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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杜锦母亲在会所找到我，让我帮忙这事儿，我没同意。过不久杜锦父亲就在监狱被害。这事儿我欠了他们。所以我现在帮他们处理好这个事儿，将杜锦母亲的档案重新整理出来，还他们清白。”
　　“那杜锦呢？现在去哪里了？”
　　龙胜林迫不及待开口。
　　直觉告诉他。
　　不可能这么简单。
　　“他跟他妈离开蓉城了。”
　　“你骗人！”龙胜林大吼。
　　龙柏忠那句话就像是一颗穿膛弹，龙胜林登时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射穿了在那里呼哧呼哧的刮大风。
　　风呼呼的刮着，毫无规则毫无逻辑，找不到归处。
　　他仿佛回到了大西北黄沙漫天的营地。
　　“杜锦接近你，只是为了利用你，他从始自终，都只是想给死去的父亲沉冤，给自己母亲洗白。他接近你，是为了接近我，利用我搬倒郭家。”
　　“不。”
　　龙胜林轻轻摇头，语气已经有气无力。
　　他不想接受任何龙柏忠构建的事实。
　　他只知道杜锦离开了。
　　“那个小县城被划分到秘密开发中，已经不能进去，所以杜锦才拼了命的想要进队里训练，因为他一开始就知道实战基地在小县城。”
　　“他进屋只是为了回家拿钥匙，拿他的保命符来跟我交换他跟他母亲的后路。”
　　……
　　龙胜林感觉脑子一片混沌，各种乌烟瘴气。
　　“你好自为之吧。”
　　龙柏忠说完就离去。
　　龙胜林连哭的心情都没有。
　　他急匆匆跑出去，开着车在蓉城四处打转。
　　他想在某个人群中，找出那个出类拔萃的人。
　　他想找杜锦要一个真相。


第五十二章　情
　　龙胜林又跟杜锦打过几次电话。
　　有一次通了，但对方没有接。
　　此后就一直是关机状态。
　　他已经有些接受龙柏忠的说法。
　　毕竟，那些话听起来很接近真实，杜锦的确又沉默寡言神神秘秘。
　　实战的时候在小县城，他的确是单独回了家。
　　而且又在家里遇到了郭台之。
　　会不会，龙柏忠口中那个保命符，郭台之也知道，所以才早早等在杜锦家，就是为了得到那个保命符。
　　这么一联想，龙胜林觉得越发接近事实。
　　他站在二楼阳台，赤礻果着上身，抽着烟。
　　目光深远。
　　卧室的灯光照射出来，更显得外面一片漆黑。
　　烟雾飘散在空气中，不见。
　　龙胜林觉得杜锦就跟这烟雾似的，莫名的就消失了。
　　他真是想骂脏话，却感觉吃了哑巴亏。
　　心中说不出来的郁闷。
　　如果杜锦没有离开，亲自跟他说，他不会有这种感觉。
　　但不辞而别，真是……
　　他连怀疑龙柏忠的底气都没有。
　　很烦躁，睡不着。像这样失眠的夜晚度过了好几个，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龙胜林走进屋里，抬手将那个擎天柱的周边拿在手中。
　　“我喜欢擎天柱，但是怕孙志尚笑我，所以我才藏起来。”
　　“这是我唯一的秘密了。”
　　“你就不怕我笑话你吗？”
　　“你不会的杜锦，你说我多亏呀，好不容刨开心给人看，结果还被背叛，你说我多亏呀。”
　　杜锦抬手摸着他的脸。
　　目光流转，熠熠生辉。
　　“你在学我呢？”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龙胜林回忆到这里，眉头就皱了起来。
　　两个人相处的细节太多太多了。
　　他不相信全是假的。
　　再说，他也有隐瞒杜锦的事情，比如杜锦转学是因为他。
　　他也做了对不起杜锦的事情，比如孙志尚那狗比领着人去他家绑他，他还跟孙志尚当哥们儿。
　　比如他还在喜欢杜锦的时候交女朋友。
　　情侣之间难免有跑偏的时候，他做的事情杜锦都没有生气。
　　他却因为龙柏忠几句话开始对杜锦生闷气。
　　简直太他妈渣了！
　　龙胜林心里想着，将擎天柱朝旁边一放，就快步去了龙柏忠跟林芳卧室门口。
　　砰砰砰！
　　砰砰砰！
　　管他妈是不是凌晨三点！
