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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好处，身为最高长官的薛百户也肯定沾光。
　　“不客气，日后常来常往，您这么客气反倒让我拘束了。”文景辉嘻嘻一笑，冲淡了严肃的气氛。
　　“那我就不客气了，托大，你们俩都比我小，我就自称一声老哥了，你放心，你薛老哥不是个忘恩负义的，这些功劳，我肯定都往上报的，只是，小大夫，你要不要也入伍啊？”薛百户突然邀请文景辉入伍。
　　“我为什么要入伍？”文景辉惊呆了！
　　“可你不在名册上，连军医都不是，这岂不是太吃亏？功劳这么大，怎么着，也能让武大再升一级，我也能升上半步啊！”薛百户是为了文景辉着想，文景辉现在就是个秀才，可文武不一家啊！
　　军功，怎么封赏个文人？
　　还是一个不在体系内的。
　　“这个我不需要，若是我想用一些东西换高官厚禄，或者锦绣前程，我有许多办法。”文景辉看了看武大：“我为的是什么，我自己心里清楚。”
　　武大在桌子底下握住了爱人的手，面上依然不动声色的跟薛百户道：“多谢大人的厚爱，只是先生是位淡泊名利的隐士，并不喜欢这些官面上的文章。”
　　俩人态度一致，让薛百户佩服的同时，也才些头疼，上头说要留意小大夫，可如今人都不在这边，留意个大头啊！
　　幸好不是硬性规定必须要“留意”小大夫啊！
　　“我听说，你们都要的沙田？”薛百户提起另一件事情：“是不是有人从中捣鬼？”
　　“并没有。”武大回答特别简洁。
　　“你别瞒我，沙田能出什么东西？那些敌军一来，就踩坏了田地，一年到头能收上来够交粮的都算是烧了高香了。”薛百户不信，没人从中捣鬼，怎么可能都是沙田。
　　“是我要的沙田。”文景辉出声解释：“其实，星宇有一种从海外传过来的植物，名为马铃薯。”
　　文景辉将土豆的优点跟薛百户说了，薛百户听完之后都激动的站了起来：“真的不挑地？”
　　“不挑，且极易成活，只是我父亲得到的少，只育慢慢繁衍出来一些，如今已经有了大量的种子可供育苗，到时候就算是上面长着的植株被踩踏，底下的根茎也不会坏掉，最多是起土豆的时候，费点劲儿而已，另外，关于红薯的事情……。”文景辉又给薛百户普及了红薯的种植方式，点出了种植红薯的错误之处。
　　“这些，都是你父亲研究出来的？”薛百户听完神情已经很严肃了。
　　他听说过，文景辉的父亲是个白手起家的文人隐士。
　　“父亲的书房里，有许多的书籍，其中的天工开扣里就有记载，还有齐民要术里也有……。”
　　这些东西，文景辉只能冠上“亡父”的大名，反正死无对证。
　　“令尊当年为何没……。”薛百户有些不解，这么厉害的隐士，怎么毫无建树？
　　“咳咳！”文景辉轻咳一声：“家祖母，身体不好，需要亲事汤药，片刻不离……。”
　　“嗯嗯！”薛百户立刻就懂了。
　　“事关重大，先用沙田实验，成了再公布出去。”武大在一边做了总结。
　　薛百户老脸一红，他刚才竟然想着上报！
　　先不说功劳如何，万一这收成不理想呢？
　　耽误的可是一年的收成！
　　别的能补给，粮食却一直是北方的软肋。
　　“好，此事由武大你负责！”这是个大功劳，若是成了，足以活命千万百姓和军卒。
　　谁负责，谁就注定了飞黄腾达啊！
　　“让小丁负责，武大还有别的事情！”文景辉才不让武大做这个呢！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武大去做。
　　“武大还有什么事情？这可是……。”这可是个大事情！
　　薛百户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这件事情更重要，值得让武大去做了。
　　“薛百户以为，那天老范用的震天雷如何？”文景辉抛出诱饵。
　　“当然！好东西啊！一个顶十个，不！百个兵丁！”那一日的场景历历在目。
　　当时他们的确跟敌人胶着上了，但是敌人有后援，有退路，他们没有后援，更不可能退！
　　因为他们退后一步，就是关内百姓们的家园，怎么后退？
　　那个时候薛百户已经打算拼命了。
