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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谰池上-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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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瑄城道:“梅山道人九年前亡故。他说过什么,臣已经不记得了。”
  长公主垂了眼眸去看他,重复道:“不记得了?”
  “臣这些年一直不愿入京,臣心中所想,也不过一座语谰池大的天地。”
  长公主闻言出声笑了,道:“金麟''岂是池中物?”
  李瑄城道:“而臣并无风云可乘。”
  长公主见他应对坦然,心中百味交集,到底是她从小看到大,即便养育之恩浅,相伴之情也浓。张了张口,听见自己颇见苍老的声音。
  “城儿……我们总要找出个双方都能信任的法子。我想信你,却不能。你无心,梅山道人有心。你且住我这儿。我们此前也没抓到什么余暇长谈。”
  李瑄城知道李蹇之子这个身份必然尴尬,长公主如今却像要将这个秘密埋起来。只道:“臣听任长公主安排。”
  长公主府十分安静,比起他虚泷侯的侯府安静许多。没了声色烦扰。很多事情也便开始慢慢走向通达。
  这是烦扰他近三十年的事。他一度抱着侥幸,没想发酵出来却如此棘手。
  李瑄城不干他事,只是日日重读着兵书。那一摞摞都是他儿时长公主给他读的。
  祁千祉有召也称病不去。祁千祉自然不信,派了一溜儿太医去长公主府上,见人果真卧病方才作罢。
  那些太医一走,李瑄城便掀了被子从床上下来,戏谑道:“祁千祉给我派太医,这是羞辱我医术呢。”
  又过月余,近了年末。
  这一月,宣室丞位空而未决,太学学子亦多有牵连。冷池笙以太学令行宣室丞职。后祁千祉又罢了宣室丞及其副官,并入太学,改称知事院。其长官按古制设了一个新职为地官司徒,权比丞相。李瑄城以校尉之身,一战成名,加封破虏将军尊衔不提。径川王功绩非常,然封地广阔不便增益,封其子祁文越于广沙,改广沙为广阳。定勉王只赐安车乘马,并无他恩。喻朝河亦封赏优厚,领虎护军一职护卫京里,另一位龙护军是沈湘衣之兄长沈覃秋。卫将军程省礼颇有过失而左迁,降为中郎将,卫将军一职暂无人选,启用大司马晏炎行而代之。
  再有,陈滨太守御下不严,致使下属勾结祁嵊,陈滨不攻而破;且淮九兆趁国难取财……此类罚事,不再详述。
  祁嵊人等皆伏辜。唯祁嵊妻子不知去向。
  南梁的密使到了京师。祁千祉不得不释放南梁数万俘虏以及将领,以此换回穆修白。
  此事虽是暗中为之,释放俘虏的动静无法掩饰。祁千祉对外只说释放俘虏是为两国福泽。侍御史和知事院皆有零落上书,劝谏天子,祁千祉只以无中生有,避而不批。
  长公主方入京时,曾就穆修白怒责祁千祉荒唐。等祁千祉暗度陈仓,却不出言反对。
  室内温热,茶香清幽。李瑄城又与长公主相对而坐。
  李瑄城道:“陛下以数万俘虏换一望月,长公主为何不阻止?”
  长公主道避而不答,只道:“对那个望月,你知道多少事?”
  李瑄城道:“望月身体不好,陛下又稀罕得紧,是以常常叫我过去诊治。”
  “你便治了?”
  “是。”
  “那小孩得了什么病?”
  李瑄城应道:“体寒之症,时常要调理罢了。”
  长公主道:“说来我上回见他,他那时差点死了,也是你救的他。你要是不救,还省事些……”
  李瑄城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长公主颇信佛家事,也……”
  “你倒还拿佛家来噎我。”又道,“罢了,你那时也不知他是细作。”
  李瑄城道:“确实不知。”
  长公主只道:“可你知道的事也未必想叫我知道。”
  李瑄城知道长公主话里有他指,只做没听见。那边长公主道:“你和我讲讲此人,就讲你觉得此人该不该留罢。”
  李瑄城心下一凛,长公主对穆修白起杀意,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外。这个问题,却实在不好回答。
  对道:“长公主的意思是,等用那些俘虏换了望月回来,再杀他?”
  “不换他老四不会心安,但不杀他老四就不会心平。”
  李瑄城道:“原来长公主先前不插手,是这样的谋划。”
  长公主笑了一声,端了茶碗小啜一口,轻声道:“烫了。”
  方才缓缓道:“我会让晏炎去截人下来,釜底抽薪,我这一计用得怎么样?”
