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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剑客撩汉攻略-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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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的功夫,有几个身形高大的人朝他走来。
小胖子负着手,静静地站在那里。
看来他找到人了。
他转身往这里走。
“你等一下。”
“还有事?”
那个小胖子完全没有了在巷子里的无措惊惶,微微笑着对他说:“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我要做什么?”
“陪着我。”
“我每天都要吃饱。”
“好。”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大的房子,好看,明亮,温暖。
每个人见到他都俯下身,恭敬地向他问好。这里的馒头很好吃,还有很多他以前没有见过的食物;身上的衣服很软,盖的被子很暖。
小胖子的爹爹和娘亲对他很好,不同于那些对他恭敬的人们。他们很温暖,很关心他。
他心里的忐忑不安终于放下,内心充满着感激。
也认真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他和小胖子,也就是方澄泓一起读书,上课看着人开小差,为了做的更好,他通常会往前自学,以保证先生不在的时候可以帮助到小胖子的课业。
他做着自己可以做的一切,小心翼翼地不给人添麻烦。
想要一直待在这个家里。
可是有一天,那个温和的男人抚摸着他的头对他说:“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把这里当成你的家。”
他不知道怎么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胸口闷住,哭得不可遏制。
他真的可以,把这里当成一个家吗?
“怀瑾握瑜”,偶有一日他看见了这四个字,很是喜欢,拿着去爹爹,爹爹便说,“你既喜欢,就以此为名吧。”
“姓喻,名怀瑾。”
“方族是个血系家族,若是赐了姓,就要作为侍奉的族系,父亲也是出于这个考虑,没有让我姓方。”
上树捉鸟,下水摸鱼,捉弄过先生,踩死过养花伯伯心爱的花,弄丢了父亲的砚台。
无休无止地胡闹,大哭大笑,大吵大闹。
生气了会把对方揍一顿,分房而睡,但总是会有一个人抱着枕头敲开另一个人的房门。
一天天地这样过去。
他照镜子的时候经常恍惚,里面的人白白胖胖,脸颊红润,像是另外一个人。
一年冬天,冬至节的时候,他们得到可以出去玩的许可。
人很多,到处都是白烟袅袅,小贩的吆喝和扑鼻的香气。
其他就记不真切了,只记得漫天的红色孔明灯。
不知道是什么契机,他们偷偷躲过跟着他们的人。有一种想要证明自己的想法在里面吧。
他们很开心,避开人群,在幽暗的巷子里行走。
现在想想,会遇见人牙子也不算稀奇。
他们就是在暗中窥伺的鬼怪啊。
看见那些人围了过来,他整个人都僵住了,那些可怕的,暗无天日的记忆像是蛇爬上他的脊背。
他用尽全力才让自己跑起来。
头也不回地跑着。
“阿瑾,阿瑾!”
他在叫他,他也很害怕。
可是他没有回头。
对,他记得的,他没有回头,拼命地,拼命地往前跑。
直到跑进了人潮,他才敢停下,回身望去。
没有人跟上来。
黑色的巷口像是个会吞噬人的怪物,可怕地张着嘴等待。
他大声叫喊着,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看见那些人着急地靠近他。
眼前的一切慢慢地模糊。
醒来的时候人已经找回了。
在城外找到的,腿被打断了。
还刻意用冰冻着。
医师说,他本就骨质脆弱,如此一来,难以回天。
“我们走散了。”他是这样跟爹爹和娘亲说的。
他看着他,他苍白地笑了,冲他眨了下眼睛。
一天,两天,三天。那年的冬天在记忆里特别冷,比任何时候都冷。
第四天,他跪在爹爹和娘亲的面前,一五一十地说出了经过。
说出了他丢下他一个人逃跑的经过。
当时没有人说话。
娘亲轻轻抽泣着。
爹爹很轻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但他感觉他的脊背快要压弯了。
“那时候我固执地不相信没有办法可以医治哥哥的腿,像是一个救命稻草一样的信念吧,我必须要找到一个可以赎罪的机会,让一切可以回到原来的样子的机会。”
书楼里的书堆积如山的时候,他找到了那个机会。
他的哥哥坐在轮椅上皱着眉头,“这并不是你的错。你看看这些地方,那个不是九死一生?不要拿你的性命冒险。”
爹爹和娘亲都不赞同。
他一再坚持,一意孤行。终是逼得他们同意。
而后他习剑,整整五年,寒暑无休。
而后翻山越岭,风餐露宿。
“直到现在。”
喻怀瑾轻声说:“一切都是值得的。”
容华抱住他,“嗯,睡吧。”
喻怀瑾蜷在他怀里闭上眼睛,神情有些疲惫,但很安然。
容华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他的背。
慢慢地听着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
“辛苦了。”
“那个人的身份,查到了吗?”喻怀瑾接过黎越人递给他的玉佩。
黎越人点点头,“没有意外的话,他是眉间雪的儿子。”
莫琼皱着眉头,“可惜了君芝姑娘。”
喻怀瑾冷笑一声,“可惜的何止君芝姑娘。”
“人渣!”他抵着舌尖,恶狠狠地吐出这两个字。
容华面沉如水,“闻人传信给我,说仍旧是一无所获。”
第五望舒皱着眉头,“他会不会毁尸灭迹了?”
