见了郭暖律就成了伤人的利器,到了主人手里就是喜人的玩具。

    刘笑山看着从来都是笑意盈盈,手底下的玉山刀却如游龙掠山水,灯下映血梅。

    这一瞬间十几式使出,皆是横扫、纵劈、斜拨、急突之类,实是刀刀无情,招招要命。

    曾吟山平日里如木塑石像一般,如今一手颜吟剑却似丹卷明霞,泛柳飞絮。

    他用这把软剑侧回、轻旋、慢转、奇抹下来,如一首月下流动的诗,一只少女口中轻吟的歌,竟有一股说不出的旖旎绵软之意。

    这三人的步法、身法都配合得无比默契,招法也是层出不穷。

    可郭暖律的招法却很简单,简单到有些粗暴。

    他平平飞起,旋身避过许忘山的“环水避月圈”,反手一剑刺中他的心脏。

    他飞踢一脚将剑拔出,同时身子向后一个大仰,一剑对上背后袭来的刘笑山。

    刀光随风而至时,他那柄薄若竹片的剑竟贴着这把玉山刀的刀背一路滑了下去,直接刺进了刘笑山的手心,也刺碎了他的手骨。

    刘笑山厉声尖嘶,郭暖律一剑抽出,寒光一闪便对上了曾吟山飞来的颜吟剑。

    刘笑山的刀法太硬,曾吟山的剑法却太软,软得仿佛一团棉絮,一处轻烟。

    可这软绵绵,俏生生的剑却似乎让郭暖律如临大敌。

    所以他一剑就刺在了这把颜吟剑上。

    可这剑碰到他这把势不可挡的薄剑,竟比刚刚更软了几分。

    不但更加软了,而且还像是一条毒蛇一般缠在了郭暖律的剑上。

    这剑一缠,曾吟山便一掌拍向郭暖律。

    他拍这一掌的时候,木石一般的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异样的表情。

    他看的是就在郭暖律的背后。

    而郭暖律的背后站着的是刘笑山。

    这人虽然被郭暖律一剑废了右手,却还有一只左手。

    而他的左手刀虽然比不上右手刀,用来在背后偷袭却是绰绰有余了。

    可他的偷袭大计却在半途终止了。

    因为谁都没有想到,重伤濒死的沈挽真忽然鲤鱼打挺一般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他虽还没断气,血却已快流干,故此所有的人都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将死之人。

    可这个将死之人却像是忽然之间变得龙精虎猛,跳起来便是一枪扎向刘笑山。

    刘笑山只得回头。

    他回头便一刀砍向了沈挽真的前胸。

    可沈挽真却不避不闪,左手一旋避开他的刀,枪身一低,便将枪尖刺进了刘笑山的肚子。

    这一枪入肚的时候,刘笑山的面上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沈挽真却冷冷道:“你的刀是很强,可惜它太短。”

    所以两人同时出手时,必定是沈挽真的枪先刺进刘笑山的血肉之躯!

 第25章 人死灯不灭

    枪长刀短本是人人都明白的道理,可惜刘笑山惊惶之下就回头一刀,反而来不及想起这寸长寸强的人间至理。

    他现在想不起来,就只能去地下想了。

    郭暖律左手一旋便抽出了自己被缠的剑。

    可他抽出来的时候,这把剑却已经是把断剑了。

    原来曾吟川的颜吟剑虽然是把软剑,却是一把锋利无匹的软剑。

    他用这招“金蛇缠丝”缠断过许多把好剑,而郭暖律的剑本来也不是什么名剑,自然也落到和那些好剑一样的下场。

    不过郭暖律背上还背着一把剑,那似是一把用布包裹起来的长剑。

    可郭暖律却偏偏不用这把长剑,而是选择继续用手中的这把断剑。

    他的断剑竟比他的短剑更加厉害。

    他手中微动,便一剑刺向曾吟飞。

    沈挽真的枪越长越强,他的剑却越短越险。

    这险险的一剑如急风掣电,让那软剑也无处下锋,逼得曾吟山不得不后退三分。

    可郭暖律再上前之时,曾吟山却忽然收剑。

    郭暖律冷声道:“你敢在我面前收剑?”

    曾吟山却道:“你背上还有把剑,为何不用?”

    郭暖律冷冷道:“因为你不配看这把剑。”

    曾吟山抬了抬眉毛,目光也变得奇异了起来。

    “可我却很想看,现在就想看。”

    不光是他想看,白少央和陆羡之也很想看。

    因为郭暖律的诨号虽是“双剑小郭”,可他却从未在人面前用过背上的那把剑。

    既然不用,何必日不离身地背着?既然背着,何不放手一用?

