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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君传-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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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园向来是夏日里消暑的好去处,或许是因为李振睿在这儿,今日的梨园更是热闹,还添了许多我没见过的新面孔。
    李振睿被众星拱月,好不欢乐。
    而我的出现,令这欢乐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闷了。
    李振睿正与一个男妃说着话,眼神落到我身上,面上的笑容便收住了。
    我心下苦笑,没想到如今他已经这般厌烦我了。
    但面上依然平静,缓缓地走到李振睿面前,向他郑重地行了男妃礼。
    “皇上,微臣有一事相求。”我深吸一口气,还是将我的来意道出。
    “朕不许。”回答我的是李振睿淡漠而平静的声音。
    我实在感到奇怪,不禁问道,“微臣还未说,皇上就拒绝了?”
    李振睿站起身直视着我,“朕知道你所谓何事,所以朕不许。”
    原来他知道……他既然知道,便应该明白我因何事而心焦,那么为何不愿意成全我?
    心中闪过万千种情绪,我的胸口也有些微的起伏,最后却还是化成了一丝无奈。
    我看着李振睿,认真道,“皇上,微臣命不久矣。”
    李振睿沉默,但面容却并没有太多惊讶。
    是了,有钦天监在,或许他早知道了。
    他早知道这些,却依然这样对我,想到此处,明明已经死了的心,还是被揪得生疼。
    “或许对皇上来说微臣性命无关轻重,只请皇上成全微臣孝道,可否?”
    我已经不再苛求他对我有几分情意,只期望他看在往日恩爱一场的份上不要再为难我。
    “皇上,微臣从未求过你什么。这是第一次求你,也是今生最后一次。”我说的无比艰难,这样恳求的语气,堵上了我所有的尊严和骄傲。
    “朕知道你想做什么,所以朕不答应。”李振睿依然是淡漠的口吻,再次拒绝道,“你不必再多说,还是在南山阁好好养胎吧。”
    “皇上当真这般绝情?”我上前一步,眼睛有些模糊。
    李振睿终于放缓了语气,“朕这是为你好。你现在的身体是否适合奔波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由在心中冷笑,李振睿这么说,仿佛真的很关心我,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想我若是死了,他也不会为我掉一滴泪,更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伤心,他最多只会因为我的冒犯而生气罢了。
    我不愿再退让,也失去了耐心,“如果微臣非要不可呢?”
    李振睿平静地吐出了四个字,“你出不去。”
    我亦平静地回敬,“如果我想,你拦不住。”
    气氛蓦然转僵。
    在李振睿身边的几个少年纷纷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好像在说:这个男妃好生无礼,竟然这么对皇上说话。
    我们两人对视良久,但却谁也不肯让步。
    我叹口气,想了个折衷的法子,上前几步对李振睿道,“好久没与皇上对弈了,如果我赢了,皇上便让我出宫,如何?”
    李振睿凝视着我,“你从未赢过朕。”
    我微微笑了笑,“皇上是否太自信了?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
    我与李振睿对弈虽从未占得便宜,但是时间长了自然也摸清了他的脾气。
    他的棋局向来辉煌宏大,布局精密。从一开始便逼人入绝境,然后便慢慢折磨对手直至对方精力耗竭,挣扎求生无望后认输。
    今日我破釜沉舟,定要破他的局。
    “好,便如你所愿。”李振睿终于同意了我的提议。
    侍者很快撤了石桌上的果盆,换上了一副冷暖玉棋子。
    我伸出手,“皇上请。”
    李振睿落座,他的身后站着一众男妃,而我孤身一人,只有蝶衣在身侧。
    我并不为眼前的阵仗而担心,对一个弈者来说,内心平和才是制胜关键。
    “你先吧。”他平静无波地看了我一眼。
    “好。”我也不再客气,快速落下一子。
    这盘棋从下午一直下到夜幕,原本三三两两的几个人,到最后几乎出动了整个后宫,所有人都跑来这里看热闹。
    我们的棋局焦灼,牵一发而动全身,每一处稍有不慎便会丧失大片江山,故而谁都小心翼翼不敢怠慢。
    但是我知道我的体力已经快到了极限。
    长时间的用脑,现在头痛欲呲,只因为极强的意志才支撑到此刻。
    “南山君,我们还要下下去吗?”李振睿抬起头看着我,神色清明,与我此刻疲惫之态不可同日而语。
    若不是输在体力,我自信能决出胜负,只是我要是再继续下去,今日滑胎是必然之势,恐怕亦性命难保。
    我皱紧的双眉慢慢舒展,丢下手中的白子,淡笑道,“一切只是皇上一句话,皇上若同意,微臣便认输。”
    “那你死心吧,朕不答应。”李振睿还是淡漠的一句话。
    我没想到到了这一刻他还是不同意,当真是铁了心。
    我深感诧异之时又颇为无奈。
    于是我们又陷入了僵持状态。
    不知谁跑来劝道,“皇上,南山君虽然身体不便,但孝道乃人之大伦,不如便允了他罢。”
    “是啊,皇上。若无法见到他母亲最后一面,恐怕也不利于南山君生产呢!”