  李瑄城只好赞道:“好计。”
  李瑄城从长公主处回了房,兀自端坐了半日,对凛冬道:“你回语谰池吧,去替我取一点东西。”
  凛冬只等他后话。
  李瑄城才抬起眼睛看她,眸中一丝精光隐没,他道:“此事慎重,你且附耳下来。”
  ……
  凛冬听罢,盯着李瑄城的面目,盯了好久。
  李瑄城抬手抚了抚她的头,道:“去罢。”
  凛冬欲言又止,满面地疑惑,最终行了礼退下。
  再到穆修白入京之日,祁千祉却迟迟不见来人。
  穆修白此时正在长公主府,他见一宫装的妇人,梳着矮髻,银丝如细雪,斑斑白白在涅。她如此威严地端坐着,垂着眼睑往下看来,眸光里有如秋色,凌然风起,叶落之处皆是寒霜。
  虽是隆冬,屋子里烧着地龙,穆修白刚入室内,四肢冰柱一样,依然冷得浑身不舒服。
  就听那边道:“望月?”
  穆修白呵了口气,毕恭毕敬地稽首而拜,道:“草民在。”
  长公主道:“抬起头来,我看看你。”
  这人生得确实好。美而不失英气,俏而不失端正,双眉如剑,两鬓如刀,目若深潭,鼻如山梁,背直肩平,珠圆玉润,伏地而一身仙骨。长公主倒是不厌他容貌。
  “我听闻你也读书习字?”
  “回长公主,草民不识得几个字。”
  “知道我为什么截你来我这?”
  穆修白微微停顿了下,道:“长公主是为陛下。”
  “你是南梁细作?”
  “回长公主,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按我国律法,细作是不能留的。”
  穆修白心里咯噔一声。长公主的宽厚他听说过,长公主的威仪他也听说过。他实在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室内很暖和,香炉袅袅生烟,穆修白的视线都变得有些看不清楚。
  许久,长公主道:“你说,我杀不杀你?”
  穆修白心道既然这样问了,就有一线生机。以头触地道:“求长公主开恩。”
  “我凭什么不杀你?”
  穆修白心乱如麻,再叩首,却不言语。
  长公主见那人面色苍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吓的,继续道:“说罢,你求我开恩,总该有个理由。”
  “草民是南梁细作,依法当诛……南梁不费丝毫迎回俘虏,罪亦在草民……草民自知罪、罪孽深重,无所抵赖。不过是……眼前杀我于事无补,不杀我亦无所害,倒不如留我几日,草民说不定还有可用之处。”
  长公主见他泠泠冷泉一般的声音,不住地发抖,吐字极慢才将话讲完。至于讲的话倒是可圈可点,她心下所想也是如言所说。还是道:“你有什么地方用得上?”
  穆修白道:“草民卑贱,以身侍人。天子深恩,不敢不忘……”
  长公主听到此处,便道:“住嘴。”
  穆修白面色愈发白了,硬着头皮重复道:“天子深恩,不敢不忘。长公主却不妨以草民掣肘陛下。”
  长公主便笑了声,许久不再开口。
  穆修白捉摸不透长公主所想,只把头再往地上叩去。唇线紧抿,不敢再发一言。

☆、章三十三奉珠入庙(二)

  穆修白住在阁子里。李瑄城去见他时,长公主也并没有阻止。
  只可惜是落雪天气。
  穆修白对窗而坐,他身边烧着一个火盆。虽然是室内,他身上的衣服也裹得很厚。绮窗闭塞,只从窗纱里透出些微光,穆修白的面容隐在尘暗的室内,颜色也略显衰颓。
  穆修白只听锁钥落下的声音,便是吱呀的户枢声响,侧头向门口,就见一人一伞。人是白衣风流的人,伞是绣金软绸的伞。
  穆修白微微张了张口。第一个反应是自己死不了了。这数月以来,日日如临深渊,且不知何人能信,何人不能。他道是风陵君喜欢花朝,花朝却被送去祁夏。他见到形形□□的人,每个人换着花样从他嘴里套东西。问他祁夏的种种。税官问他税事,水官问他水利,武库库管问他武备,稻田使者问他营田,那些盐官铁官问他盐铁事,再有的便是问他刀币布帛。他不知道自己说了没,说了多少。幸得他不入太学,否则整个祁夏都要被他卖了。
  穆修白的神思尚没有回转过来,李瑄城已经走到了近前。
  李瑄城在他对面坐下,不发一言,只伸手捏了穆修白的腕子。
  穆修白下意识地往回抽了一下。
  李瑄城道:“别动,我按下脉。”
  穆修白不动了,若有所思地望着李瑄城修长的指节。
  只一会儿便道:“你吃了多少药?”
