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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交给凤凰？哼……”很短的时间里，赵猛把烟吸完了，他伸手掐灭烟头，一点也不在意上头的炙热：“哪有这么轻松的事情？何惜马上不是就有动画要播出了吗？”

萧舒愣了愣。然后在桌面上翻了翻，然后找到一张报纸：“啊，对，这部动画的名字叫《永生之酒》，11号首播。”

她把报纸递给赵猛。赵猛伸手接过，看到报纸上果然这部动画的报道，虽然凤凰公司没有对《永生之酒》多做宣传，但处于对何惜动画的关注，各家媒体都还是没有错过它的介绍。

《永生之酒》——故事开始在1711年的大西洋上，背井离乡的炼金术师们从恶魔手中得到了一样东西，永生之酒。喝了永生之酒的人无论受什么样的伤都不会死，唯一的致死的方法是喝了永生之酒的人自相残杀。1930年代的纽约的黑道中，年少有为的菲洛、傻瓜盗贼夫妇、200年老不死的炼金术士和他的助手，以及菲洛从小的玩伴、豪门千金、恐怖组织成员、年轻的列车长……这一群原本毫不相干的人却因永生之酒的复苏让他们的命运开始复杂交错起来。

——很长的介绍。但和其他人一样，赵猛看完之后只有一个感觉。

“不知所云！”他把报纸放下，《永生之酒》的介绍词不短，但看不懂这部动画到底要讲什么样的故事，就连制作这份报道的编辑们可能也不知道，只是单纯把简介抄下来。

“这里还有一份。”萧舒又拿起一份报纸，但她这次没有把报纸交给赵猛，而是说道：“这个报纸揭露了《永生之酒》泄露出来的第一集的标题，叫——副社长不谈论自己是主角的可能性。”

“……什么鬼名字！”赵猛冷笑：“果然就像他们说的一样，完全是不知所云的动画。”

“他们是谁？”

“一些电视台的朋友。”赵猛回答萧舒的疑问。说道：“他们都是直接观看或是间接得到了《永生之酒》样片消息的人，他们提供的信息可比这些报纸上的报道权威多了。”

萧舒马上涌出兴致了，她眼睛一转，马上就猜到了赵猛打算围绕《永生之酒》做出什么报复何惜的举动。

“那部动画很差劲吗？”她出声问道。

“何止是差劲。”赵猛嗤之以鼻。愉悦的说道：“按电视台的话说，那简直就是乱来，何惜在夹着他的人气在任性，凡是看过样片的人里，竟然没有一个给它五分以上的评分，这个结果你能相信吗？电视台也不是什么动画都能播出。他们要保持收视率，如果那不是何惜的动画，送给那些电视台也不会有人要。”

一开始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赵猛是完全不相信的，但是在多方面求证之后，他现在已经能完全肯定《永生之酒》是一部烂片了，而且不是普通的烂片，能说的上是烂片中的战斗机了。

“这么差？”萧舒坐在赵猛旁边，眉头一下皱了起来：“但你不觉得不对劲吗？何惜怎么要制作这么差的一部动画，我听说以前有部叫《魔法少女小圆》的动画，它……”

“不可能、不可能！”赵猛挥手：“你是想说《永生之酒》会向《魔法少女小圆》一样对吧？我告诉你这不太可能，两部动画的定位完全不同……《魔法少女小圆》只是前期的故事不好看而已，但《永生之酒》不是故事的问题。”

他早就调查清楚了，《永生之酒》的问题不是故事性，如果是故事性，它还有的救，谁也不知道会不会逆转。但它根本就不是内容的问题，而是制作手法的问题。

“他们把《永生之酒》形容成文艺电影，这个你该懂了吧？”赵猛说道，《永生之酒》就跟文艺电影一样，出问题的不在于故事，而在于叙述手法太过抽象和复杂，那根本就是无解症状。

一部叙述手法出现问题的动画要是能火就怪了！哪怕是在电视剧里，导演们都在避免复杂的叙事方式，一旦拍摄的过于复杂，再好的故事也没用。

而何惜正在做的就是这么一件事。一件可以说成是‘电视禁忌’的事情……

“他太高看电视观众了。”赵猛讽刺起来：“要是把这样的动画放在电影院，多少还有人能耐着性子看完，毕竟也是付了钱……但在电视上，人家怎么为你耐着性子看完？”

