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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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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嫉,无端地怀疑老子到泔潼来是暗地里有所图谋,把那些有的没的脏水往老子身上泼。老子羊肉没吃着,不能平白惹了一身腥。”
    他来这儿可不就是别有用心,亏他这时候还能说得大言不惭,向袁将军道:“人老子就不见了。但老子在这作的事你不妨让他知道,回头让他给老子补张请柬,老子也去给老夫人道声长命百岁,顺道光明正大地去泔潼逛一逛。这地方虽然挨着寒洲的边,老子从前可不方便大老远地晃过来,要知道老子来这一趟可不容易。”
    他说得随意,袁将军却不由得要多思量几分,这一代的靖国公在对抗外敌之事一直碌碌无为,不甚积极甚至有点袖手旁观的意思,这位暴脾气的小王爷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只怕在心里早已记了靖国公不知多少笔新帐老帐。他若去了泔潼,想要见机行事,心里也许存着个搂草打兔子能干一笔是一笔的念头,发作起来把谁给咔嚓了。事前预防和善后收拾都是件极为头疼的事。
    但靖国公这一脉还是当年开国皇帝封得爵位,可谓树大根深,如今虽然人才雕零,想要动他们,终究和动其它地方官员是不一样的。
    袁老将军暗自猜测着皇上的意思,那位主子心思深沉,格外的沉得住气,不到真正做出决定之时,你是看绝对看不出来的。袁老将军将靖国公府这些年的作为看在眼里,不仇已久,京中的那位想必心中有数,如今仍未动手,想来自有他的打算。但不论是什么打算,总不会是像眼前这位周小王爷一般杀人放火灭人满门的简单粗暴的勾当。
    袁老将军想到这里,向着周继戎道:“小王爷,你别乱来……”他明知道周继戎不爱听,却还是不得不说。“最起码,得看看皇上的意思。”
    他虽然没有张口就讨要旨意,不过这意思也是差不多。周继戎听他念叨了一早上的圣旨不肯松口,这时老话重弹,再忍不住,一拍桌子跳起来。但发作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白庭玉正端了茶进来,见此情形,先一步轻声道:“小侯爷。”
    他话里有温和的劝阻之意,这要是平时周继戎脾气上来了根本就可以置之不理,但今天他对白庭玉有点不自在,也就没那么强横,只得悻悻地又坐了回去,半晌才气鼓鼓道:“你先给老子把请柬弄来,老子这就写信回去问问老子哥哥的意思,横竖离二月十六还早得很。到时他要是不让老子去,老子就不去,这总成了吧?整天婆婆妈妈前怕虎后怕狼的,都一把年纪了,瞧你就这点儿出息……”心里想得却是此处正应了那句天高皇帝远,到时去不去去干什么还不是老子说了算。
    当初他老子骂起人来也是单刀直入不留情面的,袁老将军早听说过周继戎的脾气,这时真正领较起来,倒隐约像是看见了当年故人的一些影子,除了吁嘘之外,也不会真和他计较。
    倒是白庭玉在一旁轻轻咳了一声,将茶杯住两人面前的桌上推了一推,温言道:“小侯爷,袁老将军,请用茶。”
    周继戎一脸不快,微微地皱起眉来,不过倒是没声了。
    袁将军也没觉出他有什么异样,最后也只得依了他的意思,先去给他弄请柬。见他最后也没再提人手一事,竟像是一时忘记了一般,略显得有些奇怪,不过这也是好事一桩,也便不放在心上了。
    其实周继戎对他哥哥的了解远在袁老将军之上,虽然他让老时替自己前去江陵,自己则偷梁换柱地跑到泔潼来,如今还自投罗网地写信回去告知他要去给泔潼赴宴,他哥哥恼怒必然是一定的,可权核轻重之下,多半不会叫他于立即滚回江陵去挑媳妇儿,反而准许他在泔潼便宜行事,当然一通臭骂是跑不了的,千叮万咛百般交代也是必然的。
    这些周继戎心里大致都有数,反正他哥又不在跟前,那些顺毛的叮嘱他心里知道领着情,至于纸上谈兵的痛骂则无关痛痒,他压根就不放在心上。
    他心里有自己的主张,因此不等周继尧的回信到来,当着袁老将军的面不动声色,私底下从寒州最近的地境调拨人手,安排行程打听消息,该如何准备就如何准备,摆明了要一意孤行,一点儿也没有要听兄长安排的意思。
    不过说到要去赴宴,还有一件事情总不能无视过去。
    他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上门吃喝,总不能空着手去。

  第78章

    周继戎几次对此避而不谈;终于躲不过去,怏怏不乐地与白庭玉商量道:“……要不;咱们让姓刘的替咱们出这银子?”