　　一直敲到龙柏忠开门才罢休。
　　林芳睡眼惺忪，过来打开了门。
　　龙胜林几步走了进去。
　　“爸！”
　　龙柏忠正准备接着打呼噜，听见着，懵逼着就醒了。
　　“你把杜锦藏哪儿了？”
　　“什么，这大半夜的！”龙柏忠转醒，声色清明一片。
　　林芳走上前来，抬头看向龙胜林脸色。
　　“怎么了胜林？”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
　　“龙柏忠。”龙胜林说，“你既然有本事帮杜锦和他母亲洗白，自然也有本事将他们藏起来。”
　　“我跟杜锦在一起，你不看好，你不希望我跟杜锦在一起，你把杜锦藏起来，就是为了让我接受杜锦不喜欢我，一直都在利用我这个事实！”
　　“龙胜林你还有没有点规矩？”龙柏忠下床朝龙胜林走。
　　“大半夜就是为了来说这个？”
　　龙胜林紧咬着牙，没有说话。
　　林芳走过去，打开了卧室的大灯，卧室这才亮堂起来。
　　“你是我爸，我很了解你。你在为我考虑为我好的背后，隐藏着你的目的。你的目的，就是希望我不要跟杜锦在一起。”
　　“杜锦不能生孩子对吧？杜锦的家也不是什么干部家庭，不能给你带来好处对吧？”
　　“龙胜林！”
　　龙柏忠一通中气十足的大吼。
　　吓得林芳的小心脏差点当场罢工！
　　“你们父子别吵了。”林芳说。
　　“没你的事！”龙柏忠又是一声震天吼。
　　龙胜林上前去站在林芳身旁。
　　“你干什么凶我妈！你一直都是这样！你只有你自己的目的！我们都是你的棋子！你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林芳伸手拉了拉龙胜林。
　　龙胜林甩开。
　　龙柏忠上前一步，指着龙胜林。
　　“龙胜林，你要是敢反抗老子，老子有一千种方法让你服从！你别忘了你还在老子的地盘！在老子的地盘撒野是想造反吗！”
　　龙胜林冷笑。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是你把杜锦藏起来。”
　　没有等到龙柏忠给个答复，龙胜林转身离去。
　　对方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龙柏忠诈过他多少回，套过他多少回？
　　他不喜欢念书，整天跟孙志尚沉迷酒色财气。
　　这些也算是败龙柏忠所赐。
　　他一直在控制他。
　　当初不让他跟叶玲娜在一起，宁愿将他“发配”到小县城去晾着。
　　现在却明示暗示让他跟叶玲娜在一块儿。
　　他一直在操控他的人生。
　　他现在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就像龙柏忠说的，他是他儿子。
　　他在他的地盘。
　　他要他服从，他有千千万万个办法。
　　他甚至都无力反抗。
　　他跟父亲，真的有父子之情吗。
　　他跟他只是命令与听令的关系而已。
　　杜锦可以为了他那死去的父亲报仇，可是自己，也许哪天龙柏忠死了他要拍手叫好？
　　简直可笑……
　　龙胜林坐在车里面，抬手到眼睛旁边擦了擦，又笑了。
　　想不到自己真的哭了。
　　杜锦离开没让他哭。
　　倒是他老子让他哭了。
　　不想呆在这个地方，龙胜林开车离开了区大院。
　　车开得越远，他的眼泪就掉得越多，心情也越发压抑。
　　不，
　　那不是压抑。
　　而是压抑多年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一点一点的爆发。
　　随着眼泪爆发出来。
　　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很想在杜锦身边靠一会儿。
　　紧紧的把杜锦抱在怀里，让他摸他的刺儿头，让他给他顺毛。
　　他越哭，就越想杜锦。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大概是意识到，杜锦比他更强大也更温柔。
　　大概是意识到，
　　没有杜锦他活不成了


第五十三章　忍
　　龙胜林此后没有回家，哭累了，心情平复了，去找了孙志尚。
