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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神捕探案记-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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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你不要去。”武昱岩说。
符卿开紧皱着眉,直视着武昱岩,摇了摇头,“不成,我一定要去,不然我于心不安。”
武昱岩无法,符卿开在他认为职责所在的事情上,向来固执无比。
两人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塌方的地方,还没往前走几步,就听见王勇嘶哑的叫声。两人连忙止步,往那边的一处民房走去。
民房里头七七八八的站了几个灰头土脸的人,看到符卿开,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了。
“大人,不可前进了,还在现下时不时还有塌方,不知道会不会有泥石流。若是离得近了,泥石流下来,逃都逃不远。”王勇手臂显然是伤着了,不知道被人粗略的绑了一根绷带。
“怎会塌方?!夏季里头雨水那么多,也不曾塌方。”符卿开拼命从窗户里远眺,可惜什么也看不到。
“那地方前几年炸过石,山体本就松软些,树木也稀少些。”那声音苍老喑哑,符卿开回头,原来是一个佝偻的白须老者在说话,只见他脸上表情欲言又止。
“老人家,你还知道些什么?尽数说出来吧。”符卿开追问。
那老者却摇了摇头,“哎,命数已定,那几户人家他们现在生还希望渺小,我也不能说些落井下石之语啊。”说完咳嗽了几声,叫一旁的儿孙扶他进里屋歇息了。
“还吊人胃口了!”人群里不知道是谁碎碎的说了一句。被老者的儿子还不知是什么别的亲属,狠狠的白了一眼。


第64章:塌方

雨由大转小,小到没有落在身上的感觉,只是在露天的地方站的久了,武昱岩身穿着的黑色外衣颜色渐深,他的发也都濡湿了。
“竟没一个活着出来的。”武昱岩看着不远处临时支起来的一个茅草棚,棚子底下有好几副盖着白布的担架,并没有亲人跪在旁边哭泣,因为亲人可能也在那白布或者石块底下。
“武大哥,你要不回衙门吧。这附近的青壮年都来帮忙了,人手也都够了,可衙门里头的弟兄都在这儿守着了。万一县里头再出点什么事儿,大人身边不就没人可以差遣了吗?”黄细六浑不在意的撸了一把脸,脸上一道道灰黑色的泥浆,看起来滑稽极了,只是在这个紧要关头,谁也没有这个心思开他的玩笑。
“好吧,要不你回衙门去,我接着挖。”这几日案子一个接一个,武昱岩心里头有着说不出的不安感,着实不大放心符卿开一个人留守衙门。
先前有个来报案的人,他是有些痴傻的,认不得符卿开是县令,只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符卿开多问了几句案情,他就觉得符卿开不信任他,拿了块大石头扔了过去。还好那时候符卿开闪得快,石块擦着耳朵过去了。武昱岩那时候不在,回来的时候只看到符卿开破皮的右耳。
“哎呀大哥,用不着这样,我没觉着累,你回去吧。衙门没人不行,再说你有马,能沿着回去的路线,大致把街巡一下。”反倒被黄细六这小子一顿说教,武昱岩觉得新鲜。
武昱岩松开握着刀把的手,下唇一圈,发出一声清脆的‘吁’声。树下的白马一拽原本就随意甩在树上的缰绳,咬在口中‘哒哒哒哒’的跑了过来。
“有事儿通知我。”武昱岩飞身上马,摸了摸白马颈上的鬃毛。
水雾凝在武昱岩的睫毛上,眼前的事物看得不是很分明,武昱岩也不敢骑的太快,也就是因为这样,才逮到了符卿开的小小身影。他坐在路边一间民房的房檐下,是那一日他们初来看塌方的那一日,众人呆着的那户民居。
“卿开?”武昱岩牵着马朝那个背影走过去。
符卿开站起来,回过身,右手还抓起自己的长衫,以免刚才下蹲的时候弄脏了下摆。“昱岩?”
