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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易仰着脑袋，眼泪氤氲，嗓子几乎破了音的喊出来：“哥我喜欢你……喜欢……啊……哥啊……我不说……从来不说……说了你就……烦了……啊……会走……”
　　路易的一把嗓子干干净净的，虽然有点哑，却完全没有矫揉造作的妩媚之感，可是落在段晓辉的耳朵里就完全不一样了。那就是一个混了烈性白酒的□□桶，刁钻的沿着耳道钻进去，顺着血脉一路下行，脐下三寸，研磨着他的兴奋点轰开，一寸寸炸成粉齑，灰都不剩。
　　“不走，哥不走，哪儿都不去，这辈子他妈的就跟你耗了，耗定了……”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顶着一脑门的鄙视，向来骄傲自负英明神武俊朗不凡的段总闷不吭声的站在病房外，满脸挡不住大写的尴尬。
　　“就算他是你爱人，你怎么一点不体谅他身体状况？人都高烧到将近三十九度了，干嘛呢，光顾着自己快活了？拖这么久送过来？再烧就成傻子了！还有，病人轻微肛裂，括约肌和直肠粘膜受损，近期只能吃流质，忌口，炎症加上病毒性感冒……先住院一个礼拜再说。”
　　那个年纪不大的小医生还真是泼辣，口无遮拦的一通挤兑，生生把段晓辉的厚脸皮说的通红，偏生无法反驳。
　　有小护士在远处窃窃私语：“……哎蛮帅的嘛……里面那个……好有爱……鬼畜攻……小受好可怜……”
　　段晓辉听不下去了，拿出来的香烟团巴团巴，胡乱的塞裤兜里，转身回了病房。
　　路易还没醒，病床上淡蓝色条纹的被褥映衬下，那张苍白的小脸让人心疼。
　　“对不起。”段晓辉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斗败公鸡样的耷拉着脑袋：“是我不好……”
　　房门轻扣了两声，司机小赵推门进来，轻手轻脚的：“段总，换洗衣服拿来了。我在楼下买了早饭，您吃点？”
　　段晓辉沉沉嗯了一声，没动。
　　小赵思忖着，也不敢多说：“段总，您从昨天出差回来就没休息过，要不……”看到段晓辉不善的眼风扫过来，小赵立刻改口：“这病房带淋浴，您去冲个澡吧。我坐这儿看着，保证一分钟都不离开的看着路先生。”
　　利济医院的单人病房条件不错，卫生间干湿分离，装修简单大气，对得起花园病房的称呼和不菲的住院价格。
　　段晓辉身体很疲乏，马不停蹄的出差回来，昨晚又是那样龙精虎猛的折腾了大半夜，眼下知道路易没事，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立刻有了想睡的念头。
　　可是身体累，大脑反而异常活跃，昨晚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和今早那些令人心惊肉跳的创伤一冷一热交替出现，磨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不得安生。
　　时间还早，才七点钟不到，熟识的王院长和余副院长都没上班。这样的事儿，段晓辉也没脸大清早的电话人家大开方便之门。
　　于是就有了眼拙不识段总的小医生架挺机关枪照死喷的段子。
　　七点半，医生来查房。
　　呼啦啦一大群，领头的是肛肠科一把手胡主任。胡主任四十来岁，鼻梁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过去文质彬彬的。
　　那个喷段总的小医生也在队列，伸手指了指床上还没醒的路易：“胡主任，我今早接的病人……”
　　胡主任看着段晓辉，表情有点吃不准的小心翼翼：“段总？”
　　段晓辉原本坐着，一堆人涌进来，他也就顺势站了起来，简洁的回了句：“段晓辉。”
　　“哎呀，”胡主任的表情跟见着失散多年的亲爹差不多，那个热情周到，两步跨过来双手去握段晓辉：“段总我就觉得像是你，哦哦，你可能对我没印象，我在王院长和余副院长办公室见过你……”
　　几个实习的小医生面面相觑，不知道情况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尤其那个鄙视段晓辉的医生余霖杰最吃惊。满脸写着懵逼两个大字。
