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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杭闻言拿起了身边的手机，界面停在了拨通号码这一页。
　　林蔚以为他即将迈出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步。
　　谁料齐杭摇摇头：“不行不行，我一对他脾气就坏了。”
　　齐小爷的第一次试探，就夭折在了摇篮之中。
　　“慢慢来吧。”林蔚明白循序渐进的重要性，虽然在表面上没有任何进展，但相信有了自己的耳濡目染，假以时日，齐杭一定能想明白。
　　林蔚从齐杭家走出去，一重又一重的黑影才又重新包裹了齐杭的家，厚重而又稠密。
　　这时，富二代的小群里突然冒出了一句关于去南极办签证的话，林蔚一拍脑袋。
　　对啊，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正好把齐杭带上，让他在领略瑰丽的风光中忘却一切烦恼，重新拾起对爱情的信心。
　　也别让迟焱继续等待了！
　　想到了这一点，林蔚又敲开了齐杭的门。
　　刹那间黑影退散，零星的还来不及逃，正巧被林蔚逮了个正着。
　　如同软体动物一般，黑影直接化在地上，转而变为黑气退散。
　　他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不礼仪的了，赶忙跑上前去追寻黑气的踪迹，却压根就无迹可寻。
　　下人们显然被吓了一跳，平素最为稳重的小林少爷怎么会突然跑起来？还窜进了厨房里？
　　林蔚摸着脑袋，自己先笑了：“有点饿了。”
　　他总不能说家里有脏东西吧？就算说出去了又有谁相信？除了宿舍那四个人，其他也没谁知道他家里是从事风水这一行。
　　在旁人错愕的眼神中，林蔚上了楼梯，进了齐杭的房间。
　　齐杭又恢复了生无可恋的表情，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窗外，周身没有一点黑气。
　　“蔚儿，你又回来干什么？”
　　林蔚扬了扬手中的手机，笑了：“群里说要组织去南极，你跟我一块去吧。”
　　其实林蔚心中想的是，如果可以的话，现在就跟着自己一块走吧，他们家已经不安全了，好歹在自己身边能多少照顾着些。
　　但是碍于没有床位，这件事也只能作罢，他偷偷揣了张符到齐杭的柜子里，多余的话也没有说。
　　齐杭听闻出去旅游的事，淡淡地点了点头，表示他答应了。
　　林蔚当即跟王一鸣回复：“一鸣同学，人数又增加啦，除了我们宿舍之外，我还要再带一个人！”
　　王一鸣很快给出回复，爽快的一个字“好”。
　　迅捷而简短的一个字背后，王一鸣暗暗念着：可别再多带人了。
　　林蔚再度坐上出租车，给名为“林毅光”的号码打了通电话。
　　本来已经抱着不能接通的心态了，谁料电话那头堵了两声，居然真的接了。
　　“喂？”
　　“是我。”
　　林毅光回复：“你哪位？”
　　林蔚：“……”
　　还没等回答，对面又道：“臭小子，叫声叔能怎么样？”
　　林蔚没空跟他闲话家常，直截了当地把齐杭这里的情况说了一遍，按理来说齐杭家大业大，生意一直红红火火，也没有什么问题，怎么家里会出现不好的黑气呢。
　　谁都知道黄光最好，一喻龙气，红光次之，黑色乃衰败之相，齐杭的事，也很可能跟突然出现的黑气有关。
　　林毅光坐地起卦，看了一阵卦象，道：“他们家没有邪祟。”
　　难不成是自己看错了？
　　林蔚眨了眨眼，感觉眼前好像确实有点黑……


第52章　一起拍作业
　　林蔚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打包餐盒，脸有点热。
　　林毅光说没有，那肯定就是没有，毕竟是风水界有名的前辈，他卜卦就没有不灵的道理。更不可能看错的……
　　如果说刚才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眼花了才冲进了人家的厨房，那他也不能原谅自己。
　　齐杭家的阿姨们会把自己当成什么人呀……
　　林蔚一脸懊丧地叹了口气，司机师傅立即警惕地盯了他一眼。
