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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核桃粉，是他弄出来的，给他那些小学堂里的小学生们吃的东西，核桃补大脑。
　　等于是给那些孩子智力开发了。
　　可他这么大了还需要吃核桃，这不是就差明白的说他笨了吗？
　　“傻小子。”张平笑着拍了拍李季阳：“那么多大户人家，谁还没几个隐户？你人口普查，不把人都查出来了吗？你得多招人恨啊！”
　　李季阳：“……！”
　　他还真没想到这块！
　　所谓的“隐户”，就是没登记造册的人家，他们的成分很复杂，有来自各国的灾民，也有来自战败国的流民，更有俘虏、逃兵等等。
　　虽然在大秦境内安家但是没落户！
　　他们这样做，一个是因为没有秦人的身份，办什么都不方便，怕秦国遣返他们；第二也因为他们的来路不正，也怕秦国遣返他们；第三则是因为赋税。
　　可能在别的国家他们逃税都习惯了，但是在秦国，依法治国的秦国可不惯着谁！
　　逃税漏税在秦国是很严重的事情！
　　尤其是这些人还不是秦人，敢逃避赋税一家子就等死吧！
　　但若是他们是隐户的话，那就没这个风险了，种地的收成都是自己的，不用上交，更不用服役。
　　说句不好听的，一旦发生战争，他们是卷包就走啊！
　　根本不用守城和征战，随便找个地方再落脚就是了。
　　这样的人，一些大地主大贵族也都愿意用，因为他们是隐户，刚来的时候没钱没名份，全靠主人家的一点施舍，不用话大价钱雇人或者买人种地。
　　守法的人家不会这么做，就像是李家庄，再高的赋税李家也没用过隐户，可别人就不保证了。
　　那是因为李家庄没有靠山，不敢那么干！
　　别人家有靠山就一直这么干的！
　　你一普查人口，这不都露馅了么！
　　全国那么多用隐户的人家，谁还没个靠山？
　　到时候这么多人一起发难，谁受得了啊？
　　更何况还有些偏僻地区，基本上都是隐户，这个时代的特点之一就是地广人稀，有的时候走一百里地能遇到一个村庄都是幸运的了。
　　“这么说，这是个得罪人的活儿？”李季阳傻眼了。
　　“你以为呢？”张平笑道：“不然国主能让李斯出头？”
　　李季阳眨巴了一下眼睛：“阿政这是……？”
　　“让李斯出头，是让他替你得罪人，这件事情也得他来办，国主要用他，但是他跟吕不韦的关系太亲近了，哪怕现在分开了又如何？国主要用他就得看他能不能、想不想为国主所用。”甘晶看人来的差不多了：“他若是想得到国主的重用，就要当一个……孤臣……。”
　　李季阳有点头大，政治啊！
　　真不是人干事！
　　等到议政开始了，嬴政果然重点点出了李斯的名字，吕不韦看李斯的眼神都不对了。
　　李斯也不想接这个烫手的菜盘子，但是他没办法啊！
　　哦，这个时候还没山芋……不然就是烫手的山芋了！
　　羸政提出了普查人口的事情，不过谁来执行呢？
　　吕不韦第一个就拒绝了，并且明确表示反对：“臣认为不妥，人口是各国都重视的事情，普查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对国力没有任何帮助。”
　　甘晶就反驳了：“那些隐户流逝的赋税，足够秦国的收成翻一番！”
　　俩人因为这事儿又吵了起来，甘晶有人相帮，吕不韦那边孤掌难鸣，李斯不吭声，最后吕不韦失败。
　　不过也有保持中立的，例如昌平君和昌文君这样的，他们其实暗中是支持吕不韦的，可不能摆明了跟国主对着干。
　　等甘晶退后，羸政又开口问：“不知谁能担当此重任？”
　　“臣，愿往！”第一个蹦出来是张平。
　　第二个是韩方，他还振振有词：“臣振过灾，知道情况，臣去合适！”
　　“臣等老了，就不跟年轻人争了。”昌平君跟昌文君这些老臣们，都往后退了。
　　羸政的眼光扫过李斯，于是硬着头皮的李斯，不得不站出来：“国主，臣愿往！”
　　要是眼神能化成刀子，吕不韦都能将李斯凌迟个十遍八遍的了！
　　李季阳觉得李斯现在就好像是风箱里的耗子，两边受气啊！
