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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郡王见闻录-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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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王颇有些不情不愿,却也不得不附和道:“说得是。我们只在旁边听着就是了。”
“两位叔父有心了。”圣人道,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
第212章 父子对质
“想必诸位长辈还记得年前的流言之案罢。查到后来,这桩小案渐渐变成了贡举弊案,而涉事的张考功员外郎与两名监察御史则判了谋逆大罪。显然,这既不是流言之案,也并非贡举弊案,而是谋逆大案。”
“然而,迄今为止,三司全力以赴,居然都并未查出幕后主使为何人。叔父……圣人与诸位长辈可曾想过,为何那考功员外郎偏偏选择了越王府的别院与人密谋?为何那别院又会在一夜之间毁于大火?这分明便是毁灭证据与证人!!我阿爷——越王李衡,就是谋逆的主使者!!”
跪倒在御座前的青年不过双十年纪,堪称秀致的脸上满是哀痛与愤慨之色,口齿异常清晰。李徽紧紧地盯着他的背影,目光犹如刀箭,仿佛要刺穿此人的所有伪装,直视他的实质。若不是青年的形貌始终未变,他几乎完全认不出来,这就是常年沉默寡言的“老实人”郎陵郡王。
与其胞兄归政郡王相比,他既不好豪奢亦不会三天两头生病,于是便默默无闻地成了婚,又默默无闻地生了子。无论在越王府中,或是在宗室里,他都很少引起旁人注意,也素来不与族兄弟们结交玩乐。
然而,谁又能知道,这位一向“默默无闻”的郎陵郡王,居然一出头,便做出了“举告其父谋逆”这样的惊世骇俗之举?!而这个佯装作态、口舌伶俐的青年,又有哪一点像记忆中的那位郎陵郡王?!
圣人口谕召见郎陵郡王之后,只打量了他几眼,便又将他软禁了几天。李徽很清楚,此举关键在于遏制安兴长公主等人的气焰,打消他们的来势汹汹之态,稳住目前的情势。而疏远冷淡郎陵郡王的行为,也在暗示他的心意——至少在当前,他依然有心保住越王李衡,而不是轻信甚么“子告父”之类的“义举”。
倘若郎陵郡王只是一时受了瞒骗,或者贪图甚么利益,也许在被软禁的时候便能够迷途知返,想清楚圣人需要他说出什么样的证词。然而,与越王李衡比邻软禁了几日之后,他却依然执迷不悟。如今他所说的字字句句更是无比诛心,仿佛自己与父亲有血海深仇,恨不得将这个赐予他生命的血脉相连之人彻底杀死。
“谋逆之举败露之后,他为了自保,派人将别院焚得一干二净!因惧怕自己的逆心被人知晓,他便将这一切都栽在我二兄身上!可怜我那兄长不过是用过那别院几回,听他的命令稀里糊涂地做了几次事,甚么都不明白,就被他生生地软禁在南山的道观之中,至今不知生死!!”
郎陵郡王双目泛红,隐隐透着泪光,声音更是悲愤激昂,似乎足以感染所有在场之人:“我本以为兄长境遇虽凄惨,但也许再过几年便会重回长安,再得自由!只是想不到,就在前些时日,我偶然间得到消息,他竟收买了些贼匪,要做个劫盗之局,将兄长杀害!!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不忠不义不慈,又与禽兽何异?!”
此时,众人无不微微色变。忽然,一声暴喝响了起来,犹如雷霆震震:“你这个畜生!一派胡言!!”
却是天水郡王李璟终于忍不住了——他目眦欲裂,犹如捕猎的猛兽一般绷紧了身体,仿佛下一刻便要扑上去,咬断这个混账的喉咙!“满口谎言污蔑阿爷!你才是禽兽不如的东西!!阿爷教养你这么多年,就教出了你这么一个不忠不孝不悌的猪狗辈?!”
他身边的李玮原本始终处于震惊而茫然的状态中,见状本能地将他按了下去,低声道:“莫要失礼!”他们父子皆是戴罪之身,尚未证明清白无辜,确实不可妄动。若是太过冲动失了方寸,反而容易被人寻得借口利用。
然而,即使已经到了如今这般刀刀诛心的地步,李玮却依然不明白,为何越王府居然会走到如今这样的地步。先是二弟归政郡王与贼子结交,险些引狼入室;而后四弟郎陵郡王竟然投效了虎狼之辈,反口便欲吞噬整座越王府,陷他们于绝境!
