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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珰_童子-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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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一鹭顺着他指的方向眺望:“开扇子铺的老孙家?”
    老婆子答非所问:“哎呀,你是他男人吧!”她惊奇地瞪大了绿豆眼,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对,“那啥,你是谢官人吧?”
    谢一鹭狼狈地点头,老婆子便拉着他进院,边给他掸斗篷上的雨水边说:“她说你在南京做官呢,回来了?”
    “回来两天了。”
    “咋不家来住?”
    “住在一个朋友那儿,有点事。”
    老婆子领他进屋,热心地给他倒水:“我是给她看房的,说你一时半会回不来,”看谢一鹭不停往屋子四周打量,她直爽地摆手,“甭看了,啥也没给你留!”
    挺难过的一件事,谢一鹭却让她逗笑了:“婆婆,我这儿……”他有些过意不去,“不能留你了。”
    老婆子明白:“放心吧,你回来了,再娶一个天经地义!”
    她误会了,谢一鹭苦笑:“我等钱用。”
    “你要卖院子?”老婆子收起她的客气和聒噪,正经说,“听她提过,这个院儿是你爹娘留下的,再说,院子卖了,你住哪儿去?”
    “往后……”谢一鹭闪避她的目光,“我就用不着家了。”
    老婆子没明白他的意思,梗着脖子,愣愣地看着他。
    快入冬了,房子不好卖,兜兜转转了半个月,好不容易贱卖了八十两,谢一鹭交割了房契,揣着银票回亦失哈那儿,走到定府大街,看许多老百姓熙熙攘攘往城北跑,他忙拉住一个老者,向他打听:“什么事这么热闹?”
    “万岁爷上大兴隆寺了!”
    听到那三个字,谢一鹭心里“咯噔”一下,不知不觉跟上他:“有大事?”
    “听说是丢了十多年的宝贝上个月失而复得了,要到大兴隆寺去还愿!”老者说着,红光满面的,“这不,都去沾喜气!”
    十多年的宝贝……谢一鹭觉得自己一定是疯魔了,居然猜测这个宝贝可能是廖吉祥,他把银票在胸口里揣好,汇进人流,傻头傻脑地跟着跑。
    宫人的队伍很长,擎伞的,挑香的,有上千人,越接近大兴隆寺,越是人山人海,远远的,谢一鹭能看见万岁爷的肩舆,明黄色,左右近侍都骑马,只有一顶八抬的红轿子,被小内官簇拥在当中,像是藏宝的。
    “挤啥呀!”周围的人喊,“这不都看不见么,别挤了!”
    “看宝贝呀!”嘈杂的,谢一鹭听他们叫嚷,“都说是脸盆大的夜明珠!”
    “不对,宫里出来的消息,是大珊瑚!”
    这个时候,万岁爷的肩舆落地了,红轿子跟着放下来,轿帘缓缓掀开,老百姓抻着脖子看,出来的并不是夜明珠,也不是什么大珊瑚,而是个瘸子——谢一鹭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哎我说,”老百姓又合计,“宝贝肯定在那瘸子身上揣着呢!”
    “就是,”马上有人附和,“宝贝么,指定是个小东西!”
    之于谢一鹭,那是比夜明珠和大珊瑚宝贝千倍万倍的东西,他听不得了,急急从人群里挤出去,往大兴隆寺后身的小路绕。
    这一片是松林,松风冰冷,谢一鹭抱着膀子傻等,跟在小老泉边一样,也不知道能不能等来,那个心上人,和他隔着云端,叫他肝肠寸断。
    等了许久,大雄宝殿的念经声杳杳响起,什么经听不清,但应该是还完愿了,开始做法事,渐渐的,脚步声杂沓着往这边来,谢一鹭侧着耳朵往里听,一星半点也好,希求听到廖吉祥的声音。
    但并没有,高高的一道红墙,当腰砖砌着一溜“佛”字,墙里墙外,两处红尘。
    忽然,有笑声,是小内官,谢一鹭贴上去,内官们敢笑,万岁爷一定是不在,他急中生智,大着胆子唱起来:“瓜子尖尖壳里藏,姐儿剥来送情郎,姐道郎呀,瓜仁上个滋味便是介,小阿奴舌尖上香甜仔细尝!”
    墙里没声音。
    他又唱:“瓜子尖尖壳里藏,姐儿剥来送情郎,姐道郎呀,瓜仁上个滋味便是……”
    “什么人!”墙里头小内官嚷起来,“敢来这儿唱艳曲儿!”
    谢一鹭一惊,想跑,可跑了,唯一的机会便没了,他豁出去:“瓜仁上个滋味便是介,小阿奴舌尖上香甜仔细尝!”
