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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春-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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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的意味?所谓借势,就是如此。以后为官,自当要小心,寻寻常常的事情,到后来发展成不可控制的事情比比皆是,峻嶒,可晓得?”
  徐秀连忙道:“晓得,晚辈谨记。”听他喊自己的字,徐秀自然懂得打蛇上棍的道理,连忙称呼自己为晚辈,这关系,不过是半个时辰就亲近了许多。
  许进又一次指着韩邦文道:“所以这类傻瓜能做到绯袍高官,老夫甚是不解。”
  韩邦文一阵气郁,同样一把年纪的他只能委屈的看着许进,心下给自己辩解,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的?更何况这动手脚的还是那个杨廷和,被他算计,韩邦文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徐秀只能一旁赔笑,两只手不断的给韩邦文作揖,可脑袋里却很明白,这种被坑了还不爬出来,捏着鼻子认的,也只能是古代背景了,在现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归根结底,还是道德破败,人没了耻辱之心。
  如今的读书人那颗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心思在,君子之道,如是也。是以,君子只能欺之以方,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跳。若是拿利益去诱惑韩邦文,不消说,肯定是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许进在太平春里采用的是演义的手法,不是正史。
  按着正史的话,他在本文里就会是北京的吏部尚书,不是南京。

☆、第49章 三世冤锦衣卫

  从许进那里出来的徐秀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浊气,不由得神清气爽,整个人都轻飘飘了起来。
  有这位斗争经验丰富的老爷子出手,刘家的这个深仇大恨一般的冤枉官司;总算是可以消了。
  在外厢房等都候着他的徐扬懒龙见他出来甚是轻松,对视一眼也都心中明白;定是那位许大人答应给予帮助了。
  事实上,许进并不是就这么简单的给予徐秀一个承诺这么简单,这位老人家更是将他多年为官生涯所积累凝练的官场哲学一一点拨着无有这方面经验的秀。
  只不过碍于时间关系,并不能将所有的东西全部倾囊相授;却也足够个徐秀受益匪浅,并且享用一生了。
  徐秀轻轻的拥抱了一下徐扬与懒龙,摇头晃脑的道:“走吧;这个案子将由韩、正卿许尚书正式接手;我们江宁县可以歇歇了。”
  所谓花开两头,各表一枝,这边徐秀的事情姑且告一段落。
  奉命调查魏国公侵占田地的四位钦差此时正在无锡实地走访。
  是日。
  正想走到前面去听听巡抚艾璞同邹塾的对话;就被身后的屠璋一把拉住,示意他停下。
  徐辉打开了他的手道:“何事?”
  屠璋甩了甩被打的手,浑然不介意,满脸神秘的道:“明耀兄,难道你不觉此事很是怪异吗?”
  提溜了一下袖子,徐辉叹了口气,平静的道:“何解?”
  屠璋凑得前来,压低着声音对他说:“按理说,这些小门小户的小乡绅给他们吃了雄心豹子胆也是不敢找魏国公晦气的,那么里面必然有他人在暗中推动。”
  听他这么一说,徐辉只想在心中对他呵呵一笑,这事情是谁都知道他们是没有那么个胆子去找魏国公的麻烦的,那可是南京城跺一跺脚整个城都会抖三抖的魏国公啊。可您至于现在才想到?
  扯了扯嘴角,努力想对他笑笑,奈何还是不习惯,只好板着个脸道:“术业有专攻。”
  屠璋或许对这方面的事情不太了解,却也不代表他的智商就低,自然听的出他的言外之意,无外乎是说你搞刑侦破案,窃密探报是个好手,但这官场龌蹉的事情您还是少开尊口为妙,免得他人笑话。
  翻了翻白眼,屠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屡次外出边关查探军情,那种东西自然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远不是这种藏得深深的,各种内情的东西,一时不曾反应过来,也是人之常情。
  抿了抿嘴唇,屠璋道:“那么,找出是谁指使并且在后面支持的,才是正事,明耀兄,您看呢?”