何惜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把不该采用的手法放在了电视上。华夏的电视观众普遍都是轻松向的，最为厌恶的就是复杂的电视剧，看电视不用像在影院一样付费，只要有那么一点不耐烦，多半的人就换台了。

而且现在华夏的动画选择也很多。观众们都能自由选择电视台，动动手指就有很多其它更简单、轻松的动画可以看，凭什么让人把《永生之酒》看完？

萧舒听丈夫这么一说，心里也觉得何惜有点太年轻了。

“你调查的这么清楚，是打算借《永生之酒》教训何惜了？”她出声询问，虽然是询问，但语气和确定没有什么区别，这么好的工具赵猛怎么可能错过，他老实的点头。

“凤凰公司不想炒作《永生之酒》，那就让我帮他们炒作。这次一定要好好的羞辱何惜一番，不然他只会变本加厉！”虽然孟获并未针对赵猛，但赵猛却觉得自己受到他太多的羞辱了。

他不能让这种状况发展下去，而且何惜要建立一个动画电影公司也触动了他的逆鳞，赵猛更担心这家公司会在电影上也对他们造成冲击——这不是没有前车之鉴。

“其实中夏公司以前跟我谈过制作动画电影的想法。”赵猛顿了顿，继续说道：“以前我没这个打算，现在何惜步步紧逼，看来我也不得不认真考虑这件事了。”

萧舒又是一惊：“你要做动画电影？”

“还不止是电影……”赵猛摇头：“我要跟中夏公司更进一步的合作，凤凰公司能做的事情，我们为什么不能做？这次那几个导演离开。我要让他们主动跑回来。”

“还有那个叛徒……”他回想起导致现在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爱丽丝，更是怒火中烧：“她以为我不知道她做的事情吗？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导致的，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无论是何惜的兴起、声优事务所的建立、还是现在凤凰公司的一系列行动，何惜的确是核心。但在赵猛眼里，最让他痛恨的人现在已经不是何惜，而是爱丽丝。

如果没有爱丽丝当何惜的责任编辑，他或许就不会起来；没有她，声优事务所也不会发展壮大，何惜也不会去当什么声优；甚至没有她。几个导演就根本不可能和何惜接触——谁知道爱丽丝未来还会做什么？

赵猛发现她的威胁比何惜要大的多了，只要能够解决这个女人带来的麻烦，那何惜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失去了双翼的老鹰，无论怎么都飞不起来。

但是爱丽丝水火不侵，在‘明星之梦’工作的时候也没留下什么黑历史和资料，这点让赵猛颇为棘手，也找不到合适下手的地方——他只能暂时把她放在一边，先借《永生之酒》灭一灭何惜的风头。

3月11日，周一，《永生之酒》在苏华电视台首播。

播出时间是中午，这和往常的傍晚播出时间不相符，可以看出苏华电视台实际上也不怎么看好《永生之酒》，而实际上，这个播出时间也是孟获认同了的时间。

每个电视台都有黄金时段和非黄金时段，黄金时段播出的动画一般是热门动画，把冷门动画放在上面只会让电视台的收视下降，损失也会很大——《永生之酒》的首播价格非常之低，按照价格也该放在中午的非黄金时段。

然而即便如此，这个时间依然没有熄灭大量粉丝的热情。

作为一部凤凰公司公开承认的小众动画，《永生之酒》到底会小众到什么程度——这点也吸引了很多记者和媒体的注意，在动画开播前，观众和记者们就坐在了电视机前等候，其中也包括于飞航和他手下的编辑。

每一次何惜的新作首播，于飞航都绝对不会缺席，今天他更是让整个部门的编辑们都留了下来，在外面叫了快餐。然后十几个编辑一起守在电视机前等待。

“我有预感，这次的动画会很有话题！”、“你是指坏的话题吗？我们这次要准备给何惜老师添黑水吗？”、“我看还是老样子比较好，第一集不好看，说不定后面又是一部《魔法少女小圆》。”、“说真的。我还是没办法相信何惜老师会制作出一部所有人都觉得差劲的作品。”