本以为就算不能像濮王府那般和乐融融,越王府也应该是平静安然的。难不成,竟是他一直都错了?!他们父子都错了?越王府看似平静,其实每个人的心思早就变了?他们从来不曾想过齐心协力地让越王府安然度过这些岁月,却满心想着撕咬下父母兄弟的血肉,踩着血脉亲人的鲜血,继续往上爬?!
从折冲府里被匆匆召回来的一路上,他都如陷噩梦当中,至今仍然无法相信越王府即将倾覆的事实——而倾覆的原因,竟然是因四郎与二郎而起!!
李璟咬紧牙关,几乎是用尽了全身气力才控制住自己。李衡望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李玮,依然沉着冷静:“四郎,你所言有何证据?我从未见过那张考功员外郎,与流言案、科举舞弊案以及后来的谋逆案又有何干系?至于二郎,他确实与那张考功员外郎结识,也是他出借了那座别院,有错自然当罚,不然规矩何在?”
郎陵郡王冷笑一声:“二兄做的这些事,不都是奉你之命?否则他又何必与一个从六品的小官来往?!你将二兄关起来,又用计想害死他,便是不想让他吐露出这个秘密!只可惜,你并不知晓,我们兄弟看似不亲近,实则无话不谈!这些秘密,二兄早便告诉了我!甚至我还知晓,你命人在那别院里埋了巫蛊之物,诅咒的便是叔父!”
闻言,荆王、鲁王等人均是勃然变色。事涉巫蛊,便不是简简单单地起了谋逆之心了。要知道,历朝历代,无论前朝后宫,最为忌讳的便是巫蛊之事。但凡巫蛊案一出,那便是一等一的大逆不道之罪!!最终的结果无不是血流遍地!
圣人终于皱起了眉头,望向李衡。去岁那桩案子发生之后,他们兄弟曾经私底下密谈过,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些甚么。如今看来,李衡未必没有保留。至于圣人会作何感想,或许很多人都正暗地里期盼着他的反应。
李衡依旧很镇定:“这仍然是你的一面之词。没有任何人与物,能证实你所言为真。而且,我若当真要行甚么秘密之事,怎可能让经不住事的二郎来办?大郎岂不是更合适些?你说的这些,完全不符合我的行事,没有任何道理。此外,我可以对天发誓。倘若我有一分一毫不轨之心,便教我永生永世在地狱中煎熬,不得超生!四郎,你可愿意发同样的誓言,说你所言句句皆是真,毫无虚言?”
“如你这样心狠手辣之人,又何惧区区誓言?你若是信神信佛,便不会做出弑子与谋逆之事了!!”
郎陵郡王避过了“发誓”,厉声道,“大兄在外,你自然会交给他事情办!而在长安,也唯有二兄最听你的话,你当然会选择随意差遣他,却又不告知他真相!!呵,既然你不肯承认!那我便摆出证据来让你认!你还让大兄悄悄派人送了数百甲胄,就藏在南山的行宫里!!若非我想去探望二兄,却始终不能见到他,只得在附近盘亘了数日,也不会偶尔教我撞见你们的亲信做下的勾当!!”
李衡拧起眉,摇首道:“我并不知甚么私运甲胄之事。”
李玮也讶然道:“胡说!我从未让人送过甚么甲胄!”私运甲胄,那便是明晃晃地昭示着不臣之心!!而且,数量竟然达数百,岂不是意味着越王府养了数百私兵?!天子脚下,京都长安城内,养着这些私兵除了谋反还会有其他用途么?!
“究竟送没送过,一查就知!!”郎陵郡王冷笑,“别以为你能事事都瞒天过海!!敢做下谋逆之事,就须得做好身败名裂——甚至身死的准备!!而你们这样的不忠不义之徒,就算下场再惨,也没有任何人会同情……”
他正气焰高涨,越说声音越大,冷不防李璟猛然扑了上去,提起拳头就揍。天水郡王的动作何其迅猛,转瞬间便是几拳下去,郎陵郡王顿时满脸皆是青青紫紫,疼得忍不住大声痛呼起来:“混账……住手……住手……嘶……”
圣人示意旁边的千牛卫将李璟拉开,混乱的场面很快便得到了控制。李璟依旧阴沉沉地望着郎陵郡王,仿佛恨不得生食其肉。而郎陵郡王满眼怨恨之意,抚着青肿的脸,恨恨地道:“身为罪臣,在圣人面前大打出手,不仅仅是御前失仪,而且是藐视君王!!”
