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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郡王见闻录-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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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氏此时则似是稍有些震惊,显然并不知李欣竟生出了如此念头。
  “二兄说得是。”圣人笑道,随即又举杯祝酒。
  于是,众人再度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及至兴致大发的时候,圣人领头离席,带着大家一同踏歌。女眷们都矜持地留在席上,所有男子无论老幼皆下场歌舞,甚至有鼓瑟击缶弹琴助兴者,气氛越发热烈。
  
  第106章 千里婵娟
  
  此时此刻的长安城内,木樨香浓,夜宴无数,或豪奢,或热闹,或文雅。而远在数千里之遥的岭南道广州郊外,亦有数人正在对月畅饮。在阵阵潮汐声中,几簇篝火散落在银色的沙滩上,三两人各自围着篝火而坐,谈笑风生。
  离海岸最远的火堆旁坐着两位头发花白的老叟,各自捧着个小酒坛,浑身酒气缭绕,早已是醉眼朦胧。他们的话题从诗词歌赋转到琴棋书画,又随意地谈起了人生见闻等等,看似投契非常。不过,若是有人在旁边细听,便会发现他们的谈话中几乎泰半都接不上,也不知他们为何能兴致勃勃地聊了这么些时候。
  便听其中一位红光满面的老者得意洋洋地道:“老夫……老夫的弟子,明年就要考省试……必定是,是咱们大唐最年轻的甲第状头!”说罢,他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酒嗝:“你……你若是不信,咱们二人便赌一赌!”
  另一位老者自是很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摇摇晃晃地转过身:“嘿,甲第……甲第状头又如何?论起稼穑民生……他……他能懂多少?老朽……老朽的弟子,旁的不说……兴农水利……律数之道……绝对是一等一的!”
  “哼,谁说……谁说他不懂稼穑民生?跟着老夫踏遍……踏遍大江南北……他还有什么不懂的?这……这些日子也不是白走的,他学甚么都快!你,你若是不信,就,就唤他过来问问!!”
  “有……有甚么好问的,这种事谁也……谁也比不过我家的弟子!”
  “听……听你吹嘘……我都觉得脸红!!”
  “你才……才是吹嘘!!”
  两人争得面红耳赤,如同炫耀的顽童一般,谁也不肯先低头。就在不远处坐着的三位年轻郎君听着风中传来的争执声,只能无奈而笑。自从他们的先生结为莫逆之交后,几乎每隔一两日便要争上一回,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皆很是默契地佯作不知,更别提劝解了。毕竟,这也是挚友相交的一种乐趣,他们不该随意打扰。
  即使先生们每次争执都是因着想将他们三人排个高低,他们也将虚妄的胜负看得极淡。只因为,从初次见面开始,他们便清楚地意识到彼此的不同之处。各自擅长完全不同之事,自然无须刻意比较。以己之长较他人之短,反倒是胜之不武,亦是侮辱了他们的骄傲。
  “你当真要回长安考省试?若想赶上吏部勘合,过几日便该启程了罢?”
  “是时候了。离开长安已经太过长久,必须尽快赶回去,方不至于生变。你们二人呢?从未想过报效朝廷,为民谋利么?你们所学的是稼穑民生、兴农水利,若不出任一方父母官,又如何能施展得开?”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我们所学皆为偏门,并非正道。科举虽是寒门子弟唯一正经谋官的机会,我们亦不愿错过——但若是论起作策论,我们二人又如何能比得过浸淫其中数十年的各地才子?莫说是省试了,便是县试、府试,恐怕我们也很难通过。”
  “除了进士与明经,科举还有明法、明算等科,时不时亦会开设制科取才。你们不妨劝一劝自家先生,来长安住上一段时日。我相信,只要身负才华,便无论如何都会有出头的机会。万一不成,不是还有我么?到时候只管来寻我便是,我必定会为你们筹谋的。”
  “呵呵,那我们便先向你道谢罢。饮胜!”
  “饮胜。”
  银色月光洒满了沙滩,落在这三位年轻人身上。远远望去,每人都仿佛被镀了一层微光般,笑容中似乎带着独特的力量。尤其是居左盘腿趺坐的少年,即使身着布衣,举手投足间依旧带着常人难及的翩翩风度。而当他微微转过脸庞的时候,俊美出众的容貌则更是令人迟迟难以移开目光。
  “子献,其实你游历的时光并不算长,若是愿意静下心来再四处走一走,只会收获更多。磨砺越长久,能力自然也越高,日后必定能一击即中。相反,待你过些时日回到长安之后,便如同再度被困在四壁当中,一定会觉得无比难熬。”文雅稳重的年轻人道。
  少年郎微微一笑,勾起唇角:“你怎会知晓,为何我不是甘之如饴?”