　　“这个地方修路。”
　　可以说是很会看脸色了，林蔚无奈地笑了下，继续听着林毅光的电话。
　　“前些天有几个小孩去你那吧？”
　　林毅光说起这个，电话里的声音都愉悦了几分：“来来来，团团圆圆给林蔚打声招呼。”
　　团团圆圆……林毅光总喜欢给人家瞎取名字。
　　脆生生的童音在林蔚的耳边响起：“哥哥好！”
　　通过声音，林蔚都能想象到那两个孩子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渐浓，刚想嘱咐几句。
　　电话里的话语权又被林毅光夺走：“团团圆圆可乖了，想想你小时候整个一混球，我当时就一边给人算卦一边……”
　　林蔚好心情不复，微笑：“一边给我洗尿布是不是？”
　　“你知道就好！”
　　他叔叔的秉性他一向了解，林蔚如果不及时打断的话他叔叔可能还要说个不停。
　　于是，他问了关系到鬼权的一个问题：“你让小朋友付出什么代价了？”
　　在林毅光这，没有不劳而获的道理，所有想要走上轮回路的灵魂，都必须用自己的双手创造未来。
　　“也就端端茶送送水，你知道的，我一向厚道。”
　　厚道？如果他厚道的话，天下就没人不厚道了。
　　林蔚想起来从小就在林毅光家打扫卫生的那只中年阿姨鬼，上次去见面的时候人还没走呢。
　　林毅光家压根不需要请保姆，因为所有的活都有人干，不，都有鬼干。
　　即便毫无鬼权可言，还有不少冤魂挤破头往里去，林毅光毕竟是业内的能人，比外面的江湖骗子靠谱多了。
　　他们又不想被收归公家，一点一点地清算旧账，宁愿来当牛做马，忙活个几十年又轮回了，多好。
　　出租车走上正轨，林蔚该问的已经问完，也就没有继续通话的必要了，刚准备挂电话，林毅光就道：“小没良心的，有事就找我，没事就挂我电话？你就不知道问问我身体怎么样了？”
　　“你身体怎么样了？”
　　林毅光气的不行：“再见。”
　　林蔚笑着挂断电话，司机也跟着乐。刚开始还有点疑惑，再一看码表，就全明白了。
　　在短暂的电话时间，司机师傅不屈不挠，愣是绕了几条街。
　　看着手机上跳出的“行程超过实际路线，是否存在绕路现象”，林蔚叹了口气，工作不易，点了个“是”。
　　几十元付掉，林蔚往宿舍的方向走。
　　慢悠悠爬上五楼，看清门口站着的人后，他当机立断地往下跑，奈何已经来不及了！
　　骆昭一个健步上前把人拽住。
　　两人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兀在楼梯间。
　　林蔚不禁感叹骆昭的臂力，即便是身扛着相机和三脚架，还能如此的身轻如燕，平时的夜跑看来不是白跑的。
　　“下节课交作业不知道？”
　　林蔚干笑了两声：“现在知道了……”
　　事实上他还真的忘了。
　　骆昭松手，皱眉：“我不想我的成绩上出现b的评级，现在就去准备。”
　　林蔚点头如捣蒜，赶忙回到了宿舍内。
　　阳光照入屋内，同在一片天空下，屋内鼾声不断，屋外站着黑脸大佬。
　　林蔚把相机拿出来，伸手薅了一下猫头，走出了门。
　　骆昭看着林蔚就背后背了个包，表情略微有些不悦。
　　“你当我们出门多久？不知道带个帽子带个水杯？”
　　闻言，林蔚道：“我不怕晒，也不用喝水……”
　　骆昭：“去拿。”
　　此话一出，林蔚又走进屋，接了一杯水，带上遮阳帽。
　　看着还在睡梦中的舍友，林蔚觉得心里的嫉妒之火在熊熊燃烧，为什么他当初要跟骆昭一组？
　　骆昭走路速度不慢，林蔚背着相机，走在身后就有点吃力了，他几次小跑上前：“骆昭同学……”
　　骆昭斜了一眼：“什么事？”
　　“我们这次拍摄的作业是人物专题吧？”林蔚舔了下嘴唇，“你有想好采访谁么？”
　　编导班的作业大多都是采访和拍摄，骆昭一个愣头青，想来也不懂其中的思路，在专业范围内，林蔚得给予新同学一点帮助。
　　无论这个同学之前跟自己有过什么过节，或者是什么不为人知的露水姻缘。
　　骆昭实实在在，不懂就说不懂：“我没想好。”
　　他就知道……
　　那你没想好还走那么快干嘛！
　　林蔚心中暗暗叫苦，却咧了一个笑容：“没关系的骆昭同学，我已经有想法了。”
　　之前上课的时候，有个同学提出了拍摄空巢老人的想法，得到了教授的赞赏，并且呼吁大家多多关爱这类群体。
　　林蔚想了下，他倒是真认识一位……