　　不过这事儿他去办，李季阳还不太放心，万一他耍诈怎么办？这可是关乎到民生社稷的大事。
　　“李斯去的话也可以，不过，寡人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那你忙不过来，给你配上几个帮手。”羸政也不会真的放心让李斯一个人顶这么一大摊子事儿：“到时候可以帮你办好此事！”
　　李斯脸都白了：“谢，国主！”
　　他不得不谢，他不是不想办好差事，但是他这个活儿是个得罪人的活儿，他不想得罪人就得办砸了差事，可他又不想办砸喽！
　　怎么办呢？


第327章　墨者们来投
　　他就想了，他可以交好一些人，大贵族什么的，例如昌平君、昌文君和泾阳君这样的存在重点打击的人也有，第一个就是吕不韦！
　　吕不韦家大业大，用的人里头不可能没有隐户，拿吕不韦开刀，也是向国主表明心迹。
　　这样的话，他既能往上了爬，也能交好个大贵族。
　　可是若有人在旁边，他还能放水吗？他能一边交好贵族一边高官厚禄吗？
　　两边，他无法全顾及，他需要选一边投靠了！
　　李季阳现在是明白了李斯的苦逼了，不过这家伙想左右逢源，那是不可能的，他只能选择一方。
　　不然他这活儿没法干，很容易就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那他就更没活路了！
　　最后羸政真的将事情交给了李斯去办，但是同时派了二十个能臣干吏跟着李斯去办事。
　　还派了五百个兵丁，让辛胜领着，跟在李斯身边。
　　二十个人他花点心思还能躲开，可这五百个兵丁怎么办？李斯家里现在连大门口，十二个时辰都有兵丁把守！
　　看羸政坑李斯，李季阳心情很复杂，这要是没有他存在，李斯现在混的风生水起，估计就没甘晶什么事儿了！
　　不过李斯到底是个人才，羸政反而很欣赏他那满腹才华的，尽管他是吕不韦的人，不过羸政还是给了他机会，让他可以往上爬。
　　二月一过便是三月，这个时候开始准备春耕了，郑国和许义回来了，带着好多人手，勘探结果很好，说都跟模型里的差不了什么，他们俩实地勘测更是画了好多图纸。
　　不过俩人反映回来的消息很让大家忧心，平民手里头没多少粮食了，有的人家连粮种都给吃掉了！
　　李季阳提议：“不如以工代赈？”
　　“何为以工代赈？”张平等人的眼睛一亮。
　　“以工代赈是指朝廷投资建设基础设施的工程，受赈济者参加工程建设获得劳务报酬，以此取代直接救济的一种扶持策略。”李季阳偷换了一下称呼，然后道：“咱们这不是还要修建水渠吗？与其征发民力不如以工代赈！”
　　“此事可议！”甘晶立刻就明白了李季阳的意思。
　　这强制征发民力和给粮食以工代赈是不同的，前一个民怨沸腾是肯定的，后一个大家都的说朝廷的好话！
　　然后这帮子秦国的精英们就开始了商讨大会，包括吕不韦对此事都十分重视。
　　别看老吕功利心重的要命，但是他也知道树倒猢狲散的道理，要是秦国完蛋了他也就完蛋了。
　　李季阳作为发起者……根本没人问过他的意见！
　　这也不是没道理的，因为他往常都不搀和政事。
　　在宫里吃了一顿宴席，羸政请大家伙儿……尤其是刚回来的郑国和许义，一起吃了一顿饭到家之后，李季阳无聊了，小侄儿上学去了，还没到周末两日休息的日子；兰奶母出嫁了，纯雅去她那里串门还没回来……。
　　溜溜达达的，李季阳先去看了看宋洪子，他的龙骨水车已经研究出了模型，实物需要过些日子去李家庄才能有那么大的地方给他做实验。
　　跟宋洪子待了一会儿，俩人顺便探讨了一下深水井和井轱辘的问题……。
　　等李季阳要走的时候，宋洪子才期期艾艾的跟李季阳道：“公子，您还要门客吗？”
　　“要啊！”李季阳心说他能不要么，家里一共才小猫两三只，跟人吕不韦没法比，吕不韦那边都快成大型财团了，他这边最多一层办公楼都还没占满呢！
　　“那……不是羊先生那样的，要么？”宋洪子继续问。
　　“这世上只有一个羊飞英。”李季阳很惆怅，姚贾怎么还不来呀！
　　那可是个生意精！
　　到时候他就把产业都丟给他管，人才啊！