  闻言,另一位蓄着短髭的高大年轻人朗声大笑:“好一个‘甘之如饴’,莫非京中有位窈窕淑女正等着你?”
  少年郎眉头微动,泰然自若道:“每一时每一刻,我心中都担忧他等不及——”说罢,他垂下眸,无声地念着一个名字,神情温柔许多:玄祺,明月共此时。当我回京的时候,应当不会正巧赶上你的婚礼罢。你的孝期虽然过了,杜氏的孝期却尚有些时日,且说不得还会延续下去。天命,果然是属于我的。
  然而,他心心念念的人此刻却无暇对月感怀,而是垂着首正襟危坐,迎接即将来临的暴风骤雨。不错,宫中的夜宴虽然已经结束,但濮王一家的中秋之夜却不再温馨。正院内堂之中,母子三人相对,已经满是风雨欲来的气息。
  阎氏独坐在长榻上,脸色苍白地望着跪坐在榻前的两个儿子。她紧紧地攥着袖角,在礼服上留下处处褶皱,颤抖着嘴唇质问道:“大郎,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让三郎独自一人留在京中?!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李欣抬起眼,冷静地解释道:“阿娘,唯有如此,我们才能暂时脱离那些无处不在的阴谋算计,才能避开迟早都会疯狂的安兴公主。当年那样的刺杀事件,谁也不愿再经历第二回。即使并非受害者,万一被栽赃为加害者,也绝无可能轻易脱罪。我们如今并没有足够的自保之力,只得出此下策。”
  “那你可曾想过,三郎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当他孤立无援的时候,我们却远在千里之外,极有可能甚么消息都得不到,更别提帮他了!”阎氏从未如此失控过,捂着脸崩溃地大哭起来。
  “当年若不是有阿家在,我也不可能放心让你留在京里!就算如此,你这些年到底过得有多难熬,我心里再清楚不过!如今阿翁阿家都已经去世,还有谁能保护他?!我没有甚么手段,也护不住你们……但若是连陪伴都做不到,又有何颜面听你们唤‘阿娘’?!”
  “阿娘……”李徽红着眼眶,膝行上前,握住她不断战抖的双手,“莫要责怪阿兄,这都是孩儿的主意。阿娘……阿娘,别生气,先听孩儿说——咱们一家人中,最容易出差错,也最容易遭人觊觎的是阿爷。万一阿爷出了什么事,咱们全家都难逃厄运。若是阿爷一直待在长安,我们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防得住那些阴谋算计,迟早都会教人寻着破绽。”
  “所以,其实阿娘心里必定也很清楚,唯有离开长安,我们方有喘息的时机。但叔父当初既然不愿让阿爷去封地,如今又怎么可能放咱们一家离开?阿兄奉着阿爷阿娘去洛阳是尽孝,无可挑剔,而孩儿自然应当留下来,其他人心中才安稳。”
  “可是——”
  “阿娘,相信孩儿。孩儿留在长安,咱们一家人反而更安全。一则,咱们不至于对长安之事一无所知,可随时互通消息、灵活应变。二则如孩儿这样的晚辈没有什么利益可谋取,安兴公主提不起兴致,自然也不会耗费心力对付孩儿。三则,孩儿早已并非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郎了。祖父教的武艺,孩儿日夜勤学苦练,至少足以自保。四则——子献就要回来了,孩儿其实并非孤立无援。”
  闻言,阎氏微微一怔:“王郎君?”她自然还记得这位离京的少年郎,他是幼子唯一的知交,与自家人无异,绝对值得信赖。
  “是,阿娘莫忘了,子献文武兼备,有他相助,孩儿如虎添翼。”李徽轻轻笑了笑,“所以,阿娘尽管放心。孩儿保证,待到长安之事彻底了结之后,咱们一家迟早会安然无恙地团聚。”
  阎氏终于恢复了往日的镇静,苍白的脸上虽依旧带着泪痕,目光却再度温和起来。她端详着两个儿子,长叹一声:“大郎,是我错怪你了。仔细想想,我们眼下似乎也只有这条路能走……确实别无选择。说疑心重也罢,自私也罢,目前的情势的确有些异常。若能离开长安,自然再好不过。”
  “阿娘莫非曾听二世母提过甚么?”李徽想起宴饮时王氏的神情。
  阎氏苦笑着回道:“她只是语焉不详地说,她后悔了。她从前百般不愿去封地生活,所以说服了儿女们一同苦求,越王兄却始终坚持己见。后来阿翁临终时改了主意,她心里还觉得很庆幸。只是,事到如今,却忽然越来越不安了,总觉得越王府危机重重。”
