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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童-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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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鼻梁高挺。
  是沈念鱼。
  方才一阵恶斗,却不听他哭闹,不好的预感袭上,沈鲤心下一沉。
  被刺中后,沈疏桐再没气力叫唤,此刻只喘着粗气,沈鲤一双血手抚着沈疏桐脑袋,
  老祖母也颤巍巍挪过来,小女孩艰难出手,一手揪住曾祖母衣襟,一手揪住沈鲤,气若游丝,道:“……她要毒死……弟弟……我看见了……就……哪怕是我亲娘,我也不允许……伤害我弟弟……”
  闻言,沈鲤不可置信,看向殷氏。
  殷氏收到目光,不惧反笑,道:“这么多年了……我做低伏小这么多年,你们还是没一个人放我在眼里!没良心的,活该断子绝孙!”
  “沈府怎么亏待你了!”
  不知何时,沈越竟赶过来了,也不知他看了多少听了多少,进门就如此斥问。
  似乎终于找到仇恨正主,殷氏笑声越发可怖,稍稍平息,才道:“我虽出身布衣,但我爹好歹是苏州名医,当年求亲者无数,可……可就因为田大小姐自作主张的一句话,就让我从此以后,只能在卑躬屈膝中讨生活!”
  喘息两声,殷氏继续道:“人家都说‘妻不如妾’,可我嫁进来这么多年,沈越你压根儿就没正眼瞧过我。几次宠幸,还不是田大小姐好声相劝。”
  “怎么了?”沈超也赶来,却没人给他解释。
  “你认识田沁的日子比我长,她是真心还是歹意,你不会不清楚。”沈越上前,站在殷氏面前,居高临下道。
  “呵呵,田大小姐一贯是菩萨心肠,这点不用你提醒。可凭什么,我的幸福要靠她施舍!还有,我盯了你这么多年,才发现你不仅对我,就连田大小姐,都是兴趣缺缺。你在我们身上花的心思,还不如你在这个男人身上所费心思的万分之一!”
  殷氏说着,同时抬手指认,手指所向,竟是正抱着沈疏桐的沈鲤。
  一众愕然,而沈超更是脱口而出:“大哥?!”
  殷氏似乎很满意现场反应,哈哈大笑,添油加醋道:“沈越,我最恶心你这幅人模狗样。明明是个断袖,却非要人前装妻贤子孝。你倒是风光,可折煞了我们这帮女人,不对,还有你的儿女!”
  “胡说八道!”沈越一张脸气绿了。
  “大夫到了。”却是翠袖插话。
  沈越看向来人,一脸惊疑,再看向房内,像是才发现倒在血泊中的女儿。霎时脸色大变,冲上前,就要抱住女儿,却见小女孩浑身鲜血,竟不知从何下手,只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不待沈鲤回答,刘大夫就赶上来,道:“沈爷让让,我看看大小姐情况。”
  房里暂时静寂,大夫把了脉,几道嗓音异口同声:“怎么样?”
  大夫摇摇头,道:“不好说,先止血。”
  沈鲤道:“外面凉,还是抱到榻上处理吧。”
  大夫手上动作没停,淡淡道:“伤口刺到了要害,血一时止不住,暂时不要挪动。”
  沈鲤突然想起怀中的沈念鱼,忙抱出来,急道:“刘大夫,小公子始终安静,你看看怎么回事。”
  刘大夫闻言,出手探了婴孩鼻息,脸上淡定不见,又见他急忙摸出婴孩小手,把了把脉,才沉痛道:“小公子,保不住了。”
  沈摇情、沈越,以及一众丫鬟均是倒吸一口冷气,沈母更是直接晕倒在地。沈鲤呆滞片刻,反应过来,站起身跑入房中,出来时一手抱着被褥,一手提着暖炉,给沈疏桐严严实实裹上,郑重道:“还望刘大夫全力保住大小姐。”
  刘大夫点头,道:“尽力!”
  “哈哈哈哈哈哈!”才安静片刻的殷氏又嚣张起来。“田大小姐活着也就算了,可人都死了,沈越妻妾只剩我一个,还是没人正眼瞧我,直到没人照顾那小孽障了,才想到让我接下这份份苦差。你们太过分!活该!活该你们沈家断子绝孙……”
  “住口!”沈越头也不回,直接命令道,又回头问沈鲤,“她为什么刺阿蛮?”
