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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的剪影-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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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喊过来吧。”
  “嗯。”叶元杰应道。
  接着,柳彦之似乎听到一阵脚步声,再紧着他感觉有人探了探他的额头,又用手掰了掰他的眼皮,“没事啊,烧都退了,就是睡得沉了些,等他自己醒过来就好了。”
  说话的人是个男人,身上还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难道是个医生?我生病了吗?柳彦之迷迷糊糊的想。
  “你去拿些棉棒过来蘸些水到他的嘴唇。”那医生说。
  “我马上去。”叶元杰回答道。
  清清凉凉的水顺着干涩的喉咙流了进去,柳彦之感觉舒服了些,喉咙没那么火辣辣地痛了,他用尽力气勉强睁开双眼,见到的是一间简陋的病房,四周是一片简陋的白色。床边还挂着白色的布帘。
  坐在病床旁边的春大娘,看到他醒来,惊喜地说:“彦之,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叶元杰快步穿过布帘,凑过脸来,脸上仿佛憔悴多了,他眼里带着紧张和关怀,低声问道:“彦之,你……好点没?”
  柳彦之看着他,想到刚才那个梦,有点心虚,含糊道:“嗯,我感觉好多了。”
  叶元杰眉头都舒展了不少,“那就好。”末了,又偷偷看了他一眼,小心道:“对不起啊 彦之,我不该带你去河边的,还害得你跌在水里生了病。”
  春大娘也生气道:“你是该好好向彦之道歉,看你把彦之害得病了好几天呢。”
  柳彦之轻声道:“大娘,不关元杰的事,是我自己好奇要去的。”
  春大娘说:“彦之,你就别护着他了,肯定是这小子先嚷着去的。唉,还是不说这些了,你先好好休息啊。大娘去买点热粥给你吃。”
  “谢谢你啊,大娘,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春大娘愣了会儿,嗔怪道:“瞧你这孩子说的,这可就生份了啊?”
  柳彦之吃了粥之后,有了点力气,这时一个病人进来了,因为这个卫生所只有一间病床,他只能出院了。
  在离开之前,春大娘说是要去供销社
  买东西,柳彦之他们便一起去了。
  这年头根本没有人敢做些小本生意,因为很容易会被人安个“投机倒把”的罪名,所以大家买东西都得去供销社买。
  原来供销社离卫生所也就几步路的距离,柳彦之还因为有多远呢。
  供销社、卫生所 和县大队部,这三个地方形成一个“品”字院落,县的大队部在最北边,卫生所和供销社则占据东西两侧,互相遥望。
  据说这供销社是县里唯一的一个供销社,卖的东西五花八门,有牙膏牙刷之类的生活用品,也有从农民手里收购的农副产品,如大白菜、酸腌菜、花生、白面之类的。
  靠墙上的大木架上摆着的是各种生活用品,
  还有一个里面摆着用白布袋装着红豆、大米、花生的木柜台,售货员站在木架与柜台之间。
  柳彦之和春大娘他们进来的时候,这里只有几个女中学生买本子,他们大概囊中羞涩,多问了几句价钱,被售货员拿白眼瞟好几眼了,她们脸皮薄,红着脸离开了。
  春大娘在挑香油。
  柳彦之则在柜台前都粗略看了一遍,感觉这里的供销社跟上海的差别很大,这里的供销社里卖的东西种类很少。
  “这瓶香油要多少钱?”春大娘问。
  “五毛钱。”
  “咋贵了一毛呢,俺正月来的时候才四毛钱。”春大娘的声音也大了些。
  “价钱又不是俺订的,买不买随你。”售货员不耐烦地说。
  柳彦之拽了拽大娘的衣角,“大娘,我身上还有钱,不够的话,我给你。”
  春大娘火气下了不少,“彦之真乖,没事,大娘有钱,用不着你的。”