方澄泓摇头,“不会,不但没有,他必定是好好地把他藏了起来。这个人无论做什么都好像有种仪式性,他会把人藏在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地方。”
“等等,”喻怀瑾皱起眉头,“我当时就觉得问剑伯伯的死有问题,那个院子你们找过吗?”
“什么院子?”方澄泓问他。
“他们一起住过的院子。”
“找是找了,没有仔细找,”第五望舒顿了一下,“没有想过他会把他藏在那里。”
“这样的举动确实很丧心病狂,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但是他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方澄泓接过他的话,“甚至,这种可能性很大。”
“我马上让闻人仔细找找那个地方。”
“我去一趟。”第五望舒说。
“正好,十日之后便是问剑山庄新庄主的大典,届时武林中人齐聚一堂。”莫琼算着时间,“一切顺利的话,可以赶上。”
“那就让他们看场大戏。”喻怀瑾森然开口。
这个男人早就告诉了他答案,只是笃定他不会猜到真相。
问剑山庄正张灯结彩,筹划着八日后的大典,这样重要的场合,要再三仔细,不可出现任何纰漏。
夜幕笼罩下,辛苦了一天的人们早早熄了灯,整个山庄一片寂静。
闻人朔观察着,第五望舒跟在他身后,两人推开尘封的门,老旧的门发出沙哑的叹息。
他们合上门,月光照进来也不算黑暗,他们打着手势交谈着,示意分头行动。
一切都是老旧的,蒙着时光的沉霭。
但是不难想象这里曾经发生的故事。
墙上挂着两个刀架,桌上摆着一对杯子,放置的衣裳也是样式一致,颜色不一,从小到大,一点一点见证着他们的成长。
床上的被子已经被老鼠咬出洞了,看着有些苍凉。
第五望舒静静凝视着,忽然掀开被子,在床下摸索着。
闻人朔正敲着墙,忽然听见声响,警惕地望过去,那张床从中间洞开了。
机关找到了。
他们谨慎地顺着暗梯往下走去,看着地下隐隐的亮光,心里都是一惊,难道有人在下面?他们明明查到他离开了山庄。
两人对视一眼,握紧了手里的兵器往下走。
落到地上时皆舒了口气,没有人在。烛光是人鱼烛的光,整个屋子散发着异香。
是一间和地上一模一样的屋子,但是一切都没有腐朽。
刀架上放着两把刀。
青色和红色。
但是除此以外,一切都是单个的,满屋子都一个人的痕迹。
第五望舒看着遮住视线的屏风,抿着唇绕过它。
秋色软烟罗笼罩的床榻上,静静躺着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猜到真相吗?
第49章 第 49 章
倚窗听风,听雨,听雪,向来是陆离的爱好。
“还不准备回去?”
