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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不舒服吗？”诺夜见兰渡有认真听他的建议认识七夜的人，便将注意力转移到小皇帝身上，“是这里太闷了吧？外面倒是有些有趣的。”
　　“真的吗？”唐子煜第一次来妓院，见什么都好奇。
　　“陛下且随我来。”诺夜轻轻推开门带小皇帝出去，林傲宇也连忙跟上。
　　一架古琴横放在走廊的尽头，诺夜要让小皇帝见的却并不是这个，而是古琴旁边的小机关。
　　“这是什么？”唐子煜有些惊喜，好精致的东西。
　　“曲水流觞，是兰渡取的名字。”诺夜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枚钢珠，放入机关的入口，钢柱顺着轨道一路下滑，轨道之中水流被惊动，如小浪击石一般有趣，轨道中挂有细小中空的金属小管，碰到之中叮当作响，清脆悦耳。
　　“真有意思！”钢柱走完一道，从出口位置滚出来，唐子煜立刻拿起来重新放进去，听着悦耳的声音玩得不亦乐乎。
　　“烟悦楼竟然有这种东西。”林傲宇狐疑的看向诺夜，“你说，这是王爷取的名字？”所以，这不是普通青楼？
　　“兰渡对你们没有戒心。”诺夜笑笑，在古琴旁落座，素指轻弹，铮铮琴音与青楼的环境格格不入，反而给人几分紧迫感。
　　林傲宇望着诺夜，相比起曲水流觞，他更在意这个人，能够奏出这般具有戾性的琴音，这人肯定不是什么普通角色。
　　“看，主子在抚琴。”听到琴声，绿柳与兰渡走了出来。
　　兰渡望着走廊尽头端坐琴旁的白衣青年，目光渐渐柔和，“他似乎很擅长乐器。”之前的笛子也是，古琴也是。
　　“主子说，王爷是附庸风雅之人。”绿柳淡淡说道，他进入七夜早，知道的事情很多，其实诺夜本身对乐器并不感兴趣，却又因为王爷学了很久。
　　“附庸风雅。”兰渡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突然问：“诺夜经常和你们提起我？在他口中，我是什么样的？”
　　七夜的人虽然多有忌惮，但是却并没有表现的过于恐惧，兰渡本以为自己凶名在外，肯定会让这些人连打招呼都很僵硬，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主子说，暴戾是王爷故意做给别人看的，其实王爷骨子里是个很温柔的人。”绿柳伸手抓住兰渡的手，“王爷的确温柔。”
　　“放手。”
　　“不放。”绿柳整个身子都靠了过去，在兰渡耳边吐气如兰：“王爷那日那么嫌弃我，可是让绿柳很丢脸呢。”
　　“哒哒哒”，小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注意到他们，几下就跑到两人身前，硬生生插入两人之中将绿柳的手从兰渡手上扯下来。
　　绿柳本就是恶趣味儿，不成想兰渡还没说什么，反倒是被一个小狼崽子给排斥了。
　　“陛下。”绿柳收敛笑容，“曲水流觞可还好玩？”
　　“还好。”
　　“小孩子最喜欢玩那东西。”
　　唐子煜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绿柳这话什么意思？他针对自己！
　　“皇叔，此人心术不正，你要小心。”唐子煜冷着脸，从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家伙。
　　“心术不正？”绿柳呵呵一笑，这是在挑拨离间啊。
　　早就听说小皇帝一直想造兰渡的反，这会儿竟然想着离间他们，看样子陛下心思不歇啊。
　　绿柳轻轻撩动头发，一枚银针已经捏在手上，打算和唐子煜开一个小小的玩笑。
　　“陛下，别这样……”绿柳朝唐子煜走了两步，手腕却突然被抓住，脸色立刻一变，“放手！”
　　林傲宇手上用力，硬生生疼得绿柳松手，银针“叮”一声落在地上。
　　唐子煜立刻注意到，脸色惨白，“你想杀朕？”
　　“陛下说笑了。”绿柳求助性的目光望向兰渡。
　　兰渡却在一旁抱胸看好戏，不担心在自己眼皮底下还能出什么乱子。