  “娘,俺也有钱,不够跟俺说。”叶元杰也说的。
  春大娘高兴地看了叶元杰一眼,转头就和售货员买东西,也不问价钱了。
  柳彦之看了一下,有香油、白面、盐和四毛钱半斤的“毛烧”(据说是红薯干酿的白酒),还有一些生活用品,都被放在一个白布袋里,让叶元杰扛着拿回去。
  走的时候,柳彦之回头看了一眼供销社门口的那座“忠字台”,那是一面立在石台上的矮墙,墙上画着Mao主席像,主席双手抄前,双眼遥望远方,而背景则是中南海的雪景。
  
    
    ☆、11、电影

  
  在这个文化娱乐匮乏的时代,看电影是件让人兴奋的事,哪怕电影是重复放映的,也不能使他们的兴奋冷却下来。
  柳叶斋村里有两百多口人,加上附近李家村、张家沟子的村民们,有近1千人。
  每到县电影站下乡放映电影的时候,这附近的百姓几乎是全员出动,结伴而至,到晒场上看电影。
  柳叶斋的大队部隔壁就是个仓库,用来存放谷粒和各种农副产品,仓库前面用水泥砌了一大片地,到了收获时节,就用来晒高粱、小麦、稻米之类的农作物,故而被村民们喊作“晒场”。晒场的地方大,在这里放电影是最合适不过。
  太阳还没完全下山呢,晒场上就挤了不少人,大家都是自个儿带着小板凳过来的,脸上都带着笑意,喜气洋洋的。
  电影放映之前,电影放映队的领导总是要上前讲话,他一上去,大家就知道这是要开始放电影的了,便老老实实地坐在下面。
  电影刚开场,开场音乐才响起没多久,底下的群众便交头接耳,各种交谈的声音也开始高了起来。
  坐在角落旁边的柳彦之只能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说:“不是这样的啊。”、“音乐咋变成这样子嘞。”
  事实上村民们的争论是有原因的。
  因为县电影站下乡放的电影,只有三部。
  一部是《英雄儿女》,讲打美国鬼子的;一部是《平原游击队》,讲打日本鬼子的;还有一部是《打击侵略者》。
  可现在放的电影并非是上面那三部。
  “是《万家灯火》”坐在柳彦之旁边的青年开口道。
  刚刚说话的是知青——李向阳,他算是和柳彦之比较谈得来的朋友。因为柳彦之感觉,李向阳和他点相似,他们都是在这场运动中,少有的保持着较为清醒的自我判断的人。
  因为村民们谈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这时有电影队的工作人员出面解释了缘由。
  原来是因为柳叶斋这七个新下乡的知青都是从上海来的,电影站的领导便去了别的地方找了部讲上海的电影回来放映,一来可以慰问一下新知青,二来也可以给村民们看个新鲜。
  这部电影叫《万家灯火》,讲的是代价惨重的八年抗战终于结束,作为金融中心的大上海并未在胜利的曙光下重焕生机,前途未卜的国内□□势以及飞涨的物价让上海市民迎来新的磨难。
  供职于某贸易公司的普通职员胡智清(蓝马饰)和贤惠勤劳的妻子蓝又兰(上官云珠饰)、可爱的女儿妮妮(史恰恰饰)过着还算殷实的生活。
  但随着时局日益动荡,智清一家的生计渐渐变得局促起来,偏偏老母亲又带着弟弟春生从农村赶来上海投靠。吃穿用度愈加紧张的同时,婆媳间固有的战争也让智清愁坏了头脑。胡智清的老板钱剑如头脑机灵,擅长钻营,他昧着良心在此期间投机倒把,因嫌胡智清碍事而将这位同乡兼同学开除,使智清一家顿陷绝境。
  动荡不安的大时代背景下,千千万万中国人悲惨命运的缩影……
  “你怎么知道的?”柳彦之疑惑道,他怎么就没认出来。
  《万家灯火》柳彦之在上海的“大世界”也看过几次,可惜在“大世界”的三字招牌被拆除,改为“东方红”后,他就没去看过电影了,
  因为他最喜欢的哈哈镜、在大世界已经服务了五十年的哈哈镜,因“歪曲劳动人民形象”的罪名被移除了,他怕触景生情,就没再去了。
  “大贵叔说的,他的大儿子在电影站工作,昨天晚上回来告诉他的”李向阳解释道。
  李向阳口中的大贵叔,名叫叶大贵,是叶元杰的大伯。柳彦之只见过他的二儿子叶建国和小女儿叶惠红。
  领导一出面,刚才吵吵闹闹的人们瞬间安静下来,开始安安分分地看电影。黑压压的人群盯着眼前的闪烁着人影的大银幕。
