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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导看到了夏默谼额角的痘痘，匆忙说：“让化妆师来！”
　　“谢谢你，然而我并不太需要！”夏默谼找了个镜子，想用刘海把痘痘遮住。
　　结果，痘痘的位置太靠外了，把刘海弄斜又有些痞气。
　　“您去忙吧！”
　　编导看到秋晨的气场，不觉有一种安然感。他和一群助理离开了，门外已经围着一群花痴，有工作人员也有某些三流明星。
　　秋晨的脸色有些黯淡，将门直接关上了。
　　薛敏然打开了公文包：“我带粉底了，我帮你遮上！”
　　“不用了！”秋晨的语气有些严肃，薛敏然不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秋晨徐步上前，一点点地逼近了夏默谼。
　　夏默谼的心不觉开始了剧烈的跳动，恍若他与自己的距离越近，他的心跳越快。
　　夏默谼坐在椅子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木讷。
　　秋晨驻足在他的身旁，伸出了那双手。他的手有了些许沧桑，但是却依然光滑。
　　他将两只食指掐在夏默谼的痘痘上，一用力，溅出了淡黄色的液体。而后，从那里面流出了脓血。
　　一股疼痛在夏默谼的额头蔓延开来，但是他从未吭声。
　　青春期的夏默谼基本上不长痘，所以秋晨也没有为他做过这样的事情。
　　看着血液徐徐地从那额头渗出，秋晨并没有停手，又用力了些许。不觉，夏默谼蹙起来两道剑眉。
　　薛敏然看得有些木讷，匆忙从桌上拿起卫生纸，递给了秋晨。
　　秋晨冷冷接过，手指上染着夏默谼的血，但是他并有擦拭，只是小心翼翼地给夏默谼擦拭着额头的脓液与血液。
　　夏默谼想推开他，自己擦拭，但是秋晨的手很用力，像是一座岿然不动的山伫立在自己面前。
　　秋晨没有言语，只能睥睨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变得有些霸道，但是却依然爱他。
　　没多久，夏默谼额头的痘痘果然不那么明显了。
　　薛敏然还想用粉底掩盖一下，但是秋晨却十分严厉地说：“容易感染。”
　　薛敏然似乎了解了，用自己背包里的消毒纸巾为夏默谼擦拭着额头的痘印。
　　夏默谼并没有回绝，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手机。
　　当薛敏然帮他擦拭完，夏默谼还不忘说一句——谢谢！
　　薛敏然看着他的礼貌笑靥，心中不觉又泛起了涟漪。
　　她并没有顾盼刚刚秋晨严厉的语气，只是沉浸在夏默谼的迷之微笑里。
　　然而，这笑容很纯粹，只是一种感激与礼貌而已。
　　只有当他面无表情、神色睥睨的时候，才是他最不真实的样子。


　　第66章　Chapter　6　　纯粹的声音

　　夏默谼身着一件太白色方领衬衣和一条乌黑色长裤，脚下踩着的是一双黑色Nike全掌气垫运动鞋。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的饰品，精致的五官和帅气的头发与这身衣服，又把他整个人的气质又提高了几个层次。
　　灯光很柔，却让他的眼眸更加晶亮。漆黑的密睫不时扇动几下，在空中划出转瞬即逝的弧线。
　　他浅浅笑着，正襟危坐在那沙发上。
　　没有翘腿，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虽然很拘谨，但是这就是他。
　　在秋晨眼里，这却是他最虚假的一面。
　　那些荤段子，那些污言秽语，那些无理取闹……
　　另一面的夏默谼，只有秋晨深谙；夏默谼的任性，只有秋晨能包容。
　　秋晨曾经理解：他的礼貌是对外人，他的张扬是对内人。
　　化妆师为主持人整理了一下头发，又补了个妆。
　　主持人已经年过五旬，但是没有苍老的痕迹。或许是化妆师的技艺高超，又或是化妆品质量优良，又或是她个人有着保养秘方。这些，是女生好奇的，但是夏默谼却毫无兴趣。
　　看着坐在对面的长者，他只是露出礼貌的笑容。
　　主持人在一段独白过后，开始了寒暄。
　　“你第一次上节目会不会紧张？”她的笑容很和蔼，俨然像是一位长者对后辈的问候。
　　“敞开心扉也就不必紧张了。”
