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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周灵鹤竟然急了，怒道，“阿生，你要是瞧得起我这个老人家，你就来吧。”然后，他居然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第二十四章　无影师娘


　　不就是去吃顿便饭，原本没有什么可怕的。只是担心，自己已经出来了一天了，月娥在家里面带着狗崽，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做饭。早上的时候，我特意多准备了些，出门的时候，还专门把一些人熟食放到了狗崽的餐桌上。

　　周灵鹤把话说到了这份上，那是能去也得去，不能去也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傅雪莹来过，说要晚点去看狗崽，有个小护士要去相亲，她得在这儿替她值一会儿斑。看到了我桌上的小白鼠，笑道，“阿生，这些日子你得备赛。不过，身子别累垮了。”

　　她又逗弄了一会儿小白鼠，又跟我拥抱了一会儿，才回去值班。

　　时候已经不早了，我来到了周灵鹤的办公室。能够看得出来，他这是有意在等着我去找他，那办公室门大大地开着。

　　“我以为你不来咧。”周灵鹤突然笑道。

　　“恭敬不如从命嘛，周教授，你先忙，我等着你。”我像个懂事的小学生一般，等候着周灵鹤，现在弄成了我在请客一般。

　　“走啰。”周灵鹤兴奋得像个孩子，好象我能够去他家作客，那是给了他莫大的面子。

　　周灵鹤的车子明显地比傅雪莹的车好很多，周灵鹤动作相当的灵敏，还真的跟他的名字相符合，如同一只灵鹤一般。我本来要在后排的位置上去，周灵鹤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笑道，“坐我旁边，也好说说话。”

　　车子飞快地驶出了车库，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在滨海，像我现在这样的一流医院的医生，有着这样的豪华气派的车子，一点也不足为奇。医院的福利待遇，还有各种补贴都很可观。甚至，动不动地就搞什么奖励出来，物质方面显然是丰裕的。

　　周灵鹤住在城郊，这很容易理解，像他这样的人，比较喜欢安静。他决不会像我那样，图的是离城远点，房价便宜。他不缺钱，肯定是图个清静。

　　车子驶入了一个幽静的公园式的小区。

　　房子一点儿也不起眼，但走进屋里，却真的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就连我也有月娥去我家里的那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若雪，家里来了客人了。”周灵鹤对屋子里面叫喊了一声，一个秀气的女孩从屋里钻了出来。

　　“爹，我还以为你会给我带个阿姨回来咧，没想到带了个大叔回来。”女孩子调皮看着我，说道。

　　那女孩一身学生打扮，模样相当清纯，特别是身材相当好，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相当可爱。

　　萌萌的样子，用新潮的话说，真的是很萌。

　　居然把我叫做大叔，我真有那么老么？顶多，我也就比她大了那么五六岁的样子，居然在我的面前装起后辈来。

　　“阿生，你看，这就是我的宝贝女儿，叫做周若雪，也是学医的，说不定以后，你们还能在一起共事咧。”周灵鹤微笑着对我说道。

　　看样子，周灵鹤一家对于我的到访真的是作了番准备。

　　很快周若雪便在餐桌上摆好了丰盛的菜肴，奇怪的是，一直没有看到周灵鹤的爱人。似乎这一家子人，只有周灵鹤父女俩。

　　桌上摆了五副碗筷。看来还有人没有回来，其实，离饭点还有一点时间，或许人家是很忙，没有赶回来吧。

　　“阿生，过来坐吧。”人没到齐，周灵鹤却招呼我入席。

　　“周教授，还等一会儿吧，等人回来齐了，才开饭也行，我反正也没别的什么事。”我客气地说道。

　　“不用等了。人都回来哟。”周灵鹤看了一眼桌子上，笑道。

　　我也看了一眼桌子上，真的是差着两人。然而，周灵鹤竟然是说人都回来了。突然之间，我感觉到后背上有些发凉，这是一种很奇怪了的感觉罢了，屋子里，灯火辉煌的，我却有一种阴森的感觉。

　　我这才看到，在墙壁上挂着一张合家福的照片，在那上面，赫然是周灵鹤的爱人，还有除了周若雪，还有另外一个女孩。

　　周灵鹤坐在上面的位置上，在他的旁边放着一副碗筷，周若雪坐到了我旁边的位置上，在她的旁边，也放着一副空的碗筷。

　　我有些搞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别人家的里面的事，我也不便打听，只是直觉告诉我。

