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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鸡汤啊……竟然是鸡汤？
　　握着鸡腿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不是幻觉，竟然不是幻觉！
　　是叶大哥吗？是叶大哥原谅我了吗？还是叶大哥知道我是冤枉的？
　　林苒一时百感交集，突然，胃里好一阵剧烈的绞痛。他右手握紧鸡腿，左手捂着上腹竟然疼得抽搐起来，“哇……”一阵翻江倒海的感觉袭来，身子一歪，刚刚喝进去的鸡汤混着胃液一起吐了出来。
　　“啊、啊！”叶烜见状，心中一惊，赶忙放下汤碗，一边让林苒瘦弱的身躯靠在自己的身上，一边帮他摩挲着后背，“啊、啊！”
　　扮作哑奴，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这难道不是报应么？叶烜红着眼，心疼不已。鸡腿跟鸡汤都是叶烜特意让李伯谦备好的，一心想着给阿苒好好补补，可是……唉！
　　半晌，林苒终于平静了下来，他直起身子，把叶烜轻轻地推开，脸上浮现出一抹黯然的神色：“抱歉啊，我只是……胃疼，最近总是胃疼呢？”
　　“没事吧？帮你找大夫？”感受到了手背上的字，林苒苦笑道，“不必了，我可能已经习惯了啃冷馒头了吧……像鸡汤这种好东西，我还真是消化不了呢。”
　　阿苒！
　　作者有话要说：
　　小苒啊，你知不知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呢？
　　小烜心里难过着呢！
　　上一章有点血。腥，这章就先缓缓，接下来两章都不是太虐。毕竟是端午小长假呢？先温火慢炖，让小天使们缓一缓，好准备接下来的……嘿嘿嘿！


第10章　第十章　　往事如烟
　　这便是心如刀割的感觉吧？
　　“他的五脏已呈衰竭之势，好生调养或许能活到来年二月。”
　　是这样么？阿苒的胃竟然连鸡汤这种都喝不进去了么？我不信！阿苒，你一定是骗我的！
　　叶烜在林苒的手背上写道：“别乱说，再试试。”
　　“不必了，我的胃很疼。”　林苒苦涩地摇了摇头，“哑奴，帮我一个忙好么？”
　　“好。”叶烜写道。
　　“帮我把鸡腿吃了吧，“林苒握紧鸡腿的手有些缠抖，”还有，那碗鸡汤也帮我喝掉吧。”
　　叶烜一怔。
　　“这毕竟是叶大哥的心意呀。”林苒垂下头，淡淡地说道。
　　“他不过是想让你活下去，多折磨你几年而已。”叶烜心中作痛，写字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才不是呢。”林苒抬起头来，“那不是叶大哥的真心话。”
　　……叶烜闻言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开始，我也很气叶大哥的。”林苒叹了口气，悠悠然地说道，“我气他竟然冤枉我，可是后来……”
　　叶烜的心像是被火烤着似的，他很怕林苒会说出那些让他揪心的话来。
　　“后来我便懂了。”林苒的脸上显得很无奈，“叶大哥是无极门的门主，无极门遭遇那种事，换作是我，也难相信自己是清白的啊！”
　　阿苒！
　　“那晚，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竟然是躺在这剑冢里。翎儿妹妹，叶大哥的亲妹妹，刚刚十岁，竟然倒在了我的身边。她的头破了，流了很多的血，小腹竟然插着一把飞镖，那是我林苒的流云镖啊……”
　　林苒的语气很是平静，仿佛说的是别人的故事，可是每一个字对于叶烜而言都像是一把插在心间上的刀。
　　“那个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林苒叹了口气，“哑奴，你相信我说的话么？”
　　“相信！”叶烜在林苒的手背上重重地写道。
　　“谢谢你，哑奴，”林苒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谢谢你相信我，虽然，你可能只是在安慰我呢？”
　　“不，我相信你。”叶烜咬着牙写道，眼圈不禁红了起来。
　　“连你都能相信我，叶大哥当然也是相信我的。”林苒的笑意更浓，虽然他的眼睛看不见东西，可是叶烜却从那双无神的眼眸中读懂了林苒的真心。
　　“他是一门之主啊，”林苒接着说道，“听说那一夜无极门竟然惨死了两百余位门人，你说叶大哥他能怎么办呢？”