　　老范跟着回来的杜佐小旗他们从天而降，其实这点人根本就杯水车薪，可是老范跟纪纲俩，就跟雷公电母附体了一样，一人一个黑咕隆咚的东西丢出去，还专门找敌人最多的地方丢，敌人的援军被炸飞上了天，战马也都被惊吓的四处乱窜，踩死了不少他们自己人。
　　当时薛百户都失聪了，但是依然笑的开怀，因为敌人自己乱套了，后来丢盔弃甲的跑掉了。
　　别的地方都不功不过，唯有他这里立了大功，因为追敌十里地之远啊！
　　连敌军的将旗都缴获了。
　　不然他也就是得到些奖赏，而不是实质性的升官。
　　“我让武大去研究一下，到时候看能不能大量的配备给大家，到时候，就不是他们来打草谷了，而是咱们有空了，就去草原上遛遛，也看看什么是‘风吹草低见牛羊’，兴许还能吃上烤羊肉呢！”文景辉笑的温文有礼，却说着锋利的话。
　　他不会忘记，武大那身上的伤！
　　哪怕如今好的恐怕连疤痕都没有了，可有过就是有过！
　　“这？”薛百户这回又犹豫了，这么多的好事儿，都让他们沾光了，小大夫会不会不高兴啊？
　　隐士也是人，也有喜怒哀乐。
　　而且这应该是机密的事情吧？
　　告诉武大可以吗？
　　仿佛看出了薛百户的担心，文景辉直接拉起武大往外走：“您放心，我跟武大，不分彼此。”
　　武大回握住文景辉的手。
　　薛百户皱眉，什么地方不太对呢？


第079章　炼药成膏
　　文景辉回去之后，就开始抄起笔墨画东西，武大只是给他研磨，偶尔摊开宣纸，天色将暗的时候，文景辉终于写完了。
　　那是一份完整的手雷制造图，嗯，最普通的那种，威力自然没有他空间里的那么大，但是在这里，绝对是最高端的热武器了，而且他用的是防水的那种设计，下雨天不会返潮，不影响使用。
　　“这个装好，等过段时间，你就拿出来交上去，立个大功！”文景辉喜滋滋的给武大。
　　“嗯。”武大收了，之后拉过文景辉，抱在怀里好一顿揉搓。
　　“你干什么呀？”文景辉扭股糖一样不老实。
　　因为有了关系，武大突然这么亲密，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心里唾弃自己：没出息！
　　“今天累到了，早些吃了晚饭，早些歇息，嗯？”武大喜欢小大夫，所以愿意与他亲近，原来还能克制，如今已经不需要了。
　　“嗯。”这回换文景辉用上了武大的口头禅了。
　　许是在空间里洗了灵水澡的关系，文景辉的身体并没有如一般人那样，一整天没下来炕，也因为文景辉今天还能大摇大摆的出去，走路都带风，更是没人想到别的地方，除了熟悉两个人的某几个。
　　武大放开文景辉，有些不自然的出去了，他刚才，有感觉了！
　　文景辉在他身后，看着他螃蟹一样腊八着腿走出去，突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让你欺负人！
　　也不知道他们俩，到底谁欺负了谁。
　　尽管小大夫的身体好似无碍，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武大还是不顾文景辉的抗议，将人扯进了被窝里，揉捏起了他的小细腰。
　　“怎么感觉又瘦了呢？”
　　“什么又瘦了？我这是标准身材！”
　　“还标准？都跟麻杆一样了。”
　　“呀呵！你还敢顶嘴了你！真是混到手了就不稀罕了是吧？”
　　“你多长点肉，这样我不好弄。”
　　文景辉当时就没词儿了！
　　武大这人的脸皮，是得了粗皮症了吗？
　　就这么点时间内，就变得这么厚实了？
　　文景辉被武大厚皮实脸的唠叨了一会儿，竟然神奇的睡着了！
　　武大看着某只小大夫乖乖的睡颜，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儿，今天晚上他故意的，故意说些不着调的话，逗弄的小大夫一个劲的瞪眼睛，甚至还伸出手掐了他好几把。
　　只是这样一来，小大夫就将那淡淡的尴尬给丢到了九霄云外，光顾着跟他斗智斗勇了。
　　最后斗着斗着，或者应该说，逗着逗着？
　　反正到了最后，小大夫乖乖的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武大心满意足的搂着小大夫，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武大依然起的比文景辉早，今天轮到武大安排人手巡逻，站岗，老范的人手都回来了，或者是休息，或者修理农具，或者直接就出去捡粪肥田。
