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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修罗道-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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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始终……还是要继承凤凰的宿命。”
  那句说得太轻,连太清真人都只隐约听到少许,便没有放在心上。
  他端着桌上仍留一口酒的杯盏,悠然自在的问:“你什么时候又来找我过节﹖” 
  霍其峰仰首喝了一口酒。
  “我不知道。”他沉声低说:“……可能以后都不会有了。”
  太清真人愕住,霍其峰的手往后一挥,就这么拿着酒壺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的糖撒到巅峰啦,单身狗已经没有任何战斗值可以再承受了……
P。S。1。小飞从打架到上床到煮饭带小孩都是十项全能,如此极品人/妻,你值得拥有~
P。S。2。仪雅会成长起来的,殿下的世界过于复杂,她再是聪慧、也不能够一下子就跳过所有步骤去理解兄长。
P。S。3。逗比师父CP系列,小飞的师父是徒弟控,而且丈人从来看女婿不顺眼,大家若记得忘忧谷的番外,其实师父那时开始已经对殿下一脸不屑了……(果然最后小呆萌就是被臭小子吃掉的)

  ☆、失控

  风平浪静的日子过了两天,景言终于还是决定离城。
  ——他是主帅、而白灵飞也是锋狼军的统领,两人离开前线愈久、便愈为全军添加变量,加上仪雅和小天无法自保,若在建中城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我记不起秘典上记载的解咒之法……但若你有能力覆盖他身上的烙印,取而代之成为新的施术者,他就会完全听你的指令,只要你不命他杀戮,便等同暂时压住了他身上的血咒——这是我想到唯一的方法了。”昨晚在破庙里,墨莲华如此对他道。
  “在想什么﹖”
  白灵飞与他皆作了伪装,并肩在马车的御者位置,仪雅和小天则安坐在车上。
  “在想那晚的神秘杀手。”景言淡道:“在我们回赤坂的一路上,他仍有可能暗中跟蹑。”
  “你跟太清真人说过么﹖”
  景言微微摇头。“这是天下斗争之事,不能要师父出手,而且我也不想他多作担心。”
  “中原之内,我想不出有人的剑法会如此高明。连欧阳少名都只和你於伯仲之间,太清真人和师父自然也不是——”
  “你师兄的剑法比之你如何﹖”景言忽然问。
  马车转出城门大街,正值清晨,街上人烟仍显稀少,反而街边摆卖的地摊却出奇的多,与来买东西的途人不成比例。
  白灵飞微一愕然,他立刻解释道:“安若然仍在主持削藩之战,当然不可能来到建中,我想听你对他的评价而已。”
  白灵飞认真思索后,低声答他:“师兄的路子与我阴阳相反,他出剑之狠辣有若我、剑劲之刚猛有若你,剑招有沙场对敌、横扫千军的气势,如果我和他决战而不用‘无蕴’,最多只能与他同归于尽。”
  景言点一点头,心里将安若然的实力置在自己之上。
  此时出入城门的人不多,两人下了马车,将伪装的通行证递予士兵,在等待核实身份的时候,白灵飞忽尔用唇语对他道——
  不妥当。
  景言剎那惊觉,两人同时握上掩藏的佩剑,然而一切都已迟了——
  城楼上、城门下、连同大街摆卖的小贩与途人,所有人都立时持弩对準他们﹗
  两人第一个念头是回护马车,然而一把柳叶刀忽尔从侧巷迅疾飞来,刺中了两匹马的马股,带得马车倒头回行﹗
  “嗤嗤嗤嗤﹗”
  所有弩/箭机同时发动,却都只针对白灵飞一人﹗
  ——这是一场高明得令人心寒的阴谋。
  布局者不但知道他们来了建中城、还清楚他们带了两个孩子,为求一网打尽,便偏等到他们离城才骤然发动。而先袭马车的这一招更是毒辣,既可分他们心神、更能将仪雅和小天抢到手上,到时即使两人逃过弩/箭的围攻,亦轮不到他们不投降。
