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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凡事-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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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锦乐揉着眼睛晃晃头，“生物钟没调过来嘛。”鼻音未散，能从句末的语音词上听出一点儿撒娇的意味。
“走吧。”
边想弹了一下他鼻尖，越过他走向后门，经过时顺手把他书包给提了过去，“去把前面的门窗关好。”
于锦乐从前门出来的时候，边想正关好后门走了上来，刚醒没注意，这会儿才觉察自己的书包正在他肩膀上挎着，他一人背俩书包也丝毫没觉不自在，顺顺当当地继续指挥路线，“走主楼梯那边，小楼梯那边容易遇到小年轻。”
鮀中的年级分布是越往高升楼层越高，今年他们不止科任大换血，连教室也往上跃了两层，从三楼跑到五楼来了。
于锦乐撇嘴，“您老也是经验丰富。”
他可没忘记去年在小楼梯那边无数次遇到边想跟翁琳的恩怨情仇，什么“你不在乎我”、“兄弟重要还是我重要”、“你一点也不懂我的心”等等等等，戏码之足简直可拼出一部琼瑶八点档，可问题人家吵完了第二天依然恩恩爱爱卿卿我我，就他这个倒霉蛋是炮灰，每次撞见都又尴又尬，真是简直了。
“你别是吃醋了吧？”边想回头，特不要脸地凑近了他，“别介啊，那都过去了，哥哥我还是最在乎你的。”
“最在乎我连回来都不吱声啊？”于锦乐嘟囔着翻起了旧账，“有人被关紧闭时还有个电话报信儿，结果一放出笼就脱了僵，野得没边了，现在忽悠人的话倒是编得顺溜，想骗谁呢！”
边想事先说了会赶在返校日之前回来，昨天是最后一天，他也以为能接到他消息，可在家等了一天也没等来一丁半点的音讯，想主动找他吧，一来怕他说的回来是得到晚上去，二来也是心虚不敢主动，怕给人看出什么，便又硬生生给忍了下来。
说白了他就是仗着边想平日里对自己的主动，整个人都给端起来了，可偏又端过了头，事后既不满又后悔，矛盾极了。
太久没见到边想，他记忆中对边大班长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穿着破洞牛仔裤臭美得半死的形象上，今天早上乍一撞见差点没认出来，班会课上愣是盯着他那颗卤蛋发型和后脖颈处晒得油蜡蜡的皮肉看，总算是赶在下课前就习惯了现在这个边想。
于锦乐抱怨得小声，抱怨中又带着一种对自己难以自矜的懊恼，他这人是典型的闷骚金牛，外人看他从来都是表面淡定从容，却不知他心中憋事无数，此星座之人最擅长心口不一，并且尤其犟，表现在异常坚持自己莫名的所谓想法，遇事不撞南墙不回头。
只有在跟他混熟之后，才能渐渐窥得这头犟牛霸道又柔软的内里。
像是抱怨这种事，但凡再提早上几个月，打死他也不会把这些话说出口，可近段时间尤其是高一下学期以来，好像是真被边想“宠”坏了，导致这话他想也没多想就脱口而出，一下就把心里的不痛快给明说出来了。
说到底，就是杀亲，也叫恃宠而骄。
所幸边想也知道自己理亏，扒着人家又放人飞机，只能腆着脸赔笑，“哎，这事怪我，一回家就给忙忘了，我给你赔个礼补偿补偿？”
他把昨天回来后的事笼统地一句带过，才不说真实情况是在家忙着敷面膜做护肤试图挽救他这张糙脸呢！
大老爷儿们的，丢不起这个脸！
“怎么补偿？别是又后门请喝水吃烧烤吧？”
正好还有两格就到二楼的走廊平台，边想一个箭步往下跨到楼梯底部，背对着于锦乐蹲下，“来，哥哥背你出校门，就当是给你赔罪了。”
这人是不是脑回路哪里搭错线了？
于锦乐嘴角抽搐，对这个馊得不能再馊的破主意毫不理会，迅速从他身边走过去。
“神经病！”