　　夏默谼比她想象的要多话。之前她还担心这个沉默寡言的人会惜字如金。
　　“就像你说的，今天就是聊聊天。你就当我是你的Fans，想多了解你一些！”
　　夏默谼微微点头，访谈正式开始了。
　　“算过自己出道几年了吗？”
　　“从登上舞台开始，大概有两年了吧！”
　　“这两年里你都做了些什么呢，介意和我们分享一下吗？”
　　“卫冕冠军之后，我好像没有忙碌演艺事业，好像把大多数的时间都留给了自我放松和参加公益活动。”
　　“据说你参加的公益活动比你参加的商业演出还多！”
　　“是吗？”夏默谼露出了憨憨的笑容，“看来我的‘不务正业’有点儿过了！”
　　“我觉得艺人能够把精力更多地投在公益事业上，可以借用艺人的影响力来传播正能量。你和别的明星不同，很有艺德也很有爱心。”
　　“谢谢！”夏默谼羞赧地笑了。
　　“这两年你也拿了不少的奖，有‘最佳新人’和‘最佳演唱人’这些。有人说，得了后者基本上就可以称作‘前辈’了，但是你为什么还要称自己是新人呢？”
　　“这两年来得了不少奖项，我也把那些奖杯放在了我的书柜里，偶尔会看看，找点儿成就感。但是不管得了多少奖，我刚刚进入这个圈子两年，还说不上是前辈，只能说是个新人，毕竟有太多的艺术家是我的榜样，不敢与他们平起平坐。”
　　“你有点儿谦虚了，”主持人浅笑道，“你觉得你是进了‘娱乐圈’还是‘音乐圈’？”
　　“我觉得我好像是‘脚踏两条船’。”
　　不觉，台下的观众笑场了。
　　“其实我是更偏爱音乐的，希望大家更关注我的作品而不是我的生活或是隐私。当然了，我也没什么隐私。之前有媒体朋友说跟了我三个月，结果是颗粒无收，遭到了他们领导的严词批评，听了以后我是哭笑不得。”
　　“你的生活很纯粹吗？”
　　“我很喜欢‘纯粹’这个词，”夏默谼笑了，“我非常喜欢张韶涵前辈在她的演唱会上说的那句——‘你们纯粹地听，我纯粹地唱！’”
　　“早就听闻你很欣赏张韶涵，可以谈谈原因吗？”
　　“大概还是初三的时候吧，有一次考试很不理想，结果听了《隐形的翅膀》和《有形的翅膀》，顿时觉得压抑的心情被纾解了。那时候开始我把她当作了偶像。我也知道她经历了很多，但是她却又回到了大家的面前，一步步地走到了今天的地位。”
　　“你有没有什么无法跨越的困境呢？”
　　夏默谼踯躅须臾：“高中的时候我是合唱团的，那时候我唱歌是队里跑调最严重的。”
　　夏默谼这句话一出，连同主持人和观众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如果是别人我肯定信，如果是你的话我绝对不信！”
　　夏默谼无奈地笑了，但是这就是实情。
　　“后来我也忘了是怎样克服的，就是一遍遍地练习，跟着钢琴寻找音准。后来比赛的时候，我被老师挑出来了，为我在合唱里插入了一段独唱。”
　　顿时，台下响起了掌声。
　　“有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现在的，但是只要前行着，就会在不知不觉地进步了。”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本历史书，撰写出来都是一部传记，你的故事会比其他人的更加精彩！”
　　听到主持人的夸赞，夏默谼又露出了羞赧的浅笑。
　　“有人说你的高音空灵澄澈、响遏行云，但是低音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可能我习惯了用头腔和鼻腔共鸣吧，这些都是唱高音需要的。至于胸腔共鸣我很少用，没有经过练习可能声音并不好，这是我的短板，我会尽快补上的！”
　　“只要你一开口，只要认识你的人都能知道是你，就跟你的偶像张韶涵一样。”
　　“可能我的音色也比较特殊吧。”
　　“有没有说你是个‘偶像实力派歌手’？”
　　“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一般我都把自己定位在‘歌手’，还真没有界定过。但是Fans似乎更喜欢把我定位在‘实力派’上，毕竟在这个圈子里只有有实力的人才能红得最久吧！”
　　“这是你第一次提到你的Fans，听说你对他们很好？”
　　“我比较珍惜爱我的人，不管他们是谁，我都会一视同仁。”
　　“记得之前我看过新闻，说你每次见到粉丝都会恭敬有礼。有一次你凌晨出了机场，结果就被粉丝围住了，挨个找你要签名要跟你合影！”
