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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牌质子不好惹-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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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邑循声望去,只见山坡下冲来一队人马,为首的竟是太子离更和那个病秧子王爷封淼。
  封淼骑在马上气喘吁吁地嚷嚷着“累死。。。本王了!”
  “太子?四弟?”楚邑诧异地叫道。这个时候他们来,估计没什么好事。
  离更和封淼都听到了燕束和朔华来栖乌洞的消息,也都打探到了霄皇派楚邑前来围剿他们。所以两人不约而同地出城往这边赶来,只是二人的目的却各不相同。
  离更下了马走上土坡,扫了一眼燕束等人,一抬头看见了吊在树上的朔华,不禁皱着眉头道:“二弟,你这是干什么?”
  “奉旨除妖!”楚邑指了指旁边人手里的圣旨。
  “三哥也是妖?我怎么没看出来?”封淼一摇三晃地总算“爬”上了山坡纳闷地问。
  楚邑不耐烦地挥手道:“你们不知道!待我先收拾了这群妖孽再说。”
  封淼颤悠悠地走到朔华的面前转身护住他,不满地说:“既是奉旨,那拿来我看!”
  楚邑的手下踌躇着,不知该不该给。好歹封淼也是个王爷呐,但没得到楚邑的允许谁也不敢动。
  封淼怒了,一个不被尊重的王爷有个屁用!
  “你!那个拿圣旨的,给我过来!”他指着楚邑身边拿圣旨的校尉说。
  校尉不敢不从,只得硬着头皮走到封淼面前。
  封淼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得校尉捂着脸懵了。
  “还想挨打不?”封淼一伸手,吓得校尉急忙将圣旨塞到他的手里。
  展开圣旨,封淼摇头晃脑地读了起来,当读到“将夜永、朔华一干人等带回审问”时,他惊讶地望着楚邑说:“二哥,父皇是让把他们都带回去审问,可没说要杀呀。”
  封淼把圣旨递给离更,“大哥你看看是这意思不?”
  离更接过圣旨看了一遍点头道:“是带回去。”
  他看着楚邑冷笑。
  离更之所以风风火火地赶过来,就是为了见机行事得些好处:倘若夜永等人真是妖孽被拿下,日后他也可以吹嘘这里面有自己的一份功劳;但若不是,则可以借机打压一下楚邑的骄横,让他知道谁才是太子,谁才是将来大霄国的主人。
  “所以,二哥你可不能抗旨哦?”封淼笑嘻嘻地说。
  楚邑心中搓火,这病秧子什么时候变得爱管闲事了?大老远的跑来也不怕死在半路?虽然恨得牙根儿痒痒,但毕竟离更和封淼都在场,想要随心所欲地杀人已是绝无可能了。
  他瞪了封淼一眼恨声道:“你个药罐子今早吃药了吗?狗拿耗子!”
  一拂袖,楚邑大步走下山坡,头也不回地吩咐道:“全都给我带回去!”
  燕束总算松了口气,旁边已经有士卒上来将他们都绑了,朔华也被解下来,碍于王爷身份没人敢绑他。他径直走到燕束面前,低声问:“你没事吧?”
  燕束趁着忙乱将一团纸悄悄塞到他的手里,小声说:“这是杜贵人的信。”
  朔华明白,燕束恐怕自己会被搜身,所以将信交给他保管,毕竟没人敢从王爷的身上搜东西。
  封淼这时走了过来,打量着燕束,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的意味。
  “这位就是夜永皇子吧?久仰。”
  燕束微微一笑,“广福王见笑了,没想到初见面竟是这般场合。”
  旁边有士卒推了燕束一把道:“快走!”
  封淼和朔华几乎同声喝斥那人道:“滚!”
  那士卒吓得一哆嗦,急忙缩到后面再也不敢吭声了。
  壮观的禁军队伍押着燕束等人走下山去,留下了一地如乱草般的箭支,颇像刚刚发生过一场两军之间的恶战。
  。
  回到霄京已是傍晚时分,霄皇有旨,先将夜永等人押入天牢候审。至于朔华,则派御前侍卫看守在府邸不得外出。
  楚邑在房内如坐针毡,今日里朔华说他是乱臣贼子,显然自己要造反的事已经败露了。他想来想去,估计问题一定出在亡灵石上。倘若亡灵石现身,那么真相就会大白于天下。所以,最彻底的方法就是让亡灵石永远消失。
  他拍了拍手,门外立刻闪进来一个侍卫,高大的身材,彪悍的样貌,眼中精光内敛,是个武功高手。
  “去,把栖乌洞的亡灵石给我灭了。你知道该怎么做。”楚邑看着他说。
  那人点点头,当年巫人在栖乌洞设巫术时他就在场,知道如何从安全的地方进去,也知道如何找到亡灵石。
  侍卫走了,楚邑走到门口,望着外面的夜色叹了口气。从今夜开始,真正的角力开始了。要么成功夺到皇位君临天下,要么就是被定上谋朝篡位的罪名拉出去五马分尸。
  他阴阴地笑了一下,为什么不搏一搏?难不成等着离更继位他跪在下面三呼万岁?同样都是皇子,为什么自己就只能一辈子屈居人下?这些年来他已暗中扶植了一批势力,只等拿到兵符便可名正言顺地号令外州兵马聚齐,接着便是起事逼宫,到那时谁手里有兵谁就说了算!