　　这就是最初的大明边疆卫所的日常生话，一日做兵，一日务农，两不耽误。
　　最初，这样的情形，的确是让军粮都能自给自足了，但是长久下来，弊端也会暴露无遗，兵无战意，将无勇猛，兵不成兵，将不似将，军备疲软，何以保家卫国？
　　文景辉看到这样的卫所，深深地为之担忧不已，或许，他应该起草一份军队上的改革计划？
　　记得他的空间里头，好像有给同伴带的好几本军事上的书籍，或许他可以改变大明未来悲情的命运……。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文景辉正和五位军医二十位医户，在医药所里头一起制药呢。
　　制药的工具，有文景辉带来的，有原本卫所就有的东西。
　　不过最主要的是，文景辉以自己的名义，“带来”的两坛子菜油，才是最关健。
　　这个时候别说荤油了，就是菜油，都是能省则省，怎么可能多到用来制药的地步？
　　火头军那里也才有一罐荤油，三罐菜油，前天文景辉带来的猪肉，火头军都差点儿给炼了荤油，这足够他们卫所吃一年的了。
　　不过被赶过去的小丁及时阻止了，这可是先生带过来给大家伙儿打牙祭的，可不能全都储备起来啊！
　　文景辉要制药，就要用上这些菜油，他来的时候就买好了，只不过他买的多，将油坊里所剩的菜油都包圆儿了。
　　整整十罐子呢！
　　这才拿出两罐来炼药，已经很节省了。
　　五位老军医丝毫没有摆架子的意思，文景辉上次能转而易举的将那些包扎缝针的手法教给他们，让他们对文景辉有了一种半师徒的感觉，对文景辉尊重的不得了。
　　不过因为文景辉年岁太小了，也没有收徒的打算，他们也不好硬是要拜师，何况他们自己不是祖传的，就是有师门了，不过对文景辉他们依然以半师之礼以待，这是他们对文景辉教导他们缝合之术的感激。
　　文景辉不懂这些，他只知道他技术过关，这些人尊重他，听他的指挥，理所当然。
　　指挥起人来，颇为自然，要知道这种炼药的手法，也是一种技术啊！
　　不是入室弟子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让外人观看，可文景辉不仅让看，还能让人亲自上手，丝毫没有被人偷师了的觉悟。
　　这会儿这二十五个人更听文景辉的了！
　　二十五个人统一了口径，跟小丁和小范他们一样，统一称呼文景辉为“先生”，而不是兵卒们称呼的小大夫。
　　古语之中，“先生”一词是对有学问者的尊称，并非所有人都可称为先生，《诗·大雅·生民》：“诞弥厥月，先生如达。”
　　达者为先，是为“先生”。
　　轻粉、血蝎粉碎成细粉，过筛，混匀，头一项工作很顺利的完成，进行下一项，将其余当归等四味，碎断成小块，置砂锅中放入两罐菜油浸泡，烧火致炸枯，捞出去渣，滤过后炼至滴水成珠。
　　这二十六个人在医药所里头忙活的热火朝天，外头大家都好奇，这是干嘛呢？
　　“先生，已经滴水成珠了！”老军医看到已经炼到文景辉说的那种程度了，赶紧过来汇报。
　　文景辉掏出好多当时他腌泡菜的时候，多买回来的那些小坛子，一共二十六个，看的其余二十五个人莫名其妙。
　　“这是我农家那边收购到的蜂蜡，一人一块，丢进坛子里，一人一个坛子，一根干净的木棍子，一会儿，往里头倒炼好的药汁子，都给我往一个方向划拉，我怎么做，你们就怎么照着做！”文景辉露胳膊挽袖子，开始准备大干了。
　　“哎！”老军医一声招呼，所有人都跟着点头，每个人都拿了一个小坛子，一节小木棍，还是那种削的干干净净不扎手的木棍。
　　文景辉亲自站在锅边，拿着大勺子往罐子里头舀药汁子，一共二十六个罐子，别人的都满了，就剩下他的了，他自己将锅底放到了罐子里，二十六个人围成一圈儿，文景辉拿着小木棍深吸一口气：“开始！”
　　动作几乎一致，下棍子，顺时针搅和。
　　一开始很顺利，后来慢慢的里头的东西变得粘稠了，就费劲了，等到了最后差不多的时候，文景辉偷偷喝了好几口空间里头的灵水，妈蛋蛋的太费劲，他都没力气了！