　　“噔”，最后一个音节落下，诺夜双手抚平琴弦，一掀袍袖起身，道：“绿柳，去招呼客人。”
　　“是。”绿柳应声，林傲宇也松开手，他立刻反悔房间。
　　诺夜缓步走到兰渡身边，道：“兰渡，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嗯。”兰渡点头，就要跟诺夜到一旁细谈。
　　唐子煜捏紧拳头，第一次没有去扯兰渡的衣服，只冷淡开口：“有什么事情是需要避讳朕的吗？”
　　“能有什么需要避开你？”兰渡笑着说道：“你就喜欢想太多。”
　　“那，不如就在这里说。”唐子煜看了诺夜一眼，眼神中带着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敌意。
　　“兰渡……”
　　“就在这里说吧。”兰渡其实也不是很想和诺夜单独相处，总感觉接触的太多，就更加无法逃开。
　　“好。”诺夜点头，也不在乎两个侍卫与小皇帝都在，直白问道：“你是不是一定要让我离开？”
　　兰渡一怔，半晌才叹了口气，道：“你应该回去。”
　　“是顾全大局，还是因为我喜欢你？”诺夜死死盯着兰渡，是为什么？
　　兰渡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抬头看了诺夜一眼，最终却只能重新低头。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问个清楚呢？
　　有时候，不明不白反而更好。
　　“本王目前没有办法接受你的感情。”兰渡望着诺夜，虽然不愿伤害他却又不能不说：“诺夜，抱歉。”
　　诺夜狼狈地笑了下，没再说什么转身洒脱离开，他会回七夜总部，他会在那个地方排兵布阵安排好一切，直到兰渡一声召唤。
　　兰渡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感觉眼睛有些发酸，但还是强忍住，转移话题看向发呆的小皇帝，问：“你早上说有事要谈，现在说吧。”
　　唐子煜僵硬地望着兰渡，须臾后恢复平静，从容说道：“朕最近修习清风诀遇到难题，所以想请教皇叔。”
　　告白？不存在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兰渡：我不想接受感情，喜欢我的都要远离！
　　兰渡：所以，唐子煜，你想说什么？
　　唐子煜：朕不是朕没有朕不想告白！
　　我估算错误字数，虽然小皇帝稍微攻一点，但还没写到真正攻的地方一章就完了╮（╯_╰）╭
　　要攻，只能等下一章了。


第61章　暴君
　　“陛下还没吃东西吗？”小德子站在门口忧心忡忡；　看着林傲宇的眼神也多出几分不满，“林大人；　你究竟带陛下去了哪里？”
　　因为小德子年岁已高；　现在唐子煜又有林傲宇；　出宫的时候已经很少带上他。
　　“烟悦楼。”
　　“大胆！”小德子尖着嗓子指责：“林大人，你怎么可以带陛下去那种地方？”
　　那可是青楼；　里面不知道有多少龌龊的事情，怪不得陛下回来连东西都吃不下；　去那种地方，回来要好好洗洗眼睛才行。
　　“陛下。”小德子站在门外轻声唤道：“吃些东西吧。”
　　“不用！”唐子煜抱着“曲水流觞”满脸愤懑；　皇叔不但不接受他的感情；　绿柳还送他这东西折辱他，这可是小孩子才玩的！
　　但是……知道是皇叔取的名字，唐子煜又有一些舍不得放下；　一时间又羞又恼。
　　“陛下一直待在房间里面可不行。”小德子立刻说道；　扭头看眼林傲宇；　“林大人，这件事情可是你惹出来的。”
　　林傲宇很无辜；　他只是唐子煜的侍卫，唐子煜要去哪里他还能当家做主不成？
　　林傲宇倒也非常担心陛下，索性一咬牙推门而入；　唐子煜已经将曲水流觞放到桌子上面，站起身来不满地盯着他们。
　　“陛下，该用膳了。”林傲宇朝唐子煜说道：“虽然卑职不知道陛下在想什么；　但应该也离不开王爷，不如用过饭食之后再去王府一趟。”
　　“也对。”唐子煜眼睛一亮，此时才正午，他今天还可以去王府。
　　不过，自己当时逃避地回宫，不知道皇叔有没有生气。
　　唐子煜想到这个心情立刻抑郁起来，都怪自己，就算皇叔不接受感情，他也不用逃回来，万一被皇叔看出端倪，以后也躲着他怎么办？