　　“就算他再怎么相信我，可是别人呢？那些失去家人、朋友的门人，他们会相信么？”
　　还是无言以对，叶烜发现林苒说的每一句话，竟然跟自己所思所想的一般无二。
　　“他既然相信你，就不会这般待你。”叶烜又写道。
　　“傻瓜，”林苒道，“在旁人眼里，我是天门的罪人啊！我听到那个朱长老要将我点天灯，何长老提议将我施以车裂之刑，还有人竟然说要让我下油锅……他们才是恨透了我呢！”
　　“所以？”
　　“所以，叶大哥不装装样子，怎么能够保护得了我呢？”林苒的神色越来越柔和，“再说，叶大哥也没把我怎样，他不过是每月取我一碗血而已，我在这里有得吃、有得住，喏，还派你来照顾我。”
　　林苒说的云淡风轻，叶烜的心却越发疼了起来。
　　“不过，恐怕叶大哥终究还是会失望的。”林苒敛去笑意，“他说以血祭剑需要十年呢，我根本就不可能活到那一天啊！”
　　“不会的，你一定能好起来。”叶烜觉得心上的那块巨石压得他就快喘不过气来。
　　“你知道我跟叶大哥结拜时，我是怎么说的么？”
　　不求同年同月死，但求同年同月生。
　　这句话，叶烜永远也不会忘。
　　林苒跟叶烜，一个在嘴上，一个在心里，几乎同时说出了这一句。
　　“知道我为什么那般说么？”林苒突然吐出小舌头，向上翻着白眼，“因为我再怎么努力，也活不过二十岁的。”
　　“不许胡说！”叶烜有些气急地写道。
　　“我并没有胡说啊，”林苒收回刚刚的鬼脸，“我的家族，有一种怪异的脑病，只传给男孩儿，没有一个男孩儿能活过二十岁的。到最后都会因为剧烈的无休止的疼痛而耗尽全部的力气……”
　　原来如此！
　　“所以，难道让叶大哥跟我一道，过个四五年就去见佛祖么？我可舍不得……”
　　林苒的脸上满是调皮的笑意，可是叶烜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很温馨的吧？


第11章　第十一章　　暗潮涌动
　　原来如此！
　　叶烜的心绞痛起来了。
　　曾经，只当是阿苒顽皮罢了，没想到……
　　“你会好起来的，门主也一定会还你清白的。”叶烜如此写道，前半句，叶烜没把握，后半句却是在心底发过誓的。
　　“嗯，”林苒笑着点点头，“所以，我要争气才对，哪怕每天只有一个冷馒头，我也要努力把它吃掉。因为叶大哥说过，馒头，扛饿呢。”
　　苍天呐，你一道雷劈死我吧！看着面前憔悴的林苒，那曾经明媚的少年竟然到今天，还把将故意做的每一件事，都想的那般美好，叶烜的眼眶湿润了。
　　“可是，”林苒眼圈一热，“现在真是吃不下鸡腿呢。”
　　“胃疼？”叶烜慢慢地写着。
　　“嗯，刚刚那鸡汤很香的，”林苒苦了一下脸，“可能我很久没占荤腥了吧，一时间适应不了。”
　　“那也要坚持喝呀，不喝怎么能好起来？”叶烜写完这一句，便将盛有鸡汤的碗端了起来。
　　“好吧，”林苒忽然孩子气地撅起嘴来，“那你得答应帮我吃鸡腿。”
　　“啊、啊。”叶烜无奈地回应了两声。
　　“好，说话算话。”说到这里，林苒伸出双手摸向空气，“鸡汤呢？”
　　从叶烜的手里接过盛有鸡汤的碗，林苒蹙着眉，鼓足勇气，终于把那碗温热的鸡汤吞入腹中。
　　“该你了。”林苒将碗放到一边，“不许赖。”
　　真是个孩子！叶烜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面前的这个少年果然是自己疼爱的那个小兄弟呀。时不时就动动歪脑筋为了达到自己的小目的给自己提条件。
　　叶烜拾起鸡腿吃将起来，故意嚼得很大声，看着林苒双手托腮望着空气一副心愿达成的得意样子，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再一次被触动了。
　　“哑奴，”感受到叶烜似乎吃完了鸡腿，“帮我把空碗跟鸡骨头都装回食盒里放到门口吧，会有人来收的。”
　　“啊、啊。”叶烜答应着，简单收拾了一下，站起身来刚想把食盒送到外面，突然，门开了，李伯谦面色有些焦急地走了进来。
　　“哑奴，门主找你。”
　　“啊、啊。”叶烜狐疑地望着李伯谦。
　　“哑奴，你快去吧，别耽误了叶大哥的正事儿。”林苒闻言赶忙催道。
　　“啊、啊。”叶烜虽然心中不舍，可是他素来知道李伯谦为人稳重，也知道此时此刻，如果没有大事，李伯谦绝对不会来打扰他。想到这里，只得拧着眉，跟着李伯谦走出剑冢。
　　叶烜前脚刚刚走出剑冢，林苒后脚便捂着上腹露出痛苦的表情：疼啊，真的很疼。
　　林苒蜷缩在地上，心情倒是放松了许多：好歹不用伪装了呢？