　　二十六个人，人家都膀大腰圆，连上了岁数的老军医都龙精虎猛双眼放光的搅和不停，就文景辉一个，细胳膊细腿儿的，不过文景辉好强啊！
　　他搅和不动了就灌一口水碗里的空间灵水，一股灵气从口而入，遍布全身上下，倒也能缓解一下。
　　“好人！”搅和的差不多了，也实在是搅和不动了，文景辉才喊了停，众人都住了手。
　　“赶紧封住坛子口，等凉透了揭开，里头的药膏就成型了。”文景辉擦了擦汗。
　　“先生，这是什么药膏？您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弄出来？”一个小医户还挺好奇。
　　“不许问！”虽然不知道药膏的名字，但是先生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已经很难得了，还敢刨根问底？这不是找不自在么！
　　“没关系，这个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个呀，叫凉血生肌膏。”文景辉给消炎生肌膏换了个名字，因为这个时代不知道什么是“炎症”，他也没想过解释什么细菌感染之类的话，就干脆换了个名字：“是用来清热凉血，去腐生新的。各种外伤愈合，很适合你们给将士们用。摊于纱布上贴敷伤患处，每隔一至二日换药一次。”
　　“文先生高义！”老军医特别感动，这样的东西，他也是头一次听说，军营里的药材本就不多，大量使用的话，一次大战下来，就得耗尽了。
　　多数是因为人多药材少，但是也有自己等人学艺不精，有心无力啊！
　　“您老客气了，咱们先去洗漱一番吧，吃了晚饭回来再看就行！”文景辉也很佩服老军医，虽然这里艰苦了许多，但是能在这里一当大夫就是二十年的老人，值得任何人尊重。
　　一伙人出了医药所，四散开洗漱了一番，别看制药多么高尚，但是那味道也很呛人，也就文景辉这药里头没那么浓重药味的，勉强可以洗掉，还不会让空气中充满异味。
　　换成醅鹿胎、麝香等物，恐怕整个卫所晚上都别想吃饭了。


第080章　近侍王狗儿
　　晚饭文景辉没回来吃，武大站岗，是在哨卡上吃的晚饭，没见到文景辉本人，他有些想念，将小范丢到哨卡上，以巡查的名义跑去了医药所，果然在里面找到了小大夫。
　　只见一伙人蹲成一个圆圈儿，一人面前一个小坛子，小大夫小心翼翼的掀开自己的小坛子，看到里头乳白色如凝脂一般的药膏，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可以了！”
　　大家伙儿同时七手八脚的打开自己的小坛子，里头跟小大夫的差不多，就是没有小大夫的那个看起来好，大家以为是自己生手的问题，倒也没人在意这个小差距。
　　唯有文景辉知道，别人的都是乳黄色，他的其实是乳白色，他在搅拌的时候，往里头倒了点儿空间灵水。
　　因为现在光线不足，坛子里头又太黑，大家才没察觉出异状。
　　“好了，一人一坛，你们也知道怎么用了。”文景辉抱着属于自己的小坛子，站了起来，一转身就看到了武大。
　　小脸儿因为心情好，顿时笑开了花：“你怎么来了？”
　　“太晚了，来接你回去。”让小大夫一个人回去，其实也可以，但是武大就是没忍住。
　　“外头这么多人，我又丢不了。”文景辉喜滋滋的抱着小坛子站了起来，结果因为蹲的时间长了些，腿有些发麻，一站起来就差点儿又倒下去。
　　“我来拿，回去吧。”武大一手接过小坛子，一手扶住了文景辉。
　　“你们也赶紧的回去吧，晚了，天也冷。”文景辉朝大家挥了挥手，跟着武大回去了。
　　等他们走了，老军医才反应过来：“今天，不是武总旗值哨吗？”
　　武大将人送到了自己的住处，安排人进了被窝，他也没有解衣卸甲的意思。
　　“你不睡？”文景辉全身热乎乎的在被窝里，屋子里烧着火墙，倒是不冷，这还是武大来了之后新搭建的呢。
　　“我还要去值夜，等到了明天早上换防之后才能回来。你先睡吧，等你睡了我再出去。”武大就那么坐在炕边守着。
　　文景辉幸福的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竟然打起了小呼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