　　夏默谼想起这件事就有些哭笑不得。
　　“记得快早晨了我才回到家，后来都快被机场的保安驱逐了，说我把机场弄成了签唱会。不过，他们大晚上接机就为了见我一面，而我又很少抛头露面，总不可能让人家看了一眼真人就走吧！”
　　“后来好像你也不止一次地提及到他们？”
　　“之前也说了，我很珍惜爱我的人。只要他们的要求不过分，我会尽量满足他们的需求，让他们觉得他们追的偶像是个名副其实的偶像，而不是只会唱歌耍帅的明星而已。”
　　“这就是你人气居高不下的原因了！那你后来有没有觉得你的人气愈来愈高呢？”
　　“我的作品不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会越来越喜欢我。虽然有点自喜和自负，但是我依然有点好奇。”
　　“你的艺德得到了大家的普遍认同，要不是这样肯定不会有那么路人变成了你的粉丝。”
　　“或许吧。我也希望大家可以多从我这里学到一些东西，不管是唱歌也好还是做事也好。我只想成为他们的楷模和偶像，不是仅仅成为他们眼里的明星！”
　　蓦然，台下响起了络绎不绝的掌声。
　　“你知道大家在微博里给你的评价吗？”
　　夏默谼不觉有些好奇，因为他鲜少上微博。
　　主持人指着他身后的大荧幕，上面印着四个大字：德艺双馨。
　　台下又响起了赞同的掌声。
　　“这四个字总感觉承担不起，毕竟我还有许多的不足，例如你刚刚说的‘低音’问题。”
　　“那可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说的！”
　　夏默谼又笑了：“对了，还真是我说的！”
　　夏默谼自己都有些按捺不住，笑得露出了皓齿。
　　“我觉得这四个字你很承受得起。和你接触过的女艺人无不对你赞誉有加，无论是你的前辈还是你的平辈。他们说你彬彬有礼、恭恭敬敬，对任何人的礼仪完全不亚于西方的绅士。”
　　“觉得异性之间还是需要这些礼貌，毕竟不像男生之间可以无拘无束。”
　　“有没有让你心动过的女孩子呢？”
　　听到这句话，夏默谼沉默了，嘴角的笑意恍若僵持住了。
　　在休息室里看着电视画面的秋晨的眸子里也笼罩了一层薄雾。
　　“有过！”夏默谼的语气很坚定。
　　“能不能说说她是什么类型的呢？”
　　夏默谼浅浅笑着：“您猜猜吧，您觉得我这样的男生会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呢？”
　　主持人笑了，踌躇了须臾：“大概是那种温婉贤淑、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有些林黛玉的敏感和才气，应该是大家眼中的乖乖女吧。”
　　听到这个答案，夏默谼露出了笑意。
　　“听您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
　　秋晨偏偏和她说的“女生”处于两极，连性别都错了。
　　“未来有没有什么计划呢？”
　　“演艺方面呢还没有规划，但是我有了一些我自己的想法，比如会再唱一些电影和电视剧的主题曲或是推广曲，上一些节目，可能后期会发专辑。”
　　“你出道两年来好像一直在为电影和电视唱主题曲和片尾曲，好像没有发行过正式的专辑，就连节目也是第一次上！”
　　“觉得应该做一些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了。最近粉丝写信说她们想收藏点儿我的东西，我觉得最好的东西还是我的声音吧。所以，为了她们我决定做一张专辑。我也希望这张专辑里更多的是纪念意义，而不是商业价值。至于公益事业呢我也会继续，不会因此就荒废的。”
　　“听说你每年的收入不菲，但是生活却很拮据？”
　　“金钱这种东西够用就好，我也不喜欢开车，所以我现在连驾照都没有。”
　　听到这个，台下一片哗然。
　　“怎么不去考驾照呢？”
　　“觉得公共交通方便一些，之前也参加过类似的活动，觉得应该要以身作则。”
　　“你的收入都存起来吗，还是……”
　　“大部分的都捐出去了，有一些存在了我的户头里。我也不太爱去高档的饭店，只是习惯了吃火锅、喝奶茶的生活。就是相比于前些年，逛街的时候需要伪装一下了。”
　　“怕引起骚动吧！”
　　夏默谼苦笑着，没有回答。
