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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声将至-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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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让他送进来。”纤纤一听到吃的便两眼发光,他揪了一下郁北黎,对他道:“贤妃做的玫瑰饼好吃。”
  皇帝笑着说了声贪食,便起身披上外袍,他走到殿外,小太监提着食盒站在那里候着,皇帝问:“这糕点送来了几次了?”
  “贤妃娘娘自上月起便时不时会做一些好吃的糕点送过来,统共两次有了。”
  那伺候人的小太监在皇帝面前一向都是惶恐的,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又补了一句,“婉妃娘娘说喜欢吃。”
  郁北黎不发一语,他挑开食盒看了眼盘子里装点漂亮的玫瑰饼,低声道:“让御医过来。”
  传召了御医,郁北黎重回殿内,把纤纤从塌上抱起,他轻声道:“我让了御医拉给你诊脉,来,把手抬起来,我给你穿上衣裳。”
  纤纤困惑问道:“为什么要诊脉,我生病了吗?”
  郁北黎拿了一条罗裙,披在纤纤身上,鱼尾遮掩在了裙摆里,他低头熟练的束好扣带,轻声道:“是我不放心。”
  他是知道这宫内腌臜,每个人都有许多面,就算是再贤良淑德也总会有嫉妒之心,可若是没有那是最好不过的。
  太医匆匆而来,验了那玫瑰饼,又替纤纤诊脉,疑声道:“娘娘并无大碍,腹中胎儿也是康健的。”
  皇帝松了口气,挥退了御医并叮嘱让他不要多言,而后轻轻环住纤纤的肩膀,掌心覆在那微微突起的部位,纤纤感觉到了郁北黎的不对劲,轻声问:“郁北黎,你怎么了?”
  皇帝不语,只是抱着他的动作紧了紧,嵌在怀里,是再也不想放开。
  “外头都在传婉妃这一胎怀的不好,前些日子陛下还召了太医过去,而且到了现在还说是不能见风,一个人都没能探望得了她。”
  贤妃扶着头上步摇,侧头听着大宫女念叨,不禁笑了,“你怎么说话神神道道的,婉妃妹妹会好的,别那么说人家。”
  “娘娘说来您都给她送了好几次糕点了,都是您亲手做的,她连句谢都没有。”
  “都是些小玩意儿,吃的而已。”贤妃摘下了头上那支金步摇,换了一支白玉簪子戴上,她仰起头问:“好看吗?”
  “好看的紧,娘娘戴什么都是好看的。”
  贤妃悠悠笑了,“外头天气如何?”
  “放晴了,积雪盖着皇城可美了,娘娘要出去走走吗?”
  贤妃略微思衬,“要不去婉妃那边看看,她怀了皇嗣至今,眼看着都要临产了,本宫还一眼未见着,总不太好的。”
  “娘娘忧心什么啊,是那婉妃拿乔,得了陛下的宠爱就以为自己了不得了。”大宫女心里有气,在贤妃面前咬着牙说着。
  屋外阳光的确是好的,只是地湿路滑,轿撵走得慢,贤妃低头问,“陛下现在还在前朝议事吗?”
  “在的,怕是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贤妃点点头,笑着不语。
  他们到了殿外贤妃下轿,她从宫女手中拿过食盒,对着守在门前的内官公公道:“本宫亲自做了些糕点来见婉妃妹妹。”
  内官公公微微一顿,看着慈眉善目的贤妃,他低头道:“奴婢进去同传一声。”
  隔了片刻,贤妃身边的宫女嘀咕了一句,“好大的架子啊。”
  贤妃不语,只是看着那扇门,皇帝的寝殿她一年都来不了几次的。
  公公从屋里头出来,笑迎着让贤妃进屋,大宫女也紧跟着要进去,被贤妃轻轻挥退,“你就在这里等着。”
  她提着食盒进殿,大门在身后被重新关上,往里头走去,嗅到了一股幽香。
  再往前去,便见到了靠在塌上的婉妃,黑发只是简单挽起,穿着浅杏色罗裙,身上还盖了一条毯子,小茶几上放着吃到一半的酥糖。
  贤妃笑着喊了一声妹妹,纤纤盯着她手里的食盒,贤妃便走了过去,把食盒放在桌上,掀开红木色的盖子,里头装着几块精致的牛乳糕,那牛乳糕上点缀着一些花生红果碎,看着十分诱人。
  “妹妹,这是我新做的糕点,你尝尝。”
  纤纤笑着说好,拿了一块就塞进了嘴里,两颊鼓起,咀嚼都没有的,囫囵咽了下去,末了说着好吃,又去拣了一块最大的。
  贤妃盯着他,神情微动,问:“怎么样?”
  纤纤不住的点头说,“好吃,真的好吃。”
  贤妃缓缓皱眉,又问:“只是单单好吃,没别的了吗?”