  虽然沈越斥了殷氏‘胡说八道’,可毕竟做贼心虚,沈鲤不敢看向沈越,只点头道:“疏桐还有意识时,说了一些,大概是……殷氏给念鱼下毒,让疏桐撞见,被殷氏察觉,就一路追着杀过来了。”
  沈越闭眼,深吸一口气,道:“当下救阿蛮要紧,”转而高声道,“来人,把这泼妇拉下去。”
  话音刚落,就见逐鹿入房,正要揪起地上的人,殷氏突然跳起,怒道:“你敢碰我!我现在……”殷氏两手抚上小腹,似欲言又止,转而扫了一眼屋内的人,眸里闪过恶毒的光,道:“鲤哥儿,人前你可真会表现,都说你是沈府最忠实的狗,可你在人后的嘴脸,怎么就没胆承认?”
  沈鲤:“?”
  “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你舍得对我见死不救?”
  沈鲤:“???”                        
作者有话要说:  鸡飞狗跳中还能码字。。。
(* ﹏ *)~@


第42章 第 42 章
  “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你舍得对我见死不救?”
  一句话出来,别说屋里其他人,就连刘大夫的手,都不由得一顿,抬眼望向沈鲤,只是立刻收敛,把方才的骇闻权当耳旁风。
  诧异片刻,沈鲤拿出压箱多年的演技,嗓音是前所未有的清冷,道:“殷夫人,是不是我的孩子,出生了自有方法鉴别。作茧自缚,你这又是何苦。”
  闻言,殷氏竟然只是瞪了瞪眼,旋即眼里溢满凄苦,道:“鲤哥儿,当初你是如何百般纠缠我的,说你受够了给沈府当牛做马,说与我同是天涯沦落人。我起初还有顾虑,你却说大不了携了我远走……可你……而今……”
  一番话,说得声泪俱下,沈鲤就是有舌战群儒的本事,此刻也百口莫辩,众人投来的目光,若方才还只是好奇,而当下确实鄙夷,甚至,恶心。
  沈鲤在心底捂脸,此刻真的没勇气去看沈越脸色,毕竟,今天让沈越挖出这么多老底,他或许知道自己并非歹意,但对自己的信任肯定非往日可比,而今殷氏又说得头头是道,沈越性子多疑,真不敢想……
  “拉她下去。”
  沈鲤诧异抬头,因为这声发令,出自沈越。沈鲤心下感激沈越的开脱,可沈越下一句话,又让他心口拔凉。
  待人拉走,只听沈越道:“等救了阿蛮,再细细审问不迟。”
  果然不是全然的信任了。
  刘大夫也发话:“大小姐的血暂时止住,可有一刀伤及脾脏,不容乐观。目前可以抱到榻上歇着了,切记俯卧,以防压到伤口。”
  “不要折腾,就抱进我治吧。”老祖母不知何时醒来,颤声道。
  沈鲤正要抱起疏桐,却让沈越止住。沈鲤苦笑,不过也对,亲生父亲在场,自己哪来立场关怀。
  虽然止住了血,但殷氏当时下了狠手,两刀均在要害,沈疏桐毕竟孩童之身,要挨过来也不是易事。
  果然,当晚就发起了高烧,始终昏迷的沈疏桐,不知因为疼痛还是其他,姝姝两行清泪流下。行走江湖多年,甚至曾在皇宫任职太医的刘大夫也沁出层层冷汗,竟让沈越再请几位名医协同商榷。
  天将破晓,可‘云寿’已经彻夜灯火通明。
  沈鲤昨晚让沈越赶回去休息,可眼下境况,沈鲤如何睡得安稳,寅时就跑过来探望。才入房内,就见四名大夫正交头接耳,该是商量治疗方案,长相高矮各异,唯一一处的一致,就是他们紧皱的眉头。
  沈鲤心下更沉。
  房内静寂,小女孩仍旧俯卧着,阖紧了双眸,眉头难得拧巴得厉害,梦里似乎也在忍着疼。而沈越衣不解带,就坐在床沿,一手探进被窝,想必是握住女儿的手。
  察觉有人靠近,沈越回头,瞧见是沈鲤,不见喜怒,沉默着将视线转回床上。
  当下无人可问,沈鲤硬着头皮,轻声道:“爷,大夫怎么说?”
  沈越摇头。
  顿了顿,沈鲤又问:“那……念鱼,怎么办?”
  “后事交给沈超了。”
  果然,沈越嘴上没说,但殷氏那番话,毕竟还是让沈越生了疙瘩,往日随□□代自己的事,而今宁愿假借人手。
  沈鲤心下不是滋味,却听沈越‘咦’一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竟然见沈疏桐眉头完全舒展,虽未见眼睑翕动,但嘴角微微翘起,竟是淡淡的笑意。
  “大夫!来人!”沈越忙回头叫唤。
  四名大夫应声而入,围在床前看望一阵,不见惊喜,却是神情沉重对望,最后,还是刘大夫倾身,上前探了探女孩儿鼻息,接着把脉。
  沈越着急,问道:“怎么样?好转了吗?”