“你在这里做什么?”武昱岩问,符卿开指了指屋里头。
原来那日那个白须皱缩的老者正坐在屋里头,“老人家。”武昱岩打了个招呼。
“武捕头,”老者点了点头,对着符卿开说:“符大人,老朽也只知道这些事儿了,别的怕是帮不上你了。”
“耽误您老休息了,我这便告辞了。”符卿开做了个揖,掸了掸自己的衣摆。他衣摆上绣着的墨竹,在烟雨中显得更加朦胧秀雅。
“你怎么也没有带伞,蓑衣也没有,斗笠也没有。”武昱岩细碎的念叨着。
“那你带了哪一样啊?”符卿开一句话堵了武昱岩的口。
武昱岩摸了摸鼻子,见符卿开从椅背上拿起了一件斗篷。
“我有多穿一件斗篷,请问武捕头?”现在轮到符卿开不依不饶了,也难怪,武昱岩自己身在其中倒是不觉得,在别人看来,他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了。
武昱岩自知理亏,只好偏过头,不去瞧符卿开的视线。
两人共骑一匹马回衙门,符卿开捏了捏武昱岩的衣裳,都能挤出水来,气得他狠狠拧了拧武昱岩腰间的硬肉,武昱岩只像是被人咯吱了一样,笑了一声。反倒是符卿开觉得指尖隐隐作痛。
等回到了衙门,符卿开又给他灌了一碗极辣的姜汤,武昱岩觉得自己喉头和鼻腔都要喷烟了。
“你同那个老人家说了些什么?是问塌方的事儿吗?他原先不是不肯说吗?”在擦自己湿发的人,动作并不温柔,将干毛巾按在他头顶一通乱揉。
“之前当着许多同村人的面,他有些顾忌,后来我一个人去找他。老人家嘛,嘴甜一些,便愿意同你讲许多话了。只是这事儿我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符卿开想不好该如何开场。
“同我讲事情,难不成还要先打个草稿。”武昱岩疑惑的说。
“哎,那个老者同我讲,那处塌方的山体炸过石,这点我们大家都知晓。这一块地方,是陈家村。那山下的几户人家,原先都是荒废了的,后来有些遭了灾的外乡人来我们这儿,那村里头陈姓主支的当家人,便做主租了这几块地,几间屋子给这个外来人。大家伙心里头心知肚明,在这底下住的不安全,但是卖都卖了,也没有人自讨没趣特意去告诉那些外乡人。”
“做事这般遮遮掩掩,不安好心,如何当好一族之长。”武昱岩握拳在桌上重重一敲,桌上的茶壶茶杯等瓷器都一阵作响。
符卿开隔着毛巾揉了揉他的脑袋,继续说,“陈族长有一个嫡子,叫做陈全,他品性倒是不错。他知道咱们县依着山,雨水多。他担心在这里住着迟早要出事,便想找那几户人家商量着叫他们搬到别处去住。原先那几户人家也是肯搬出去了的,但是这陈家村里头有一个老赖,这房子的租金是叫他收取的,能从中得一两点好处。这老赖不愿意丢了这份差事,就跑到那些租户跟前中伤陈全。这几户人家就觉得有其父必有其子,觉着陈全肯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断然不肯搬离。”
“他为了贪图这点小便宜,结果酿成今日惨剧!”武昱岩越听越气,这次塌方既是天灾,也可说是人祸。
“那陈全倒是有些主意,挨家挨户的劝说,吃了几次闭门羹之后还不肯放弃。居然叫他想出一个到山坡上种些草木的主意,好像是种一种叫做商陆的植物。只是他种下去的季候不大对,那商陆成活的数目不是很够,保土固土的效果并没有达到。”符卿开将炭盆挪的近了些,好快些烘干武昱岩的头发,“其实这次的塌方来势汹汹,他种下的草木就算全数成活了,山下的住户也未必逃得过这一劫。”
“不过在易塌方的地方事先种些草木,这倒是个宜子宜孙的好法子,你不觉着吗?”武昱岩摸了摸自己半干的头发。
“是个有些想头的主意,想这个主意的人也是挺有心思的。”符卿开倒想去会会他了。
这次塌方死去的都是些外乡人,陈家村又离得偏远,竟也没在县城里掀起多大的波浪。
这些死者的殓葬费大部分都是武昱岩掏腰包,其他捕快本也说先要捐一些,武昱岩手底下的人收入是多少他心知肚明,自然不会收他们的银子。
这日午后,符卿开还在跟义庄的人商量着办理这些人的身后事一些小小细节,手底下的人通报说有一位姓陈的公子要来拜访他。
符卿开一听这个姓氏,心里就有了三分猜想,这边的事情恰好也商量完了,便叫人请这位陈公子快进来。
陈公子一身浅褐色衣裳,衣裳上只略绣了一点祥云花纹,那衣料一看便知家境不错,又能看出他不是喜欢招摇炫耀的性格。
他长着一副笑脸,一般来说,符卿开对那些未语先笑的人总有三分拒意,总觉得他们不大真诚。但是这位陈公子一笑,倒是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他一开口自我介绍,果然是那位陈全陈公子。符卿开因为自己猜中了,不自觉脸上浮现了笑意。
陈全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位笑得诡异的年轻的县令,“大人,我前来是为了想给此次塌方事故中去世的几个,呃,几个人,奉上我的一点心意。”
陈全面色带有愧疚,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鼓鼓的钱袋,双手俸给符卿开。因为事先知道了陈全做的那些事情,符卿开没有多想就收下了钱,他若是不收下这一笔款子,怕是陈全会更加的不好受。
“陈公子不必过多的归责于自己,你已经尽力弥补了。”符卿开劝了几句。
“大人你如何得知,我……”陈全止住了话,衙门的人查事情自然有他的门路,还是不要多问了,如此想着就又补了一句,“小人越矩了,谢大人言。”
这样一看,陈全此人不但品性不错,而且言行举止都很有规矩,符卿开忍不住又对他高看一分,他想起那日武昱岩曾经夸赞过陈全的法子好,便开口道:“不知你那商陆的法子是否确实有用呢?”