　　周灵鹤的爱人和他的另一人女儿肯定是没了。碰上这样的情况，主人家没有说什么，我只有装着什么也不知道，不去动问。

　　“娘，姐，吃饭了。”周若雪大声地呼喊着。那情形好象她娘，她姐就在屋里一样。

　　周灵鹤先给身旁的酒杯里倒了满满的一杯，这才给我倒了一杯，又给自己满上。

　　“来，阿生，你也陪你师娘喝上一杯。”周灵鹤端起自己的杯子，站了起来，我也笔挺地站立起来。

　　我所预料的不错，周灵鹤的爱人真的是不在人世了。

　　“不管什么样的人，只要入了我门，也就可以算是我的门徒了。第一杯酒，就算是入师门，敬师父师娘的酒吧。”周灵鹤的脸上显出几分颓唐与伤感来，就在这一瞬间，我不禁有些可怜与同情起眼前的这个男人。

　　尽管和周灵鹤打交道不久，可他确实是我相当敬重的一个长者，他是那种跟我的那个导师很相近的人。作为他的门徒，在我看来，那是一件幸事。

　　“师父，师娘，门生黄达生给你二老敬酒，祝你们一切都好。”我确实是找不到更妥帖的话来说，只有如此搪塞过去。

　　我端起酒杯，一仰脖子，将那酒一饮而尽。

　　周灵鹤也不含糊，端起酒杯来，便喝了个底儿朝天。

　　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放在桌上的酒杯，突然，我看到周灵鹤将一杯酒喝下去之后，那桌上的酒杯里的酒，一点点地消失了。、

　　鬼魂在我的面前，从来都是无法遁形的呀，可是，我根本没有看到有鬼魂在桌上坐着。一张餐桌上，也就我，周灵鹤，周灵鹤的女儿周若雪。

　　此外，再也没有别的人。我敢保证，不会有人，也不会有阴魂在场。

　　然而，确实是给师娘倒的那一杯酒，就在我的眼前，像是有人在玩魔术一般，那酒真的是没了。

　　我装着什么也没有看到，完成了敬师之礼，周灵鹤很是高兴，又和我喝了好几杯。

　　“爹，你不喝了行不。你喝起酒来，总是这样的没完没了，也不怕人家笑话。”周若雪嘴里咕哝着她爹，眼睛却盯着我瞧。

　　显然，我第一回上她家吃饭，她不便对我说什么，但那意思我却听得相当明白。

　　“达生大哥，听说你是医科大学里面的高材生，这以后我可得向你多多请教。”周若雪向我举起了酒杯。

　　我已经有了些醉意，胡乱地应承着，又跟周若雪喝了一杯酒。

　　“请教说不上，请教说不上，在这里，我们都得跟周教授好好学习才是。”我谦虚了地说道。当然，这也是实话，只要有周灵鹤在场，谁都不敢称自己是什么权威，特别是像我们这样的年青人。

　　从周灵鹤的家里出来，却是周若雪送的我。站在道旁边，不久便有出租车经过，我要了一辆出租车，便跟周若雪告别而去。

　　周若雪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借着酒力，我也不过是看到她身材蛮好，脸蛋俏丽，表面上对人恭敬，其实骨子里面很是孤傲。甚至有种冷若冰霜的感觉。

　　当然，这大概是初次见面的缘故吧。

　　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简单的会面，却已经把这个我并没有怎么在意的女孩的命运跟我拴在了一起。

　　回到家里，狗崽劈头就问道，“舅，你上哪去了，把我和小姑凉在家里，算个什么事呢？”

　　我已经有些醉了，月娥给我倒了一杯浓茶，我大大地喝了一口，说道，“娃，你舅得在外面应酬啊。”

　　“你不是一个医生吗，难道还要请病人吃饭？或者，你居然忍心去吃人家病人的招待。”别看狗崽生着病，他那脑子却一点儿也没受到影响，比起一般的人，还要聪明许多。

　　“狗崽，哪有你这样跟舅说话的，他舅，娃不懂事，可别跟他计较。”月娥在一旁说道。

　　月娥也真是聪明灵巧，仅仅看了我如何做饭，居然在家里做好了饭菜，等着我回去。

　　看到桌上的菜肴，我赶忙对他们俩说道，“娃他姑，菜都快凉了，你们快些吃吧。”