  而没能占到位置,只能站在后面的叶元杰则在看着柳彦之和旁边的青年相谈甚欢,心里酸得不行,但他又不明白这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从彦之从卫生所回来后,似乎在有意无意地疏远自己。叶元杰心想。
  他歪过头去看他的侧面,银幕上的散发出来的光芒涂抹在柳彦之的脸上,整个轮廓都柔化了,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他秀挺的鼻梁,和长长的睫毛。
  那一刻,叶元杰的心,跳得比以往快了几分。
  “这个电影真是反映了上海市民或多或少都遇到过的生活境遇。”李向阳突然感慨道。
  “谁都有故乡。”柳彦之回道。
  这年头,上海是个移民城市,这些新上海人和自己的故乡之间总有割不断的联系,
  电影快结束了。
  〃我们要活下去,让我们靠的更紧一些吧。”这是影片主人公的最后一句话。
  在柳彦之看来,这句话就如《乱世佳人》中斯嘉丽所说的 “tomorrow is another day”一样经典。
  电影结束没多久,柳彦之又去了上次那个让他感到难以忍受的茅厕,解决问题,
  他出来的时候,发现叶大贵的儿子叶建国拉着一个男人嘀咕了一阵子,接着那个男人翻遍了全身的口袋,把所有的毛票儿都给了叶建国。
  叶建国拿了毛票儿,头也不回的走了。而那个男人一直盯着叶建国离去的身影,眼里有无奈、也有欣慰。
  突然间,那个男人回过头来,和柳彦之四目相对。
  
    
    ☆、12、番外—叶柱国

  
  叶柱国是个很实在的人,用文雅的话来说就是“很儒雅”。这是柳叶斋的村民们所公认的。
  据说生产队在进行搓玉米共同劳动的时候,那年头粮食少,生产队长要是不在,大伙儿都会偷偷往口袋里塞玉米粒,只有他不会偷拿,大家都说他不会捡便宜。
  再比如,大伙们在公共食堂吃“大锅饭”的时候,要是有人没有位置坐了,那人就会蹲在一旁吃,丝毫不会考虑自己的形象问题,周围的人也不会觉着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可要是换作叶柱国,他就绝对不会这么做,因为他觉得这动作很不雅。
  叶柱国就是这么个处事斯文而又实在的男人。
  然而,就是众人口里做事“实在”的人,却做了件最不实在的事。
  导致他的亲生弟弟恨了他。
  叶柱国和叶建国这两兄弟之间芥蒂,得从10年前开始讲起。
  10年前,高中毕业的叶柱国回信给柳世青,婉拒了他继续资助自己复读的建议。
  毕了业的叶柱国当了生产队的工分记账员,小他两岁的叶建国早在小学毕业后,就执意回了家,随大伙儿出工挣工分去了。最小的妹妹则还在嗷嗷待哺。
  那年的秋分,在公社当干部的叶大贵匆匆忙忙地赶回了家。他把两个儿子叫到了堂屋。
  原来是县里电影站给公社分配了4个招工指标。当时的招工指标可是千金难求的,因为它可以使一个农民变成一名端铁饭碗的国家工人,这身份的跨越可以说是质的改变了。
  要知道在1959年,柳叶斋村民们每年年中分配时,整个生产队近两百人,可以分配的现金总数不超过3000块钱,平均每人15块钱左右,这十五块钱得从6月初支撑到年底。
  然后在距离过年的时候,有一次年底分配,分配的金钱也是不超过20块。
  这一年到头,也不过是只有两次分配。
  生产队里最能干的单身男劳动力,一年到头也拿不到100块钱,更别说拖家带口的家庭了。
  可想而知,当上拿国家工资的工人是多么令人向往的一件事,光每个月的工资就有十多块,连工作都比下田出工要轻松。
  由于叶大贵工龄长,工作表现又突出,按政策,他得到了其中一个招工指标。
  当时,叶柱国和叶建国都想要这个指标,可是因为叶柱国是村里的记账员,大小也是个干部,叶大贵和媳妇荷花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让二儿子去。
  叶建国当然高兴得不行,可就轮到叶柱国心里不高兴了。
  叶柱国很不甘心,明明自己是名高中生,文化程度比弟弟高那么多,去电影站这样的文化场所工作不是更应该让自己去吗?
