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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梅坡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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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儿握着书卷跟同伴走出来,见到站在回廊上的秦漾很意外,兴高采烈地跑到他跟前。

  秦漾说觉得糖儿长高了一点。

  糖儿听了很开心。

  秦漾已是很忙碌,那日午后还得去德明药铺做活。他没法耽搁,见过糖儿一面就得走。

  每一日秦漾都在极度的疲惫中睡过去。好在他还年轻,无论做了多重的活,只要睡上一觉,第二日清早就能爬起来,从不知病弱是什么。

  秦漾还没来得及觉得累,还来不及多想什么,一天天地就这么过去了。

  日子得过下去,没有秦雪文的新年还是会来临。




23 横生

  秦漾十八岁那年的夏天,孙小二也从学堂出来了。他走背字运,连考两年童生试,连县试都没考过。他娘终于晓得考取功名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觉得孙小二不是块念书的料,也就随便他念不念书了。

  明德药铺在炎热的暑天午后闭门。秦漾歇不住,每天午后跟孙小二去码头做活。

  有几回他们俩热得大汗淋漓,坐在树荫下乘凉。这时海棠就会走过来,将浸过冷水的手巾和一壶消暑的凉茶交给秦漾。

  其他做活的人见了要起哄,说秦漾年纪轻轻的,艳福倒是不浅。每回都让海棠羞红了脸,撑起伞跑回家去。

  海棠从小就是个美人坯子。当年十八岁的海棠更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漂亮姑娘,眉共春山,眼波盈盈,生的就是梦里伊人的模样。慕名前去说亲的人早就踏破了海家门槛,只是海棠不依。

  她的那点小心思怎么瞒得过她爹。

  她爹早就放过话了,秦家那小子要是拿不出两百两彩礼钱,就甭想着娶他闺女。

  孙小二一听说这话就忿忿道:“两百两,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海棠他爹就是在为难你。这要是攒钱,要攒到猴年马月啊。”

  孙小二不念书后,闲暇时在翻话本子。他说要不秦漾就像戏文里一样,带着海棠私奔算了,或是偷偷成亲,将生米煮成熟饭,海棠他爹也就没法拆散他们了。

  秦漾没动这种歪心思。

  海棠是个好姑娘,他想明媒正娶。而且他确实也得攒点钱,不然到时候她嫁过来,也得跟着过苦日子。

  这事不晓得怎么被方梅知听了去。

  秦雪文死了一年后,方梅知仍是整日恹恹的,却是能做点刺绣浣衣的活补贴家用了。

  那日深夜他做完活回到家中,见到方梅知坐在灯下绣花。他正要回屋沐浴,就听见她冷不丁地问了句:“你想娶海家的那个小姑娘?”

  秦漾“嗯”了声。

  方梅知握着绣棚,将针线抽取出来,头也不抬道:“攒这么多钱娶个穷人家的闺女。”

  她轻轻冷笑了一声,道:“死心吧。她爹说了这么高的彩礼钱就是不想把闺女嫁给你。你以为你有多大本事能攒够两百两。倒不如早点死心,也就不用省吃俭用过得这么辛苦了。”

  当时秦漾已是疲惫不堪,听她这么说只觉得如鲠在喉。他不想跟她起争执,默默无言地回屋去了。

  人就是很奇怪。只要还有一个念头在,就还能在长夜里摸索着走下去,还会有所向披靡的勇气。然而最可怕的其实并不是道路险阻,而是那个念头犹如风雨夜里的明灯,摇摇曳曳的,最终还是熄灭。

  很久以后秦漾才恍悟,孙小二和方梅知说的都是对的。是他太固执,是他不会变通。事事不会皆如他所料,由着他等下去,会横生枝节,会路走偏锋。

  也就是第二年的初秋,老天爷像是怕赶不及似的,仓仓促促地就要将那个温婉秀美的姑娘塞进了别人的花轿。

  秦漾也一直怕赶不及,没想到它真如狂风骤雨般欺压而来,打得他措手不及,连抵挡和回旋的气力都没有。

  成亲前海棠偷偷地跑来见过他一面。她说她要嫁人了。她阿爹欠下了赌债,赌坊里的人天天上门逼债。正好有个县城商贾家的少爷上门说亲,她阿爹就允下了。

  秦漾忘了他当时是怎么想的,或许是一瞬间山海崩塌,脑海里几乎是一片空白。

  他送海棠回三水村去。从镇上到三水村路口,秦漾觉得走过了一生那么漫长。

  海棠转身要离开的那一刻,秦漾抓住她的手腕,问她愿不愿意跟自己走。

  秦漾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那一次他濒临绝境,晓得那是他最后一次时机。他望着她的眼神出奇的冷静,像是早已知晓了终局。