  “救马车﹗”
  九玄剧亮,白灵飞率先迎上四面八方的劲箭。
  景言不作思索,就追着那袭白衣使尽剑招﹗
  他手中虽非绝情剑,但绝情剑气依然酷烈。他与白灵飞背对着背,先凭刚劲绞碎了箭矢,其余逃过阻截的漏网之鱼,都被剑招藏住的三分阴柔卸得偏往一边。
  只一下的耽搁,马车已经绝尘於大街尽处。
  “噗”的一声在身后响起,混杂著极低微的痛哼。
  白灵飞骇然回眸,却见景言左肩已是中了一箭﹗
  ——那箭是弩/箭机所出,入骨极深,景言用劲去拔、也只拔了箭杆,金属锋头仍然埋在肩里。
  白灵飞猛地咬牙,正要催动七式,城门的全数人马已再搭箭上弩。
  蹄声剧作,马车前一刻消失的地方,竟然转出一队数百人的轻骑﹗
  ——建中城竟藏着如此兵力,而他们却是浑然不知﹗
  他沉下脸色,立刻对白灵飞低喝:“走﹗”
  所有城门皆已紧闭,全城进入戒严状态,夏军正在所有地方挨户搜索两人。
  他们从城门大街的围捕中脱逃,立刻便躲进城西的市集,多次都险些遇上搜索队。然而建中只是中型城池,城里此刻的兵力便有几万之多,不消两个时辰,夏军的搜捕网已收窄到城西这一带,这边厢巡逻兵刚走、下一刻又有另一小队将宅舍重新再搜。
  烈日白昼下,建中城不论大街小巷皆静如鬼域,只得士兵急行的铁甲碰撞声,情况诡异之极。
  景言受了箭伤、血流不止,逃到这时已是强弩之末,白灵飞知这伤势不能再耽搁,趁这队夏兵刚离开,便闪进了市集的小药舖里。
  “不要作声。”
  他将九玄架在店主颈上,淡然低道:
  “我的同伴受了伤,想借个地方上药。你只要配合我,我自然不会伤你一家性命。”
  店主吓得全身发抖,张臂挡在妻女身前,不断哆嗦:“少……少侠……”
  “让我们进去。”他冷下语气。
  店主看他满眼杀气、极不好惹,说不定就是穷凶极恶的大盗之流,当即就将他们领了进去。
  他将失血苍白的景言扶进内厅,用剑割开景言的衣衫,立刻便对店主道:
  “把铁夹、蜡烛、干净的棉布给我,如果有酒也一并拿来。”
  “这位少侠……”
  白灵飞摸走景言腰间的钱袋,将整袋碎金都拋给了店主。
  “快,他熬不了多久。”
  店主心里哭呼——他到底走了什么霉运,才会招来这两个天杀的家伙啊﹗
  白灵飞再淡淡瞥他一眼,店主又惊又恐,顿即颤颤巍巍的去了。
  “你这才叫挥金如土……”景言抚上白灵飞眉眼,吃力的笑道:“以后別再说我挥霍,这叫有钱使得鬼推磨。”
  “不要说话﹗”白灵飞直接捂住景言的嘴,便将人往侧翻去。
  不消片刻,店主便带来他要的东西。
  他果断拿起酒壺,咬掉了木塞,又撕了自己白衣的一角塞进景言口中。
  “忍住。”
  皇太子微微点头,反手拍拍他手背。
  他一手在烛台上炙著铁夹,另一手将酒倾倒在景言肌肤上。
  那身精壮的肌肉瞬即痉挛起来,白灵飞见状,拿着铁夹的手抖了一抖,却又被他用力定住。
  伤口料理延误了几个时辰,此时景言后背已像开了一个血洞。
  他对準箭伤创口,狠下心来,将铁夹用力插/进去。
  皇太子的指节顿即啪啪作响,连店主都觉得他要把十指握断了。
  “少侠,您同伴这样可不行——”
  “闭嘴﹗”
  店主立时噤声,而他妻子则抱着幼女瑟缩躲在门框后。
  白灵飞深吸一口气,箭锋带着一篷鲜血离开景言后背。
  他立即拋了铁夹,抓起一堆棉布堵住伤口。
  店主当了大夫大半生,都在旁边看得傻了眼:
  天啊,这两个家伙还能更胡来吗﹗
  那副雄躯慢慢放松下来,然而血很快就将棉布浸到透红。白灵飞看得心焦,转头对店主喝道:
  “这里有止血丹吗﹖﹗”
  店主拼命摇头,景言却拿开了嘴里的白布,虚弱的低道:“……用蜡。”
  店主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这不是胡来,是他妈的疯掉了啊﹗
  血已经流了几个时辰,景言却仍在衰弱下去。
  白灵飞抿紧了唇,果断丟掉棉布,真的就拿过蜡烛放在景言背上﹗
  这直接就让店主崩溃了——
  那是他平生看过最血腥的滴蜡,足足等了两盏热茶,红蜡才完全封住创口。