　　狗崽听到我这样说，抓住过碗筷，便开动起来。这小子那么大的个头，显然是饿得要命了。

　　“以后，到了饭点，我若是没有回来，你们就先吃着吧，给我留下来那么一点就成。”我对月娥说道。

　　“那哪行呢？在我们乡下，哪怕是喝几碗稀粥，也得等到一家人回来齐了，这才能够吃饭的。”月娥严肃地说道。

　　她居然拿自己家里面的习惯，开始来对我说教。

　　我也不跟她争辩，反正呆会儿傅雪莹会来看他们俩，那找人检查，请人会诊的事，是傅雪莹亲手去办的，这事还得等她来了，才跟两位交代。

　　那种惊喜，得人到齐了，再说出来，大家都一块儿乐呵一下。这话说早了，就好比把锅盖揭早了一样。


第二十五章　比赛现场


　　医院里很快便开始了那场盛大的比赛。

　　比赛现场设置在学术大厅，那里面能够容纳上千人。在学院里的时候，我有过在登台的经历，说来也不很怯场。

　　这一回却是当着很多高手的面，阶梯式的学术大厅，前排坐着无数挑剔的专家教授，尽管周灵鹤说那些人都是他的门徒们，但到底对于像我这样的初来乍到的毛头小子，确实是很大的威压。

　　学术大厅里面，张灯结彩，在最显眼的地方张贴着各种标语，还有就是这次隆重的比赛，院方提供的几个最惹眼的奖项。

　　我为这次比赛作了精心的准备，不管人家是如何安排的，我自己得用自己的实力，让所有的人都信服于我的能力。

　　这是一次脱颖而出的机会，也是让对手，甚至主要是让那个副院长明白，我这个研究生，决不是浪得虚名。实际上，我这要想验证，即便没有任何人出面举荐，我也是他们最佳的人选。

　　整个比赛都会全程摄像，学术厅的那个演播台上，俨然布置成了手术室，只不过一般的手术室都是对外封闭，演播台上的手术台，是没有任何的遮掩。

　　演播台的右面，是一个巨大的屏幕，任何一个选手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在大屏幕上展示出来。

　　离比赛还有半个小时，评委和院方的领导们已经陆续进场。

　　“阿生，我也搞到了一张门票。亲自来给你助威来了。”傅雪莹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的准备室，从后面搂着我的脖子，笑道。

　　我正坐在沙发上，调整着自己的情绪，走在外面的时候，就听说过这次参赛的人，全都是些实力相当雄厚的高手们。这次比赛，媒体也有参与，据说滨海的电视台也会对这次院级比赛进行报道。

　　傅雪莹不过是护士级别，虽说这是院级的比赛，医院却邀请了不少的社会名流，全国的著名医院派来了一些专家教授参与，自然就把这么一个比赛的档次拉到了很高。

　　突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评委席上。

　　我一下子就记起了，她就是那个在我的单身公寓里面睡了一夜，把我逼到了沙发上，而且还给我留下来了一封信，一摞百元钞票的女人。

　　“阿生，为了成功，咱们亲一个。”说着话，傅雪莹便在我的脸上烙下了一个印记。那滚烫热辣的吻，搞得我有些面红耳赤。虽说是准备间，却并不是哪个有我一个人。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入到我的身上。

　　其余的一些选手们，个个都做出那种胸有成竹的样子，特别是那个坐在我的对面，悠闲地抽着烟，对任何人都不屑一顾的中年人。

　　在医院里，到处都张贴着他照片，巨幅的那种，按照这种布局，明摆着的就是，院方要花重金，付出巨大的代价，其目的就是要捧红那么个人。

　　如果你所料想的没错的话，我们在场的这些人，都应该是对他作出一定的陪衬。

　　副院长曾经给我说起过，我懂得那话里的意思，不管我付出什么样的努力，人家顶多也就能够给我评出个二等奖来，我的最高的奖项，决不是那一套房子，注定就是那一辆宝马车了。

　　我发现，其实选手们，也多把目光投向外面大厅里的那些评委们。在赛场上的表现，谁都想做到完美无瑕，可那些评委们本身就是来挑刺的。在鸡蛋里要找不出骨头来，他们的脸面也就不知道往哪搁了。