  片刻,刘大夫才缓缓回身,沉声道:“沈爷节哀,大小姐在梦中,先去了。”
  “什么?!”
  饶是沈鲤淡定,此刻也吓得后退几步,跌坐地上。不过半月时间,沈府竟先后殁了三位主子,天人永隔,不过转瞬。
  沈越看看女儿,又看会大夫,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也没见他流泪,只是机械地抱起沈疏桐,揽入怀中。久久,对大夫们道:“家祖母今日蒙受打击,已经卧病在床。小女之事,还望各位大夫暂时保密。”转而吩咐沈鲤,“祖母若醒了,你先替我安抚着。”说罢,将女儿用锦被包裹,小心翼翼抱起,走出云寿。
  送走大夫,沈鲤抬头,天色仍旧昏暗,回头拐入后院,翠袖正在廊道煎药,沈鲤上前,翠袖察觉,比了个噤声手势,悄声道:“老祖母才睡。”接着一声叹,道,“我生平头一回见老祖母流这么多眼泪……”
  沈鲤点头:“老祖母耄耋高龄,却接连承受白发送黑发的悲剧,换做任何人,也受不起。”说着,拿起地上的另一把蒲扇,帮忙煽火。
  “可我不明白的是,老祖母不停念叨‘都是我造的孽’,明明是殷姨娘伤的人,怎么老祖母却归咎到自己身上。”
  沈鲤警觉,问道:“除了这一句,老祖母可还念叨过其他事?”
  翠袖想了一会儿,道:“大概还有这么一句,‘我强违天命留下的种,果然老天爷还是收回去了。’……”剩下的话,不消再听,沈鲤也清楚老祖母为何了,转念一想,将蒲扇交给翠袖,道:“我想起一事,先出去一趟,若老祖母问起阿蛮伤势,你就说沈爷抱回鹿柴调养了,让她不必挂心。”说罢,沈鲤急匆匆走出去。
  天色蒙蒙亮,沈鲤直奔鹿柴方向,可却在鹿柴门口拐了个方向,往东南角去了,竟是‘竹坞’。沈鲤在沈府已逾五个年头,沈家院子几乎每个角落他都踏遍,但有一处,他却极少涉足,‘竹坞’便是其中一处。
  也不奇怪,毕竟,‘竹坞’是殷姨娘的居所。庭院虽然静悄,但屋里却有光亮传出,门口两名面熟小厮,想必是沈越派来监视软禁的。沈鲤上前,俩小厮齐声道:“鲤公子!”嘴上礼貌,但却出手拦住沈鲤去向,其中一人道:“公子,沈爷……”
  “我知道。沈爷可有交代了我不得入内?”,当时情况危急,沈越应该来不及顾虑这些。
  俩小厮对视一眼,果然双双摇头,沈鲤宽慰:“有一些事需要从殷姨娘取证,我问完就走,绝不为难二位。”沈鲤就这么被放进去了。
  进入内室,沈鲤干咳两声,果然,灯火敞亮处传来一清冷女声:“谁?”转而嗓音中透着了然,道,“直接进来吧。”
  虽进了房间,但沈鲤仍坚持站在屏风外面,殷氏嗤笑道:“你这嫌倒是避得干净了,可眼下有谁见证。呵呵,沈越他既然疑了你,就休想脱身了……”
  “这些不消姨娘提醒,我来只是问一句,你肚子里可真有了孩子?若有,可是沈爷的?”
  殷氏没有立即回答。片刻,转而从屏风后出来,身姿袅袅,半点没有落难的恐惧。待凑近了沈鲤,竟揽住男子脖颈,沈鲤猛地一退,不料殷氏手臂着力,竟没有甩开,只听她警告:“你还要不要听答案了?”
  闻言,沈鲤果然站定,僵着身子让殷氏在耳边吐息,只听她道:“没错,我确实怀上了。但若我说,不是沈爷的种,你打算怎样?”
  沈鲤愕然,随即接道:“但也不会是我的。”
  殷氏嗤笑一记,道:“我就是要沈越亲手杀了他留的种,无论是已经生出来的,还是仍在肚子里的。”
  “你!……”沈鲤极少表情波动,可此刻也不由得猛地回头瞪视。
  “我什么?”
  沈鲤深吸气,才改口:“你这么作践自己,又是何苦。”
  闻言,殷氏笑得不屑,道:“呵呵,作践?从我嫁进沈府为妾,就是一直被人作践了。别人家妾,不说同住一屋,起码也在丈夫附近,而我呢,一入门就丢我到这见不得人的角落,一进门就在我脸上烙下‘不受待见’的大字,我受的这些罪,都是拜沈越所赐!”