    刘经宇当日摊上‘神医’;险些被讹得卖了大宝儿弟弟的马才得以脱身,那神医或许只是个乡野郎中,不过他所用的接骨的药草倒是好使。刘经宇这时已经拄着根棍子满军营地溜哒。他自打摔断了腿,倒也有点豁出去了的架势;破罐子破摔地对周继戎似乎也不像从前那般怕得厉害了。
    不过他毕竟是伤筋动骨;这些周继戎要去泔潼;还说不定到时是个什么架势呢,就没把他算上。刘经宇从方真那儿听闻了周继戎要他出贺礼的事,拄了棍子气喘吁吁地过来,把棍子一丢两手一张;哼哼唧唧道:“大宝儿弟弟,我还欠着你不少债没钱还呢。你来搜你来搜,看能不能搜出个铜板来?搜出来了我跟你姓周去!再说了;你去祝寿都没把我算上;好意思叫我替你出钱么?”
    周继戎把他搜刮了一路;他身上衣兜底破了几个洞这事恐怕都要比刘经宇本人还要清楚;也知道这笔钱是别想从他身上柞出来了,木着脸道:“滚蛋!你长得这么难看,还当老子很乐意搜你的身么?”
    他把刘经宇直当空气一般地无视掉,又转头与白庭玉商量:“要不,还有李皖和?”担这提议又被他自己否认了:“李皖和家里管得严,每个月能有多少花用都是有数的,跟咱们也算是自己人了,咱们不能坑他。”
    剩下的方真等自己的手下,周继戎再钱串子也不能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阎焕在他心目中即是自己人又是兄长一般,周继戎也不好意思向他伸手,至于袁老将军,那人一生清廉,周继戎嘴上说得花花的,心里什么都有数,要从他身上掏银子什么的,周继戎也下不去手。
    如此这般,他有点想念起阎焕兄长的那位出手大方的程大庄主来了。
    程大庄主远在他方,乃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周继戎琢磨了一圈,最后不得不沮丧地发现这次还真得自己放一回血,难免心疼不已。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道:“小白,要不老子写付寿联去算了?买把白扇来题几个字送去?老子的字又不难看,应该还是能拿得出手的吧?”
    他虽然很早就抛开了笔墨不爱读书,不过人却是打小聪慧过目不忘的,那一手字更是兄长日日盯着哄着练出来的,铁画银钩要风骨有风骨要神韵有神韵。他又少有笔墨流落在外,这字倒也称得上贵重。
    不过白庭玉想像一番有人‘吧嗒’一下展开有他题字的扇子的情形,私心里也有点儿不太乐意。于是道:“这也太轻浮了,不好。”想了想道:“我记得从程大庄主送你的礼物里头,有几幅画……”
    话还没有说完,周继戎先不干了:“那是阎素哥哥他们两口子送老子的东西,老子的见面礼和多少年的压岁钱都在里头,到了老子手里就是老子的!休想叫老子再拿出来送人,老子跟那谁又不熟!”
    说到这儿突然想起他从前虽然把银子攥得紧,可那也只是帐目上要支使大额银子动用大额财物需得他点头,周继戎也干不出每晚亲自数银子的勾当,具体的银两财物自然有人负责管理。从前多半是时未辰替他管着东西,但时未辰去了江陵,于是周继戎随阎焕来营中的时候,随手就将收来的一票厚礼都交给了白庭玉保管。
    如今东西都在白庭玉手上,周继戎有点担心他会背着自己偷偷拿点什么去磅礼,先急眼了,气急败坏道:“……咱们寒州还有多少张嘴等着吃饭呢!你别跟个败家娘们似的拿老子的东西去作人情!老子的东西你一样都不准动!”