　　“和王爷有关？”小德子听见这话立刻担心起来，走上前就要去检查，“陛下，王爷是不是又打你了？”
　　他可怜见的小陛下，这是又挨打了吗？
　　“没有，没有啦！”唐子煜连忙反驳：“皇叔对我很好。”
　　“那……”
　　“没什么。”唐子煜不想告诉小德子，立刻转移话题：“小德子，午膳在哪里？”
　　“老奴立刻去准备。”见唐子煜想要吃饭，小德子立刻顾不得其他，转身出去准备，但是很快又转了回来，神色纠结：“陛下，王爷来了。”
　　“皇叔。”唐子煜立刻出去。
　　细碎的小雪还在下，落在兰渡大衣的茸毛领子上，硬是洒下一层白。
　　“陛下，我见你回来的急，有些担心。”兰渡结束会面之后立刻赶来，总感觉唐子煜有些不对劲儿，“陛下今天不高兴？”
　　“没有。”唐子煜立刻反驳，有些不敢让兰渡知道自己的心思，“朕只是有些饿了，想回来吃些东西。”
　　“烟悦楼准备了酒菜。”
　　“皇宫的更好吃。”
　　见小皇帝睁眼说着瞎话，兰渡也没有去戳破，看他确实没事点点头，道：“既然陛下没事我就放心了，小德子，唐禹现在在哪？”
　　“让宫人陪着呢。”小德子道：“我找人为王爷引路。”
　　“小德子，朕也要去看看。”唐子煜却突然说道。
　　皇叔明明是来看他的，却中途想要看什么唐禹，这让唐子煜有些不高兴。
　　既然陛下也要去，便不用找什么旁人，小德子亲自在前引路，就看到唐禹一个人坐在书桌后面，因为身高太矮只有脑袋露在外面，剩下的全都被桌子遮掩。即便如此，唐禹还是努力翻着兵书，正看得津津有味。
　　见到几人，唐禹还是有些害怕，五岁的孩子矮下身子，将自己整个人藏在桌子后面。
　　唐子煜走上前，抓起书来看了一眼，有些茫然：“孙子兵法？”
　　“因为小公子总闹着要看这书，老奴只能差人从外面带进宫。”小德子其实是在朝兰渡解释：“这书陛下是从没看过的。”
　　兰渡的原身养小皇帝，更像是养猪养狗，让他看什么书都是有严格规定的，可没人敢把兵书送到唐子煜面前。
　　“没看过？”兰渡问了句，也没等唐子煜回答，又道：“我会让人挑选一些兵书送进宫。”
　　唐子煜十分惊喜，兵书皇叔之前可从不让他碰。
　　小德子也十分欣慰，看来王爷真的变了。
　　“唐禹，你和我回王府。”兰渡又朝唐禹喊道：“出来让本王看看。”
　　唐子煜眉头立刻一拧，回王府？
　　“我不要！”唐禹躲在桌子下面奶声奶气拒绝。
　　“从桌子下面出来，像什么样子？”兰渡第一次见这样的男主，也太怂了吧。
　　唐禹似乎也感觉自己有些怂，壮着胆子站起来，被宫人扎起来的冲天揪一晃一晃的，十分警惕地盯着兰渡。
　　“你是摄政王兰渡吗？”唐禹稚声质问。
　　兰渡笑笑，“是啊。”
　　“师父说，你会吃小孩！”唐禹不服气的盯着兰渡，道：“暴虐无度，残害忠良，像你这样的人，就该千刀万剐才行！”
　　“放肆！”唐子煜一拍桌子，将唐禹吓了一跳。
　　兰渡看向唐子煜，就看到对方脸色铁青，拍在桌子上的手握成拳头，立刻摁住他的肩膀，“小孩子而已。”
　　“我不是小孩子。”唐禹再次说道：“我会好好学文习武，等以后杀了你，为民除害！”
　　“就算是小孩，也不可原谅！”唐子煜扯开兰渡的手，冷冷下令：“林傲宇！”
　　“卑职在。”
　　“杀了他！”
　　林傲宇没有任何犹豫，兰渡却一把将唐禹护在怀里，小萝卜头这会儿终于知道害怕，缩在兰渡怀中瑟瑟发抖。
　　“王爷？”林傲宇微微一怔。
　　唐子煜也怒道：“你给我放开他，堂堂摄政王抱着一个孩子，像是什么样子？”
　　“我不也常抱着你？”兰渡不以为然。
　　唐子煜更怒：“朕和他能一样吗？”
　　兰渡深以为然，一个是炮灰，一个是主角，这当然不一样了。
　　“童言稚语，当不得真，你也别太生气。”兰渡安抚完唐子煜，又朝唐禹说道：“你师父在说谎，我不吃小孩。”
　　“不吃吗？”唐禹怔怔望着兰渡，反应过来连忙挣扎起来，“你放开我，你会吃了我的，放开我！”
　　唐子煜又要发火，却听兰渡说道：“你怪他一个孩子做什么？他说什么，还不是长佑公主教的。”
　　唐子煜这才僵住，是啊，孩子懂什么？说什么话，有什么认知，都是受大人影响。
　　但是，唐子煜却无法去怨恨皇姐，因为他也曾经怨恨过兰渡，恨不得他死，恨不得他被碎尸万段。