　　小赵想笑，轻咳了两声转过身去看着窗外。
　　段晓辉只是客气的寒暄了两句，根本也没有要跟胡主任搞好关系的迹象。胡主任也不以为忤，伸手跟余霖杰要病历，扫了两眼，笑容不改的还回去：“没事，段总不用担心，退了烧休养两天就好了，年轻人嘛，底子好……哦我来介绍一下，路先生的主治医师，余霖杰。”
　　余霖杰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矛盾的表情掩饰不住。想低头又有那种学术派的傲气。他一个年轻医生，有热血有正义，唯独没有靠山。
　　段晓辉也没有为难他，一句带过：“有劳余医生了。”
　　一众医生退出去，段晓辉还没回头，就听到小赵轻轻咳了一声。
　　路易醒了。
　　小赵出去带上了门，病房里只剩下躺着的路易和站在床边的段晓辉。
　　房间里的空调发出极其细微的声响，空气不冷不热不干不湿，甚至连医院最常见的消毒水味儿也没有。利济很注意细节。
　　高烧退了下去，路易除了脸色苍白以外，起码这样看过去，与往常无异。
　　段晓辉突然就不知道说些什么。
　　路易撑着身体试图坐起来，身子打软腰发酸，还有难以启齿之处的疼痛。毫不意外的重新跌回枕头上。
　　“想要什么？”段晓辉迎过去，伸手扶他：“我帮你。”
　　“水，谢谢。”路易嗓子有点哑，指了指床头的水杯。
　　段晓辉难得如此殷勤，试图伺候别人：“我先扶你坐起来。喝点水再吃点粥怎样？小赵买了白粥，还是热的。”
　　看着男人空有一把劲想用又怕伤着自己的劲头，路易极其无奈：“你不知道病床是可以摇起来的吗？”
　　段总：“……”
　　这样一打岔，倒是让段晓辉醒过了劲头：“对不起，小易。昨晚你发烧，我……”沉吟了片刻又自嘲：“上次是醉酒，这次是高烧，我段晓辉还真成了专门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
　　路易喝了两口水，端着杯子的手微微发抖。
　　就在段晓辉琢磨着会不会下一秒，路易直接把水泼他脸上的时候，路易开了口。
　　“麻烦，把我裤子和包拿过来。”
　　“现在还不能出院。”段晓辉摇头：“你得在这儿住几天。”
　　“我拿东西。”
　　路易从包里拿出手机，又在裤袋里摸出两张粉红色票子，极其自然的递给段晓辉：“昨晚辛苦你了。”
　　段晓辉：“？……？”
　　刚刚退了烧，路易这会儿的精神并不是很好，加上昨晚那啥过度，其实他现在最想做的是好好睡一觉：“我只有两百块，希望这个价格你还满意。”
　　段晓辉一脸被狗咬了的神情：“你给我钱？路易？！”
　　“原本是叫小姐准备的，既然后来没选择小姐……”后来，两人就彼此心知肚明了。
　　段晓辉一口老血梗在喉咙管，吐不出来咽不下去：“你他妈的拿我当……”那张俊俏有型的脸扭曲的快没法看了，铁青。
　　“拿着吧。”路易表情上看不出火上浇油或者幸灾乐祸的样子：“我能拿你当什么？男人就那么回事，没什么节操可言。我昨天晚上那种情况……”
　　段晓辉眯着眼，一字一字从牙缝里往外挤：“所以，你觉得昨晚就是一次缓解药性的纯粹生理性打炮行为？”
　　路易没出声，表情上写着三个字：那当然。
　　段晓辉嘴角微微抽搐，估计八辈子没吃过这种憋屈。愣是硬忍了好一会儿，居然伸手接过了两百块，举在面前挥了挥：“呵，多久没这么纯体力赚钱了……那请问，路先生昨晚可还满意？这两百块花的值吗？”
　　路易闭上眼睛靠在摇起来的床上：“反正达到结果了。”
　　“你现在是病人，neng死你我胜之不武。”段晓辉的声音含着压抑：“行路易你有种，等你出院。有本事你到时候再把这两百块摔我脸上。哥保证买一送一，再好好服侍你一次！”被子上有很轻的颤动，某人把钱“砸”到床上然后怒气冲冲离开了。
　　人被自己气走了，路易闭眼休息了好一会儿，伸手按了呼叫铃：“麻烦帮我把床摇下来，我要休息，谢谢。”
　　……………………………………………………
　　穆雅冉电话打进来的时候，路易刚刚在特护的帮助下用完晚餐。
　　是的，特护。
　　段晓辉被他气走了，可是没隔一个小时，医院这边就安排了最好的特护过来。哪怕路易眼下的小儿科状况根本不需要。
　　当事人不在，路易跟院方也没什么可解释推脱的，索性安安心心接了下来。
　　“小路子你在哪儿？你都两天没来看我了。”穆雅冉控诉。