李徽欲替李璟辩护几句,彭王却看了他一眼,立即接道:“可不是么?圣人面前,常人怎敢放肆?!由此可见,景行的规矩便从来没有教好过!或者,也是刻意没有教罢。连圣人都敢怠慢,足以说明越王府的不臣之心!!”
李璟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奋力地挣扎起来,眼看着就要往彭王扑去。他状似疯狂,气力又大,两三个千牛卫都似乎拦他不住。彭王仿佛是受到了惊吓,不由得往后仰了仰身,而后又有些讪讪地坐正了。
“此案既然由荆王叔父与许爱卿主审,便由他们继续查证四郎所言是否属实。”圣人淡淡地道,“在此之前,朕不希望听见任何流言,败坏二兄与侄儿们的名声。四郎也先带下去罢,日后可能还须得让他继续作证,且留在宫中住着。至于千里和景行,也在附近收拾出屋子来,让他们歇下。”
说是住着,实则是换个地方软禁,与牢笼无异。说罢,圣人许是心情有些低落,便摆驾去了后宫。荆王等人也依次散去,李徽趁着机会来到李衡父子三人身边,低声道:“二世父,侄儿能做甚么?”
李衡摇了摇首,温声道:“好孩子,你什么也不必做。”
李徽怔了怔,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容起身离去。李玮的脚步在他身边停了停,亦是默然离开了。唯有李璟,依旧被千牛卫们紧紧制住,望向他的时候,双目中立时便迸发出了希冀的光芒:“阿兄……”
这一声阿兄,令李徽心中只觉得沉甸甸的。
第213章 寻找对策
当李徽离开太极宫的时候,夜色已然降临,天边升起了一轮冷月。不知不觉,便已经到了初秋的时节。微凉的夜风拂来,他的衣袂随风簌簌地飘动,少年清瘦且修长的身躯仿佛下一刻便能随风而去。行至宫门外时,他蓦然回首,身后的太极宫犹如蛰伏在阴影中的巨兽,正无声无息地注视着他。
这巨兽似乎随时随地都能变幻出迷惑人心的场景,引得无数人竞相争抢。正当众人争抢得失去理智,彼此互相残杀的时候,它便又会张开血盆大口,将失败者与无辜受害者的血肉骨骼都吞噬殆尽。无论主宰太极宫的主人是谁,都永远免不了骨肉相残,免不了栽赃陷害,免不了心灰意冷。
想到此,他的目光变得越发茫然。
方才杜皇后劝他的话似乎就在耳畔响起:“玄祺,谋逆一案事关重大,绝非区区数人所能左右。越王府之案开始审理之后,必定将有各方势力争相登场。而你们这几个孩子最为势弱,掺和在此案里头,只会让敌人寻得可趁之机。我明白,你想尽心尽力救越王府,但如今首要之事是保住濮王府。若是濮王府不慎牵连进去,事态便再也无法控制了。”
那时候他不敢细问,如今也不愿再想——各方势力争相登场,难不成除了安兴长公主及其党羽之外,还有许许多多人也希望越王府彻底倒下?对他们而言,越王府倾覆将给他们带来甚么利益?叔父……叔父也希望如此么?所以对他的心思最为了解的叔母,才特地早早地提醒他?
呵,果然,他仍旧太天真了。
是了,前世越王府同样是被污蔑谋逆,最后落得越王李衡被缢杀,越王妃王氏服毒自尽,而诸子皆流放岭南的凄惨结局。据说当时叔父还曾为二世父求情,结果时任尚书省左仆射的吴国公秦安坚持以律法处罚。后来京内京外都传,是吴国公秦安不忿当年先帝曾想立越王李衡为太子,故而报复他设计杀之。不过几年之后,吴国公府覆灭,子孙同样流放岭南,众人皆拍手称快,认定这便是因果报应。
但怎么从未有人想过,秦安将错就错杀李衡,究竟为的是谁呢?此事最大的得利者,绝非吴国公府——或许有安兴长公主及其党羽,或许有暗中图谋不轨的杨家。而那位痛哭着为兄长求情的叔父呢?——执政越发稳固,再也没有能干的兄弟威胁他的皇位,又获得了孝悌名声,还得到了日后除去秦家的借口,可谓是一举数得。
诚然,前世的叔父与如今的叔父绝不可能完全相同,前世的政局与如今敌我分明的情势也并不一致。但这并不意味着,叔父不忌惮越王府与濮王府,不会生出“顺势而为”的心思。若有既能保全名声又能得到实利的机会,他如何可能不紧紧握住?