  “这还要什么别的吗?”纤纤懵懂看他,他扯了一下身上的毯子,没有盖好的那一侧露出了一段银,贤妃恰好瞧见了,微微一愣,接着便伸手一把拽开。她倒吸一口气,睁大了眼,呆怔的看着那一段鱼尾。
  纤纤勾起嘴角,贤妃恍惚回神,突然就笑了,她站了起来指着纤纤,道:“我记得秀选那日,婉妃妹妹戴的就是那么一支白玉簪子,陛下一眼就瞧见了你,被你勾去了魂似的。”
  她的手扶着自己发髻便的白玉簪子,一把拔下丢在了地上,玉石落地发出清脆声响,上前一步拽住了纤纤的手腕,把他从塌上拖拽下来。
  毯子被扯开,一袭鱼尾暴露无遗,贤妃眼底闪过厌恶,可脸上却又是笑,她道:“原来……你是个妖物啊,我要去告诉陛下,让他来看看你这……”
  话还未说完,便听身后皇帝说道:“你要告诉朕些什么?”
  贤妃面上一喜,扭身指着纤纤,“陛下,他是妖物……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您不能留他。”
  皇帝看了一眼贤妃,一言未发,他从贤妃身边走过,把跌在地上的纤纤抱了起来,放在软榻之上,扯过一条毯子替他盖住鱼尾。
  贤妃呆滞地看着他那番举动,恍惚数秒反应过来,惊愕指着,“你都知道,你知道他是妖,你护着他,你一直都护着他!”
  她实在是太过震惊,眼前的一切都似超脱了她的想象。
  郁北黎听着贤妃的质问,闭上了眼又缓缓睁开,纤纤与他对视,眼中依旧是茫然,他看着什么都不懂的,他也不需要去懂去了解这一切。郁北黎抬起手轻轻抚过纤纤的脸颊,让他安心。
  柔软的绸缎被撕开,扯下的布料圈在纤纤发髻,蒙住了他的一双眼。
  郁北黎说:“纤纤,不要动。”
  隔着朦胧纱布,视野里的一切都成了模糊虚影,他看到郁北黎转身渐远的背影。
  郁北黎朝贤妃走去,一步步走去,脸上的神情成了暮冬阴沉至极的天,一把抽开悬挂着的长剑,锋利的尖端拖于地,贤妃神情惶恐,不敢置信道:“陛下你要杀我?你要为了那个妖物杀了我?”
  “不,是你……要杀了我的孩子。”
  郁北黎一字一句沉声说道,他挥起长剑,斩向贤妃,利器划开了空气,堪堪停在了那张柔美的脸颊之前,一道剑风划伤了贤妃的脸,她吓得跌倒在地,呆滞地看着郁北黎。
  “纤纤不知事,你送给他的那些糕点里都加了藏红花,旁人吃了一顿便会小产,可纤纤没有,你便觉着奇怪,于是趁我不在,来到了这里。”
  郁北黎垂眸面无表情看着她,长剑挑起贤妃的下巴,泪水爬满了她的脸,她哽咽着开始求饶,泪水跌在了那闪烁的银面之上,郁北黎不为所动。
  纱布蒙眼,纤纤乖顺没有摘下,他的鱼尾裹在那毯子里,他坐了会儿觉得不舒服,仰面躺下时那段绸纱散开,雾蒙蒙的世界成了清明,他捏着那段绸侧头看去,只见郁北黎挥剑砍下,贤妃来不及发声,鲜血慢慢溢出。
  纤纤只看了一眼,便撇开头,拿着那松散下来的绸缎覆在眼上,听到了什么嗅到了什么,他都是不在意的。
  他有了家,有了名字,他只是郁北黎的纤纤而已。


第22章 
  “咣当”一声,沾了血的剑摔在了地上,贤妃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郁北黎沾了血的手捏住了她的脸,她尖叫着挣扎,却听皇帝阴沉道:“贤妃,你因嫉妒便要谋害朕的皇嗣,如今还企图弑君。”
  他微微挑眉,扯开嘴角,那笑成了贤妃一生的噩梦,“胆敢伤害纤纤的人,我岂会让你这般舒坦?”