    “都闭嘴,朕不许便不许,谁说都没用。”李振睿低吼了一声,冷冽的目光扫了一眼,顿时再无人敢说话。
    谁都不明白为何这样的一个请求皇上会不允许。
    我也是如此。
    “那微臣便跪到皇上同意为止吧。”我颤颤巍巍地在蝶衣的搀扶下缓缓蹲下身子跪在他面前。
    他偏过身并不受我这一跪,甚至也没有再看我一眼。
    怀胎八个月,我的身子笨重而迟坠,别说下跪,平日里走路都很不容易。但今日的我铁了心要出宫,便是死在这儿也在所不惜。
    没有一会儿,我便已吃不消。
    本身就已非常不适,现下虽不用再动脑,可是身体已是极度疲惫,每一刻都是用意志在支撑着。
    肚子越发沉重的厉害,双腿本就浮肿,此刻又因血液不畅而开始发紫。我晃晃悠悠开始受不住,但依然咬着牙坚持着。
    李振睿并没有走,眼睛扫我一眼,脸色铁青。
    不一会儿,却见穆彬匆匆跑来,跪在李振睿面前恳求道,“皇上开恩,请皇上恕罪,就让南山君出宫吧,否则这样跪下去,南山君便会命丧在此了。”
    “穆彬,朕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让你来照看他。可是既然现在这胎是你在看,那么他有丝毫闪失,你就自行了结吧。”李振睿冷冷地说道。
    “是,微臣一定尽心竭力为南山君养胎。可是皇上,纵使微臣华佗再世,也经不住南山君这般……”
    “朕知道了。罢了,你想走便走吧。”李振睿疲惫地看了我一眼,又对穆彬道,“这一路你要随侍左右,若南山君有丝毫闪失,你提头来见。”
    穆彬大喜,“微臣遵旨。”
    我亦松了一口气。
    “你走吧。”李振睿背对着我挥挥手。
    我在蝶衣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已是满身的汗。
    我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依然是高不可攀。
    轻轻笑了一声,我在蝶衣的惊讶声中摘下了左耳的黑曜石耳钉。
    小小的一颗黑曜石,在阳光下还折射着异样的光芒。
    曾经的誓言犹在耳畔,却已是物是人非。
    “这耳钉,微臣无福消受,还给皇上。”我恭敬地低下头呈上这枚我们曾经“爱情”的结晶。
    他转过身,沉默良久,终是冷冷道,“既已送人,你若不要,便扔了吧。”
    “好。”我微微一笑,顺手一抛,这枚小小的耳钉便消失在了波光粼粼的湖面。
    “没事便滚吧。”李振睿背转身,胸口似有起伏,语气却冷的犹如腊月之雪。
    “是,皇上。”我朝李振睿最后行了礼,不再停留。
    “哎,君上,你和皇上怎么就闹到如今这番地步。”蝶衣在我耳边叹息着。
    我却只在她的叹息声中轻轻吟诵,“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云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第75章 (七十四)
    
    离开那一日,跟在我轿后的是长长的队伍。
    我依稀记得入宫那年,也是长长的选秀车队,如今皆是皇上来“保护”我的侍卫随从。
    “停一停,下轿。”我伸出手止住了向前走的轿子。
    蝶衣走到我身边,疑惑地问道,“君上,怎么了?”