  那样难熬的烫蜡之苦,男人却全程不吭半声﹗
  他像看鬼怪一样睨著两人,这个时候,拍门声又从店面传至:
  “搜索疑犯﹗开门﹗”
  店主为之骇然,更令他骇然的是,男人霎眼坐直身子,与白衣的年轻人拆下染血的床单,将一堆血布、铁夹、连著箭锋迅速包好。
  “去开门。”那男人淡然命令他。
  糟了,这只真的是鬼啊﹗
  店主连爬带滚的冲去前店,夏兵却已破门而入:“搜﹗”
  “兵大哥,您、您们之前不是搜过了吗……”
  那队士兵刚搜完店面、立刻便进了起居的后厅。他吓得魂飞魄散,颤声道:“这里真的没……”
  “报告百夫长,前室和后厅都找不到﹗”
  “都搜清楚了﹖”
  怎么不见了﹖难道真是鬼不成﹖
  店主紧紧拥著妻女,心忖那两人走得愈远愈好。
  就在那队夏兵又要撤走的时候,一把弱小的童声开了口:
  “他、他们在柴、柴房……”小女孩挂着泪,抖著嗓子道。
  店主夫妇连忙掩住她嘴巴,“卓儿﹗”
  百夫长听到后双目一亮,指挥全队夏兵:“搜柴房﹗”
  数十名兵士一窝峰湧出厅堂,来到柴房门前,还未及破门,整道木门却已在顷刻化成碎片﹗
  “灵飞﹗”
  白芒来回纵掠,大半数人死时还茫然不知那是剑光。
  九玄寒气剧盛,余下的小拨士兵在断气前的剎那,才看清那一双红光流转的瞳子。
  那道白衣继续前冲,九玄滴著血来到后厅。
  店主夫妇瑟缩一角,死命抱住女儿,那妇人哭得凄凉,跪在地上不断哀求:
  “少侠饶命﹗我家卓儿不懂事,是我跟夫君教养的错——”
  “停手﹗”景言飞身追了出去,却仍是追不上白灵飞。
  ——九玄全无犹豫,就对那一家人挥下了刃锋﹗
  店主被一剑封喉,萎靡倒在地上,他妻子厉声尖呼,用背替女儿挡下了剑锋。
  白灵飞容色一冷,九玄将她们双双挑起,一剑钉在后厅的墙上﹗
  景言心脏一抽,却见他右颈红纹立现,全身都迸发冰冷可怖的气息﹗
  “灵飞,先收剑﹗”
  孩子已经断气,妇人容色凄厉,若她有剑刃在手,定会毫不犹豫毙了眼前杀她夫女的凶手——
  但她根本无力做到。
  白灵飞在剑刃送注十足真劲,瞬间已将她心脉彻底震碎﹗
  景言此时赶到,不作他说,便立刻运力拔出九玄。
  那对母女砰然堕地。
  他救不了这家人,只能对白灵飞急道:“你清醒一下﹗他们是无辜百姓﹗”
  “他们都该死。”少年一脸漠然,倒回剑刃,将带着热血的九玄归鞘。
  ——他竟对幼童的尸体毫不动容﹗
  晴晴和大牛就是如此死在明教之手,他从来最痛恨残杀小孩之行,眼前这一个人,绝对不是白灵飞﹗
  少年踏着脚步往外走,景言心中大骇,当即拉住他扯进怀里。
  “別冲动﹗下一批夏军很快会到﹗”
  “他们来多少,我便杀多少……”白灵飞冷冷道:“就算杀遍全城,我都要救回小天。”
  ——难道这次咒术再度发作,他已经是彻底失去自控了么﹗
  “小天和仪雅暂时不会出事,夏军若搜不到人,必定会用他俩来逼我们现身的。”景言放柔了语气,尽力安抚白灵飞:“这是考验耐性的时候,我们不可有半分鲁莽,不然就无法救回他们﹗”
  白灵飞死命捂著右颈,唇间抖动,似是想要说话,却又只能痛苦的仰首挣扎。
  “你先冷静下来……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救——”
  景言蓦然顿住,双瞳猛地剧缩,连半句话都出不了口。
  ——胸口一阵剧痛,金属在他后背穿出,带着血珠逐分从剑尖滴落在地。
  九玄剑气剎那冰住他全身,白灵飞是用尽全力、想要震断他的经脉﹗
  “灵飞……”
  白灵飞脸上有了变化,连眼内的红焰也逐渐灭了——
  有些藏在冷漠下的暗流、正一波波的想要冲毁那层坚冰﹗
  ——杀啊,这个人拦路得紧呢。
  不……这个人是……
  ——凤凰,你不属于他,你真正的主人不在这里。
  他是属于这个人的……他的心、他的身,明明都是……
  那阵低笑愈来愈近了,近到就若从他心坎处响起。
  ——这个人姓景……凤凰,无论何生,姓景的都是你仇人啊。
  红莲之火再次染上双瞳,景言难以置信的瞪大眼:
  白灵飞扯过他衣领,直到剑柄碰到他胸膛,才渐渐浮了一个残忍的微笑。