    郭暖律却已不想再与他纠缠。

    因为刘笑山倒下去的时候,沈挽真竟也一同倒了下去。

    他心脉被刺了一枪,本就是勉强支撑,回光返照似的来了惊艳一击后,便油尽灯枯一般地倒下。

    郭暖律立即飞过去扶起沈挽真,点了他身上几处止血的穴道,可他抬头一看,却见对方正定定地望着他。

    沈挽真强撑着一口气不肯断,仿佛就是为了等郭暖律来到他的身边。

    他看着郭暖律时的神情,就好像已经等了这个人一辈子。

    郭暖律只道:“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他实在不像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可他现在却很耐心地看着沈挽真。

    沈挽真扯了扯嘴角,勉强对着郭暖律挤出一丝笑容。

    他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郭暖律这个人,他甚至都没有和对方好好说上一句话。

    可临死之前,他却仿佛有千言万语想对这个素不相识的少年说。

    他嘴里含着血,面上却仍笑道:“多谢你出手挡下那一斧。”

    郭暖律挑眉道:“我碰巧路过罢了。”

    沈挽真又道:“那就多谢你骂黄首阳那些话。”

    郭暖律有些别扭地绷紧了身体,磨磨蹭蹭道:“我骂他是为了自己痛快。”

    沈挽真只是微笑着看了看他,仿佛看穿了什么似的。

    但他的话还没完,他还有最后一句话要说。

    多谢你让这里站着的小人恶徒们知道,这世间总还是有热血心肠的人在的。

    可这句话他却没有机会说出来。

    因为他只来得及又说了一句“多谢”,就永远地停止了呼吸。

    这两个字也是他对郭暖律说的最后一句话。

    沈挽真躺在郭暖律怀里的身体还是温热的,就和他身上的血一样热。

    而郭暖律这个人通常都是冷的,但他现在似乎也很热。

    不但血很热,连眼角也很热。

    郭暖律被刘笑山等三人围住的时候,其实关若海也想上前。

    他们这边的人一个个被杀,对方却一个个扑过来,这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可他看不下去,有个人更看不下去。

    这个看不下去的人先找上了他。

    关若海瞥了一眼前方的来人,嘴里忽然叹了一口气。

    诗人叹气往往都是伤春悲秋,他叹气的时候往往都是要去算计人。

    他叹完之后,才缓缓道:“听说你叫白少央?”

    白少央笑道:“原来你听过我的名字。”

    关若海叹道:“我这也是头一次听到你的名字。”

    这少年的名头实在是一点也不响亮,可他手中的刀光却很亮。

    白少央笑道:“要死在无名小卒手下,想必你会不服气。”

    关若海叹道:“要我去杀一个无名小卒,我倒觉得有点晦气。若是像沈挽真那样有点名头的人,才值得我去一杀。”

    白少央冷笑道:“你好像很得意?。”

    关若海叹道:“我也没什么好得意的,刺他背后一枪的不是我,而是这‘仁义’二字。他若不仁不义,早将我和严星海杀了,何苦受这样的罪?杀死柏望峰的也不是黄首阳,而是“信义”二字,他若不轻信黄首阳,就不会把后背交给这老东西,让他一斧子砍在脊椎上了。”

    讽刺的是柏望峰之前还说过许多新芽儿是死在轻信上的,可新芽儿还未死,他这样的老人却先死在轻信上了。

    白少央只冷笑道:“这么说你们是最清白不过的了?”

    关若海叹道:“这是自然,我们清白得简直像是一朵莲花……”

    他的话未说完,手中一杆丈八盘蛇枪已向白少央扎去。

    可惜他的枪还没抵到白少央的面前,白少央的人已经飞了。

    他简直像是被这一股子枪风给吹跑的。

    可他的人吹到了半空之中,又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他落地的时候,正好用双脚在那把枪伤踩了两下。

    这两下踩下来,就好像两块巨石打在了这把枪上。

    枪杆一沉,白少央竟往上一走,低腰俯手便是一刀。

    关若海往后一个大仰躲过这刀,右手舍枪,逼得白少央往下一坠。

    趁对方还未完全坠地,他竟一摆袖,一翻掌,竟翻出一把明如虹光的匕首,如电掣雷闪一般削向白少央。

    白少央用刀再那匕首上轻轻一点,那匕首虽无裂痕,但却只能往下,不能向前。

    而他的人却借着这力道在空中翻起一个回旋,轻轻巧巧地落到了关若海的背后。

    然后他头也不回,眉也不动,只一抬手便将霞引刀往后面一递。

    他这一递刀,就直接递进了关若海的后背。

    刀入肉两寸,骨裂脏碎,经切脉断。

    关若海惨叫、吐血,如漏了的沙袋一般摇晃了半天才倒下。

    他发出惨叫之前,自然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真会死在这无名小卒手下。

    白少央这才幽幽回头,仔细看着倒下的关若海。

    他杀人之后,嘴唇竟变得又薄又红,红得像是被什么人咬过一样。

    他那张白净清秀得如女孩儿一样的面上,也好像蒙了一层鬼魅般的阴气,任天上日光璨璨,驱不走这上面的森冷之意。

    关若海仿佛死不瞑目,一双眼睛睁得老大,不知是在瞪着老天,还是在瞪着白少央。

    白少央只冷笑道:“其实我第一刀就能在你身上划个口子,可我偏偏在第二刀才杀你,你理应对我感恩戴德才对,还瞪我做什么?”