  想说的话涌到了嘴边,她还是没说出口。她最后说的,不过是秦漾料到的终尾。死灰一样的终尾。

  她没法抛下她的阿爹和弟弟。她不能至他们于不顾。

  秦漾冷静地点点头,看着她木然地走回自家的院子,然后似身处梦境一般朝回走。

  夜风吹得他的头有些疼,他回到家倒头就睡了过去。

  无梦。

  秦漾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一场。他可能是受了风寒,整个人提不起什么劲,头昏昏沉沉的。

  他连着几天没有去德明药铺和码头做活,在家里歇息了几天。

  海棠成亲的那天清早,方梅知来敲秦漾的屋门。她捧着碗汤年糕吃,斜斜倚在门框上对他道:“你的那个相好今儿个成亲了,花轿刚要从镇子上过去,你要不起来过去看看?”

  秦漾蜷在被子里,没说一句话。

  方梅知捞起一根年糕送进嘴里,含糊不清道:“你的病好了没。要是好了早点起来做活。别成天待在家里,像什么样子。”

  她成心跟秦漾过不去,在门口嘬着年糕,咀嚼着梅干菜。她接着道:“你可别闲着,家里可得要你养着,还有,没几个月糖儿去书院又得要学钱了。”

  秦漾翻转过身,轻轻“嗯”了声。

  方梅知自讨没趣,捧着吃空了的碗去了灶房。

  她前脚刚出去,秦漾就扯过衣衫起床了。

  那日秦漾还是去看了花轿。

  等他将洗漱后走到街上,那被许多人簇拥着的花轿已经远去了,他只远远地看了看。

  街道的青石板上还留着鞭炮的红碎屑。碎屑里埋着一小块纸包着的芝麻白糖。约莫是领路的媒婆撒下的,恰巧没被孩童抢去。

  秦漾将那块白糖塞进嘴里,一路含着走到德明药铺去。

  那是个阴天,秦漾走到药铺门口时,一滴冰凉的雨水正落到他的脸上。他抬头见到阴沉沉的乌云,雨点倒是迟迟没再落下。

  ……

  海棠嫁人后,秦漾依旧去药铺和码头做活,只是有些倦怠。本就沉默寡言的一个人,瞧上去有些木然和了无生气。

  秦漾连着两次记错药名,险些给人抓错药。一日方老爷子来秦家院子看方梅知,跟她提了一提。

  方老爷子想知道秦漾遇到了什么事。

  恰好秦漾正从院子外回来,方梅知卷着棉线团,尖刻道:“能遇到什么事,多年的相好跟别人跑了呗。怪就怪他被养在我们这种穷酸人家,也没法给他筹那么多彩礼钱。”

  秦漾跟方老爷子点过头,漠然地进屋去。

  方梅知将棉线团丢进箩筐里,还在喋喋不休:“也不晓得那姑娘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哪还值得人这么念念不忘的……”

  秦漾忽然觉得自己心疲力竭,回屋颓坐在吱呀作响的木椅里。他随手翻开那本只学过一半的旧《尚书》,几张皱页竟掉到了地上。

  他叹了口气,弯身捡起来。

  那时窗外的方梅知还在说着什么。他听见了阿爹的名字,听见了自己的名字,还听见了尖锐刻薄的只言片语。他稍不留意,就在捡起的书页撕扯开了条裂痕。

  他绝望地想,有一天他要离开方梅知,离开槐海镇去远方,去哪里都好。

  这个心思一经冒芽就开始疯长。他想起阿爹说过的红梅坡外面的远方,想到阿爹至死都没有再走出槐海镇。他猛然惊觉自己也不过十九岁,不知自己是否真的能甘心在槐海镇过一辈子。

  说来也巧,这年孟冬京都麒麟军营招兵买马,衙门里的人将盖上官印的告示贴满了县城。

  孙小二对此有极大的兴致,毕竟京都的麒麟禁卫军赫赫有名。尽管麒麟军营招兵是万里挑一,孙小二还是跃跃欲试。

  他想拉着秦漾一起去京都。

  当真到了这个时候,秦漾有些迟疑,他想秦家还需要他撑着,他要是一走了之,方梅知和糖儿该怎么办。

  孙小二气结,劈头盖脸地说了他一顿,要他清醒清醒。孙小二说:“你真以为没了你秦家就垮了?说句实话,方姨的娘家人都在镇上,她和糖儿又不是没有依靠。在她眼里,你才是多余的那个。”