    “去!”小内官发怒了,“给我抓回……”
    这时候一个声音锵然掷出来,威严的,似乎又有些颤抖:“慢着!”
    谢一鹭的心肝都揉碎了,是他,真的是他!他扒着红墙,徒劳地想往上爬,那样子,痴傻般滑稽,廖吉祥在墙里,像是回应,又仿佛自言自语:“月儿弯弯照几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多少飘零在外头……”
    不管了!谢一鹭噙着泪,那声“养春”就要喊出口,墙里突然有人叫:“爷爷,”是传信的,“怎么耽搁在这儿了,万岁爷一直叫‘伴伴’。”
    脚步声凌乱响起,谢一鹭愣愣的,徒然盯着那道墙壁,走了?廖吉祥走了!他愤而捶打石墙,颓然地滑坐下来,红着眼,下定了决心。
    离开大兴隆寺,他直奔三不老胡同,这是北京城最脏乱的所在,街上到处是半干的人粪和尿渍,掩着鼻子走到一处窝棚,旁边木杆上钉了一块板子,上写着“小刀刘”,他稍一犹豫,掀帘进去。
    里头的味道令人作呕,一个裸着上身的胖子,满面油光,看见他,大剌剌地问:“儿子还是外甥?”
    谢一鹭哽了哽才说:“我。”
    胖子一愣,然后笑了:“长成了,做不了。”
    谢一鹭从胸口里把银票掏出来:“我有银子。”
    胖子隔着老远盯着那张银票:“不保活啊。”
    谢一鹭点头:“生死有命,我认了。”
    “行,”胖子过来要拿票子,谢一鹭死死抓着,胖子一使劲抽出去,“三天别吃别喝,洗干净了来。”
    谢一鹭看他把银票塞进裤裆:“多了。”他指的是银子,胖子却撇嘴,“你这么大人,不好弄,再说,等你发达了,还差这点钱!”
    亦失哈猛一下拍在桌子上:“为什么不问问我!”
    这要是在南京,打死他都不敢这么和自己说话,谢一鹭心想:“那根东西,有没有能怎么样,换和他一辈子,够了。”
    亦失哈让他气得瞠目结舌:“一辈子?你跟谁一辈子!”他跳起来,揪着他的衣领,“那种肉作坊,管割不管送,你连紫禁城的门儿都进不去!”
    谢一鹭傻眼了:“可……他是骗我的?”
    “八十两,丢了家伙,”亦失哈瞪着他,拿拳头敲打他的胸口,“只能编到净军里,送到北边去和鞑子打仗!”
    谢一鹭真怕了,抓住他的腕子:“那……怎么办?”
    亦失哈懊恼地叹一口气:“我给你办,”他松开他,抚平他胸口的衣纹,转头往外走,“哪也别去,等我回来!”
    谢一鹭便连屋都没回,乖乖在他屋等他,一等就是大半夜,天快亮的时候,亦失哈回来了,谢一鹭冲上去:“行了?啥时候做?”
    亦失哈看都不看他,递过来一个信封。
    封皮上没有题款,谢一鹭抽出信瓤,一展开,那铁画银钩的字就击了他的心:君子如有意,不必常相从。
    是廖吉祥!
    下头还有一行小子,他抖着嗓子念出来,“君若自残,吾必……”
    后头的字他不敢念了,上头写的是“自戕以从”。亦失哈这时又递给他一张纸,谢一鹭接过来一看,是那张银票,八十两。
    “他叫你回南京。”
    谢一鹭怔然看向亦失哈,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第52章
    
    谢一鹭回到南京的时候,天已经很冷了,南京的冷和北京的冷不一样,阴湿的,冷到骨子里。
    他进的太平门,径直往西安门走,刚走到东大影壁,后头突然有人揪了他一把,是个咬草根的无赖,高声喊着:“这不是给织造局太监捧臭脚的家伙嘛!”
    谢一鹭仓惶推搪,可路过的人越聚越多,全跟着起哄:“对对,是那狗东西!”
    他们围拢过来,谢一鹭很恐惧,一下子变成了众矢之的的那种恐惧:“你们要干什么!”
    “哎哟,还敢叫唤,”领头的无赖狠狠扇了他一嘴巴,“教训他!”
    不等谢一鹭解释,参差不齐的拳头就招呼下来,他们很多人并不认得他,只是来凑个热闹,甚至只把这当作游戏。
    “让你给太监当狗!”他们疯狂叫着,“让你祸害老百姓,生孩子没屁眼的混账!”