  但现在先要解决那个难缠的夜永,还有那个让他头疼的朔华。要解决夜永,还要在霄皇面前添一把火。他想到了那只画眉神鸟,霄皇一直忌惮着神鸟说的“天意不可违”,那么就让他看看什么是天意。
  楚邑狞笑着,一个恶毒的想法在他的脑子里诞生了。
  。
  月华如水,朔华站在窗前沉思着。外面是一队队巡逻的御前侍卫,感觉这里不像是王府,倒像是皇上的寝宫。明晃晃的刀枪在月色下闪着寒光,侍卫们的甲胄反射着阴冷的白光。
  这是一座没有上锁的牢笼,囚禁的是朔华的人,但他的心却在想着被关在牢里的燕束。也不知他现在怎样了?虽然同在一片天空下,但却处在不同的环境里。天牢他没有去过,想想都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燕束能习惯吗?
  这样想着,朔华扶着窗框幽幽地叹了口气。
  。
  天牢。
  燕束被单独关在一间牢房。粗大的木栅栏,一床几乎发霉的被褥,还有一个闻着就让人作呕的尿桶。
  他倚坐在墙角闭着眼,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接替夜永假扮质子后发生的事情。现在的局面是他没有料到的,本来只是替猪草寻找他娘亲的遗物,却不想被卷进了楚邑谋逆的风波。一切似乎都是无意,一切又似乎避无可避。该来的总归会来,不如安然面对。
  忽然,他想到了朔华,心中涌起了连自己都无法言明的感觉。贴心、踏实,又有那么一点兴奋。
  燕束苦笑着摇摇头,喃喃自语道:“你个蠢货!都在想些什么?”但随即又不自觉地念叨着“朔华。。。”
  。
  翌日。朝堂。
  霄伦帝坐在龙椅上打着哈欠,昨夜他气得几乎一夜没睡,得到的消息是他的四个龙子都在栖乌洞凑齐了。再想想这些年这四个混蛋都没有在朝堂上聚齐过,真是长脸!这都是拜那个质子夜永所赐。
  “皇上,人都来啦。”贴身的老内监细声禀报。
  霄伦帝苦着脸一挥手,内监高声宣进。
  离更、楚邑和封淼鱼贯而入,最后则是被侍卫“护送“进来的朔华。紧接着,孙丞相和一众大臣踏进殿来,行礼之后分站两边。
  霄皇生气封淼昨日也去凑热闹,所以没有给他赐座。既然有力气去爬山,那就在你老子面前多站会儿。
  “父皇,儿臣已将夜永等一干妖孽捉拿回来,请父皇发落。”楚邑恭敬地说。
  “带上殿来。”霄皇又打了一个哈欠,皱着眉说。
  燕束、断肠和猪草被押了上来,猪草的“娘”则因太过恐怖被丢在了牢房内。三人都被戴了木枷镣铐,尤其是燕束和断肠,几乎是一步步挪到了殿上。
  金碧辉煌的大殿,霄皇高高在上,威严地看着这几个“妖孽”。
  “夜永!你作为质子不安分守己,裹挟着顺昌王去什么妖洞,今番你有何话说?”霄伦帝怒道。
  燕束还未开口,朔华却抢先道:“父皇!不是他裹挟儿臣,实在是儿臣裹挟着他去的呀。”
  大殿里议论纷纷,众位臣子都知道霄皇的用意,那是在替朔华开脱,怎的这个三皇子反倒承认自己是主谋了?这不是打他老子的脸吗?
  “混账!”霄伦帝龙颜大怒,“我看你是被妖术弄得昏了头了,待我先将夜永问罪,再来治你!”
  “夜永何罪?”朔华问。
  “他是妖孽!”
  “有何凭据?”