  徐辉并未直接回答他的话,眼神只顾着看着前面的艾璞和曾大友一阵观察,这两位一个是巡抚,一个是巡按御史,亲自下底层来查案,这几天接触下来在徐辉的感觉里,走形式多过于认真,并不是很想将这个事情查个底儿朝天。
  察觉到身边之人靠近,徐辉低着声音道:“屠千户,或许您可以从那个邹塾下手。”顿了顿才补充道:“下官对锦衣卫的办案方法,很是好奇。”
  这可是徐辉最近话语最多的一句话,让屠璋好一阵感慨,挑了挑眉头,心道:对这种事务好奇,可不是一个正常的事情。
  看着他一脸的平静和自然,但善于观察的锦衣卫千户屠璋还是从中看到了一点其他的意味,笑道:“锦衣卫的方法,外人的确是很难了解到的。”
  视线放在了地上,像是可以躲避着他人的目光,徐辉道:“不知能否为下官解惑?”
  屠璋有些气馁,自己一口一个明耀兄,他一口一个下官,或者屠千户,这样单方面的热情,岂不是让我这个堂堂锦衣卫千户很是没面子?
  道:“明耀兄,我是无有什么学问的,也不曾有个字,我在家中行大,爹娘称我为大男,明耀兄若真认了我这个朋友,唤我大男就是了。”
  屠璋的倒八字上斜眼很是酷厉,平时不苟言笑之下就会让人感觉到害怕不敢直视,这种眼睛最是有英气的,然而此时却多了一点哀求。
  徐辉看着这个眼睛一时不曾察觉,脱口就道:“大男。”
  “是了,是了。”
  屠璋轻轻的拍了一下手,很是高兴,全然不管在那边后悔的徐辉,自顾自到:“锦衣卫的手段外人不足以知,明耀兄你确定要知道吗”
  事已至此,大丈夫没有后悔之说,徐辉很自然的就接受了,道:“知道又何妨。”
  文官对锦衣卫感兴趣真是个令人不解的兴趣,但徐辉自己觉得,既然已经同他交了朋友,了解一下朋友的工作内容与状态,也就不是一个说不过去的事情了吧?
  屠璋顺着他的视线看在了那个邹塾身上,一阵冷笑,抓骨头对徐辉却有笑的有一丝羞涩,道:“明耀兄,你就瞧好了吧。”
  一阵摩拳擦掌。
  而正在同艾璞答话的邹塾只感觉到背脊梁有一阵蚂蚁骂过,不自觉的就是一个冷颤,头皮也有了一丝发麻,好似被恶犬贼鹰盯着的感觉,很是不安。
  对面的艾璞摸着大胡子,面无表情的对他说:“邹乡绅,此案大致的情况本官已经了解清楚,你就回去等候传召就是。”
  邹塾摸了一把额头的汗,背弯的很深,谦卑的道:“是,小民先行告退。”
  见他走远,艾璞同曾大友道:“我等再去一下妙香院吧。”
  曾大友粗粗一看,倒是个和徐辉差不多性子的人,少言寡语,面无表情的。
  只听得一个字,“善。”算是回应了巡抚的话。
  邹塾走了,徐辉屠璋的腿自然的就活动了起来,没过几步四人就打了一个照面。只有徐辉躬身作揖,而屠璋则简单的抱了抱拳就算是和他俩见过礼了。屠璋的确是对他们他们不感冒,事实上,这位千户也的确是不需要多买他们什么面子。
  当然,屠璋礼节不够,这两位爷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固然文官对锦衣卫有些提心吊胆,但不见得我没犯事儿的时候就要对你待见,少不得还要喷你几句。
  这两位也就是轻轻的抬了一下下吧,算是打过招呼。
  艾璞道:“我等同为钦差,自当将此事调查的水落石出,如今天色未晚,再去下妙香院了解情况为佳。”
  “是。”其他人可以点头不说话,官卑职小的徐辉去却不得不礼数作的周全,及时回话。
  他很是不愿这种等级压制的差距,然而却也只能无奈。
  似是知晓了徐辉的不耐,屠璋便道:“我看,还是而且主官去吧,我同徐大人回去整理一下到现在的文书,先把奏疏写起来,到时候二位大人回来我们只需要在整理一下填上去,这事儿就可以结束了,不然都去,不说耽误时间,也是没有必要,二位大人有足够的见识与能力分辨事实,我二人去不去也无得多大关系。”
  徐辉少有的在心中夸奖了一下他,只道他上到,这破事正大光明的去了解,还能了解个什么?早就是清清楚楚的东西,又何必去走个形式,他的确是不愿。
  艾璞也觉得如此也是不错,这二甲十二名的文采写这种奏疏必然是恰如其分的,点头道:“如此我与曾大人去就好了,你二人整理文册,先作一篇奏疏就是。”
  “是。”
  送走这二人,屠璋得意的瞅着他,脑袋微微有了些抬起,见他如此,徐辉点点头道:“走吧,让我见识一下锦衣卫的手段日否入传闻中一般。”
  徐辉没有什么反应,屠璋很感憋屈,替你解了围也不晓得夸奖一番?