就算清河长公主尚在,吴国公秦安称病不干涉朝政,亦不可能承担“陷害”越王的罪名。但,不是还有安兴长公主及其党羽么?他们是敌人,而且此局就是他们所设,日后落实了罪名自是理所应当。而这一回审案的荆王与简国公许业,想必也同样能够分担“劝谏圣人秉公执法”的角色。
李徽心底不由得升起了阵阵寒意。也许,在许多人都希望越王府倾覆的情况下,在郎陵郡王的“人证”以及精心营造的“物证”下,越王府确实已经没有机会翻身了。然而,他却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二世父李衡如前世那般蒙冤而死,二世母王氏随后自尽相殉。
就算他身单力薄,定然也有他能为之事!!
回到濮王府之后,李徽与王子献一同用了夕食。因着心思沉重,前世之事眼下又不适合尽数道出,他始终有些心不在焉。无滋无味地进了些吃食,他便放下玉箸,皱着眉吩咐侍女道:“给书房中放些冰,我今夜须得仔细想想对策。”
王子献望了他一眼:“玄祺,你要独自在书房中想对策?不如将今日对质的情形说一说,我也帮你仔细想想如何?另外,派去南山的部曲已经回来了,说是子睦、何城、洛娘与湘娘以及引蝉寺的所有和尚,似乎都被金吾卫带去了宗正寺中。如此说来,他们说不得稀里糊涂地便涉入了此案,也不知他们都瞧见了甚么。”
“宗正寺?”李徽总算是回过神来,脸色立即一变,“那引蝉寺究竟位于何处?离南山行宫近些,还是离软禁归政郡王的道观近些?”
王子献并未回答,而是牵着他来到软榻边: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绘制了一张详尽无比的南山舆图。仔细看去,山峰迤逦,数十寺观点缀其中,皇家行宫以及山麓的世家庄园都犹为醒目。
“根据部曲所言,南山的寺观、行宫以及庄园大抵方位应当是如此。你瞧,引蝉寺在此。”
李徽的目光落在引蝉寺上,这才知晓它竟然是临空建在断崖之上:“虽然此处断崖看似离行宫并不远,但因视野所限,不可能望见南山大火。而这数个山头山腰上的寺观,反倒是都能遥遥望见行宫。”
行宫近郊的数座山上,均没有建造任何寺观。毕竟皇帝后妃消暑起居,不可能容人随意窥探。而这也令行宫有些与世隔绝,即使倏然发生了变故,亦很难教人察觉。然而,熊熊大火冲天而起,却是刻意引起旁人注意了——或许为的便是在恰到好处的时候,让人“发现”那些“私藏”的甲胄,以及身死的守卫尸首。
“引蝉寺所在的崖下,还有一间名不见经传的小道观。”王子献道,“或许归政郡王先前就被软禁在此处,由里头的道士看守。我认为,子睦他们所见到的,应当便是所谓的归政郡王‘失踪’的场景。或许,他们还曾与那些‘劫走’归政郡王的人见过面。毕竟,要想去断崖底下的道观,没有其他的路,必须经过引蝉寺附近,才有一条崎岖艰险的小道。”
“也许,他们只是听见或者瞧见当夜的异状罢了。”李徽略作沉吟,疑惑道,“否则,若是见过面,他们便会记下那些人的相貌身形。那些凶徒明知放过引蝉寺众人,自己便再难隐藏踪迹,为何竟不曾斩草除根?”
“若是一路行得顺利,他们只须沿着南山进入秦岭,便无人再能寻得踪迹。故而即使相貌身形都被人记住,应当也无妨。抑或,他们是刻意为之,留下引蝉寺众人,露出蛛丝马迹,引得查案之人继续追踪。然而,最终追踪所得的,只是他们准备好的证据罢了。”
“以你所言,就算追查他们,最终也只会证明他们是二世父的人。如此,便可证明郎陵郡王所言,同时将其他相关的证据彻底坐实?”在心怀目的或者偏见的时候,只要郎陵郡王的某些证词被证明为“真”,那么他的其他证词就算没有最直接的证据,也极有可能认定为“真”——审案之人或许会振振有词:既然他说了这些话为真,其他话又如何可能虚假?
李徽不得不承认,此局做得实在巧妙。安兴长公主一党的布局,方是真正的“一击即中”,不给越王府留任何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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