　　凌晨五点半。
　　坐在孙志尚卧室喝酒。
　　“你厉害。”孙志尚说，“跟你老子硬来，你厉害。”
　　龙胜林神情冷漠，恍然觉得自己身上带了几分杜锦的忧郁气质。
　　“杜锦走了，你打算怎么办？”孙志尚问。
　　龙胜林呆了一会儿。
　　他感觉自己脑子都丢了，得思考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孙志尚打意思。
　　轻促笑了声。
　　“你怎么不安慰我天涯何处无芳草？”
　　孙志尚听罢，一顿。
　　天涯何处无芳草，只是他随口的安慰之词，哪次龙胜林跟一女的分了，他都那么说。
　　但这次杜锦……他倒是说不出口了。
　　“他不喜欢你，跟你进队两年？”孙志尚说，
　　“就算是为了回家拿东西，能蛰伏两年？假意跟你亲亲我我？”
　　孙志尚只是找到些话来说。
　　他只是下意识的说，没有带什么偏向。
　　但这话倒是无意中安慰了龙胜林。
　　杜锦太冷漠，冷漠到有时候会让人觉得他没有感情。
　　但是正因为他太冷漠，跟陌生人不说一句话，从来不跟谁称兄道弟。
　　若是他跟谁关系好，就是一目了然的。
　　他在杜锦心中一定是特别的。
　　“我觉得杜锦也许真的利用了我。”龙胜林说。
　　“胜林……”
　　龙胜林抬手，将那罐啤酒一饮而尽。
　　“但是我不介意。”他将手中的拉罐捏扁，扔进垃圾桶。
　　又给自己开了一罐。
　　“我只介意他是不是真喜欢我。”
　　“我觉得我可能越来越傻逼了。好像他做什么我都可以原谅，我就想每天看到他。”
　　孙志尚从来没见过龙胜林这副样子。
　　放从前，他铁定笑他。
　　但如今却心情复杂。
　　“那龙叔叔那边呢，你是不准备回去了？”
　　“怎么，你这儿还不能住了？”
　　“那倒不是，只是，事情总要解决吧，逃避不是办法。”孙志尚说。
　　他家，龙胜林想住多久都可以，只是时间不等人。
　　龙胜林仰头喝了一口，冷淡道：“我这次就跟他拗着，直到他说出杜锦下落为止。”
　　所以，一个星期过去了，龙胜林每天不是喝酒睡觉，就是给杜锦打电话。
　　龙柏忠一次也没有联系他。
　　他逐渐开始确定。
　　龙柏忠真的做得很绝！
　　他确定他离开了龙家什么都不是，他也无力反抗，无路可走。
　　他没有学历，没有技术，没有社会上的朋友，他要独立就得去工地搬砖。
　　所以他就去了。
　　临时工，工钱一天一结，比别人少三十块。
　　每天去工地，因为孙志尚这边距离远，他最初还开着车去，见到别人异样当然眼光之后，就没开了。
　　开始坐公交。
　　搬砖有专门的手套，工作外套和安全头盔，这些龙胜林不用操心，就是每天直起身子来，浑身像散了架一样。
　　每走一步，就感觉骨头咯吱咯吱的响。
　　幸而先前去了部队，所以有底子在，虽然最初辛苦了点，适应了之后慢慢的就不感觉疼了。
　　就这样，他做了一个月。
　　他才知道很多事情不容易的。
　　他可以每天在队里训练，连续一个月每天马拉松。
　　却不能每天搬砖还心情愉快。
　　他想着杜锦，想着以后，想着模糊不清的未来。
　　“混个编制挺好的。”
　　这种想法突然冒出来，让龙胜林带着几分愤怒的皱起了眉头。
　　林芳找来了。
　　她跟龙胜林，在孙志尚家见了面，满眼都是心疼。
　　“回去吧。”
　　龙胜林沉默。
　　黑了，瘦了。
　　“这个，给你。”林芳拿出一个盒子来，龙胜林见了一把拿在手中。
　　当年他送给杜锦被杜锦小心收藏起来的钢笔，正静静的躺在盒子里。
　　这么重要的，见证了他们感情的东西，在林芳这里。
　　是不是意味着，杜锦彻底放下了。
　　“回去吧，马上上头文件下来了，你也该考虑考虑进什么地方工作。”林芳开口。
　　龙胜林放下那盒子，起身，噗通一下跪在林芳面前。
　　“妈，我想见见杜锦。”
　　“胜林。”
　　“妈！没有他我真的活不下去！”
　　“我求你，你让我见一眼！”
　　“我就见一眼！”
　　“无论发生了什么，我想他亲口跟我说！”
　　“我求你，妈！”
　　“我给你磕头！”
　　龙胜林说着说着就真的开始磕头，林芳嘴唇张了张。
　　她偷偷来找龙胜林，就证明她已经心软了。