    我摇摇头,只看着轿外的宫墙,“没什么,我只是……想最后再看一眼。”
    蝶衣扶我慢慢地走下车,那是我熟悉宫墙,一晃五年了。
    我环视一圈,将这宫中所有的景致都收入眼中,然后又看了眼那扇高大的宫门。
    空荡的宫门外只有两个守卫,再无其他人。
    “小熙,在看什么?”穆彬走过来,疑惑地问道。
    我微微笑了笑,“没什么。”
    我以为他会来。
    想想也是可笑。
    可笑的不是李振睿,而是我。
    转过身,我重新进了轿中,终于再无留恋地离开。
    坐进轿中的刹那,喉头腥甜,被我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想起十八岁初入这大明宫,孜然一身,一心想着淹没于人群可以得自由,如今却落得一身伤病,连累着孩儿与我一道受苦。
    终究是我的劫,逃也逃不掉。
    回到谢府,谢家上上下下都跪在府门前迎候。
    我扶起了父亲,只稍微寒暄了几句,便直接奔向了母亲的卧房。
    一进卧房,便是扑鼻而来的药香。
    我只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塌上的母亲。
    三两步便跑到了她床前。
    她看见我,浑浊的眼睛亮了亮。
    “母亲,我来看你了。”我的声音略有些哽咽。
    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熙儿,你来了……太好了……”母亲半睁着眼,眼角一滴泪滑落,挣扎着想要开口多说几句,却终究不得力气。
    “母亲,您好好休息,不急。”我擦了下眼角的泪水,“咱们有的是时间好好说话。”
    “不,没多少时间了,熙儿……”母亲摇着头,眼中是渴望和不甘。
    “母亲……”我想好好地看清母亲的面容,但眼前却模糊了。
    母亲伸出枯瘦的手,握住我的,满足却又心酸地道,
    “熙儿,我的熙儿五年前还是一个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为何如今成了这副模样?皇上待你不好,对不对?”
    “不……不是。”我慌乱地摇摇头,连忙解释道,“皇上待我极好,只是我身子不好,顽疾久治不愈,现下又怀着孕,才会这般憔悴。”
    “你骗我,知子莫若母,我是你的母亲,我怎会不知你过的好不好?”母亲洞若观火的眼睛似乎看穿了一切,“熙儿,你的眼中有伤,你不开心,你很难过,对不对?”
    “母亲……”我知道我骗不了她,苦恼得不知该如何缓解她心中的悲痛,只好转移话题道,“母亲,你爱父亲吗?”
    “爱?”母亲疑惑道,眼睛投向了别处,好像在回忆过去,“当初是爱的,只是这些年,早就不知道何为爱了。”
    我感到有些悲哀,又忍不住问道,“母亲,若谢家有一日因我遭罪,您会不会怪我?”
    母亲笑了笑,拍拍我的手背,“傻孩子,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谢家欠你的,你也用你一生的幸福还了。”
    其实不用问,母亲永远站在我的角度为我考虑一切。但能得到母亲的回答,我才终于放下了心。
    “母亲,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您能告诉我吗?”
    “你说。”
    我顿了顿,认真地问道,“我是天麟国的人,我的亲生父亲是谁?”