  穆修白嗓眼生涩,出口的声音也有些生涩,他道:“吃…了不少。给了多少便吃了多少。”煎药的药渣子堆起来,怕是能堆到窗口。
  李瑄城按着他脉搏的手没动,口里道:“他们是让你吃吐真剂罢。”
  穆修白微微颔首。
  “……吃成这般怪乱的脉象。”语气里十分不快。
  穆修白不语。他看着李瑄城。他对于李瑄城的所思所想十分不确定,瑚阳城里李瑄城也没有透出哪怕一丝一毫地要换他回来的意思,倒是后来亏了祁千祉一道圣旨。他可以明白家国较之一人,何为重大,但是却摸不透李瑄城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然而他在南梁,也未必对得起祁夏。他甚至有些不恨祁千祉了。祁千祉两度退让,求他安稳,也算是仁至义尽。
  李瑄城依然在诊脉,除了浮于表的乱脉,他诊不出什么。风陵君既然对花朝下了毒,照理也不该放过穆修白。只是这乱脉之下……李瑄城又阖目细查些许,只觉得荆棘满地一望不尽,无处可探无路可走,竭尽了精神,也全无所得。穆修白静默地坐着,右手成拳,放在口前,低低咳了咳。
  李瑄城阖上的双目忽而睁开,手上改为抓握。穆修白浑身一僵,他只觉得一股霸道的极阳的真气顺小臂攀上,一时间胸中堵塞,脏腑剧痛,霎时就吐出一口血来。李瑄城未料到如此急烈,收手不及,忙将人扶住了。
  穆修白从他怀里抬起脸来,那脸上映衬着火盆微暖的火光,嘴角的血污更加艳丽。李瑄城神色严峻,只如冷面铁青的阎罗。
  李瑄城道:“风陵君果真小人。我还是看高了他。”
  穆修白道不语。他对这至阳反蚀的感觉十分熟悉。他近来愈发不耐寒,加之方才身体的反应,便猜到一些。他道:“……是不是千寒?”
  李瑄城道:“应当是。这毒花朝也同我讲了,制毒的人是木铎,也是菩提里的人……。”
  穆修白自嘲道,“我两次中一般的毒,确实不见长进。”
  李瑄城见他又咳嗽,伸手替人顺了顺后背,又道:“花朝现下在诏狱。风陵君对她下的是凡毒,我已经替她解了。”
  穆修白微微缓过来了些,直起身来,道:“谢过主人。”
  李瑄城侧过头去拿过火盆里的火钳,微微拨了拨炭灰,拨得亮了些。红彤的火光之下,那面上的铁青终于有些缓和。
  再往下,李瑄城便起了身,道:“我不宜久留。”
  穆修白无甚反应,也只看着那火盆,里面的炭火里清清楚楚地勾勒出木材本身的年轮。
  李瑄城又在此处站了一会儿,只看着穆修白,两人都不发一言。穆修白侧脸的弧线被暖光勾勒得明晰,愈发显得消瘦,他面上是火光也没能遮掩的病态的苍白。
  李瑄城回转过身,门外虽是雪如撒粉,却是天光微晗。身后便有一个低如落雪的声音道:
  “我怕死。救救我。”
  这人也未必是可托的良人。只是千般境地,走投无路,真正能够抓到的,也只有这一人。
  李瑄城微微阖目,将那顶绣金的绸伞撑开,入了天光里。
  次日早。李瑄城往长公主住处去。
  长公主正读着佛经。念完一页,翻过来,敲一声钟,依旧双手合十,再读一页。
  长公主在自己的居处设了香案,摆了观音。长公主这几日心神不宁,故而日日捏着一串菩提子,一日数十遍乃至百遍地念着心经。
  得了通报,长公主便住了念诵,往外间走来。
  李瑄城怀抱珠匣不便行礼,只在案前跪下,略略一躬身道:“长公主。臣有几句私话。”
  长公主大袖一拂,便见侍女尽数都退下了。
  长公主才往案后坐了,道:“你说吧。”
  李瑄城微微吸了一口气,道:“我用除沉珠向长公主换一人。”
  长公主蓦地抬起眼,瞳孔急缩,她大声道:“你说什么?”