  秦漾想到昔日他与方梅知的种种,心思一下子就收不了缰了。

  方梅知确实视他为眼中钉,倘若他走了,她没准还会舒心些。

  秦雪文死后,槐海镇似乎没有什么可让他留恋的了。他决定离开槐海镇,去京都看看。正好他也很多年没见过蔺寒了,想去看看他过得怎么样。

  他想好了一切,倘若没被麒麟军营选中,那么他就留在京都里找个活计。他肯干活,也肯吃苦,没有什么会难倒他。

  秦漾跟孙小二约好十七那日卯时一起坐牛车离开。

  早半个月秦漾就偷偷收拾了行囊,将几件旧衣衫和秦雪文给的几两银子带上。秦漾从抽屉里翻出那红布包的银子时,忽然明白了秦雪文的用意。原来阿爹早就想过可能会有这样一日,他要离开方梅知去远方。

  他想,这可能是天注定的。命里他就要离开槐海镇的。

  秦漾离开的头一天,糖儿恰从晴湖书院回来,回来后还高兴地跟他讲书院里的趣事。糖儿说自己连同几个伙伴,在一个讨厌鬼脸上画了个王八。

  糖儿早已不跟他睡一间屋,回来都睡在自己的小屋里。

  到了卯时,秦漾先去看了熟睡的糖儿。他在糖儿的门上系了个平安符,才将屋门合上。他背上行囊,摸黑走出了秦家院子,没有惊扰到家里人。

  他在东街口见了孙小二,两人跳上了牛车。

  赶牛车的老伯甩起细长的鞭子,老牛哞哞叫着,拉着板车朝着宽阔的青石板路走。

  天还没亮,天边挂着几颗寂寥的星子。初冬的风很冷,直往人脖子里钻。秦漾和孙小二坐在板车的枯草堆上,冻得打了几个寒颤。

  牛车一颠一颠的。孙小二弯着眼,手指摇摇晃晃地指着夜空跟秦漾说,这是什么星,那是什么星。秦漾都没看清,胡乱地点了点头,枕起手臂往后靠去。他还有些困倦。

  牛车晃得他很安心。即使是要面对叵测的前路,他还是觉得安心。

  他合上眼睛,快要睡去的时候,忽然听见空荡的街道上传来呼唤声。有人拼命呼喊着什么。

  正在看星子的孙小二忽然摇了摇秦漾说:“秦漾你快看,是糖儿!”




24 心思

  秦漾立刻清醒过来,起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果真是糖儿。

  秦漾不知道糖儿是怎么发现他出来的。糖儿远远地追着牛车,声声喊着哥哥。

  孙小二问他,要不要停下来跟糖儿道个别。他稍稍迟疑了一会儿,转过身叫赶牛车的老伯停下。

  老伯却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扬起鞭子,牛车还是哐啷哐啷地跑着。

  秦漾又喊了两声,老伯还是没听见。

  孙小二一拍脑袋说:“我忘了,这个老伯有些耳背!”他立即挨到横栏上,去推老伯的肩膀。

  这时追赶来的糖儿绊了一跤,伏倒在了灰茫茫的夜色里,而孙小二还在跟扭过头来的老伯大声说话。秦漾心里一急,直接从板车上跳了下去。

  孙小二吓得大叫。

  老伯看见了也吓得脸色一白,赶紧将牛车停下。

  幸好老伯在方才说话的工夫就将牛车放缓了下来,秦漾跳下去一个趔趄,在地上翻转了身子,紧接着不顾扣破皮流血的手,朝着糖儿跑去。

  糖儿摔疼了,坐在街当心哭。秦漾跑过来时,糖儿一骨碌爬起来,也朝着他跑去,跑到了哥哥跟前。

  秦漾问他摔疼没有,握着他的手看他有没有受伤。

  糖儿摇摇头,紧紧抱住了秦漾的腰。他哭着问哥哥是不是要走了。

  秦漾说是,说自己要离开槐海镇去京都了。

  糖儿放声大哭,他死死扯着哥哥衣衫的背后,说他不想让哥哥走,想让哥哥留下。

  秦漾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狠不下心拒绝他。

  糖儿哭得撕心裂肺,一吸一顿地问是不是因为他不乖,惹哥哥生气了,所以哥哥才要丢下他。他问哥哥是不是已经厌倦他了,厌烦他了。

  秦漾说不是。

  糖儿把他的衣裳都哭湿了,死死抱着他不肯松手。他说他已经没有阿爹了,不想再没有哥哥。糖儿说:“他们都说我这么小就没了阿爹,真可怜。现在哥哥也要走了!哥哥要是走了,我就是这个世上最可怜的人了!”