    谢一鹭抱着头躲避踢打,这种泄私愤似的暴行,他毫无办法,喊冤枉吗,他不冤,他就是护着廖吉祥了,说到底他是个阉党。
    一拨一拨的老百姓,出了气才渐渐散去,谢一鹭在地上趴了好一阵,抹着血沫慢慢爬起来,嘴角和眼角都破了,这没什么,他想,趔趄着往“家”走。
    路过玄津桥,来来往往的人都躲他,躲过去又回头盯着看,他有些晕,脚下一软,在桥头倒下来,一抬眼,面前是个要饭的女人,裹着破破烂烂的布片,抱着一把大弦子,抑扬顿挫地唱:“云笼月,风弄铁,两般儿助人凄切,剔银灯欲将心事写,长吁气一声吹灭!”
    谢一鹭注视她,擦去眼上的血认真注视:“王六儿?”他试探着叫,倏地,那女人朝他转过脸了,真的是她!谢一鹭有些激动地凑上去,“我……我是谢一鹭!”
    王六儿反而往后躲,显然,她不清楚这个名字。
    谢一鹭一时没注意到,还朝她挨过去,她眼仍瞎着,满脸灰土,地上的木钵里一共没几个钱,他不解地问:“你怎么这样了?”
    她面无表情,收拾东西想走,这时谢一鹭才发现,她肮脏的破衣服底下挺着个大肚子,滚圆的,有五六个月了。
    “等等!”谢一鹭伸手拉她,同时往怀里去掏他所剩无几的盘缠,可王六儿猛地把他甩开,从袖子里滑出一把小刀,紧张地逼向他。
    谢一鹭连忙解释:“我……我认得你……”
    “南京叫王六儿的妓女多去了!”她凶恶地说。
    谢一鹭哑然,她像是被骗怕了:“是……阮钿的孩子?”
    听到那个名字,她执刀的手陡然放下,但仍戒备着,微微歪头,谢一鹭不敢妄动:“他没给你留下点穿用?”
    王六儿先是沉默,而后淡淡地说:“留了,”像是想起了伤心事,她蹙着眉,“我一个瞎子,能留住什么。”
    大概是被人偷光了钱,从家里赶出来了,谢一鹭同情她,便没多想:“你跟我走。”
    她立即拒绝:“我过去是妓女,现在不是了,”她把破烂的衣衫拢一拢,正色说,“我有男人,只是男人死了。”
    谢一鹭一霎时惭愧,怔了怔,把身上的散碎银子全掏出来,往她手里塞。
    “别,”她不接,只留下几个大钱,“一次给一点。”
    是了,她是个瞎子,留不住钱的,谢一鹭心里像有把刀在割:“你住在哪儿?”
    “桥头。”她漠然指着桥底下一小块泥地,那里的土没结霜,是暖的,谢一鹭惨然,“肚里的孩子……受的了吗?”
    “受不受得了,”她说,“老天爷定,”握着那几个大钱,她抱着弦子和木钵,与谢一鹭擦身而过。
    “多谢。”她轻声道别。
    谢一鹭目送她扶着阑干下桥,至于她是怎么委身桥下,怎么窝在那片泥地上的,他不忍心看,拖着步子,他往前走,下了玄津桥,是西外大街,就在三条巷的路口,一伙石工在拉绳竖碑,老大一口灰石,立起来有一人多高,他从那走过,听看热闹的人嘀咕:“……这不是笑话么,他有什么功劳?”
    “人家抓了廖吉祥……也算为老百姓出头了。”
    “为老百姓?太监没一个好东西……”
    原来是郑铣的碑,谢一鹭扭头瞥了一眼,人活着就树碑立传,他不屑于看,伛偻着背,蹒跚走远。先到自己的小院,还是那片栅栏那扇门,只是住了新人,隔着门板,能听见孩童嬉笑的声音,想起大天,不知道那畦韭菜地还在不在,当时亲手种下的番兰、石竹、西府海棠,是不是都凋零了。
    从这儿,他又去廖吉祥为他置的院子,离得很近,不久之前这条路他还每夜都走,如今路还是那条路,景也是那个景,心境却不同了。
    敲一敲门,真有人应,开门的是老门房,看是他,边瞄他脸上的血迹边问:“怎么老不来了?”
    谢一鹭踌躇,好半天,才跨过那道门槛,一踏进院子,满腹的酸楚就涌上眉头,他哽咽着说:“往后……不走了!”