　　“嗯……骆昭同学，我想拍摄空巢老奶奶，可能要去乡下几天。”林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这件事交给我吧，你放心，我的拍摄作业都是a＋。”
　　表明了不会拖骆昭后腿以后，林蔚就在想着自己的拍摄思路，骆昭却道：“既然是我们两个人的作业，我和你一块去乡下。”
　　林蔚：“不用……”
　　一道眼神袭来，林蔚把剩下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
　　这个人果然不是杜皎，对自己太凶了。
　　两个人一点点也不一样。
　　林蔚还没发现，他又把骆昭跟梦里的杜皎做了比较……
　　乡下没有直通的火车，林蔚轻车熟路地坐上了一辆准时来接人的黑车，挑了个靠窗的座就坐下了。
　　骆昭有些一言难尽，车上磨牙打呼的什么都有，还有人拎着一大袋面粉，蹭了自己的黑裤子一腿的白灰。
　　“小伙子对不起啊，我给你擦擦。”
　　老伯说着就准备拿下脖上的汗巾帮骆昭擦灰，林蔚赶忙阻拦：“伯伯不用了，你快上去吧，后面都是人在等着呢。”
　　老伯道了声谢，匆忙拖着水泥离开。
　　林蔚撕开一张湿巾，极其自然地弯下腰，轻轻擦着白灰。
　　他的脸就差分毫能触碰到骆昭的腿……


第53章　小宝男友
　　鬼使神差般，骆昭动都没有动一下。
　　纸巾擦去白灰，留下一片湿印，林蔚皱了皱眉，现在是看不出来，等干透了恐怕又是白渍。
　　骆昭低下头，看着林蔚的脸庞，细小的绒毛都能看的清。如此近距离，就好像林蔚躺在他腿上一样…
　　不知是不是福至心灵，司机师傅突然一个急刹。
　　林蔚的脸当真准确无误地贴在了骆昭的腿上。
　　头还挺重，骆昭想。
　　林蔚下意识抬眼看了眼骆昭，原以为后者会面色阴郁，谁料他不是阴郁，反而是整张脸都红透了。
　　难不成是害羞？
　　不可能！
　　脑子里闪过这个想法，林蔚当即否定了，听迟焱说骆昭挺反感同性恋的。
　　那这绝对是气的！
　　可能接着就又要把自己当成活靶子了，他究竟招惹谁了？
　　林蔚赶忙起身欲爬起，谁料司机刚平稳了一会，整个车身又开始颠簸。
　　他的头恰好撞上前面椅背上的塑料部分，霎时眼泪都被疼出来了。
　　就在此时，头上突然多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头，还问：“疼？”
　　如果这个人是旁人还好，林蔚不会怎么警惕，坏就坏在骆昭有过曾经有过把他揍的鼻青脸肿的成就。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林蔚咬着牙靠回了自己的椅背上：“不疼，不疼。”
　　可是眼泪还在往外冒呢，凉气还在往肚子里吸呢。
　　他又瞥了眼椅背，只见原来刚才碰到头的地方原来有个与椅背几乎融为一体的暗钉，想来也是给乘客挂东西用的。
　　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它而死。
　　乡下的小路颠簸个不停，听到司机师傅说了句“早着呢”，林蔚也就晃着晃着睡着了。
　　骆昭似乎也受到身边人的感染，也靠在椅背上休息。
　　司机师傅开着窗大声打电话和朋友拉家常，保持清醒。乘客们因要回家而欢欣雀跃。
　　吵吵闹闹，却又让人生不出反感。鼾声和说话声组成了交响乐，司机师傅不时冒出的脏话也丝毫不违和。
　　在几声惊呼后，林蔚猝然睁眼，只见叔叔阿姨们已经拿着行李在往下走了……目的地到了。
　　这时，林蔚又发现眼前的世界有些歪斜，他居然又不自觉地靠在了骆昭肩膀上！
　　他赶忙直起身，装作一切从来都没发生过，轻轻咳了两声，才推了推闭着眸的骆昭。
　　“到了。”
　　啧…骆昭的睫毛真长，是不是从小被家里人剪过，八厘米得有吧？要不然十厘米？
　　他真想拿尺子量一量，从上面拔一根下来量。
　　骆昭睁眼，林蔚又吓的一哆嗦。
　　果然骆昭还是在睡梦中的时候最无害…
　　二人下了车，林蔚就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走，雪白的鞋底沾上了许多泥。
　　“再走大概十分钟就到了，路不太好走，”林蔚转头，“要不然我先过去，然后找车来接你？”