　　“我同学这边有点事，恐怕这几天我都过不去。”路易看着特护把碗筷盆勺拿出去，极轻的带上了门：“你好好休息，这几天天气都不好，别受凉。”
　　“你见到老段了？”
　　“……没。怎么了？”
　　“哦，他昨天一下飞机就给我打电话，以为你在我这里。我以为他要去找你，还说如果找到你，帮我揍你屁股几下，让你不来看我。”
　　路易眉心抽了抽，屁股下意识的抽紧。结果……默默点蜡……
　　“路易，”穆雅冉那边静了静，声音也低了少许：“我老爸刚才跟我说，国外的教授都联系好了。就下个月底。”
　　路易脑袋嗡的一下子，那些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为什么这么早？十一月或者十二月不好吗？起码……你的身体应该调养一段时间再做手术，底子好了希望更大。”
　　穆雅冉笑了笑：“你也知道没用的。十月十一月还是明年，又有什么区别？好了好了，你这什么语气？好像开追悼会似的，啊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我就是告诉你一声，小路子，抓紧时间来跟我玩哈。就算到时候手术成功了，我也得在医院住上很久……”
　　挂了电话，路易眉眼郁郁，看着特护还没回来，干脆拨出了沈欢的电话。
　　那边电话接的很快，听声音，她应该也在吃晚饭：“吃过了吗路易？”
　　路易先是没吭声，听着那边细微的动静，还有她刚刚明明惴惴却故作开朗，粉饰太平的语调。
　　“沈欢，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边传来刺耳的摩擦声，应该是桌子脚蹭着地面的动静：“路易你至于吗？不就是我昨天没去吗？我都说了，这样的情况——”
　　“至于。”路易痛快的承认：“就因为昨天你没来。分手吧，这次是认真的，不开玩笑。”
　　沈欢怒了：“我以为我说的很清楚了，路易，我对你的感情没有变化，也绝不会因为前面两次做不成就心生嫌隙什么的……”
　　路易看着窗外夜色渐渐笼罩下微微摇晃的树叶，淡淡的语气：“昨天晚上你没来，我叫了人。”
　　沈欢像是没听懂，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爆发：“你骗人！路易你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我不信！”
　　“不信你可以问赵巍。”路易很冷静，口齿清晰又残酷，完全没有挽回余地的说出了最后那些话：“有反应，所以做了，成功了。”
　　电话那边刺耳的一声嚣叫后忙音，沈欢把电话摔了。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星期天晚上，路易执意要出院。
　　余医生接到消息赶过来，不容辩驳的呛声：“不行，最起码还得住三天，开的那些药都得用完。”
　　“我没钱付医药费。”路易很坦然的摊摊手。
　　余医生眉毛怪异的拧起来，上下打量他：“你爱人帮你付了。”
　　“请注意你的用词，”路易也不生气，语气淡淡的可是没温度：“我们不是你以为的关系。”
　　余医生嘴角抽了抽：“反正费用不要你担心，作为一名医生，我只知道你的身体不具备出院的条件。”
　　路易揉了揉额头，突然觉得很疲惫：“余医生，我下午刚刚接到房东的电话，他把房子卖了，因为他儿子要结婚。只给了我一个礼拜的时间重新找房子。公司那边刚刚接了一个很大的项目，我如果还要吃这口饭，周一就必须板上钉钉的出现在老板面前。还有前女友，非要跟我见面讲清楚，我不接她就一直打，电话已经打没电了。”
　　所以段晓辉晚上八点钟急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那间病房已经人去床空。
　　余医生接到小护士消息的时候，刚刚换下白大褂准备下班。闻言又默默的重新披挂整齐，出门的功夫又折回办公桌，拎了一袋子东西和一张A4的打印纸。
　　进门的时候，段晓辉正单手插在裤袋里站在窗台那里接电话：“……随意，转手卖了或者租出去……嗯……沿线的中介公司都挂上去……你自己编理由，要我教你吗……欧阳那边的方案发给你了吗？……对，远成的……”
　　电话挂了，段晓辉眼风一扫，站门口的余医生立刻打了个哆嗦。他现在有点怀疑，自己昨天怎么就那么大胆子直接把人冲头冲脑的怼了一顿。这厮一看就是极其不好惹的主儿……