秦漾听得心里很难受。他没想过糖儿会这么难过。

  去京都的马车在等他,而糖儿抱着他不让他走。他心里有些后悔,或许他是不应该停下来跟糖儿告别的。跳下牛车时他心里就有隐隐的感觉,他怕一跟糖儿说完话,就再也走不了了。

  结果事实确是如此。

  他舍不得糖儿。

  天将要亮开了,远处传来大狗的吠声。秦漾带着眼睛肿成红桃的糖儿去牛车那儿拿回行囊,再跟孙小二道别。

  秦漾道了句歉,说看来自己还得留在槐海镇,不能和他去京都了。

  孙小二拍拍秦漾的肩,说自己理解,他尊重秦漾的决定。

  秦漾让糖儿跟孙小二道别。糖儿擦掉冰凉的泪珠,用哭哑的嗓音说:“小二哥再会,一路顺风。”

  孙小二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糖儿有这个本事留下阿漾,那我只能一个人走了。希望糖儿快快长大,好让哥哥别那么辛苦。”

  糖儿“嗯”了声,用力地点了点头。

  两兄弟再次跟孙小二道别,亲眼看着他坐上牛车远去。孙小二招着手跟他们说,他以后会回来看他们的。

  晨光熹微时,秦漾带着糖儿走到家门口。糖儿睡意朦胧地打着哈欠,安心地跟着哥哥回屋补了个回笼觉。

  方梅知从始至终都不知道秦漾曾试图离开槐海镇。

  糖儿跟秦漾约定好了,他不会将这件事告诉阿娘,他就真的守口如瓶,直到后来也没跟阿娘提起。

  秦漾决定留在槐海镇是为了糖儿。都说长兄如父,他得挑起这个担子。他想让糖儿能够安心地念书,将来考取功名。而糖儿也果真没让家里失望,隔年他就听着书院里先生的安排,去考了童试。

  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糖儿一点儿都不胆怯,说起要去考童试,就像谈起书院里的小试那样轻松。

  方梅知和秦漾虽是四处托人给糖儿保举,还将各种杂钱给凑足了,但并没有抱什么希望。糖儿年仅十四,镇上有多少人在这个年纪就考过了童子试?就算糖儿是天赋异禀,那也是没多大可能的事。

  然而糖儿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这年就一口气将县试和院试都考过了,且都是位列前几。

  放榜那天方梅知高兴坏了,当即回了娘家将这个喜讯告诉给自己爹娘。方老爷子和方夫人也欣喜不已,直说糖儿原来真的是个神童,为祖上添光了。

  自秦雪文逝世后,方梅知再也没有这么高兴过,脸上挂着红晕,神采似乎都回来了。她说起话来眉飞色舞,一如从前。

  方梅知的眼前似乎又看到了光亮,糖儿成为了她的希望。

  她跟过去一样,每天亲自去灶房做饭,勤快地清洗衣物,洒扫庭院。闲暇时出去串门,跟邻家妇人谈谈天,说说自个儿的亲儿子。她提起糖儿,脸上已是掩饰不住的骄傲了。

  方梅知的死对头孙寡妇听得脸色发青。孙寡妇曾经老是炫耀二儿子会念书,如今却一声不吭了。孙小二跟头倔驴一样跑去了京都,她怎么也劝不住。不懂事的小儿子还在满院乱跑,上蹿下跳闹个不停。她是没什么可以拿出来说的了。

  因此方梅知很高兴,回去哼着小曲,炖了锅红烧肉。晚上秦漾做完活回来,吃到方梅知亲手做的红烧肉还有点受宠若惊。

  方梅知心情好了,他的日子也算是好过了些。

  一转眼糖儿就长到了十五岁。院试是在这一年的冬天。糖儿并不着急准备,悠游自在地跟书院里的伙伴打打闹闹。不用去学堂念书的日子里,糖儿还会受邀到住在县城的伙伴家里去做客,留上几天。

  夏天糖儿也去伙伴家小住了。

  有一天夜晚秦漾从码头做活回来,跟往常一样在屋子里沐浴,糖儿忽然走内屋走了出来,正要到堂间去。

  秦漾有点意外糖儿已经从伙伴家里回来了,他还没说什么话,糖儿路过木盆边时将手里握的十几支毛笔撒了一地。糖儿红着脸蹲下‘身去捡。

  木盆边落了水,地上湿漉漉的。糖儿没踩稳,不小心滑了一跤。

  秦漾连忙侧过身,伸出一只手臂去要将糖儿拉起来,结果是使不上力。于是他直接半跪在木盆里,弯下‘身要捞起糖儿。

  秦漾问道:“摔疼了没有?”

  糖儿哆哆嗦嗦地抓起毛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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