  李瑄城敛眉,抬手开了珠匣,夺目的光辉尽泻而出,一室的光华满目。
  长公主的神色还未沉静下来,深吸一口气,问道:“你说,除沉珠在你那?”
  李瑄城微微点头,往珠匣中示意:“这就是。”
  “我凭什么信你?”
  “凭我父是李蹇。”
  长公主死死地盯着李瑄城的面孔,李瑄城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忽而道:“你要的人,莫非是阁子里那位?”
  李瑄城面上松了松,低声应道:“正是。”
  长公主便轻笑着,有些止不住,笑罢了微吐出一口气,面上取而代之的尽是嘲色,她道:“我记得你虽流连风月,却不爱少年。”
  李瑄城不语。
  长公主道:“如此说来,那阁子里的人,真是祸水了。老四喜欢他我是信的,连你喜欢他?”
  李瑄城道:“他中毒已深。他曾救我一命,我若能救他一命,也算是了了恩情。”
  长公主冷道:“你早救过他一次了。谎话连篇也不打腹稿。我倒想问,此人于你有何用处?”
  李瑄城道:“此人于我无用。”
  “无用?我都不知道你哪句该信。老四拿南梁俘虏换他一人就够荒唐了,你用除沉珠来换,岂不是荒唐至极!城儿,我以为你不傻。只能以你为狡诈了。”
  李瑄城只道:“并非诡计。我便是只说我有除沉珠一桩,无论真假,都已是开诚了。”
  长公主只是咄咄逼人,道:“是。有或者没有,你都不当讲。如今我猜的你都已经坐实了。若是无心,为何留着这珠子?”
  李瑄城道:“臣并非想留它。这是梅山道人交给臣的。”
  长公主听梅山道人四字,又道:“你表字承运,也是你师父梅山道人取的?”
  李瑄城不意她问表字,面上一僵。
  长公主将杯盏往案上一搁,便是“噌”地一声,茶水也泼溅在案上:“承天景运,好大的口气!”
  李瑄城眉间微蹙,遂道:“七晋山人也赠我了表字,是怀璧。”
  长公主低眉看了那珠匣里的珠子。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再浅显不过。
  李瑄城又道:“我不留除沉珠,我是弃是献?试问我奉珠祁夏,祁夏会不会留我?”
  长公主道:“可我……如何信你!如何信你!”言语之下,竟不知是问李瑄城还是自问。
  李瑄城面不改色,缓缓吐字:“我如今奉珠而来,长公主还有何顾虑。”
  长公主反问道:“我有何顾虑?”又道,“我就恨是我养了你这些年……纵虎归山放龙入海,非我所为。照理,我应该杀你。”
  李瑄城道:“臣虽在校尉一职疏于职守,为陛下兢兢业业,也非无功。”
  巫蛊祸事,祁嵊反事,李瑄城皆是力挽狂澜。长公主内里是信他的。可常言道,人有阴阳双面。一叶障目也未可知。
  长公主道:“我将阁子里的人给你,你往何处去?”
  “臣先回语谰池。至于天地之大,我往何处,就看长公主预备如何了。”往后穆修白体内的千寒,非历遍九州,不能得药了。率卜仙山,或可一去。
  “老四要你当将军,你要如何应对?”
  “长公主必有说辞。至于望月,长公主便说他死了罢。”
  此言音落,室内一阵死寂。两人相对无言。茶水已凉。
  长公主只觉得七窍不通,胸中不畅。苦闷生涩就如堵着一块积雨的云。良久起身道:“你走吧。我答应了。”
  李瑄城道:“多谢长公主。”
  “不用谢我。是我一步走错……我要是当初没去李德山府上,没入画楼见你,我现在就该杀你了。”
  李瑄城听她提这些旧事,到底长公主对他恩情有加,低声应道:“故而臣奉珠祁夏,报一线之恩。”
  长公主听罢此言,反倒是怒意盎然,道:“报一线之恩?”自嘲地笑了两声,遂道:“李瑄城,你我这一别,我料你以后绝不会来再见我。你于杜正,若不是我劝你,你连临终都不懂得送他一送。我早前就知道你是块捂不热的顽石,什么事情,都是恩怨两清,我虽不是你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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