  他说完这句话甩开了手,贤妃跌跪在地瑟瑟发抖,皇帝转身宽大衣袍下的手臂淌下血,他来到塌前轻轻扯开了覆在纤纤眼上的绸缎,四目相对,郁北黎心中戾气缓缓消散,他抬起手圈住纤纤的腰,身体与之贴合,脸埋在纤纤身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纤纤难得的没有出声,他任由郁北黎抱着。
  贤妃的事掀起了一场巨大的波澜,她被打入冷宫,其下的孩子被养到了别处,家中父兄也都遭到了不小的影响,弑君这种事可是要株连九族的,降职罢免已是庆幸。
  短短两月,朝堂局势瞬息万变,整个冬天冷冽的让人胆颤,而在这可关口,却有一人倒还是稳稳站着,时不时的还会被皇帝召见叙谈一番。
  林晟又一次升了官,回到家中招来了王氏,晚间王氏替他更衣,睡于塌上时他看着床帐冷不丁道:“纤纤可能要当皇后了。”
  王氏正酝酿着朦胧睡意,措不及防听见这一句,一下子睁开了眼,抬起手猛地拍向林晟,林老爷一声痛呼,被这一下拍打着只觉得自己半条命都要没了,捂着脸也坐了起来,低声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太兴奋,一时没留心。”王氏深呼了两口气,凑过去,眉间难掩激动,“真的……这是真的?做了皇后那我是什么?”
  林晟瞥了她一眼,“诰命夫人吧。”
  王氏絮絮叨叨着,“老天爷啊,我这……我这是从未想过的恩荣啊。”
  林晟瞧着妻子这高兴样子,便说:“这都是陛下的恩赏,他赐给了我们一个女儿,我们才有了如今的这些光耀,你可不能忘了。”
  “我知道,我知道的。”王氏掩着嘴悄声道:“那陛下是何时下诏书啊?”
  “约莫要等到纤纤产后,等有了孩子便方便了。”林晟顿了顿,说道:“如今我这升官加爵的不就是陛下在给纤纤铺路吗?”
  王氏点着头,中肯道:“外人都说陛下冷心冷面,可我看我们这位陛下是最情深不过的了。”
  七月夏,宫内开始准备着去南海行宫避暑之事。
  说来也是奇怪,往年皇帝都是不紧不慢的,今天却是催促了好几次,硬是把出行的日期都提前了两月,还要把正怀着的婉妃也给带上了。
  怀孕女子本不该随意走动,可这婉妃说来也真是让人觉得稀罕,太医诊脉了这么多年以来,还是头一回见到脉象如此强健的,又看婉妃每天吃吃喝喝精神比一般人都要好,登船了数日也不见晕船的,好几个太医都是连连称奇。
  船队进入了南海海域,海面却并不太平,浪声滚滚,躺在船舱里休息时都能听见船外巨浪滔天拍打的声响。郁北黎抱着纤纤躺在榻上,纤纤侧卧着,郁北黎的手顺着他的肚子抚摸,他轻声问:“外面风浪无端端的那么大,纤纤可知是怎么回事?”
  纤纤感受着郁北黎的轻抚,他闭上眼缓缓摇头,“我也不知。”
  “纤纤?”
  郁北黎感觉到纤纤语气里的低落,他心里一紧,低头看向纤纤,便见小鲛人眼旁已堆了十几粒的珠子,他往后靠去拉开了些距离,手指捏着一颗珍珠,“纤纤怎么哭了?”
  纤纤其实是不想同郁北黎说这些的,但他终究是藏不住事,吸着鼻子委屈道:“那海……不要我了。”
  郁北黎的手一顿,又听纤纤说,“海浪那么大,它是在赶我走。”
  皇帝呆怔了数秒,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的纤纤……他的纤纤回不去了?
  那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郁北黎觉得心里疼,那疼比他把自己几个兄长的头一个个找回堆放在龙椅前更甚,他没了家不要紧,可纤纤不行啊。
  “郁北黎,我想要你抱紧我。”
  纤纤的声音低低弱弱,郁北黎微顿接着就是猛地把他抱紧,他深长呼吸,炙热的气息扑洒在纤纤耳侧,小鲛人听到他的皇帝说:“纤纤,我这就是家,我永生都不会不要你。”
  潮汐潮涨,一轮日头与那万道霞光一同缓缓沉入海中,浪声渐停,纤纤的眼泪把郁北黎砸疼了。


第23章 
  南海行宫,泉苑由宫人清扫出来供皇帝和婉妃住着,天气一日日转热,日子像是回到了初相识时,纤纤整日泡在水中,银色的鱼尾拍打水面,水花溅了皇帝一脸。
  郁北黎穿着长衫跳入水中,纤纤拉着他沉入水底,日头太好了,光落在水面,粼粼波纹在水下晃动,郁北黎的衣衫散开,纤纤凑上去一把扯开他的发髻,长发同那月白色的布料一起悠悠荡荡。
  他们在水下接吻,鱼尾缠绕着他,冰冷的鳞片滑过皮肤,郁北黎捧着纤纤的脸,同他说,我心悦你。
  婉妃同皇帝在泉苑里一呆就是两月,外头的人进不去,每日吃食都是由门口的内官公公递送,皇帝瞧着春风满面,内官心里头忍不住感叹婉妃好手段。
  又一日送食,公公喊了两声,泉苑的门迟迟未开,他心里有些急了,刚想去叫人,却听到一声啼哭。
  他猛地一震,大喊着陛下,宫人听到声响连接着赶到门口。
  纤纤本和郁北黎玩闹着,突然便觉得肚子疼了起来,他都来不及反应便沉入了水中,还是郁北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纤纤觉得耳边似乎能听到海浪声,那浪头拍打着岸,细白的砂砾被高高淹没。浪声一次比一次剧烈,席卷而来时,痛到了极致,心里头倒是生出了些别的滋味。
  纤纤仰面沉在水底,手被紧紧攥着,郁北黎的声音模模糊糊从另一端传来,他睁开眼,看到了从郁北黎眼眶旁来不及落下便被水融为一体的眼泪。
  郁北黎哭了?为何要哭?