　　当访问结束，编导送上了他最爱的奶茶，让夏默谼十分惊喜。夏默谼举着那杯奶茶，与主持人和编导合了一张影，并发布在了微博上。
　　当夏默谼结束录影，还是不忘和每个人说“幸苦”。哪怕只是场务，他也会欠身感激。
　　他并没有出钱买什么便当或是加餐犒劳他们，只是觉得一声感激胜过一切的物质。
　　当他回到休息室，发现薛敏然竟然睡着了，只有秋晨神色凝重地在镜子前抽着烟。


　　第67章　Chapter　7　　等着你启口

　　烟雾氤氲了整个休息室，也同样渗入了在沙发上熟睡的女孩的鼻腔。
　　只是，她并没有醒来，像是恬静的娃娃憩息在夜晚的灯火下。
　　秋晨已经把电视关了，夏默谼望着他沉默不语的样子，不知该主动开口打破这沉默，还是被动地等待他先启口。
　　明明，他想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他也想告诉他：没有他的这些年好像是度日如年。
　　在刚刚的节目里，秋晨也没有找到他想要的答案。为什么他高中毕业后没有上大学，明明他的成绩很优异的。
　　只是，他没有开口，可能是没有那份面对的勇气。
　　夏默谼拿着包，独自走了。
　　当晚，秋晨彻夜难眠。除了好奇，还有夏默谼未变的灵魂。十年了，他没有改变。
　　蓦然，他徐徐起身，拨了个电话。没有多久，就收到了一封E…mail。里面是一份十年前的高考成绩单。
　　高考后，秋晨就出国了，并没有在意自己的成绩。现在，他竟然想去解开这不想触及的过去。
　　他先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旁边的分数很显眼——483。旁边还有各科的分数。但是，他无心去理睬。
　　终于，在最后，他找到了夏默谼的名字，和旁边的分数。
　　482！
　　他不相信成绩比自己优异许多的夏默谼竟然会比自己低一分。他挪动着鼠标，看到了令他咋舌的分数——文综、语文和数学依然是平常的水准，并没有发挥失常或是超常。但是，他的英语却很低，都没有及格。
　　如果是自己，秋晨不以为然，但是如果是夏默谼，他却难以置信。
　　是答题卡涂错了？可能是这样。真正的原因只有夏默谼知晓。
　　在考最后一门“英语”的时候，他是考场里第一个写完卷子的人，但是当他填涂答题卡的时候他却踯躅了许久。
　　当他走出考场的时候，他的唇瓣弯出了淡淡的笑容。那笑容里有自豪，也有感伤。
　　他没有忘掉，自己在填涂答题卡的时候，故意规避了一篇完形填空和两篇阅读的答案。
　　明明他对自己的答案多么自信，但是他故意填上了错误的答案。
　　那份自信的笑容变成了欣慰的笑意。他知道：只有这样做他才能和他同校，即使那个时候他已经暗自做了离开他的决定。
　　他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自己要这样做，明明知晓这个人会离自己而去。可能，那时候的他还不坚定吧，因为他还有着和他面对这个世界的勇气。
　　当秋晨想起那天他脸上的笑容，还有无助与欣慰的样子，秋晨恍若顿悟了一切。
　　不到半个小时，一辆跑车停在了夏默谼居住的酒店前。
　　秋晨在前台找到了夏默谼的房间，径直上去了。
　　秋晨不知道为何自己这么得冲动，但是他已经失去理智了。
　　深夜，他敲击着夏默谼的房门。许久，里面都没有声音。或许夏默谼睡了，但是他知道，夏默谼一直躲在门后。
　　终于，夏默谼始终无法冷漠，徐徐打开了门。
　　秋晨的脸上带着愠气，眸子里笼罩着可怖的云翳。
　　“高考是怎么回事？”
　　夏默谼的眸子低垂了些许，虽然他知道秋晨终究会知晓，但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得来质问自己。
　　“旧事何必重提，更何况现在都没有意义。分开了就是分开了，我不想去想，你也最好别问。”说着，夏默谼关上了门。
　　秋晨伫立在门口，愠怒的火焰渐渐平息了。
　　他为自己赔上了前程，但是他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事情？
　　或许，他是有原因的。
　　但是，他想听他亲口解释。
　　他或许不知道，当夏默谼关上门，他已经倚在门后不觉潸然泪下。
　　他想告诉他自己是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