　　顺便给他培养几个商业奇才，将来李信长大了，他当叔叔的一挥手，给他个几亿石的金子一“随便花！”
　　多牛！
　　哎，理想真丰满啊，就是不知道现实骨不骨感。
　　“哦。”宋洪子蔫头耷拉脑。
　　李季阳一开始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是三天之后，他们家门口来人了！
　　“请公子出去……见一面吧！”宋洪子自己进来的，来请李季阳。
　　“懂，这就去！”李季阳已经习惯了，这些战国时期的才子们，都有那么一点虚荣，你要是在大堂里接见，来人就会觉得你不够尊重他，本来想投靠你的都得改换门庭，所以一来门客投效李季阳就要现在大门口当一把迎宾。
　　他出来之后，李福管家立刻给他换了一身衣服，纯雅给他重新梳头……现在的头发都长长了还不让剪短。
　　倒饬完了李季阳人模狗友的就出去了，雄赳赳气昂昂的到大门口一看，当时就有点傻眼了｜门口站着一堆……乞丐！
　　打头的是一位拄着粗糙树棍子的老者。
　　其实说是老者，在这个年代，五十岁都算是老者，实际上，李季阳目测，对方可能不到五十岁，关键是穿着的太破烂，人看着也不修边幅，就是看着老点。
　　满脸那个沧桑啊！
　　看一眼你就会觉得心酸！
　　李季阳当下就决定给这帮人先洗个澡换个衣服再谈事情了！
　　但是他看人家，人家也在看他。
　　“公子……他们是……是我的同门……。”宋洪子在李季阳身边期期艾艾的道：“那个，诸位同门，这位就是秦安君。”
　　还没等李季阳表示欢迎，来人就开口了。
　　“您就是秦安君？”对方双目有神，说话底气十足。
　　“是的，老先生，诸位请进！”李季阳很有礼貌。
　　但是对方却一脸失望的样子：“秦安君竟然这么小？”
　　李季阳本身个不高，再长得嫩一点，看着就跟刚成丁一样！
　　虽然秦国服饰穿着很成熟，无奈李季阳那张脸，溜光水滑，嘴巴上还没个胡须！
　　“谁小了？”李季阳噘嘴：“我哪儿小了？我大着呢！”
　　“还说不是小孩子？”对方更郁闷了，能这么说话的，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原本以为秦安君是个有大才的人，结果太失望了！”对方的另一个人也满脸失望的样子李季阳这个气啊：“我就长这样，你们不会看不上我就喜欢满脸大胡子的那样人吧？”
　　要真喜欢他们完全可以去找蒙骜老将军！
　　或者王颌老将军也可以符合他们的眼光！
　　“呵呵，大家先进来再说，再说！”宋洪子打圆场。
　　李季阳也道：“先进来再说哈！”
　　一行人虽然是穿的破烂，但是气质不错，跟落魄贵族似的一个个抬头挺胸的进了秦安君府李季阳好说话，不过李福管家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先进来洗漱一番吃点饭，有什么事情等吃饱了再说。”
　　众人：“……！”
　　宋洪子知道府里讲究卫生，众人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身上都是味儿，别说李福管家了，就是他，在干净的环境里呆久了，也不习惯啊！
　　“对对，先洗洗涮涮，吃饱了再说。”宋洪子也赶紧道：“公子在这里也不会跑掉。”
　　“让伙房烧洗澡水，给大家接风洗尘！”李季阳说话就好听多了：“另外做一些容易消化的软和的食物，给大家暖暖肚子，等大家有了精神，我们再谈！”
　　他们刚进院子，家里的仆人们就开始动弹上了，实在是这些人看着太可怜，大家以为逃荒的呢！
　　不过家里人不带有色眼镜看人，话说这个时候也没有“眼镜”一说，大家热情的接待众人甚至纯雅已经拿了几身仆人们没上过身的衣服要给他们换了！
　　让李季阳赶紧给拦住了：“这个不行！”
　　“可是他们……？”纯雅指了指已经进入公共洗浴间的众人。
　　“这些都是……宋洪子先生的同门，换那些门客的衣服，有做好的那种没上过身的新衣服。”李季阳问她：“有吗？”
　　“……有，有给宋先生他们做的新衣服，奴婢看后头还有几个小的……。”纯雅眼巴巴的看着李季阳：“能拿您的衣服么？”