“是有用的!”一说起这个来,陈全整个人都激动了一些,“只是那塌方的地方炸过石,商陆种下去的时机又不大对,所以还是没能……”陈全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但终归是男子,片刻之后就恢复了自然,他继续说道:“但我在自己的一处山头种了些商陆,这几日雨水这样子冲刷下来,土层一点都没有被削薄。”
“噢?”符卿开倒是提起了兴趣,“有机会要去瞧上一瞧。”
“大人随时可以来,同我说一声就好,我在那处有个庄园,请大人您去赏赏景致也好。”陈全一笑,脸上阴霾尽数散去。


第65章:买马

武昱岩从外头走了进来,见符卿开对着陈全笑得一脸灿烂,心里突然就对那个还没看见正脸的背影有了一丝不喜。
“大人,等过几日有了好天气,鄙人必然送上帖子相邀。”陈全向符卿开告别,回身刚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个极英俊的男子站在门边,他虽穿着一身的常服,但脚上的官靴和腰间的佩刀无声的说出了他的身份。
只是这位捕头大人瞧着不大开心的样子,淡色的薄唇抿成一条细线。他身量又高,站在台阶上头,一双黑眸流光转动,从上至下的打量着陈全,片刻之后向陈全微微颌首。
两人就这样彼此点点头,没有交谈的,擦肩而过。
武昱岩走进院子,符卿开看着陈全有些仓皇而逃的背影,忍不住拧了武昱岩的腮帮子。“人都叫你吓跑了。”
武昱岩不以为意,“他本来就是要出去的。”
武昱岩今天穿了一身浅色调的衣裳,浅灰的外衣,像一滴墨落进水中,淡淡晕开。这样温柔的色调,在外人看来,却将武昱岩的气质衬托的更加冷冽了。只是当他的眸子看向符卿开时,周身所有锋芒都不知不觉的收敛了。
符卿开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襟,“是不是其他衣服都叫雨水淋湿了,还没有干。”
被说中了武昱岩没有接话,只是问:“这人是否是陈全,他来做什么?”
“你猜的倒是准。来送帛金的,我看因着塌方的事儿,他着实愧疚的很。”符卿开看着穿浅色衣裳的武昱岩觉得好新鲜,眼神不停地在他肩胛,胸膛处流连着。
“不是猜的,好像在某个酒席上见过一面,并没有正式的见过面。”符卿开滴溜溜打转的眼神叫武昱岩看的心里痒痒,衙门里头连着烧火大娘和小丫鬟中的大部分的人,都叫符卿开打发去给那些帮着挖人搬石的青年人熬粥送汤了。
仅剩下的几个人都是轮班回来休息的,早躲进屋里头睡觉去了。所以符卿开因为忽然被武昱岩单臂抱起,而发出的一声惊呼,只是消散在早春还微寒的空气里。
院里头经过一冬的枯树只长了一两片嫩绿的芽儿,从疏疏朗朗的枝桠望出去,看到久不见面的阳光终于从云与云之间的缝隙中,漏了一两道出来。
天晴了,死亡的阴霾和雨水一起渐行渐远。众人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衙门里头往日的欢声笑语也渐渐回来了。
陈全果然遣人送来了帖子,符卿开看了看日子,陈全挑的日子刚好是休沐。符卿开问了武昱岩是不是有空闲,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便派人给陈全回话,说自己会去。
符卿开之前曾经跟武昱岩学了几天骑马之后,现在便有些跃跃欲试。这不,今个他就来了兴致说要自己骑马,武昱岩倒不是不同意,只是衙门里的马儿,要么是拿来做些重活,要么就是认了主儿的,都不大适合。武昱岩便决定去马市给他符卿开挑一匹。
这马市里弥漫着牲口的粪便和各种草料混杂的味道,符卿开早有心理准备,在里头呆了一会,渐渐惯了这味道,倒也闻不出来了。
“诶?小老弟,今个儿怎么有功夫到我这儿来了?”一个肤色黑黝的敦实壮汉从不远处的牲口棚走了过来,嗓门震天响,不过周围的人显然都习惯了他的大嗓门,他这一声招呼,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曾大哥好久不见,近日可好?”武昱岩本想抱拳问好,却被这位‘曾大哥’出了一拳,狠狠的砸向他,幸好武昱岩反应极快,朝符卿开站着的相反方向躲闪开来。