　　“请与比赛无关的人员离开准备室。任何人不得在比赛前会见家属，朋友，确保本次比赛的公平公正。”室内的喇叭里发出严正的警告。

　　老天，傅雪莹不过是一个护士，哪怕就是让她来帮我，在我即将完成的小白鼠颅内手术上，她可是一点忙也帮不上的。

　　傅雪莹其时正和我相拥而吻，我看到她的一双眼微微眯缝着，像是在享受着我与单独相处的那种宁静与温馨。她的秀发轻轻地飘散在我的肩头上。透过她的发梢，我看到玻璃窗外面，那一双眼睛正逼视着我。

　　我没有在阳台上为她放上一盆花，现在她的眼神里面，我能够感觉到那么一丝丝妒忌，一种失落与幽怨。

　　我轻轻地推开了傅雪莹，并不完全因为那喇叭里面的警告，在别人秀恩爱，这很不地道，更何况，这是公众的场合，并不是我一个人在为比赛作准备。

　　放松，不管怎么样，我相信自己能够把那手术做得完美无瑕。

　　等待的时候总是那么漫长，我是第二个上场的选手，在我的前面的那位，已经出了准备室，比赛正式开始了。

　　我甚至没有去听院方的领导讲了些什么，在傅雪莹走出去之后，我的眼光居然不自觉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虽然隔着一道玻璃，我感觉得出，那个抬头看着大屏幕的女人，眼光一定是瞅着准备室里的我。

　　我的心怦怦地跳动着，我越是在心里念叨着平静，静下心来，反而越是显得有些不安。

　　外面的比赛在继续进行，从我的这个角度，能够看到观众席上的人表情都相当的严肃，全场几乎是没有一点儿声音。甚至，能够听到手术台上选手的操作声音。

　　当然，这是不现实的。在准备室里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选手的操作。

　　第一位选手做完了手术，我听到了大厅里面传出了热烈的掌声。结束了，那位我根本叫不出名字的选手，被几个助手搀扶着离开了比赛现场。

　　一场比赛，居然让人如此地费神。

　　我听到了外面在叫喊着我的名字，轮到我上场了。我信步从准备室走到了那手术台上面，就像是接受媒体采访一般，我看到了台上的摄像机的镜头，齐刷刷地对准我。

　　大厅里面，果然是坐着一片黑压压的人。气氛比我想象的还要紧张，甚至，从准备室到手术台上那么几步路，我一直都听着自己的怦怦的心跳。

　　手术台上，小白鼠已经固定好了。

　　显然，我用的手术台旁边，架着的是高倍放大的摄像机。我扫了一眼大屏幕，上面清晰把小白鼠的头部展示了出来。

　　我看了一眼工具，怪事，那把手术刀我明明放在胸口的贴身衣袋里，现在却赫然放在了工具里面。

　　那盒子并不是任何地方都能够有！

　　正面是美女的肖像，背面是一副恐怖枯骨。我顺手拿起了那个盒子，从里面取出了手术刀。这手术刀有着一种特殊的魔力，前一次在给那个患者动手术的时候，我分明感觉到了，自己的手似乎被什么力量所控制。

　　依然是一道怪异的光芒从那刀锋传出。

　　这种诡异的光芒，也就一闪而过。我只觉得自己似乎打了一个寒颤似的，然后，我的手便拿着手术刀，开始了小白鼠的开颅手术。

　　手术做得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当我把最后一针缝合的时候，轻轻地一抬头，全场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就在这一瞬间，我看到了那个女人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居然向我挥动着手。

　　我知道，这手术做得相当的完美。不管是谁，要想轻易地超越我，当然不说绝对没有，只怕是相当的困难了。

　　傅雪莹已经向我走来，赛场没有不准朋友搀扶的禁令。我其实感觉到很轻松，并没有严重的体力透支的现象，也不至于娇弱得要人来搀扶。

　　我向观众席挥手致意，踏着稳健的脚步，便走下了演播台，向赛场外走去。

　　别人如何评价，选手没有权力过问。我的任务，仅仅是在赛场上作一番表演，然后便是静静地等待着最后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