　　如今看到孩子这副样子，她更心软。
　　“杜锦他，他在学校。”
　　龙胜林一顿，旋即起身就朝门外冲，但是想到自己还穿着个家居T恤，又觉得不够帅。
　　赶紧去拉了孙志尚衣柜。
　　他的一品不怎么样，龙胜林挑挑拣拣才挑出开个勉强能穿的。
　　他怎么没想到杜锦在学校？
　　龙柏忠说他离开蓉城了。
　　他就像个没头苍蝇一样。
　　杜锦爱学习，他休学了可以复学啊！
　　龙胜林你他妈真是个傻逼！
　　你他妈在工地搬砖搬了一个月怎么就没想到去学校找一找！


第五十四章　帅
　　龙胜林开车去了杜锦学校，依照上次的印象，顺利找到了杜锦的系。
　　只是那儿教室多，人也多，龙胜林也不能挨个去找的。
　　“诶你是不是那个……杜锦男朋友？”
　　龙胜林看向对方，带着个厚镜片的中年男人。
　　“是。”
　　“来找杜锦？”
　　龙胜林恍然想起这人是当初那个教授。
　　龙胜林点点头。
　　那教授兴许是对杜锦跟他印象深刻，如今杜锦复学又更加关注，刚刚才跟杜锦一块儿。
　　所以就给龙胜林说了杜锦的位置。
　　此等大恩，无以为报。
　　龙胜林临走，身形一顿，朝那教授说，
　　以后请你喝喜酒……
　　噗……
　　龙胜林一边走一边在想自己这种没脸没皮的话是怎么脱口而出的。
　　但是也顾不得了，匆匆忙忙就去了一阶梯教室旁边的草地。
　　杜锦正坐那儿，手中拿着本书在看。
　　很奇怪，
　　刚才那种急切，激动，期待，愤怒，埋怨，难过，不爽，窃喜等复杂的情绪在见到杜锦这一刻顷刻间消散。
　　他安静的坐在那儿，低垂着头，手臂抬起放在椅背上，手撑着头，手指头伸进自己的头发里戳啊戳。
　　龙胜林就缓步走了过去。
　　在他面前站定。
　　他的手指头一顿，目光从面前的鞋子缓缓而上，直到跟龙胜林对视。
　　“诶你怎么来了？”
　　几分惊讶，几分疑惑。
　　好啊，
　　很好。
　　他天天为了杜锦这事儿烦的睡不着吃不好，日子还过得紧巴巴的难受，这人倒好，如此悠闲如此清静。
　　见了面还一副天真做派，问他一句，
　　你怎么来了？
　　“你，”龙胜林想说。
　　杜锦你真让我难受，你真让我伤心，你不辞而别利用我我还眼巴巴的想来找你我现在这么犯贱都是拜你所赐但是我还是离不开你忘不掉你，
　　你真讨厌。
　　但这种矫情的话龙胜林现在说不出口。
　　“你怎么变黑了？”杜锦接着开口。
　　“头发长了不少，一个月没剪头了吧？也瘦了。”
　　杜锦描述着，目光在龙胜林身上流转。
　　听罢，
　　龙胜林下意识的，忍不住勾起嘴角，心念一动，说：
　　“那，还帅吗？”
　　他太没出息了，他想。
　　“多大了还在乎帅不帅？”杜锦小声吐槽，低垂着头没有继续理会龙胜林。
　　龙胜林脑袋有点断片儿。
　　他差点忘记自己为什么来找杜锦了。
　　还好现在又想起来了。
　　“坐吧。”杜锦轻轻开口。
　　龙胜林就依言准备坐下，随即又弹跳起来，质问：“杜锦，我爸说了，你跟你妈的事情。是真的吗？”
　　杜锦抬起头，看向龙胜林。
　　“你接近我，就是为了利用我？”
　　“你有因此而失去什么吗？”杜锦说。
　　龙胜林一愣。
　　心，顿时沉寂下来。
　　清明一片。
　　“好像没有。”
　　“我帮我爸沉冤帮我妈洗白，你父亲还利用这事儿扳倒了你们的世敌。两全其美。”
　　杜锦解释。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龙胜林感觉自己挺不舒服的。
　　“你来找我，是为了要一个真相吧。”杜锦将书放在一旁。放松了一些，才接着说：“真相就是，你父亲说的是对的。”
　　“包括你不辞而别？”
　　杜锦沉默，不想回答，微微侧过脸去。
　　“我爸说你离开蓉城了。可是你没有。我不相信他，问他是不是把你藏起来，我怀疑他绑架了你！我跟他吵架，一个月没回去。你别告诉我，这一切你都是心甘情愿的。”
　　“你……你跟我父亲商量好交代好要跟我不告而别。”
　　杜锦突然站起身来，问：“你这一个月没在家里？”
　　“嗯。”
　　杜锦有点恍然大悟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