    白庭玉忙哄他道:“好好,不动不动。我只是想里头有几张字画是前人真迹,想取出来临摹几张。”周继戎这才放下心来。
    刘经宇作为外人被周继戎晾在一边,听着周继戎拉着白庭玉咱们咱们地商量了半天,总觉得眼前这画面有着说不出的古怪感觉,不过不必往自己负债累累的钱袋子上雪上加霜,终归是件好事。
    刘经宇早先是被白庭玉绑过,可后来接触得多了,觉得周继戎身边那一干待卫全是胆大包天没规没矩的玩意儿,只有这白庭玉像个温谦君子,两人又算是打小就认识的故旧,一番对比之下,他对白庭玉倒是没有什么恶感。因此只把那般异样放在心里,见周继戎不再来理会自己,于是讪讪地自己拣了方才丢在一边的棍子,准备眼不净为净地踱到别处去了。
    他走开几步,像是猛地想起什么,又回过头来看向两人,周继戎正低头回想着那里头都有些什么容易造假的,没有留意到他。白庭玉倒是注意到了,倒也坦然,朝他笑了一笑,道:“刘公子慢走。”
    这时刘经宇见他神然从容坦然,只当是自己多心,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扭头悄悄走了。
    周继戎虽然知道白庭玉会些丹青之术,只是他自己对这些东西不太感兴趣,总觉得摆弄这些玩意又费银子又不能当饭吃,因此也就没怎么注意,白庭玉也从没在他面前显露过。
    这时亲眼看着白庭玉动手,周继戎颇有点大开眼界的感觉。
    说是临摹,可真正造假又要造得能以假乱真,那其中的工夫可一点儿也不比自己画一幅来得少。
    纸笔营里倒是有现成的,不过颜料什么的就没了。
    周继戎光听白庭玉讲了简单的步聚,就觉得这事挺麻烦,再加上要买种种材料,索性带着人从营里出来,住到附近的小县城里去。
    这县城小得可怜,好在颜料什么的总算能凑够了七七八八,至于住的地方也方便,袁将军在这地方呆了十几年,几乎有了将来会老死此地的觉悟。他在这小城里置了个小小的院子,别的校尉也有在这县城中安家的,住的地方倒是不成问题。
    周继戎看着白庭玉光是处理画轴纸张做旧就忙了两天,他则好奇地跟进跟出地围着白庭玉团团转。看了两天之后,一来是他越帮越忙,实在找不到自己能下手的地方,二来他对丹青一道的兴趣实在有限,也就决定了他在这门技法上天赋也有限,远远做不到他在武道上过目不忘触类旁通的境界。
    起先的那股热乎劲很快散去,等到白庭玉真正动笔的时候,他已经证实自己插不上手,于是只剩老老实实地在一旁干看着的份。
    不过他自己做不到,光看着白庭玉动手倒也有趣。
    况且天气又好,白庭玉在院中石桌上画画,不忘给他铺了张竹席在阳阳光正好能晒到的走廊上,手边就摆着温得正好的茶水和点心,他吃一口芝麻饼,喝一口茶水,再看白庭玉画上两笔,院子边上有随行的士兵或闲谈或切磋,虽有他无事可做,居然也称得上舒适惬意得很。

  第79章

    或许是因为太惬意了,他晒着暖烘烘的太阳,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等睡足睡够了他醒过来时;觉得脑袋下多了个枕头,身上则盖了件衣服。
    院子时静悄悄的;方才还吵吵闹闹的众人们都不知道那里去了。
    那种懒洋洋的舒适让人全身都不想动弹;周继戎又憩了片刻,这才睁眼一骨碌爬起来。
    院子里却也不是一个人都没有,白庭玉就在仍在桌旁坐着,只是也没做别的事了,就那么怔怔地朝着周继戎这个方向看来。他似乎是没有料到周继戎突然醒过来,怅惘恍惚的神色还来不及收回去,眼里也有着措手不及的惊慌;匆忙间还险些碰翻了桌上的泉砂。
    周继戎平时起床多半是说起就起;很少拖泥带水,按说这一点白禀告宝也应该知道。
    他刚刚醒过来;脑子还有点儿不太清醒;也没有注意白庭玉的失态,只是看他似乎被自己吓了一跳;也有点儿过意不去;一边问道:“方真他们人呢?”一边凑过去往白庭玉身前的桌面上看了看。
    桌子上倒不是之前还是半成品的“名家真迹”,而是另一幅草草画了几笔的写意水墨,寥寥的远山,近景则是个披着斗篷牵着马的背影。
    白庭玉慌慌张张地要拦,周继戎却眼尖,已经瞧见了。
    他‘哟’了一声,突然福至心灵一般张口便道:“这是画的老子?”