  他抬起手,柔软的掌心即将要碰到郁北黎时,他的身体猛然一颤,鱼鳞骤然暴起,一段鱼尾狠狠缠住了郁北黎,拖拽着他撞入池地,就在即将碰到时,郁北黎翻身抱住他,后背凿在池地石璧上,他闷哼一声,咬着牙关硬生生的咽下了喉间猩甜。
  纤纤溢出一声痛苦呼喊,大喊着郁北黎的名字,眼泪滚入水中,一粒粒珍珠坠下,在无数声郁北黎之后,婴儿的啼哭蓦然响起,浪声将至。
  纤纤是被疼晕过去的,再次醒来时已经从池子里出来了,他躺在榻上,身上换了赶紧的衣裳,鱼尾收了回去成了两条细白的腿。屋内点了香,柔和的气息萦绕在周围,他盯着那绫罗帐顶许久,迟钝的脑袋回过了神,张开嘴想要叫郁北黎,可喉咙里像是吞了刀,疼得要死。
  除了喉咙疼,身体上的钝痛也缓缓涌上来,他从未受过这般疼痛,竟是呜呜哭了出来。
  眼泪砸在枕巾上,落下时不再是珠串子而是一颗颗货真价实的泪水,沁湿了帕子,从脸颊上淌过一条湿润痕迹。
  便在这时,郁北黎从外头进来,一进屋便听见纤纤的哭声,他吓了一跳立刻跑过去,坐在软塌边,郁北黎握住了纤纤的手,他看到纤纤脸上的湿迹一愣,随即便把纤纤抱了起来。
  “纤纤我在这里,别害怕。”
  纤纤不知道为何心里慌得很,他伸出手拉住郁北黎的胳膊,抽抽噎噎道:“你去哪里了?”
  郁北黎替他揩去脸上的泪痕,“我去看我们的孩子了,纤纤那是一对……龙凤胎。”
  纤纤茫然地看着他,郁北黎忍着笑解释道:“便是有男孩女孩,刚刚生出来小得很,待会我让嬷嬷抱过来给你瞧瞧。”
  纤纤瞧着还是懵懂的,他拽着郁北黎的袖子问:“是有多小?”
  郁北黎用手比划了下,纤纤歪了歪脑袋,隔了片刻嬷嬷便把孩子给抱了过来,是刚出生模样都看不出来,只是小小的蜷缩着,纤纤盯着看了良久,而后把脸埋进了郁北黎的怀里,皱着眉头不开心嘀咕道:“不好看。”
  郁北黎听了哈哈大笑,嬷嬷也在旁边笑道:“娘娘,这孩子刚出生都是这般,再过些日子,小皇子和小公主张开了些模样便会出来了。”
  纤纤又盯了会儿,最后还是撇开了头,说是不想看了。
  郁北黎捏了一下他的脸,纤纤蹭过去,两个嬷嬷低下了头,抱着孩子轻轻离开了屋内。
  自婉妃在南海行宫生下一对龙凤胎后,又过了两月,皇帝便册封了皇后。林晟加官进爵,王氏也得了个一品诰命夫人的头衔,她乐得笑开了花,天天在二房那边晃着。
  林家出了位皇后,原本就巴结他的人更是前拥后簇,可他就是不参与党争,皇帝让他做什么,他就踏踏实实做着,竟是比从前更加清廉内敛。
  永安十五年冬,除夕夜,宫内一派祥和,吃过了年夜饭,林家一行人出了皇城,林晟吃了酒便由王氏扶着,他晕晕沉沉的走了几步,忽然站定下来,手从衣袖里探出轻轻攥住了妻子的手。
  皇宫内,纤纤坐在榻上,屋内烛光浮动,刚才同两个孩子玩了会儿,郁北黎便让嬷嬷来抱走了。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刚出生时纤纤还说着孩子不好看,可隔了些时间就怎么也舍不得孩子了,每天都要看着,时时刻刻都要守着,竟是把郁北黎都给忽略了去。
  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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