　　“皇叔，你将他留在朕身边吧。”唐子煜平复下心情，道：“朕一定会好好教导他，不让他被皇姐所误。皇姐也是无心，还望皇叔不要怪罪。”
　　“我还能拿一个终生守陵的女人如何不成？”兰渡摆摆手，道：“我不会介意，至于这小家伙，我会带回去教。”
　　“朕一定好好教授！”唐子煜就是不愿意让皇叔将唐禹带回去，“皇叔，你相信朕！”
　　“好，相信你。”虽然兰渡这样说着，但还是将唐禹交给凝霜，让他带回王府。
　　唐子煜就在一旁看着，满心都是郁闷，皇叔果然还是信不过他。都怪皇姐，干什么要教一个孩子那些话？
　　这一瞬，唐子煜对长佑公主产生了深深的怨念。
　　送走兰渡，之前还说要吃饭的唐子煜又没了胃口，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皇叔干什么看那么重要？
　　难道，皇叔喜欢小孩子？唐子煜低头看看自己的大长腿，第一次感觉还是不要长高比较好。
　　“我看这次王爷会大开杀戒，那小孩都被抓走了，肯定会被杀的！”
　　“不一定吧？王爷最近不常杀人了。”
　　“谁说的？”被反驳的太监忍不住提高音量，立刻引起刚出殿门的唐子煜注意。
　　林傲宇立刻就要喝斥，却见唐子煜一抬手，硬生生阻止了他，之后唐子煜便轻轻走了过去。
　　“你忘记王爷是什么人了吗？”最近兰渡的人越来越少，太监才总算是敢说兰渡的不是，“从前那样杀人，皇家都快被他杀没人了，就算惹不到他，遇到个不顺眼的也是杀。不过，我看王爷一定也风光不了多久，我听人说，作孽是会下十八层地狱的，王爷以后肯定是个下地狱的结果。”
　　“好大的胆子。”唐子煜终于有些听不下去，冰冷的声线立刻惊动对方，吓得两个太监连忙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你，站起来。”唐子煜朝之前咒兰渡下地狱的太监说道。
　　那太监不敢不从，颤巍巍的站起身子，依旧低垂着头不敢看唐子煜。
　　“你觉得皇叔会下地狱？”唐子煜的眼神似乎蒙了一层寒霜，唇角却带笑，“这样，你先去地狱为皇叔探探路如何？”
　　那太监吓得抬起头来，唐子煜退后一步，朝林傲宇下令：“杀！”
　　林傲宇手起刀落，对于杀人他并不陌生，太监死不瞑目的尸体跌在地上，因为下过雪地比较湿，连一丝尘埃都没有掀起。
　　“割掉他的舌头。”唐子煜又指着另一个人，道：“让他跪到宣德殿外，朕倒要看看以后谁还敢乱嚼舌根。”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活着的太监连忙哀求起来，但很快舌头被割掉再也说不出话，只能惊慌地呜咽不停。
　　当日，彻夜小雪。
　　作者有话要说：　　您的好友小奶狗已下线^_^
　　长期生活在来自原身的虐待与死亡威胁下，其实唐子煜早就长歪的，只是因为之前被压制的太厉害心中暴虐无法释放。
　　现在唐子煜当权，又病态的爱上让他求而不得的兰渡，心中的暴戾才开始渐渐体现。
　　其实这不是第一次，第一次是他用砚台砸兰渡派来的小太监，不过当时他忌惮兰渡没敢杀人，第二次是他“造反”的时候直接杀了想对兰渡动手的人，这一次算是尤为过分。
　　兰渡现在没有察觉，等他扭头去看的时候，就会发现暴君依旧在，只是换成了小皇帝自己。
　　而唐子煜的暴戾，多数与兰渡有关。


第62章　思考人生的萝卜头
　　宣德殿门前是个四通八达的地方；　来往的宫人都能见到，断舌的太监跪了一整晚之后被冻成冰棍；　皇宫当差的人也都被吓得噤若寒蝉。
　　再没有人敢说摄政王的坏话；　更加没人敢直面小皇帝；　甚至走在路上宫人都只敢用眼神交流，明明摄政王不在皇宫；　他们却依旧被恐惧所支配。
　　唐子煜并不在意，第二天一大早便前往摄政王府；　旁人对他的评价远比不上来看皇叔重要。
　　“陛下又来这么早。”看到唐子煜进门，兰渡立刻吩咐下人端来姜汤；　递给他说道：“快喝一些；　驱驱寒。”
　　“雪还在下，好冷啊。”唐子煜打着哆嗦，连忙接过姜汤喝了一口；　眼睛四处一扫没有找到想见的人；　立刻问道：“皇叔；　唐禹呢？”
　　“在学习。”兰渡淡淡说道：“我为他在国子监寻了个老师，教授四书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