　　“余医生有事？”
　　余医生调整了一下面部发僵的肌肉：“段……段先生，路先生傍晚的时候执意出院，我替他检查过了，这几天好好养养，问题不大。只是，我替路先生配了些滋养的药……他不肯要。”
　　“不肯要？”段晓辉把注意力移到对方拎的袋子上：“滋养？”
　　余医生尴尬脸，深吸口气，加快语速：“抱歉我昨天的态度，因为刚跟男朋友吵过架，心情不好……”
　　段晓辉的脸一下子阴了：“你是gay？”
　　余医生：“？……”
　　几乎听得到段晓辉磨牙的声音：“你一个同性恋混肛肠科？还敢给路易检查身体？！”
　　那些潜台词几乎赤…裸裸的呈现，不管是迁怒还是歪怪，甚至强词夺理。余医生这会儿都没法顶回去，因为，他是来示好的。
　　“我是纯零。”
　　段总的脸色稍稍缓解：“什么药？说来听听。”
　　把那袋拎着的药换了个手，余医生很努力的试图以专业的角度去解读：“因为男性的生理结构，直肠的粘膜很容易在性——”
　　“说重点。”段晓辉不耐烦听那些：“有什么用？”
　　“中药古方。对下面那个……调理滋养，增加敏感度，刺激肠液分泌，防止长期性生活造成不可逆转的身体伤害……我一直在用。”想着没什么没什么，这是专科解读，余医生还是避免不了的脸上染了血色。那感觉……就好比一个黄花大闺女因为痛经去看妇科，男医生让她脱裤子时候的感觉。
　　妈蛋一个小受跟一个明显就是强攻的男人，谈这么尴尬的话题，简直了！
　　“哦……”段晓辉拖长音应了一声：“利济还卖中药？”
　　热血轰的上了大脑，余医生结结巴巴的：“是我个人行为，中药房配的……”
　　段晓辉也没为难他，伸手接过袋子和打印的药方，勾唇一笑：“谢了。”
　　看着段晓辉要走，余医生补充了两句：“对了，灌药用的器械和袋子，从医院拿，别在网上买。用法用量配方都在上面。还有……谢谢你。”说谢谢虽然很没骨气，不过这个世道，如果段晓辉要迁怒，他一个没权没势熬了很多年才从医学院出来的小医生，估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胡主任的原话。段总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小余你最好去道个歉。
　　段晓辉上了车，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小赵看了看他，不知道这车该往哪儿开：“段总，现在去路先生那里吗？”
　　沉默。
　　“Ryan去找过路易？”段晓辉揉了揉额角：“你跟他说清楚了？”
　　小赵应了一声：“说清楚了。包括房屋的一年租期，还有二十万的费用。”
　　“他不同意？”段晓辉扯松了领带，依然没睁开眼睛：“说什么？”
　　小赵的声音染上一些情绪：“他问段总是不是一个人住，需不需要保洁、保安、司机……”
　　段晓辉好一会儿没说话。
　　就在小赵琢磨着是不是干脆送段总回他自己公寓那边时，段晓辉开了口：“打个电话，去淮海路。”
　　车子一直平稳的到了淮海路那栋公寓楼下，向来聪明慎言的小赵难得开口，有了求情的意思：“段总，小卫还是孩子心性，没定性……”
　　段晓辉要下车的动作顿了顿，然后什么都没说，直接上了楼。
　　……………………………………………………
　　“哥你吃了吗？冰箱里有菜，我买的，可以做好几个我拿手的。杭椒牛柳，西红柿炒蛋，凉拌黄瓜，泡菜肥牛……”卫鸿轩眼睛微红，语气却是欢快。如果有尾巴，这会儿一定是摇的不亦乐乎。
　　“吃过了。过来坐下，有话说。”段晓辉坐在沙发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倾向。
　　“哦，那我给你泡茶。晚上不能喝绿茶，让我想想，对了，有红茶，锡兰红茶，哥你等会儿……”卫鸿轩又跳到橱柜那里去翻找：“我记得在这儿的……”
　　“卫鸿轩。”段晓辉点根烟，深深吸了一口：“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背对着段晓辉的那个聪明小孩一下子就停了手上的动作，垮着肩膀固执的不肯回头。
　　“过来坐，别让我说第三遍。”段晓辉语气也不见严厉，只是听的人自然不敢违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