  霄伦帝语塞了,其实他还真没有什么证据,但在他但心里一直认为这个质子不简单,单凭能让朔华死心塌地的追随这一点就很让人捉摸不透了。
  朔华傲然而立,用安抚的眼神看了燕束一眼,那意思“老头儿没词了,不用担心。”
  “父皇,儿臣倒有一样东西请父皇过目。”楚邑不慌不忙地说。
  “哦?拿来。”霄伦帝算是暂时喘了口气。
  楚邑走到殿外提进来一个鸟笼,笼子里关的正是眉儿。
  “眉儿!”燕束惊叫道。
  他在想,一定是趁着他们都被关进牢里,楚邑暗中抓住了眉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楚邑提着鸟笼道:“父皇可认得这只鸟?”
  霄伦帝仔细地看了看,突然大惊失色道:“是。。。那只神鸟!”说完就急着要从龙座上下来,可见眉儿在他的心中有多重的分量。
  “父皇不必如此,这只是一只普通的鸟,并不神奇。”楚邑说道。
  霄伦帝已站了起来,闻言愣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耐烦地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楚邑微微一笑,从袖中掏出一根竹管,竹管的顶部尖如利刃。
  “你要干什么?”燕束沉声问道,眼睛死死地盯着楚邑。
  楚邑有恃无恐地笑着,慢慢地举起竹剑,猛得戳向眉儿的身体!


第41章 谋
  “住手!”燕束怒了,想要冲过去却被旁边的侍卫拿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楚邑的竹剑扎向眉儿,眉儿惊慌地躲避着,怎奈笼内的空间太小,它还是被竹剑狠狠地扎了一下。被扎的地方瞬间红了一片。但它只是张着嘴,却没有任何声音。
  竹剑再一次扎来,眉儿在笼子里笨拙地挪着身子,可一切都是徒劳,它又被扎了。
  就这样,楚邑扎了十几下,而且是越扎越快越扎越兴奋,疯狂得就像一个毫无节制的屠夫。
  眉儿的羽毛慢慢变成了红色,奄奄一息地倒在笼子里,那一双清澈的眼睛已经暗淡无光了。
  朝堂上骚乱起来,议论之声再次响起。夹杂着朔华、断肠和鬼师的愤怒之语。
  “禽兽!”燕束骂着,眼中已淌下泪来。
  “你这是干什么?!”霄伦帝有些怕了,“那可是只神鸟!”
  “神鸟?”楚邑住手了,把竹剑扔进笼子里,不解地问霄皇:“它若是只神鸟怎会不吭声?既是神鸟为何不反抗?用它的神力来打我啊?有吗?”
  霄伦帝愕然地看着眉儿,那日在宫中这神鸟是何等的威风,简直就是神的化身。此时这是怎么了?
  楚邑昂起头得意地说:“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只鸟当时是被夜永那妖孽控制的,说出了夜永不能说不敢说的话!什么不能杀质子,不能攻打夜国,哪一句不是在替夜永和夜国说话?其实都是骗人的妖术!”
  他阴笑着问燕束:“不知这算不算证据呢?”
  霄伦帝貌似恍然大悟,他重又坐回到龙椅上,重重地一拍龙案。
  “大胆夜永!你还真是妖孽啊,弄一只破鸟来施妖术,险些让你蒙蔽了朕!”
  对霄皇的话燕束仿佛充耳不闻,此时他的眼中只有眉儿。
  眉儿定定地看着燕束,目光中没有悲戚,流露出来的只是平静,就像狂风过后的水面,依旧是波光旖旎。它忽闪了一下眼睛,似乎想要对燕束说些什么,可还是没有说出来。
  “眉儿好像被人下了药,说不出话了。”鬼师小声对燕束说。
  燕束一怔。
  突然,眉儿歪歪斜斜地站起来,深深地望了燕束一眼,猛得扑向笼子里的竹剑!
  一滴滴血顺着它的腹部流下来,滴到了笼子里,又沿着笼子边缘流到青色的地砖上。
  大殿里突然变得寂静无声,每个人都在看着死去的眉儿。它明亮的眼神已经变得灰暗,不再忽闪着眼睛,只是默默地躺在笼子里,身上还插着那根细细的竹剑。
  燕束使尽全力挣脱开侍卫的束缚冲向楚邑,即使是镣铐加身也没能阻挡住他。
  “你你你!”楚邑惊恐地往后退着,差点碰倒了竖立着的高大熏炉。
  “夜永!你敢伤害楚邑,我就让夜国血流成河!”霄皇咆哮着。
  燕束的手几乎已经打到楚邑的脸了,忽地在半空中停住。五根带着罡气的手指笼罩着惊恐至极的楚邑。
  他缓缓收回手,转身走到鸟笼边,小心地将竹剑从眉儿的身体上□□,猛得一运力,竹剑立时断成几截。
  燕束一甩手将竹剑撇到地上,默默地走到原先站的地方昂首而立。
  楚邑望着那几截断了的竹剑,心中突突跳个不停。再看燕束,脸色平静如水,但在那平静的下面,他却感觉到了一种透心的冰冷和恐惧。他似乎读懂了燕束的表情,“血债血偿!”