　　不知过了多久，林苒的身体终于放松了起来，只是，那再一次被咬破的嘴唇，那深锁的双眉，那忍不住流出的泪，那无意间呻吟着喊出来的“叶大哥”，还是出卖了林苒真实的感觉：不是不疼，只是疼的没了力气而已。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林苒默默地想着。
　　果然，无极门确实是有大事将要发生，这大事对于叶烜而言或许是件好事——那便是恭迎神迹堂派来送邀请函的圣使。
　　只有拿到了这份邀请函，才有资格参加九月二十五日在神迹举办的英雄大会。
　　说起英雄大会，那是江湖各门派，每隔十年便会举行的武林盛会。在这盛会上，将挑选出一位无论武功、人品都十分出众的人物作为新一任的武林盟主。而今年，盟主呼声最高的便是无极门年轻有为的门主——叶烜。
　　当恭送圣使离开后，由于心里惦记着林苒，便叮嘱李伯谦今天为林苒熬一碗养胃的玉米南瓜粥当作晚饭，自己呢，只是胡乱地吃了几口，便赶忙去剑冢打算看看林苒。
　　“门主。”穿过演武堂，后山的剑冢已近在眼前，可是迎面而来的朱长老与何长老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朱长老、何长老。”叶烜点头示意。
　　“敢问门主这是要去哪儿呀？”朱长老面色阴鹜地问道。
　　“哦，随便走走。”叶烜随便找个借口便想绕过二人。
　　“但愿门主只是随便走走。”朱长老的语气夹杂着一丝调侃的味道，“属下只是听闻，这几日门主似乎特别关心那剑冢里的囚徒呢。”
　　叶烜心下一沉：“没错。”叶烜索性不加隐瞒。
　　“我不想让那人死得太过容易，仅此而已。”
　　“是么？”朱长老轻蔑道，“还望门主谨记去年无极门的血债才好！”
　　“叶烜绝不会忘。”叶烜冷言应道。
　　“那便好，”朱长老沉声道，“那个剑囚，还欠我儿一条命，朱某有生之年，若不能见其遭到应有的报应，会死不瞑目的！”
　　说完，竟绕过叶烜，与何长老并肩而去。
　　“阿苒，教教大哥，大哥究竟该怎么做？”望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叶烜喃喃道。
　　此刻，那条通向剑冢的路，似乎变得漫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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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长老，看来叶烜跟林苒这小子的感情果真是非同一般哪。”天色渐暗，夜风中，何长老的话听起来别有深意。
　　“哈哈哈，”朱长老狞笑一声，“要的就是这非同一般的感情呢！”
　　他顿了一顿，接着道：“说起来这林苒还真是有用！去年若没有他，我怎能有机会觅得暗道？我的坚儿也算死得其所！”
　　“说的没错。”何长老应声道。
　　“这一次，我便要利用这林苒，令叶烜身败名裂！这无极门，早该换姓了！”
　　“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因为是短篇嘛，所以，不像写长篇那样埋什么过深的伏笔了。
　　小天使们没看错，大BOSS出现了！
　　就是他——朱长老，害惨了小苒呢！
　　接着来，他又要动手了呢！
　　你们打他打他！
　　这个锅，是朱长老哒！


第12章　第十二章　　身世之谜
　　叶烜满怀心事地回到剑冢，当他推门而入的时候，发现林苒竟然直直地跪在地上，低垂着清瘦的小脸，一动不动。
　　“啊、啊！”叶烜的心不由得揪紧了，却发现林苒竟向着他躬身欲拜。
　　他这是干什么？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叶烜心中大骇，顾不得其他，抢身赶到近前，单膝着地，将他揽在怀里，一边“啊、啊”做声，一边轻拍着后背，想给怀里的人一丝安慰。
　　“哑奴，”林苒从叶烜的怀里挣脱出来，无神的双眸盯着面前的空气，“我可以相信你吗？”
　　“啊、啊！”叶烜拉过林苒的左手，在手背上写道，“可以。”
　　“真的？”林苒睁大了眼睛，“那我们拉钩吧？”
　　拉钩？这孩子，还能不能长大了？叶烜忍俊不禁，看着林苒伸出的小手指，便忍不住将自己的手也伸了过去。
　　两根小指紧紧相连，接着二人的大拇指也碰到一起去。
　　“不许反悔哟。”林苒顽皮地一笑。
　　“不反悔。”叶烜写道。