  “越王府……”李徽略作思索,“阿娘与阿兄尽管放心,若有万一,我会暗中想法子的。”
  阎氏微微颔首:“到时候你尽力而为便是,只需无愧于心即可。既然此事已成定局,便随你们兄弟安排罢。不过,须得见到王子献之后,我才能放心离开长安。待他回到京城,你便带着他来见我们罢,我有些话想嘱托他。”
  听了她的话,李欣不自禁地皱起眉来,而李徽自然点头答应了:“孩儿明白。”
  漫长的中秋之夜终于即将过去,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李徽不由得略松了口气。张傅母跟着他走进正房,有些迟疑地从袖中取出了一封叠成方胜状的信:“三郎君,这是傍晚时分,自称杜家仆婢的老妇送来的。”
  “杜家?”李徽微怔,接过那枚方胜。
  淡淡的香气袭来,依稀有些像佛前燃的檀香。若非张傅母提起,他几乎忘了,自己还有一位早已定下的未过门的王妃。
  
  第107章 首次见面
  
  “大王,自从那个送信的老妇出现之后,某等便开始追查她的身份。如今已经能够确认,她确实是杜家世仆,奉了杜娘子之命而来。”几位大汉拱手行礼,为首者沉着地回报,“据某等所知,最近杜家并未出甚么大事,故而也不清楚为何杜娘子会如此突然——”
  李徽凝视着已经展开的信件,上头的簪花小楷秀致非常,措辞优雅而平淡。清浅的檀香气息仿佛在鼻尖缭绕不去,他的眉头不由得渐渐锁了起来:“再去细查,杜家定是出了甚么变故。你们若是查不出,便送信给孙榕与孙槿娘兄妹,他们或许会有探听消息的门路。”
  自从口头约定婚姻之后,濮王府与杜家便形成了默契,暗中开始筹备婚礼。不过,因着太宗皇帝驾崩,李泰与阎氏都须得守孝三年,李徽也并不愿意自己守孝一年就立即成婚。于是,这桩婚事便顺理成章地延迟到了今年。然而,二月初的时候,皇家尚未正式出孝,杜家祖母便逝世了,婚期继续延迟——这也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当年王子献便曾经提醒过他。
  迄今为止,他与杜娘子从未见过面,更不曾私相授受,倏然收到这封相约见面的信件,心里自然十分疑惑。且不说如今杜家尚在孝期之中,并不适合私下约见。单看约定的日子就在两日之后,如此之紧,便显然是遇到了极难处置的情形,才会这般迫切。种种迹象均说明,一位仅仅只是想见一见未来夫君的世家小娘子,应当绝不会私自写下这样一封信件。
  待部曲们离开之后,李徽对着那些簪花小楷看了许久,心底倏然升起些许烦躁与无奈。这是他未来的王妃,他确实应当竭尽所能为她解决所有难处。但只要想到未来数十年都要与这个陌生女子一同度过,他便不由得回想起前世种种来。
  婚姻乃结两姓之好,是两个家族之间的利益相交,或许更涉及到许多人的隐秘心思,涉及到权衡与暗示。然而,却很少有人真正思考过,这样的婚姻,新婿与新妇是否都愿意?他们的所思所想,又被置于何地?按礼制而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最为重要,而他们仅仅只需要从命,接受其他人安排自己的人生。他几乎从未听过有人质疑,这样的礼制是否合情合理。
  同床异梦的日子,他已经不想再过了。而且他如今并没有心思——往后或许也没有时间,逐渐适应一个陌生女子进入他的生活当中。或许,一时之间,他也很难成为一位足够好的夫君。
  “阿兄,你在想什么?如此出神?”有人在书案前坐下来,挑眉笑问。
  李徽抬眼望去,却是长宁公主。他怔了怔,忆及昨夜中秋夜宴上发生的事,也隐约猜出了她此行的目的:“悦娘,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能想到这些,说明你确实长大了,考虑事情越发周全了。”
  虚岁已然十三的长宁公主,如今正帮着杜皇后打理后宫。杨贤妃与袁淑妃为获得协理宫务之权争夺了许久,在圣人面前几乎什么招数都用过了,却仍是抵不过她的几句话。经过这么些年的磨练,她也渐渐流露出了独属于自己的风华。昨夜宴饮里众人的交谈,她又如何可能忽略?又如何可能不曾细细想过其中的缘故?