    白庭玉平时也算镇定沉着,本来只需断然否认便呆,但他正是心思百结的时候,一时之间竟有些失了神,踌躇着不知该如何作答。
    周继戎接着又道:“你没事画老子干嘛?”他本是无心之言,但也因为不在意,语气里就有点淡漠和漫不经心。
    白庭玉脸色微微泛白,半晌才挣出声音道:“没什么。”
    周继戎听他声音不太对劲,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惴惴难安,竟有些可怜。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问错了话。偏他骂人时能花样白出推陈出新,要他温言软语地哄一哄人缓和一下气氛,却跟非要逼公鸡下蛋似的为难。
    他在短短的一瞬间里拼命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出个什么词措来。只好自认为十分机智地低头再去看画。可他脑子里终究是有些混乱,眼前似乎是方才白庭玉略略失望的神色,眼前这画就怎么也看不进去。
    周绾戎虽然不喜好丹青,但他见多识广,好东西经手得多了,自认也是懂得点如何品鉴的。可这时就跟脑子被驴踢了似的,再次煞风景地逃口而出道:“你画老子就画老子!怎么也不肯好好画?老子的脸呢?没脸谁又怎么认得出是老子?”话刚说完他便明白过来自己又说了蠢话,一时懊恼得很,只好住口不语。
    听得一旁白庭玉长出了一口气,似是缓过来神了,又是平常那个温润平和处处替人着想的小白了,他温和的声音仿佛还事着点儿笑意,轻轻道:“我心里记得你的脸。”
    周继其低着头不说话,其实却是不知怎么的竟被他这句话堵得无从争辩。半晌悻悻道:“……只有老子一个人,也太无趣了!老子要热热闹闹的!你再把大家都画上去!现在就画,老时要画,阿卓要画,老蒋也要,方真,还有……你也要画上去……”
    白庭玉不论他说什么都答应着好,等到他说出自己来,略略顿了一顿,依然道:“好……”
    他百依百顺,当下就提笔在砚台中添了些墨色,又在旁边加上了其余人。
    周继戎见画中渐渐填得满满当当的,把自己拥在当中,本来一张好端端意境高远出尘的画,在他的指挥下,成了人挨人人挤人的赶庙会似的。画里倒着实是热闹了,可因为最初画的那个是个背影,别人跟在他身后也就是乌压压一溜的影子,直看得人眼花。
    这画本来是按他的意思添成如今这模样的,可周继戎看着看着,心里却又不痛快起来,心想道,这许多的人全都没露个脸,小白你难道也要一个个在心里记着脸不成?那岂不是会接得老子没有位置?
    他脑子的结构大约与常人迥异,总是会冒出些千奇百怪的念头出来,周继戎自己也隐约知道这一点。此时他就觉得自己心里这想法十分古怪,嘴上也没说什么,想了想,抢过笔来,沾了墨挨个在人头上面写了名号,中间那个头上标了老子,马屁股上画了个包子的模样,别的人也挨个的标过去,最边上那个头上则画了个王八,王八背上一左一右地写了刘大两字。
    他把好端端的一幅画毁成了狗都不理的破花意儿,还很是得意。
    画完之后他自己端详了一会,觉得自己这番创举浅显易懂,叫人一看就明白,那王八更是画得又大又好,字也下了力气写得刚劲有力,很是显眼。美中不足是汤包屁股上的包子,画得不太形像,乍一看上去,挺像那什么来着……
    周继戎盯着看了一阵,忍不住嘻嘻嘻地自个笑起来。却仍觉得这样还是不满足,抬眼见白庭玉在一旁看着自己微笑。周继戎也不知道自己是那根筋没搭对,脱口而出道:“这个不算,你得给老子再画一幅!单独的!”
    白庭玉微微一愣,不过在这些细枝未节的小事上顺从他却是习惯了的,点头应了一声好。他收起被周继戎涂坏的那幅画,虽然只是随手放在一旁,动作间却是小心翼翼的,又重新铺了一张上去。
    做完这些,他才抬起头来,却看见周继戎皱着眉头摸着下巴偏着头看着自己,也不知心里都在想着些什么,心不在焉地道:“……你这样画……不能把老子画得漂亮了,又要像老子,还要长得和老子哥哥一样威武俊朗……”
    他和他兄长虽然是同一个老子娘生养的,可两人长相一个肖父一个肖母,实在是背道而驰的两种长相。白庭玉纵然是一向对他百依百顺,可今天他这要求实在有些难度,一时没有作声。皱眉想了一会,最终还是一笑点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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