两人快速的交起了手,曾大哥拳速极快,且力道刚猛。武昱岩本也是刚劲的打法,现在却转变成了一种柔中带刚的掌法。两人来回几个推手,符卿开是外行人,只能傻愣愣的站着,也看不懂其中的奥义,只觉得他们过招的动作行云流水,极是赏心悦目,也看得出两人只是切磋罢了,彼此过招的时候,力度还是克制着的。
几局下来,曾大哥先收了手,笑着摇了摇头,“老了老了,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这把老骨头,还是少在你面前卖弄了。”
“大哥说哪里的话,我的功夫还不是经你指点过的,要说的话,也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武昱岩面不红气不喘的说。
“你这小子,说话倒不客气。”曾大哥笑骂一句,“怎么,来找我什么事?莫不是劈风有事儿?”这劈风说的就是武昱岩那匹非常通人性的白马。
“不是,大哥莫担心,劈风好的不行,顿顿都按着你给的草料配比喂着。我今天来,是想给我们衙门的符大人选一匹马,要温顺些,能像劈风那样通人性些的,就更好了。”武昱岩看向符卿开,符卿开连忙朝他们俩走了过去。
“原来是符大人,久仰久仰。哈哈,您可不要见怪,我曾鲁是个糙汉,又是个武痴,见了昱岩这崽子就手痒。忍不住先过了几招,可不是故意怠慢您呐!”曾大哥一抱拳,向符卿开致歉。
“大哥说得哪里话,我可不是这般小气的人,不信你问昱岩。”被县令叫做大哥,曾鲁虽是个于礼节上不怎么讲究的人,但还是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太妥当,便偏头看了武昱岩一眼。
武昱岩正望着符卿开,眼神和煦,面带笑意。
曾鲁的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丝什么东西,但是他不是什么心思细腻的人,抓不住那想法。只知道看着这样子,这两人的关系该不仅仅是上司下属那么简单,既然符大人要叫自己大哥,那终归是自己占了便宜,想那么多作甚!
于是他开口道:“马儿我这是不少,但是要给符大人,那自然得是良驹啊!来来来,我这有一匹,保准叫你们瞧得上眼!”
符卿开和武昱岩便跟着曾鲁走到他那马棚里头,曾鲁的马棚里头不像周围其他马棚那样乌泱泱的有许多马挤在一块儿。
他的马棚里只有几匹马,但是符卿开瞧着每一匹马都是神采奕奕,而且他的马棚也比其他马棚要干净许多,也没有那么大的异味。
曾鲁在一匹白灰相间的马跟前停了下来,他指着这马得意的说,“这马它爹同昱岩那一匹劈风是同个种,只是它娘混了个不大好的家养的马种。但是也因着这样,这马的性格要比劈风要更加温顺,也更加亲人。”
符卿开是不懂马的,但是看武昱岩右手轻扣着下巴,在一边打量着这马,一边微微点头的样子,就知道这马还不错。
符卿开正好好的站着,忽然觉得有人在背后轻轻的拽了拽自己的衣裳。
“怎么了?”他转头问武昱岩。
武昱岩却疑惑的抬头看着他,随即看向符卿开身后。符卿开回头,一匹半大的红褐色的马正咬着符卿开的衣裳,不松口。它见符卿开看着它,像是高兴了,一歪头,大大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符卿开。
“你这是做什么,松口,别咬大人衣裳了。”曾鲁虽然着急自己的马咬了符卿开的衣裳,但是他极爱马,拿起手边的鞭子,只不过假装要打它。
那红马像是知道曾鲁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冲他喷了个响鼻,依旧不松口。
符卿开看它的样子着实机灵可爱,便伸手摸了摸它的前额。那马很享受的闭上了眼,晃了晃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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