动画还没开始，编辑部就充满喧哗的谈论了起来，编辑们的消息也很灵敏，早就从电视台得到了一些内幕详细，因而对《永生之酒》第一集的期待值也不是很高。

他们已经开始谈论要怎么准备动画播出后的新闻。一直以来于飞航都吩咐编辑们以正面的观点评价何惜的动画，但这次如果内幕属实，他们就很难保持正面了。

“一部烂片要怎么才能吹成好片？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他们这么想着，然后非常认真的等待动画播出，如果第一集真的是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好看，他们也不可能反着给它打广告了。

不过在编辑们热议的时候，于飞航却没有发话，从他的经验来看，就算满世界的人都说何惜的动画不好看，这也不是什么值得相信的事情。

“何惜老师不能按常理看待。要相信他……”多年来，这个念头已经成了于飞航的坚持，而坚持了多年，它也是一次又一次的证明了它的正确。

再说了——何惜会把一部烂片推向市场？

只要是智商正常点的人都会觉得这不可能，何惜怎么会自己砸自己的招牌？电视台有人说他任性，但就算是他一个人任性好了，凤凰公司会陪着何惜一起任性吗？

凤凰公司同意制作《永生之酒》、并且把它推出来，这本身就是一种强烈的信号——别人说《永生之酒》不会像《魔法少女小圆》，于飞航正好相反，他觉得这部动画一定是另外一个意义上的《魔法少女小圆》。

不管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永生之酒》最好肯定会跌破众人的眼球，这种事情在过去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出乎对何惜的绝对信任，于飞航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

当然他也明白别人的意见不能不听，这么多内幕消息说第一集不好。那第一集就真的不会好了。

“这可能是最大一次绝地反击了……”于飞航这么想到，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在第一集尽量认真找寻亮点，如果能提前揭露何惜绝地反击的线索，他们的报纸肯定会大热。

不过按照过去的经历来看，想要找出线索的难度会非常的大。

不久，就在编辑部的外卖到达。编辑们开始吃午饭的时候，动画开播了，就和以前的很多动画一样，片头曲在响起的那一刻让编辑们耳目一新。

“又是一首新歌！”

“这首歌也不错，何惜老师还是老样子在歌曲上不留余力，不过它的风格好像和过去的动画歌曲有点不同，这个感觉很陌生、有点像……嗯，像什么来着？”

“你是说像西方的歌曲风格吧？这个歌曲好像是爵士乐和管乐器的结合……其实我也不是很懂，不过以前听过一些西方歌手的音乐，有点相识感。”

“这么说这是一种全新的音乐方式了？何惜老师竟然连西方的乐曲也懂？不行，这个很重要，快记下来……还有之前听说《永生之酒》还有个英文的名称，那好像不是直接翻译的吧？”

于飞航拿筷子指了指一个编辑，问道：“那个英文名称调查清楚了吗？”

“是的。”编辑停下手上的饭盒，在桌上找了找，然后拿出一张纸：“BACCANO——这好像不是单纯的英文，这个词在意大利语中有“大骚乱”的意思，如果何惜老师是故意的话，我怀疑《永生之酒》的实际名字可能是大骚乱。”

“大骚乱？”

于飞航眼睛一亮，这个有趣了，说不定真是这样，《永生之酒》太让人*不得头脑了，但《大骚乱》这个词就容易解释多了——尤其符合一些内幕消息透露的情况。

据看过动画样片和参与动画制作的画师家属所说，这部动画的人物和故事都显得相当繁琐、跳来跳去，如果说是《大骚乱》，就更能贴合的表现出这个情况了。

“真的是这样吗？”

于飞航满怀期待的看了起来，《永生之酒》的音乐节奏相当欢快，片头分镜也很精彩，无论是音乐还是画面都基本做到了完美。这样的一个开头，实在没办法让人相信这部动画不够用心。

第八百五十二章：不适

不过用心归用心，接下来二十分钟动画还是让于飞航感到遗憾。

正如他们提前得到的信息那样，《永生之酒》第一集实在很难让人承认好看，甚至于它给观众的障碍比于飞航心里最糟糕的预期还要糟糕——在整集动画播出的时间里，大部分的编辑都把视线从电视上移开，去做各自的事情了。