　　他的脚底软绵绵的，感觉像陷入了黑色的面团，只不过附加了弹起的属性。
　　骆昭扛着相机，一脚踏进了泥里，溅起的泥汁好巧不巧，就落在了林蔚的裤子上。
　　一切都无法补救，林蔚的裤子回去是必洗无疑，骆昭道：“不用，能走。”
　　林蔚抑制住心里想杀人的念头，他拧着手中的包带，看着前方的路。
　　路两旁都种着名贵的花，想来村子的经济重心已经不放在农业上了。
　　村子发展的极为迅猛，村内小楼也已经盖起来了，林蔚走到楼房扎堆的地方，径直朝着圈子的中央走去。
　　那是一栋让人不得不注意的小洋房，楼高两层，没像别的房子一样刷油漆，反而就保留了砖头本来的青色。
　　林蔚上前敲了敲门，木门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一会屋里就有人出来开门，一个穿着旗袍的老太太上前打开了门。
　　“小宝，你怎么来了！”老太太激动极了。
　　林蔚嘿嘿一笑，道：“奶奶，进去说话。”
　　骆昭在这个时候也抵达了门口，喊了声：“奶奶您好。”
　　老太太看到骆昭后的眼睛简直发光，她一把推开林蔚：“你好你好！”
　　林蔚：“……”也不用这么区别对待吧？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
　　老太太抢话：“你男朋友是吧，明白，快进屋吧小伙子。”
　　林蔚脸色吓的苍白，连忙摆手：“不不不，不是我男朋友！”
　　骆昭讨厌这个，肯定不喜欢被人当成是同志。
　　“在奶奶面前还装什么呀，奶奶同意这门婚事。”
　　走进屋前，奶奶回首给了林蔚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好似在说：无论如何，奶奶一定会帮你追到他的。
　　奶奶，真不用，您真的什么都误会了…
　　他倒是有这个心，可人家没这个意啊…
　　骆昭的脸又一阵红一阵白，从喊过人后就保持着沉默。
　　林蔚嗯了一声，从包里掏出一份策划书，放在奶奶面前。
　　“奶奶，我们有一项视频作业，就是拍摄空巢老人。”
　　老太太推了下老花镜：“空巢老人？”
　　“就是子女都外出打工的老人，主要是为了呼吁大家关注一下老人的生活状态…精神上的压力等等。”
　　林蔚说了一大段，老太太恍然大悟：“可是我觉得我的生活很自在啊，没人在家我想干嘛就干嘛。”
　　奶奶的思想有点前卫。
　　“奶奶，您不是说您小时候就上台演出么？”
　　林蔚又试着提醒，老太太一拍脑袋：“对！我们老人的生活太苦了，再说都要哭了…”
　　“小宝啊，你们这次在奶奶家住几天？”
　　林蔚想了下：“四天多吧，加上明天周末和周一，周二就走。”
　　老奶奶表示自己知道了，进屋换了件看不出布料的衣服，又把盘好的发髻挽成矮马尾，五分钟不要就走出了门。
　　“小宝，什么事情早做都比晚做好，现在咱们就去村长家拍，咱家没有那个氛围。”
　　确实没有，整个房子里面都是木制家具，一看上去就价值不菲，而且没有人间烟火味，柴火和灶台全都没有，都换成了天然气。
　　这不叫空巢老人，可以叫作富有老人了。
　　“小宝男友，你叫什么名字？”老太太又笑眯眯开口。
　　“骆昭。”


第54章　
　　他没有辩解倒是让林蔚觉得匪夷所思，这人不是最反感这些了？
　　然而奶奶连珠炮似的提问却让林蔚分身乏术。
　　“昭，哪个昭呀？”
　　“日召昭。”
　　老太太啧了一声：“好名字，挺配你的。”
　　林蔚知道下一步奶奶就要问骆昭是哪门哪派的了，他赶忙上去捏了下奶奶的手。
　　骆昭就是个天赋异禀的普通人，别把他拽进这趟浑水中，上回就是因为跟踪自己，差点没命了…
　　奶奶不解地看了眼林蔚，随即恍然大悟：“行行行，你站中间，来，小昭。”
　　说话就说话，奶奶你别动手啊！老太太一边抓着林蔚的手，一边去拽骆昭的。
　　两个人双手交叠，十指相扣。
　　林蔚的手很软，骆昭的手很大，前者冰，后者暖，如此一中和，倒也和谐舒服。
　　“我居然也能看到儿孙满堂了，真好。”奶奶站在骆昭的右边，感慨万千。
　　什么儿什么孙？要是他真和骆昭在一块的话哪里还有后啊…
　　林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