苍白的女孩在他身后说,“你知道我这里不欢迎你。”
“我知道,”他轻声说,“我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你知道吗?”他蹙起眉头,眸子里水雾雾的,“我还是在做梦。”
“我做了这么多,还是逃不出那个梦,它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我到底是谁。”
女孩冷笑一声,“竹篮打水一场空。”
“一场空啊,”他伸出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握住。”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回身凝视着她,“我要的,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答案。”
“不,”女孩摇着头,“你要的,是你想要的答案。”
“可是答案,永远都不是你想要的那个。你心知肚明,偏偏还要自欺欺人。”
“你真可怜。”
他踏上窗阑,“是我真该死。”
他才是最应该死去的那个人。
第五望舒小心翼翼地把人放下。
“就是他了。”
纤弱的少年静静地躺在床上,穿着纯白的衣衫。
眉喜静静端详一阵。
“就是这件衣裳让他尸身不腐。”
喻怀瑾看着他,轻声说,“早日让他入土为安吧。”
真相就这样毫无生机地摆在他们面前,这是足以置敌于死地的证据,但是没有任何人高兴得起来。
这场可怕的,扭曲的阴谋里,这是最无辜的一个人。他明明已经离开了,灵魂却不得安宁。
又七日。
问剑山庄大典。
满山庄张灯结彩,来往的侍人也是一身喜气。宾客们随着唱报声一一落座,看着这场声势浩大的典礼。
丝竹声声声入耳,水袖轻扬,柳腰纤臂。
吴侬软语之中,朦胧的水汽令人沉醉。
陆离坐在席上,摇晃着酒杯,眸光朦胧。
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另一种乐声。
凄切哀凉。
那是亡者的哀乐。
陆离站起身看去。
满座宾客纷纷往后看去。
他们先看见了方澄泓。
“怎么回事,那是喻怀瑾的棺椁吗?”
“为什么要把喻怀瑾的棺椁带过来,和陆庄主有关系吗?”
但是很快,他们打消了这个猜测,喻怀瑾出现了,活生生地站在棺椁一侧。
一身白衣。
他们都是一身白衣。
“抱歉打扰各位的雅兴了。”喻怀瑾放声说着,“但是,我觉得你们若是知道了真相,一定会觉得今日之行无比膈应。”
“在下就冒昧替各位提前结束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
“怎么了,里面到底是谁?”
陆离凝着脸,捏着杯子的手指指尖发白。
喻怀瑾直直地看着他,一手按剑,“恭喜陆庄主重登庄主之位,这一出偷天换日真是用的好极了!”
“怎么?还要顶着你弟弟的名字吗?”
那人走了下来,脸上的柔和婉约渐渐褪去,轮廓分明的线条毫无掩饰地显露出来,他们本就长得极为相似,变换一下气质就可以轻易变成另一个人。
他站在喻怀瑾面前,已经是另外一副模样。
该叫他陆粼了。
人群一阵哄然,他并不理会,只是紧紧地看着眼前的人,像是要把他盯出一个窟窿。
“你没死。”
喻怀瑾点头,“我没死,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看来这是我的命数了。”他慨然说,越过他走向棺椁,“你们见过他了?是不是和我很像?”
“不像,”方澄泓敲着扶手,“他比你干净很多。”
“是吗?”陆粼低低地笑了,笑容幽暗,像是陆罹,“是啊。”他苍白的手指抚着棺椁,“他死的时候还很奇怪。”
“奇怪我这个哥哥为什么要杀掉他。”
“我也很奇怪,你们感情很好。”
陆粼忽然愣住了,他看着喻怀瑾,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他忍不住笑起来,笑得疯狂魔障,“原来是这样!喻怀瑾,你果真是我的宿敌。”
“什么叫感情好?你知道吗?我们小的时候父亲还会带着我们一起玩,他甚至给我们讲过故事洗过澡。”
“可他还不是相方设法不惜手足相残来决定出一个继承人!”
“可是我的弟弟真的是天真,相信感情的人是注定要死在这场战争里。”
陆粼恨恨地看着那个棺椁,眼眸赤红,脸上绷出坚硬的线条,“他对我一点防备都没有,是个什么时候都只会想着哥哥的蠢货!”