    他第一刀留有余地,只是为了在第二刀刺关若海的后背。

    他刺这人的后背,只因为他也是这么偷袭沈挽真的。

    严星海眼见关若海倒地身亡,悲愤得一颗心碎成八瓣,再被揉碎成千段。

    四海将中他只和关若海关系最好,就连死了的张恨海也插不进他们的情谊。

    他只想现在就掠到白少央身边,然后一棒子将这少年的脑袋打出花花绿绿的浆液来。

    可他的杀势却被一人所阻,一脚所拦。

    人是陆羡之,脚自然也是他的。

    他只一脚立地,对方便不敢再往前一步。

    严星海眼见仇人在此,双目血气上涌,断然一声怒吼道:“我先了结了你这小贼,再去打杀那厮!”

    怒气加成之下,他挥舞起一根蒺藜棒来竟比往日更凶煞万分。

    他将棒子从下往上一削,逼得陆羡之向后急翻,他再将棒子从外往里一滚,迫得陆羡之往旁侧闪。这绝星蒺藜棒上遍布淬毒的铁刺,令陆羡之碰不得也沾不了,逼得他一门脚上功夫无处可使,只能东躲西藏地闪避。

    这时郭暖律却抬手一扬,仿佛扔给了陆羡之一杆东西。

    陆羡之凌空一翻,在严星海的手腕上点了一点,又在他肩上踩了一踩,然后便在半空中一把接住了这东西。

    原来郭暖律扔过来的竟是沈挽真用的梅鹤亮银枪。

    他扔完之后便继续与曾吟山缠斗起来。

    陆羡之落地之后在地上一滚,抬头只见郭暖律对着他喊道:“我记得你说自己学过一点枪法。”

    陆羡之的面上仿佛只剩下了苦笑。

    他手中之枪长约七尺二寸,枪头长一尺,以炼钢为锋、上等椆木为柄,脊高而刃薄,杆长而头尖,乃枪中上品。

    可这样的上品扔给陆羡之仿佛是一种极大的浪费。

    因为他仅仅在长安会的“金攥道泉枪”木连岭那里学了两年的枪法,因此也见过沈挽真几面。但俗话说“年棍,月刀,久练枪”。枪法这门技法若不日积月累地去练,恐难成正统。

    不过陆羡之走不了正统,却可以走些偏门。

    木连岭就曾经对他说过,他虽学过几年指法,可他身上最灵活有力的还是一双脚。

    所以别人用手操枪,他却可以用脚控枪。

    他一脚蹴起,便将这柄枪踢向严星海。

    梅鹤亮银枪重重地打到了严星海的身上,逼得他往后急退五步。

    然后这枪又被迅速弹了回来,这一弹就回到了陆羡之手中。

    严星海一棒子挥过去,却被陆羡之用枪划了个圈给缠了开来。

    他的枪一碰到蒺藜棒,就好像有一股无形之力将棒子黏在了枪尖上,使得严星海施展不开。

    趁着这枪缠蒺藜棒的功夫,他干脆把枪尖再往前一搭,一个翻身便把身子翻到了枪的另一侧。

    在他落地之后,还连出了两脚。

    这第一脚踩在枪上,将枪下的蒺藜棒狠狠往下一压。蒺藜棒一沉,严星海的双手也跟着沉了下来,一同沉下来的还要他那个如鸡蛋一样光滑的大下巴。

    而陆羡之的第二脚就如风如雷般送到了严星海的下巴下面。

    他的脚尖微微一勾,严星海的下巴就仿佛从一个鸡蛋裂成了两片蛋黄。

 第26章 血上墙斧下影

    可严星海这人竟似被一腔仇恨给锻成了个铁打泥塑的人,受了偌大痛楚仍一声不吭,还将蒺藜棒用力往上一托,竟将陆羡之连人带枪给顶了起来。

    这一顶不要紧,却叫陆羡之在半空中无处着力,几乎要摔在蒺藜棒的铁刺上。

    但他一个翻身,便双脚齐上,一把夹住了严星海的脑袋。

    脑袋虽然不是人身上最柔软的地方,却是人身上最要紧的地方。

    他这一夹便夹得严星海眼冒金星,也夹得他失去了主动之机。

    然后陆羡之便用脚将自己也夹了起来,出掌在严星海头上狠狠一砸,砸完了才借助这一撑之力落到了一边。

    他再用枪在地上一点,以枪杆为支点,用脚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圈。

    而这个半圈的终点就是严星海的脑袋。

    严星海被这如电似火的一脚踢中,竟倒在一边口吐白沫起来。

    陆羡之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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