  “行了!”霄伦帝一拍龙案说:“着刑部审理夜永一案,待招供画押后依律而断;另授楚邑兵符,调动各州兵马下月进攻夜国!”
  朝堂上又乱了起来,有人赞同有人反对。
  孙丞相走上前来施礼道:“此事非同小可,仅凭一只鸟就判定质子是妖孽恐怕难以服众;攻打夜国更会损耗国力,加之北边还有胡人虎视眈眈,倘若趁机犯境恐怕会令大霄国腹背受敌。还请陛下三思!
  “三思个屁!”霄皇用手指点了点孙丞相,意思是你个老臣怎么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夜永就是个引子,剿灭夜国才是最终目的。
  “父皇!我有杜贵人的信可以证明楚邑早就意图谋反!”朔华边说边从衣服里翻出那封信。
  这一次朝堂上又鸦雀无声了。很多人都在震惊之中,三皇子揭发二皇子造反?啥意思?在没搞清楚状况前还是缄默最好。
  霄皇一愣,显然没反应过来。杜贵人?不是早死了吗?哪儿来的信?
  楚邑大吃一惊,后背生生地出了一层冷汗。他狂叫着:“胡说八道!朔华被妖孽逼疯了!”
  封淼见霄伦帝还处在眩晕之中,丝毫没有要看信的意思,忍不住一把抢过朔华手里的信,“噔噔噔”跑到龙案前,将信摊开给霄皇。
  霄伦帝瞪了封淼一眼,为救你三哥连朝堂礼数都不顾了?
  封淼观察着霄皇的脸色,立刻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眼巴巴地瞅着霄皇。
  霄伦帝冷着脸一摆手道:“别装了!下边咳去!”
  封淼笑嘻嘻地走了回来。
  霄伦帝仔细地看着信,娟秀地字迹、得体的语言,确实是出自杜贵人之手。睹物思人,又让他回忆起与杜贵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禁不住看得痴了。
  楚邑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而离更则斜眯着眼瞧着他,脸上挂着标准的君子笑容。
  “父皇!那信上说得都是假的!”楚邑憋红了脸高声叫道。
  霄伦帝抬眼盯着他,问:“你怎么知道信上说了些什么?”
  “呃。。。”楚邑辩解道:“既是朔华交给您的,我想信上一定说得都是儿臣的不是;况且这封信肯定是夜永和朔华伪造的,目的就是中伤儿臣。请父皇做主!”
  “呸!”朔华往地上啐了一口,“这封信是杜贵人亲手交给我的!”
  “她如何交给你?”
  “通过亡灵石。”
  “亡灵石何在?”
  “在栖乌洞。”
  楚邑笑了,他要的就是这句话。这个世上已没有亡灵石了。
  “父皇,既然朔华说有什么亡灵石,不妨派人去取来看看。倘若没有,那就是朔华含血喷人!”楚邑说得慷慨激昂。
  霄皇点点头,“传旨御林军,即刻去栖乌洞取亡灵石!”
  御林军统领应了一声,转身出殿。
  霄伦帝又看了一眼信,思忖着说:“楚邑多年为大霄征讨屡立战功,朕相信他不会做谋逆之事。还是按刚才的旨意办吧。”
  “谢父皇!”楚邑长舒了一口气。
  但离更和孙丞相凭着多年与霄皇打交道的经验听出来,霄伦帝的话有些动摇了。
  “退朝!”霄伦帝站起身来走向殿后,手里紧紧地捏着杜贵人的那封信。
  。
  刑部大牢。
  燕束静静地缩在墙角,朦胧的月光从墙上的小铁窗里挤进来,给这幽暗的牢房罩上了一层凄惨的光晕。
  从金殿上被押下来,他看见了朔华关切的目光,还看见了眉儿死去的尸体,青砖上的点点血迹仿佛一把把利刃在挖着他的心。
  眉儿死了,此时燕束才回忆起和它相处的短暂时光。没有太多的交流,没有更进一步的了解,但毕竟和他朝夕相伴过。往往平时不在意的东西只有失去时才会想念,因为它已永不再来。
  燕束缓缓地把头埋进两手之间,闭起眼。
  突然,他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口哨声。是从小铁窗那儿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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