  顺着他的话就道:“哦?不知你这传闻中的锦衣卫是个什么样子的?”
  徐辉道:“人间炼狱。”
  屠璋挑了挑眉头,舔了舔嘴唇,道:“倒是个贴切的形容呢。”
  ……
  “唔。”年过半百的邹塾悠悠转醒,只感觉嘴里被塞了个抹布,眼睛也是被黑纱缠住。双手双脚都被束缚在了条凳之上。坐在了上面。
  拐角黑暗中的徐辉看不太清楚那边的情形,只是隐约见着有几支蜡烛。
  低声道:“想对他做些什么?”
  “明耀兄,且瞧好吧。”
  走上前去的屠璋没有什么大动静,只不过脚一踢,手一拉,就将他变了个位置,坐着的邹塾就只剩下了膝盖下面的关节折角处挨着条凳有得支撑,这条凳又不宽,却被埋在了土里足以让它坚固。
  邹塾自然的往后倾,上身不稳屡屡往下坠,而一坠下面却有被烧起了几只拳头打的粗香,一碰,那高热的温度就留在了后背之上。
  “唔!”可怜邹塾只得腰腹用力,上身痛苦的悬挂着,不一会儿工夫就湿透了衣衫。
  见他还能撑一会儿,屠璋走道徐辉的旁边耳语道:“适才将他绑来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东西,这家伙这是个丧尽天良的,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让他吃着苦头。”
  徐辉并不曾搭话,影藏在黑暗中的脸看不见是何表情,只是缓缓点头。
  到底是上了年纪,邹塾还是撑不了多久,没一会儿背后就被烫的不能看了。
  这时候屠璋将香烛撤开,拿起了一盆清水,轻轻替他擦拭,手很是温柔,但邹塾却非常痛苦的浑身颤抖,很想摆脱他的温柔擦拭。
  原来清水是盆盐水,所谓的布也是细铁丝搅成一团锈迹斑斑的铁布,带着许多的毛刺。如何不让人痛苦。
  屠璋嘴角带着笑意,脸上的表情很是痛快,替他擦拭身体的那只手兴奋的都在摇晃。
  锦衣卫是不能洗地的,这的的确确就是一个不人道的特务组织,但是,事物总有他的多面性,锦衣卫内也有他为了国家,为了百姓大是大非的大忠大义,也有他滥用酷刑,藐视人命的不足小节,纵然是罪有应得,却还是会让人有那个不耐情绪,更遑论锦衣卫冤杀的人也是不少。
  然而这个世界上,不论从古,还是至今,本就不是非黑即白的世界,英雄的背后也有他的黑暗面,奸人的另一面也有他忠贞贤良的一面,矛盾的人,才是实实在在,存活于天地之间,鲜活有生命的人。
  血丝呼啦的后背,屠璋的指尖划在了上面,带起一片血肉,放在了嘴里细细品味。
  带着献血的嘴角,配上那一张帅气的脸庞,深有一些诡异的美感,只听他这才出声道:“邹塾,邹老爷,邹乡绅。这个滋味,好受吗?不好受的吧?”
  回应他的,不过是一阵哭音。
  “也罢,就让你说话吧。”
  ……
  暗室的环境,使得在拐角处的徐辉影入了其中,旁人很难观察到他的表情,见屠璋走过来,一改往常的状态,徐辉握着拳头道:“本以为会更加刺激,却不料也不过如此。”
  前脚未曾站稳,后脚就往回退后了一部,对徐辉这样的说法,屠璋很有些准备不足,他原想好好看看这个平时面无表情的徐辉会被吓到怎样一个程度,却没料到他不面瘫的笑容会是那样的……邪。
  心跳有些加速,屠璋吞咽了一下口水道:“明耀兄,你没事吧?”
  徐辉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调整过来,这个动作记得以前秀弟很喜欢用,自己用到是第一次。
  刚才见他在那边替邹塾“擦拭”后背,很让他有一点跃跃欲试的感觉,这一下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听屠璋这么一说,才感觉到自己像是变换了一个人,冷静道:“无事,不过是觉得新奇。见猎心喜。”
  倒是一个诚实的话。
  屠璋不自觉的摸了摸心脏的位置,他只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心理素质在徐辉的面前荡然无存,真是好一个觉得新奇,好一个见猎心喜。
  挑着大拇指道:“明耀兄,真汉子!”