“蠢货!”他握紧拳头,挥舞着究极的愤怒,但自始至终,都没有往棺椁上砸。喻怀瑾觉得这个人真是可怜极了。
明明很后悔却死活不认输,硬生生弄出把自己分列出来,分裂出一个恨着他的魔鬼。
分裂出一个他认为的陆离。
然后写下了他自己的结局——机关算尽之后仍旧被自己的弟弟杀死。
一切都天衣无缝。
只可惜必要情况下扮演着他的眉间雪终究是爱上了一个美好的女孩。
只可惜他自己并没有足够的狠心毁掉弟弟的尸体。
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过去。
放在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时候。
却又清楚地知道已经回不去了,自己已经没资格回去了而抹去自己的痕迹。
这个人啊,如此矛盾,如此愚蠢,又如此恶毒。
陆粼失魂落魄地倚在棺椁上,声音嘶哑,“这个蠢货活该被我杀死,这个蠢货不该死的,他会回来像我复仇。”
杀了他之后他一直这么想。
他想着这样是不对的,自始至终就是他一个人怀着卑鄙的杀心,这样是不对的。他们应该是相互恨着的,相互地想把对方置于死地,在彼此的血液里争抢着通往人间的钥匙。
就是这样,所以他一定不会死的,他对他早有防范,他没有死。他置之死地而后生,将计就计地转到阴暗里盯着他,像复仇的毒蛇。
他会变得什么都不相信,他会变得深谙人心,他会喜欢玩弄一切感情,看着那些人因为感情而痛苦。他会一点一点地蚕食他的势力。
他变得诡异而妖娆,危险而多愁。
他会回来,把鲜红的长刀刺进他的胸口。
像他曾经对他做的那样。
他每天每夜地想着,疯疯癫癫,失魂落魄。
直到有一天,他无知无觉地换上了一身红衣,站在镜子前。
看着自己微笑起来。
眉间婉约,笑容猩红。
那镜子里的人轻声说。
“我回来了。”
是的,他回来了。
陆罹回来了。
一切就应该是这样的。
为了维持这个假象,他让眉间雪——被他父亲杀死他的父亲的男人扮演起了他。他当然得为供他驱使。
毕竟他是用他研制出来的毒素杀掉他的父亲——他的仇人的。
这个男人身形和他很像,也有底子,这样一来,就不用费心去寻找了。
他的剧本一幕一幕地照着他想要的上演。
唯独眼前这些变数。
是天意吗?
“阿离。”他轻声说,“是我错了吗?”
如果他当初没有那样做。
他当初怎么会那样做?
“为了得到这个位置,就可以染上至亲的鲜血,这些年,你一点也不后悔吗?”喻怀瑾字字珠玑地质问着他。
陆粼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无措极了,像是迷路的孩子,“我只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所以怎么可以后悔呢?”
后悔就是否认自己的全部。后悔就是看穿自己的冷漠,无情,卑鄙,自私。
怎么可以后悔呢?
可是做完这一切之后。
曾经向往的人间索然无味。
福记牛肉面辣得他腹部烧灼,一晚上没有睡好觉。
每次醒来的时候都是满身冰凉。
那时候他才明白,不是陆离依赖他,是他在依赖陆离。
山上的味道难闻极了,鸟兽的臭味,枝叶腐烂的味道。连送来的风都带着腥味。
镇子上没有好多少。
糖人一点也不好吃,甜得发腻,黄的浑浊。到处都是吵闹声,孩童尖利的哭喊声,简直是魔音灌耳,接着便是清脆的巴掌声,恼羞成怒的呵斥声:“再给我在大街上丢人现眼,回家打死你!”
衣衫不整的男人被揪着耳朵从寻/欢所拖了出来,脸上的血痕分明,那女人满脸狰狞,可眼眶是通红的,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
小贩的摊被推倒了,始作俑者脚底抹油跑的飞快,一转眼就汇入了人流。有人帮他捡着东西,更多的人经过,目光似有似无地一闪而过。
何等无聊的一面。
了无生趣,到处都是无休止的吵闹,恶意,和伤痛。
山庄里却是沉默得可怕,没有人敢喜笑颜开地对一个失去所有亲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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