  长宁公主微微苦笑:“阿兄,昨夜我辗转反侧,也不知自己猜得对是不对。但无论是对是错,我觉得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愿咱们兄妹之间因此而生分……我们之间,与他们是不同的。”
  “当然不同。”李徽笑着回道,亲自给她斟了一杯杏酪,“迟早,我们都须得敞开心扉直言此事。你选择坦然相对,我十分欣慰。毫无疑问,叔父是一位慈爱的父亲,待你们姊妹极为疼爱,与叔母亦是鹣鲽情深。与他相比,我阿爷或许有些任性天真,或许有些不称职,但他对我们而言同样很重要。”
  “他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弟,瞧起来相处亦十分融洽。当年祖父驾崩的时候,叔父甚至主动将兄长留在长安,方便照顾。迄今为止我阿爷也过得很是自在,几乎无忧无虑。不过,悦娘,你相信他们当真信任对方么?你相信他们的兄弟情谊,就如同我们兄妹一般么?”
  “不。”长宁公主略作犹豫之后,有些艰涩地回道,“阿爷并不信任两位世父。看似和乐融融,但昨夜其实充满了试探。三世父或许不会多想,但二世父是聪明人,分寸把握得极好,阿爷很满意。后来,大堂兄的念头险些便触及了阿爷的底限。不过,你留在长安的保证让阿爷放心了些,所以他才答应了大堂兄所求。”
  “我其实很理解叔父。”李徽接着道,“作为圣人,他必然想掌控一切,不容许任何人挑战天威。不过,叔父的性情亦注定了他绝非不通情理之人。有些时候,他也愿意稍稍放松一些,令家人们都更感念他的恩宠。”无论李昆是否是真正慈悲之人,至少他珍惜慈悲的名声,希望自己是一位无可挑剔的皇帝。既如此,他的手段便不会太过激烈,甚至就算是心存不满,亦不会率性而为。
  “但无论再如何慈和,叔父定然也有逆鳞。他无伤人之意,某些人却有害人之心,意欲借刀杀人,不得不防。当年回长安的路途中发生的刺杀事件,后来别院中李茜娘引我们发现大世父之事,桩桩件件,都有图谋不轨者的影子。”
  长宁公主略作思索:“阿兄所怀疑之人,是安兴姑母?阿爷与阿娘对她也颇为提防。不过,我时常会想,作为一位公主,她又能做甚么?便是谋反,她也当不得皇帝,岂不是白白给旁人做了嫁衣?难不成,她觉得当皇后比当公主更自在?又或者,当一个能掌控年幼皇帝的公主,比如今更自在?”
  “或许如此。”李徽轻轻颔首,“程家、杨家,都必须紧紧盯着。而且,她既然对大世父下手,或许便不会放过二世父与我阿爷。不拔除越王一脉与濮王一脉,夺嫡形势便难以控制。日后若是当真能扶持幼帝登基,她亦不可能顺理成章地把持朝政。不过,也许她的目的不仅仅是如此。”
  “……日后我会着人盯着这几家的女眷,随时随地收集消息。”长宁公主舒了口气,“阿兄,相信我,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咱们之间的兄妹之情都不会变。”
  “我当然相信。”李徽微微一笑。长宁公主这位妹妹,或许算是此世意外的收获罢。就如同挚友王子献一般,他的今生因着与他们相遇,才充满了趣味、喜乐与诸多不同。他得到了许多,也没有失去家人,所以即便一直只能待在新的樊笼之中,亦是心甘情愿。
  两人相视而笑,长宁公主饮了一口杏酪,不经意之间望见书案上的信:“这是——”
  她眯了眯双眸,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阿兄,你莫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罢?”
  “……”李徽长叹一声,“我能瞒着你甚么?恐怕在这座长安城之内,也没甚么事能瞒得住你了。”或许这便是因缘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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