他的编辑们可都是动画迷，历来也很支持何惜，但这次的《永生之酒》播出时，只有约莫三分之一的人耐起性子看完，他们尚且如此，其它观众还能指望吗？

“怎么样？”虽然心里已经隐隐约约产生了答案，但为了确定报道的风向，于飞航还是要从嘴里知道其它编辑的看法：“你们在这集《永生之酒》找到了什么亮点吗？”

“亮点有几个。”一个编辑摇头，叹息道：“但没什么用，说实话，这部动画我没看懂。”

这还是第一次看完动画，这个编辑脑袋里还是空荡荡。

“我也是，镜头切换太频繁了，完全不懂讲的什么。”另一个编辑揉着眉头，《永生之酒》带给他的感觉就像是3D游戏，一集看完后，整个人都晕了。

其它看完动画的编辑们也是没有一个人不点头赞同。

“太枯燥了，故事和画面很分散，找不到前因后果，时间也乱，能看懂就是鬼了。”、“这动画简直神了，看完一集，我连主角是谁都不知道！”、“比想象的还要棘手，报道我也不知道要写什么了。”

看不懂——这成了所有编辑的共识，动画播出之前，事实上还有几个编辑心里不怎么信邪，电视台说看不懂就真的看不懂吗？说不定只是他们不够认真、脑子转的不够快而已！

但看完这集《永生之酒》后，编辑们都无语了，这是真的看不懂，不管你再怎么聪明。这集动画都不可能告诉你它在讲什么——不仅是因为画面和故事分散的不像话，更是因为它连个‘主角’都没有。

整集动画的出场人数太多了，但没有一个人是特别明显的主角，根本就捉不住故事线索。这还怎么让人看懂？

于飞航同样面对这样的状况，《永生之酒》的复杂程度很高，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动画。故事太散碎了，中间好像有联系却让人不知道怎么联系，这种手法别说是动画。就算在电视剧里也是闻所未闻。

“这是在拍电影吧？”一个编辑说道：“虽然看不懂，但有一种看电影的感觉。”

这句话让其它编辑深以为然，《永生之酒》的叙事手法很神奇，开头出现的竟然是两个像是记者一样的‘旁观者’角色，故事由这两个角色之间的对话开始，就像讲故事一样，让人印象非常深刻。

但这两个‘旁观者’的对话并非是寻常的对话，而是带上了一点哲学语言似的对话，从故事起源的时间说到彩虹的含义、再谈到不同的主角视角带来的故事也不同，结果引发出来的动画镜头也是像幻灯片一样穿梭。

“回想起来……这动画感觉ig深奥的。”刚才的编辑说道：“不过把这么深奥的叙事手法放在动画上明显吃力不讨好。何惜老师是为了什么？”

于飞航转头看向其它编辑：“你们也这么想？”

“我看到了何惜老师在《永生之酒》上的用心，这部动画不可能会是烂片。”一个女编辑转着手上的圆珠笔，接着摇头道：“但它的收视率肯定会很差。”

“绝对火不了的啦——这种叙事手法太坑爹了，我看就算动画再播几集，观众也看不懂。”、“而且问题不止是手法的问题，题材也很让担心。”、“这么暴力和血腥的动画，真不敢相信是何惜老师制作出来的动画。”

如果说碎片式的、混乱的、频繁变更的动画镜头和人物角色是妨碍观众们收看《永生之酒》的一个横沟，那暴力和血腥就是会把跨过这个横沟的观众再赶出去的又一个因素。

在《永生之酒》第一集里，故事没有讲清，但恶劣的镜头却是不少。甚至于观众们看完，或许心里就只会留下那无数的暴力、血腥的场面印象。

短短的二十分钟，动画里出现了杀人、殴打、分尸、黑社会火拼，用刀把青年的手指切断。拿着枪支在大街上扫射等等不和*谐的镜头，其中不少场面里还给了特写，可以说就是这些特写构造了第一集的故事。

这太容易引起观众的反感了，有一个镜头给于飞航带来了很大的冲击，回想起来都会觉得很恶心。

那是一个浑身是血的抱着女人的男人，在被警察包围的时候。这个男人向警察们挥手。那只手已经断了一半，前臂只剩下骨头。在挥手的时候，那根突出的骨头带着的血肉纷飞，实在太写实，写实到让人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