  于是,叶柱国偷偷地把那张盖了红章的表格给偷了出来。
  等东窗事发的时候,事情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叶大贵当时就狠狠地抽了叶柱国一顿,被抢了名额的叶建国更是在怒不可遏,恨得牙痒痒的。可他再怎么恨也无济于事了。
  表格已经填了叶柱国的资料,白纸黑字红印,无法更改,如果涂改,那便意味着招工指标的放弃。
  或许叶柱国偷表只是出于一时的不甘和冲动,那么当他填了表,明白了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后,留给他的只会是无尽的懊悔和一辈子的愧疚。
  一个月后,叶柱国如期去了县城当了工人,而叶建国则留在家里,闷闷不乐,借酒浇愁。
  从那之后,叶建国整个人都变得阴阴沉沉的,看谁都一副欠了他的嘴脸,他也不再出工干活,整天不是窝在家里睡觉,就是在村里游手好闲。
  对叶柱国这个大哥,他更是理都不理的。
  叶柱国回了家,就当他是空气,不给人家一个正眼。
  除非缺钱了,就去叶柱国的单位找他要钱。
  手足之情居然苍白到这种地步。
  对于叶建国的这些变化,叶大贵他们夫妻俩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谁也说不了他走回正道。
  而叶柱国更是心痛,他抢了弟弟一张表,毁了弟弟的一生,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这是他的原罪,是他这一辈子都得背负的罪债。
  
    
    ☆、13、春梦

  
  “难道你不会感到委屈吗?”在听完了他长长的叙述后,柳彦之问他。
  “虽然你当初做错了,可你这些年来一直对他予取予求的,可却他依旧没有原谅你。”
  “委屈?我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去委屈?这件事,原本就是我先做错了,是我先对不起他的。”叶柱国苦涩地说。
  这是他的原罪。
  “你不能这么钻牛角尖,这个事情本来就有许多不确定性,即便当初那张指标落在你弟弟手上,可是你能肯定他就一定能干得好这件工作吗?又或者他能干得长远吗?”柳彦之顿了顿,“你实在是不必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身上。”
  叶柱国摇摇头,叹了口气,“你不会懂的。”
  他叶柱国,在十六岁的时候,偷了的那张招工表不仅仅只是剥夺了弟弟成为国家工人的机会,它还意味着自己亲手斩断了这份纯粹的手足之情。
  这些年来,叶柱国无时无刻都在为自己当初的行为后悔。
  他想,要是换了现在,他肯定不会为了区区一张招工表就葬送了他和弟弟之间的亲情,
  也就不会让自己背负这么沉重的愧疚感。
  可是他当时不懂,他当时太年轻了,一个招工指标就勾出了他的自私,以至于他犯了一个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错误。
  于是他的灵魂永远都背负着这场错误所造成的原罪,日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唯有用对弟弟予取予求的极端的方式,才能稍微降低他心中的负罪感。
  否则,他不知道该如何救赎自己。
  他顿了顿,说:“彦之,你是柳伯伯的孩子,我希望你不要步我的后尘,有些事情,要想清楚自己能不能承担后果才能去做。”
  “你……”柳彦之还没说出来,就被打断了。
  “彦之,你在和谁说话?”远处传来叶元杰的声音。
  柳彦之和叶柱国不约而同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是叶元杰在向他们小跑过来。
  叶柱国问刚跑过来的叶元杰:“这么晚了,你咋还没回去呢?”
  “我找彦之呢,柱国哥,你咋待在这里呢,我刚刚看见电影队的人在四处找你勒。”叶元杰说。
  “不会吧?那我先回去了。”叶柱国对他们俩说:“你们也快回去吧。”
  叶柱国离开后,叶元杰挠了挠头,对柳彦之傻笑,问:“彦之,你刚刚在和柱国哥聊些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关于电影的事。”柳彦之淡淡地回答,让人听不出喜怒。
  叶元杰听了后,那股憨劲儿似乎消失了,情绪明显有点低落,他小心翼翼地问:“彦之,你这几天对我一直怪怪的,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害你掉水里去?”
  没想到叶元杰一直大大咧咧的,内心居然这么敏感,柳彦之有些惊讶,可惜自己不着痕迹地疏远他,并非因为那件事,而是因为自己内心深处那个不为人知的隐秘渴望……
  想到这个,柳彦之的脸色难看起来,他否认,“你想多了,我根本没怪你。”
  叶元杰见他脸色难看,就以为自己说对了,急急忙忙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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