  呵呵,徐辉道:“大男贤弟也不是个妇人家。”
  “这是哪里的话……”屠璋初听那句大男贤弟还欣喜,这下又只能垮了下来,这种夸人的话真心是有够纠结的。
  “人话。”
  得,屠璋连忙将话题引回正途,道:“想不到是武靖伯赵承庆。”
  徐辉眉头一皱,这武靖伯肯定是成国公暗中指使,原本还想从邹塾身上找到成国公参与其中的证据,却不料算是白费了心思,若能找到,想必秀弟那里不管如何,压力总会小一点的。
  政治就是如此,诉说不是直接的,但间接的影响总会发挥。
  徐辉道:“虽不能攀扯成国公,但其中也是可以做些文章。”
  屠璋道:“尽快完了这个案子吧,不然魏国公在等下去,恐怕刘公公却等不及的。”
  徐辉斜着眼看着他,语气有些不爽,道:“刘公公?”
  “刘贼。”瞬间就将和自家后台同为八虎之一的刘瑾刘公公,变成了讨某人欢心的刘贼……一点都不格楞,顺嘴的很。
  “甚好。”
  徐辉这才满意的点头。

☆、第50章 三世冤悲歌赋

  眼瞅着新年就要来到,江宁县,或者说全国各地的家家户户都在那里置备起了年货。小孩子们手提着灯笼,嘴里咬着糖果吃食;快乐的漫步在小巷之中玩耍。
  然而年关年关,有他快乐的一面;没有难关,又怎么能叫年关,自然有那个家境贫寒,困苦无依的人家苦思着这个年;究竟该怎么过的问题。
  南京城外不远处的江宁小县里同样有那么一家人家在过年的事物上头疼脑热中。
  徐秀神情严肃的再那边扒拉着算盘,两只手灵活非凡,一上一下的拨动又快又准。如果懒龙他没有看错;那么这已经是徐秀盘算的第十次了。
  懒龙无奈的道:“大人;您再怎么算,银子就那些,不可能变的出更多来的。”
  “啊。”徐秀挠着脑袋很是头疼;对徐扬道:“家里真的搞不出更多的钱了吗?”
  徐扬遗憾的摇头道:“小羊我就是范蠡大夫复生,也变不出更多的银钱来咯。”
  这年前就需要置备起的年货暂且不去说他,只因给那几位老大人准备的年礼就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什么金丝描边的书画,什么翡翠嵌玉的手杖,这样精美的年礼送出去才有那个面子。
  还有要给衙门里的人的上瘾,大伙儿们跟着您的头一个念头,能不能来点好处意思意思?公衙里的人最是现实不过,若无有得这般好处,嘚了您呐,我们可不给你卖命。那可是现实的很。
  徐秀自那日从许进处出来后,又是拜访过了他几次,关系不消说也是落得个更进一步,两人都没挑明,但徐秀还是明白,或许这里边有点关门弟子的味道。
  是以,对许进的年礼,那真是不能随随便便的就置备了送去的,必然要有那个层次在,可这层次上去了,价格也就网上走了,这一头的花费,怎么能都减不下来。
  在坐的众人,都是自己人,徐扬跟自己从小吃苦吃到大,绝对不会有二心,至于其他人。徐秀只好狠下心来,不去望他们的眼神,闭着眼睛道:“这年,咱们过的平淡一点,委屈你们了,日后宽裕了再给大伙儿补上。”
  老秀才没得所谓,他不过是孑然一身,潇洒自在,什么日子都是那样平淡,年不年的,无有多大关系。
  摸着胡子道:“许尚书,韩、正卿那边更为重要,我等这年过的寒酸一些也并无多大碍处。”又笑道:“可是峻嶒啊,你确定日后,你就能宽裕的起来吗?”
  老恩师你别说出来好不好……徐秀只好垂头丧气的趴在桌子上,这年头当个小官若不想去贪污,这日子必定过的艰难。如果这一世的父母还在,那该过好啊,徐秀如是想到。
  又欲哀叹自己孤独明个的徐秀突然想起这边还坐着一个张璁,立马顾不得哀叹了,他家不是很有钱吗。两只眼睛转在了他的身上,很是不怀好意,上下来回的打量,都让张璁浑身不自在了起来。
  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张璁抖了抖脑袋无奈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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