　　“哈哈，”林苒笑道，“你跟叶大哥还真像呢，说拉钩就拉钩，也不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写完这三个字，叶烜忽然觉得自己好傻，但是，看到林苒竟然像曾经待自己那样对待“哑奴”，心中忽然涌出了一种莫名的感觉——阿苒，你曾经也是如此信任大哥的吧？
　　“哑奴，”林苒的语气有些淡淡的忧伤，“今天，谦叔给我送粥来的时候，我问了他一些关于你的事，原来……”
　　谦叔！叶烜心中一惊：难道阿苒知道我是叶烜了？
　　“原来你比我大了两岁呀。”林苒顿了一顿继续道。
　　竟然是问我年纪。叶烜忍不住抬手擦了擦汗。
　　“我……”林苒抿了抿薄唇，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可不可以喊你一声‘哥哥’？”
　　啊？叶烜一愣，这又是要做什么？
　　“怎么，不愿意？”林苒的神情变得有些沮丧，撅着小嘴道，“我们刚刚拉过钩的。”
　　刚刚拉钩是让你可以相信我，又不是认哥哥呀。
　　叶烜腹语道，却仍然在林苒的手背上迅速地回道，“愿意。”
　　“真的？”林苒仰起小脸很是高兴，“太好了，那从现在起，我只喊你哥哥了。”
　　“哥哥！”
　　“啊！”
　　一年之后，从大哥，变成哥哥，听起来更亲近了呢。
　　“哥哥，”林苒收起了笑容，“小苒今天有两件事相求，请你一定要答应我。”
　　“好。”叶烜写道。
　　果然，这是阿苒惯用的伎俩，总是先挖坑，然后叫人往里跳。
　　“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这个故事可是连我大哥都不知道的。”林苒悠悠道。
　　为什么突然有些嫉妒起这个“哑奴”了呢？阿苒竟然愿意给哑奴讲故事，还是连叶烜都不知道的故事。
　　我倒要听听这小子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可是，听着听着，叶烜的心情愈发纠结了——这哪里是故事啊，分明就是林苒的身世！
　　原来，林苒的家族有一种奇怪的遗传病——脑疾。这种病的怪异之处在于只传男，不传女。
　　在这个家族里，一旦哪个男孩子不幸被遗传到，那么他便绝无可能活过二十岁。他们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会发病，起初一年一次，一次只疼一阵儿，随后一年比一年频繁，疼痛的时间也会延长，直到剧烈的疼痛令其力竭而死。
　　林苒就是那些不幸的孩子当中的一个。
　　当年幼的他第一次因为剧烈的头疼被母亲抱在怀里的时候，母亲的泪让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就要死了？
　　林苒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虽然他还很小，但是善良的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母亲伤心。他暗暗告诉自己，以后就算疼死也不要在母亲面前喊疼，他要让母亲放心，他想要看到母亲的笑脸。
　　从那个时候开始，林苒在母亲面前便总是一副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样子。头疼的时候，他便会找个借口溜出去，直到不疼了，才会拖着小小的疲惫的身子慢慢地走回家。
　　直到有一天，他疼得晕倒在路边。
　　等到醒来的时候，林苒发现床边多了一个长得像神仙似的叔叔。那个叔叔让林苒喊他师父，后来还教他习文练武，他头疼的时候，师父还会用温暖的内力帮他缓解头疼。
　　可是，随着林苒一天天地长大，脑疾还是不可逆转地加重了。
　　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剧烈，剧烈到他在母亲面前很难装出无事的样子。看见母亲的眼泪，终于，林苒鼓足勇气缠着师父跟他一起对母亲说了一个谎：
　　“林夫人，这孩子我带走了，我会找我师兄医好他的。只是，小苒的病若想医好，必定是要逆天改命的，所以恐怕会让你们母子分离，不得相见，才能护他周全。”
　　这便是师父对母亲说的话。师父答应林苒的母亲，让他每月寄封家书，向母亲报平安。于是，母亲信以为真，虽然百般不舍，但是为了儿子能活着，只好含泪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