  “可而今你既然怀上沈爷孩子……”沈鲤中断殷氏,闻得此言,殷氏更为不耐,咬牙切实道:“怎么,你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说服我我留下是沈越的种?”不待沈鲤回答,殷氏接道:“说你是沈越养的最忠良的狗,还真不假。姐姐我劝你一句,别让沈越迷了神,他这人,多疑狠辣,翻起脸来不认人,”后面的话,更是靠近了道,“不值得你终生为奴。”
  饶是沈鲤脾性再好,此刻也皱了眉推开殷氏,隔开了距离,冷冷道:“沈爷多疑狠辣没错,但对自己人,有目共睹。你若不作这些事,待过些时日,沈爷还可能扶正你。而今……你自求多福吧。”话毕,沈鲤转身就走,也不顾殷氏从后砸来的瓷器,碎了一地。
  出了竹坞,踟蹰须臾,沈鲤决定回一趟水无月。才在路上,竟碰上了沈越,而沈越正出手扶着一黑衣老者,只见他发髻凌乱,衣裳染尘,步履更是慌张,与往日整洁模样大相径庭。
  竟是李廷中。
  沈越察觉来人,眉头一皱,沈鲤自知擅自离职,忙比划手势,告诉沈越自己立即回云寿。二人就此擦身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因为三月中旬有一场至关重要的考试,过年就着手准备了,这期间更新不定。放松休息的时候就写一点吧。
这个故事差不多就要讲完了,回头随便翻了翻,各种欠病扎眼。不过发现问题才有改进的方向,下一个故事有些大场面的描写,直接戳我心头痛了,怕怕!
最后,推荐一个才看的不错电影《灵魂摆渡》。推荐理由,一半是因为我想写的第三个故事,跟这个题材有关,另一半,更重要的,是真的脑洞奇特,诙谐间道出好多感悟,总之不虚此行,有兴趣的去看看,就不剧透啦。


第43章 第 43 章
  云寿门口,引章着急着跑出,见了沈鲤,着急道:“公子,可找着你了。”
  沈鲤一惊:“老祖母醒了?”
  引章摇头:“不是,是上次那位灵修公子,要我传信予你,说是很要紧。”
  正寻着逮个机会私下找沙鸥问个清楚,他却自己找上来,沈鲤忙道:“快拿来。”胡乱拆开看了,待放下信纸,神色不见豁然开朗,反倒凝眉苦思状,踌躇片刻,才交代引章道:“老祖母刚刚醒来了吗?”
  “没有。”
  “待会我要出去一趟,若老祖母问起疏桐伤势,你切记说已经稳住,沈爷在照料。”
  “公子,沈爷明明要你……”
  不待引章把话说话,沈鲤抢白:“好丫头,知道你为我想。眼下情况紧急,我必须出去一趟,把该问的问清楚。我很快就回来,沈爷有客人招待,暂时不会过来。”
  “好,虽然只是了解个大概,但我相信公子的,快去快回。”
  沈鲤点点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掉头离开了。
  快马加鞭,沈鲤赶至莲鹤酒家,向小二报了厢房,被带领至二楼一处雅间。房内熏香袅袅,一人坐在桌前,无茶无点心,真的是在干等人。
  沈鲤直接问道:“只你一人?”
  “其他人在另一厢房,我这儿,是特地给师傅解惑的,想问什么,师傅尽管说,我知无不言。”
  沈鲤冷笑:“呵……知无不言。你的所言,我现在还能相信几分。口口声声前仇不记,却只是为了借我的手,好把人赶尽杀绝。”
  不料,沙鸥竟然着急道:“师傅,我确实利用了你,但……”
  “我用不着听你口舌!既然要我问,那么你说,你的贵人,不是那穷书生,而是邬家二少爷,对吗?”
  “咚咚咚。”竟是敲门声。室内二人俱是一惊,即刻将目光投向房门。“客官,我小二,刚点的茶果准备好了。”
  “进来。”
  小二闻声而入,低眉颔首沏好茶,摆开果盘糕点,便退下了。糕点精致,果实鲜美,可当下屋里二人,没有丝毫品尝的胃口。
  沈鲤冷冷命令:“说。”
  “是。”
  “呵呵,你果然聪明,‘邬’跟‘乌’……当时问你本名,你还蘸了茶水写下了……却特意在这里装羞赧打模糊,好让我不会联想到最近常在苏州活动的邬公子。”
  沙鸥始终不语,即是默认。
  嘲讽够了,沈鲤又道:“那那份官府文书呢,当时签下的公文,我仔仔细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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