    洗一洗,简单吃口饭,天便黑了,他吹灯上床,刚盖上被子,外头有人敲门,老门房去应,回来告诉说:“姓屈。”
    谢一鹭愣了一瞬,起床披上衣衫,等老门房把人请进来,他拿灯一照,真是屈凤。
    “别来无恙啊。”这是屈凤头一句话,他变样了,谢一鹭有些意外,唇上蓄了须,精雕细琢过,有一派稳健持重的气度,端的像个盟主了。
    谢一鹭放下灯,随便坐到床沿上:“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我的人多,”屈凤在他对面的桌边坐下,“南京哪儿有点什么事,想不知道都不行。”
    谢一鹭点头,他指的应该是他在东大影壁挨打的事:“你怎么知道这里?”
    屈凤笑了,笑得云淡风轻,谢一鹭离开南京这段日子,他老成了,像小树长了一层苍老的皮:“这条巷子,挨家挨户找过来的。”
    谢一鹭又点头,屈凤说:“不给我倒杯水吗?”
    谢一鹭这才想起来,起身给他倒茶,递茶给他的时候,发现他右手拇指不大能动:“手怎么了?”
    “挨了一刀,”屈凤抿着茶,平淡地说,“郑铣找人干的。”
    暗杀?谢一鹭瞪向他,屈凤不当事地摆摆手:“没什么,一个月得有那么一两次。”
    谢一鹭在他身边坐下来,中间隔着一盏灯:“他还过不去?”
    “不全是,”屈凤从灯光那端看过来,暖黄的光像一把刀,把他的脸削得半明半暗,“没了廖吉祥,现在的南京,非我即他。”
    “你哪是他的对手……”
    “我爹搭上戚畹了,”屈凤打断他,“姜还是老的辣,”他笑着,轻拍了拍大腿,“戚畹来办贡那时候,他偷偷去拜会过,我现在是正五品。”
    那郑铣是不敢轻举妄动了,谢一鹭沉默,屈凤借了戚畹的光,戚畹又何尝不是利用他。
    “廖吉祥……”屈凤忽然问,没看谢一鹭,不知道是不屑看,还是不敢看。
    “他在司礼监,”谢一鹭有些口渴,给自己也倒了杯茶,“……伴驾。”
    屈凤“噗”一下把灯吹灭,在突如其来的黑暗中,他悄声问:“你和他……”
    谢一鹭不加掩饰:“我们相好。”
    屈凤沉默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说:“是挚友那样,谈天、题字、吟诗?”
    “是夫妻那样,”谢一鹭否认了他体面的猜测,“交颈、亲吻、相濡以沫。”
    屈凤又没有话了,黑暗中,谢一鹭感觉对面的人似乎在颤抖:“吓着了?”他问,“还是厌恶?”
    对面像是无措又像是困惑:“我只是……”屈凤顿住,换了种说法,“我不知道。”
    说着,他起身告辞,直到出门,一直反复嘱咐:“有事情来找我,一定来找我……”
    谢一鹭送走他,回屋就睡了,他蓦然发觉现在的自己很简单,名利、党争、暗杀,都与他无关,他可以心无杂念。
    屈凤坐上轿子,轿帘一落下,他就痛苦地闭上眼,外头长随问:“大人,咱回?”
    “回。”他无力地吩咐,眉头紧缩靠在轿椅上,轿子颤得他迷迷糊糊,脑子里来回来去是谢一鹭那些话:我们相好……交颈、亲吻、相濡以沫……
    他紧紧抓着轿椅扶手,额头上有汗渗出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长随叫:“……人……大人!”
    他惶然惊醒:“啊?”打了个冷颤,脸上有白亮的月光,他伸手去遮,是长随从外头掀着轿帘:“老爷,到家了。”
    屈凤于是下轿,这时候刚半夜,轿子停在房门口,一左一右两个小丫鬟,等着给他撩帘子脱衣裳,进门时,她们说:“奶奶没睡,一直等着……”
    “让她睡吧。”屈凤甚至没让她们说完,进屋一转身,没去正房,而是朝东边耳房拐过去,那里有一间小禅室,他单辟出来的。
    进了禅室,他带上门,屋不大,前后左右最多五步,北墙上有一个小龛,供的不是观音也不是三清,是一个牌位,光秃秃的没有名字。
    他像每早每晚做的那样,把线香在烛火上点燃,三支,吹一吹,插到供炉里,不像对神对佛,他显得安静恬然,像对一个朋友一个家人,小龛对面有一张大椅,他到那上头坐下,不说话,就那么呆呆靠着。
    外头他的女人在抱怨:“他作什么孽……天天在那屋里一呆,把我放在……”夹杂着哭音,“告诉他……我不活了!”
    屈凤把眼瞪着虚空,没听见一样,突然,有敲门声,是他的长随:“大人,社里传话过来,说东西送过去了。”
    屈凤还是那个样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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