  他的心直沉下去。
  白灵飞右手稳住九玄,一掌将他甩在壁上,俐落从他体内抽回了剑。
  一句话落在他耳中,和白灵飞决绝而去的背影同样冷漠,泯灭了最后一分作为人的情感:
  “凡挡我者,一概该杀。”                        
作者有话要说:  相信各位都很明白作者君先派糖后开虐的恶趣味……而且糖愈甜、开虐就愈狠……咳咳我什么都不说了我真的不是后妈(捂脸)
滴蜡什么的真不是作者君恶趣味﹗虽然大家可以看作是小飞反攻了XDDDD (而且后面小飞”反攻”了不止一次) 关公传说中有用过这招,而且在做心胸手术若需锯开胸椎骨,也可能会用骨蜡来止血(好吧作者君的职业病又发作了,请找人拖走)
嗯,如果小飞真因为殿下安慰几句就不杀了,那肯定不是作者君的风格啦XDDD
月千君可以统计殿下受伤史以用作和小飞对比XDDDDD

  ☆、穷途末路

  直到全城戒严的时候,墨莲华还是一头雾水。她落脚的客栈就处於城西,见搜捕网往这边收窄,士兵拿着景言和白灵飞的肖像逐个住客去盘问,她这才知道是两人出大事了。
  她飞快拿起包袱,趁这轮夏兵撤走之后,悄悄逃出了客栈。
  她从后门出去,正苦恼如何去找两人,却忽然倒抽一口凉气——
  才只几下眨眼,刚离开客栈的夏兵已经在大街上东歪西倒﹗
  她蹑著脚步,在墙角偷偷窥视,只见整条街道三队巡逻夏兵,竟然都横死在血泊中﹗
  ——怎么可能﹗谁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大街上杳无人迹,静如鬼域,她按捺著惊恐,一步一步走去最近她的士兵。
  她定住心神,弯下身替他诊脉,脸色忽然变了。
  ——他是被剑气剎那震断经脉的﹗
  那一剑穿在他右腹,她下意识就去捂住伤口,然而连她的医术,都无法再把他救活了。
  她眼睁睁看着他咽了气,心里已经明白是什么一回事。
  她凄然跑过大街,跟著尸体去追蹑那尽杀夏兵的高手,却发现死在剑下的竟然不止士兵、还有普通民宅中的百姓﹗
  ……不是有景言好好看着吗﹖他怎会忽然变成这个样子﹗
  全城围捕网都被惊动,夏兵都知人就在城西,然而再多的巡逻兵、也抓不著他半点踪迹。
  城内所有兵力都被调到这边来,墨莲华跑得愈来愈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要避开夏兵、拼命去找到那个人。
  她转入城西的市集,忽然摔了一跤仆在地上。
  不行……她一定要找到他﹗
  她咬著下唇,不顾擦破了脸,都竭力要站起来。
  就在抬头的时候,她看到了同样转出市集的景言。
  ——他浑身是血,连剑都只能在地上拖行,墨莲华大惊,立即就爬起身冲过去。
  景言已经彻底脱力,她接不住这么一个健硕的男子,当即便被他压在石地上。
  “你怎么啦﹗”她焦急的喊。
  一队夏兵此时赶到市集,墨莲华惊得瞪大眼,景言倒在她身上,煞白著脸色,向她作了一个趁机逃的眼神。
  “前方何人﹖﹗”
  “过去看﹗”
  景言脸朝地上,静待出手的时机,倒在地上的墨莲华俏目含泪,立时被人喝问:
  “什么人﹖﹗把他翻过来﹗”
  整队夏军都围了上来,就在此时,墨莲华失声纵哭——
  “別碰我夫君﹗”
  那群士兵一呆,只见她凄然环住身上的男人,哭得梨花带雨:
  “他给那个白衣人杀死了……我夫君死得很惨,你们全都不要碰他﹗﹗”
  世上最兇残者莫过女人的眼泪,夏兵见她仍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却骤然要受丧夫之痛,心中不禁有了恻隐,再看她夫君扑在她身上一动不动,后背还有被一剑穿胸的致命伤,顿时就信了几成。
  墨莲华动用了高音炮的最大威力,哭得声震市集:“如果不是要保护奴家……夫君就不会死……你们都別动他……﹗”
  景言无声的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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