    小时候我也经常问母亲,自己是否是父亲与母亲的亲生孩子,母亲都会非常肯定地回答我,只道我童言无忌。
    如今在这个时候我问了这个问题,母亲终于不再回避。
    其实要了解我的身份,方法有很多。
    然而我只想亲耳听母亲说。
    她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我身上,良久才娓娓道来,“当年我在扬州的勾栏院中认识你父亲谢康,我们情投意合想在一起。但谢家家教严明,不肯让你父亲娶我过门,除非我有身孕。可是我是娼妓,从小便被下了药,这辈子都无法孕育子嗣,直到因缘际会救下了一个绝色男子。”
    母亲沉浸在回忆中,语气也变得出奇地温柔,“那个男子长得极美,就像如今的你。他来时已怀有九个月身孕,为躲避追杀,藏身在了勾栏院。”
    “我们都不知道他的身份,但都可以猜到他的身份不一般,所以都小心翼翼地照顾他。只可惜他最后还是难产而死……”
    说到这里,母亲眼中亦是一抹痛惜之色。
    “他将你托付给我,我亦承诺会好好照顾你。彼时你父亲进京考取功名,尚不知道我经历了这些,出于私心,我隐瞒了你的来历,只说这是他的孩子,所以我带着你进了谢家。”
    “你父亲一直以为你是他的亲子,直到发现随着你长大容貌越来越出众,越来越不像他,才逐渐疑心。”
    “熙儿,他不是不爱你,只是恨我欺骗了他。”母亲流着泪叹息,“熙儿,母亲对不起你。”
    “没关系,纵使你不是我亲生母亲,但您待我如亲子,我也是感激的。”我握住她的手真挚地说道。
    “熙儿,你不恨为娘吗?”母亲的眼中闪着泪光。
    我摇摇头,“不恨,您对我有养育之恩,且从小护我长大,您是一个好母亲。若没有您,我早就被大娘二娘害死了。若没有我,或许您也早就改嫁了吧。”
    “熙儿,可惜娘要走了。”母亲一声叹息,“这个世上娘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了。你从小就是一个那么乖巧的孩子,若没有入宫,该有大好年华,娘真希望看到你娶妻生子,幸福美满。”
    “母亲,熙儿会的,你放心吧。”我承诺道。
    “如此就好,熙儿一定要幸福啊!谢康负了我,希望皇上不要负你。”母亲祈愿道。
    我连连点头,心中却是无比痛楚。
    李振睿又何尝没有负我。
    到头来,我还是和娘一样。
    但我面上却仍是微笑这保证,“娘,您放心。”
    “熙儿……娘最舍不得你啊!”母亲握着我的手久久不肯放开。
    我亦回握住她的手,只希望时间停止在这一刻。
    “娘,熙儿也是。”
    那一日母亲我与母亲说了许多话,母亲难得地精神好了许多,或许这便是回光返照了罢。
    她等了我两日,终于在第三日清晨离去。
    她离去时仍有许多放不下,担忧的东西太多,却还是被鬼差索了命,挣扎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有那么一刻,我几乎便要随她去了。
    这世上最爱我的人离开了我,我活着还有何意义?
    我虽非母亲亲子,可她待我真是付出了所有心力,这世上若真有一人对我不求回报,无私奉献,那便只有她了。
    只是我自得宠到如今被抛弃,她均卧病在床,未曾享受半分恩惠,这世上最最令人痛心之事莫过于此吧。
    树欲静而风不息,子欲养而亲不待。
    那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我的人生走错了。
    我不该入宫,不该抛下母亲一人在这深宫中沉浮。
    我曾想象着有朝一日逃出宫中带母亲离开谢家是多么的舍近求远。
    我应该在入宫之前便带着母亲离开。
    以我当时的能力,或许不一定能后顾无忧,但逃离谢家却绝不会有问题。
    到底是为什么我会这么愚蠢地答应入宫为妃?
    到底是为什么我会这么可笑地将自己的身、心双手奉上?
    到底是为什么我到最后依然还幻想着那人对我会有一丝流连?
    最是无情帝王家,我谢凌熙何以会如此愚蠢地以为能得到这虚无缥缈、可望而不可及的帝王之爱。
    这一生,真真是错付了。
    我以为我不会再走上母亲的路,我以为终于能遇到一个真心待我、愿与我携手白头的人,想来还是自己太天真。
    母亲用这一生回报父亲当日的赎身之情和眷恋之意,将后半生困在谢府看着父亲与其他人恩爱白头,自己垂泪。
    而我呢?
    情情爱爱如镜花水月,到头来都不过一场梦罢了。
    谢凌熙,你该醒醒了。
    从李振睿对我下药那一刻开始,我的信任之堤便开始崩溃,如今是彻底地轰然倒塌。
    我始终不愿意相信,纵使表现地如何冷淡、如何决绝,可是内心始终还有一丝期盼,想起他是我此生唯一的夫君,想起我们也曾恩爱缠绵,我对他始终无法彻底绝情,哪怕是他为了白芸希而伤害我。
    我的心终于一点点,一点点地被蚕食掏空了。
    到今时今日,终于彻底明白,该清醒了,该走出来了。
    李振睿,我不祈求你的爱。
    若你不爱你,我便也不再爱你。
    这天地之大,我的心没必要只系你一人之上。
    从此以后,咫尺天涯,永不相见。
    跪在母亲床前,我的泪水已流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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