　　“能，这些人，可都是人才，一个都不能得罪，乖，去吧！”李季阳意气风发。
　　因为他才想起来宋洪子的话，这是他的同门，也就是说，这些都是墨者！
　　墨者们对秦安君府也很好奇。
　　例如，这里有淋浴，李季阳弄出来的，他们家洗澡全是淋浴，用大热水箱供热水，有连着水井的冷水管，都是用竹子做成的水管。
　　还有卫生状态，因为侍奉他们仆人都很干净，不论男女，再瞅一瞅自己，一个个终于……
　　有点惭愧了。
　　不过纯雅一会儿就来跟李季阳报告了，这些人看着脏，但是没虱子，倒是不用剃头。
　　“可千万别！”李季阳吓着了：“有虱子……以后再治！”
　　万一真的给人剃头，可不好了！
　　“他们没有虱子……。”纯雅转身出去了：“奴婢去看看饭食。”
　　等纯雅走了，李季阳又去了大堂，书房的大堂上，宋洪子坐立不安。
　　“怎么了？”李季阳一进来就看到他在那儿磨破擦痒。
　　“公子，在下……他们……。”宋洪子现在不知道要怎么跟李季阳说，他是墨者的事情。
　　“他们都是你的同门，以前没听你提过啊！”李季阳坐下后示意他也坐好：“现在趁着他们还没来，你跟本公子说说吧！”
　　宋洪子感激不已，李季阳这是等于给了他一个开口说明的机会。
　　如果他自己说的话，未免有欺主之嫌。
　　但是李季阳开口主动问就不一样了。
　　宋洪子惭愧的跟李季阳说明了身份：他的确是墨子。
　　“最开始来，只是我个人的意思，族里已经快要活不下去了，可是各国对我们的重视程度让我们不敢贸然出山，最后我是一个人来的这里，秦国对墨者的态度可能是各国之中最好的了，只不过秦国素有……呵呵。”宋洪子没好意思说秦国素有啥名。
　　不过李季阳替他补了一句：“素有卸磨杀驴的名声。”
　　宋洪子眼睛一亮：“您说的太贴切了！”
　　“因为这是事实。”李季阳一摊手：“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阿政不是那样的人，你看看我？单凡与他共苦过的人，他必定会与之同甘，以往的秦王为什么要卸磨杀驴呢？因为他们没有自信！阿政就有那个自信，他不怕你们的盛名。”
　　“他在乎的不是这一城一国的得失，他放眼的是天下！”李季阳很平静的给羸政拉票：“成就的是千秋伟业，必将万古流芳。”
　　管他以后秦始皇是什么名声呢，现在他就认为他以后肯定会“万古流芳”！


第328章　以工而代赈
　　李季阳几句话说的宋洪子热血沸腾，啥都跟李季阳说了！
　　原来这些墨者，其实在他来的第二年他就去信了，李季阳给他开的工资他都没花，全都寄了回去。
　　也捎了信，希望他们用那些钱做路费，来秦国，哪怕不跟他一样投效什么人，起码能在秦国有个安身之地。
　　结果他们死心眼儿，宁愿守着那贫薄之地，也不来秦国跟他汇合，他么个半年就发一封信催促，工资奖金都往回送，害得那给他送钱的人都认识那边的路了！
　　可是就这样，这些人也不来，他没办法啊，只好一有钱就往回送，托付的都是同一个商队，那商队跟他有点交情。
　　就这么过了许久，对方才来信，问他豆腐是秦安君发明的么？他就说是；又问他新式农具时他发明的吗？他就说是；再问他独轮车也是吗？他也说是……。
　　好不容易维持了一年多的通信，要说古代交通就是不发达，这刚有点起色，好么，赶上蝗灾了！
　　“他们来的路上，历尽千辛，差点没出不来！”宋洪子红了眼睛：“他们能来，在下太高兴了！”
　　“他们在哪儿住啊？”李季阳问他：“齐国？”
　　“是来自……相城……^”宋洪子低声道：“他们是逃难出来的……。”
　　李季阳了然，在战国时期，它是相城；在现代它十分有名：即今山西省汾阳市。
　　杏花村，就坐落在那里。
　　临汾是汉民族的发祥地之一，《帝王世纪》称：“尧都平阳”，即今临汾。
　　《禹贡》分天下为九州，平阳为冀州之地。冀州处九州之中央，故称“中国”，“中国”
　　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