这会儿虽然还没开学，但操场上球场上还不少人在呢！他要是这会儿真给边想背出校大门，估计今晚就能成为鮀中网络聊天室的头条笑料。
“别这样啊，我认真的。”
边想从后头追了上去，缠着他叨叨念，可于锦乐打定了主意不理他，甩首往前。
“过了这村可没那店了啊，哥哥可不是随随便便就下蹲背人的！”
“我可求你别这么随便了，放过我吧！”于锦乐被他烦得不行。
“可我就愿意对你随便哎——”
于锦乐越躲，边想就越蹦跶。
本来确实是随便那么一提，但于锦乐气急败坏躲他躲得跟瘟疫似的让他既不服气又觉新奇，他甚至还从于锦乐憋红了的耳朵尖看出了他的不好意思。
“哦——”他假装恍然大悟状，“你是不是嫌只背到大门口不够诚意？那直接把你背回家？”
人要脸树要皮，这货连脸皮子都不要了，那真是要天下无敌的节奏了！
于锦乐要疯，拍开他凑上前的那颗卤蛋大头就埋头往前冲，可惜他这种强度的力道和速度跟边想整个暑期受到的那些地狱式魔鬼训练想比，实在不算是个事儿，他背着两人装满新书的书包，还能轻松两步就跨到于锦乐前面，转过身面对他倒着走。
“你是不是害羞了啊小鱼儿？跟哥哥不用客气嘿，哥哥是疼你的——”
他倒着走了几步就脸不红气不喘地小步跑起来，依然是后脑勺对着前路方向，也不担心前头会撞上人。
前头三三两两还都是刚从鮀中出来的同学，稍不留意就要撞上人，可他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叨逼叨的居然还能时不时绕于锦乐转个圈儿，这人连烦起人来都带3D环绕声效果的，还是单曲循环的那种，于锦乐见不得无辜路人为他的幼稚行为受罪遭殃，时不时就得伸手扯他一把，省得他伤及无辜的乱撞人。
他简直神烦，一手拍在他肩膀上，“看路！”
“你让我背回去我就看路呗！”
于锦乐要崩，他发现边想这个人真要缠起人来那可是连脸皮子都可以丢，也不知道他一个大男生怎么长大的，黏糊糊扯都扯不开，比牛皮糖还粘。他想甩开直接走人，可是这牛皮糖分明就是不肯放过他，跑不掉也就算了，还得分出精力来盯着他别把无辜人士给踩了撞了。
真是好绝望！
边想就是看准了他心软，所以愈发嘚瑟了起来。
于锦乐冲着天翻了个好大的白眼，结果才一会儿没留神，眨眼功夫就真出了事。
前头不远处那边几个结伴而走的女生们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嬉笑着打闹了起来，这边又有个对于锦乐盲目自信的缺心眼。
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巧合，还真是一抓一个准了！
一个女生为了躲避同伴的挠痒笑着往后退。
边想后脑勺不带眼，倒着走就为了撩于锦乐。
于锦乐一个晃神，觉察之时已经来不及了！
视网膜投射出来的影像通过视觉神经反应到大脑再由大脑皮层发射指令经由神经到手上动作——为时已晚，电光火石间，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人狠狠撞成一团！
女生个子不高，直接从边想的胳肢窝下钻了过去，不偏不倚恰是跑进了他怀中，把他撞了个踉跄，边想毫无防备，但身体先于脑子一步迅速做出了反应，步子往后一蹬，下意识地伸手一捞把人给固定在怀里。
时间静止了三秒——
不明就里的路人就只看得到一个女生突然钻进一男生怀里，然后那男生非常男友力max地一手就捞住了她。
最怕世界突然安静。
掌心触摸到一片柔软——边想顿时尴尬成了一根棒槌，触电般倏地收回了搂住女生的手。
那几个同行的女生最先反应了过来，一拥而上把那女生从边想怀里扶了出来，一个过来向边想连连道歉，余下的几个留在那边对那女生嘘长问短。
于锦乐跟上前，也是怕出事。
这里的步道很窄，幸好边想运动神经发达自己化解了危机，不然以那冲击力和惯性，真要摔出去了，两人能一块儿躺马路牙子下面去！
“没什么事！”边想心大得很，虽然刚才好像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但应该也没人注意的，他站那儿腰都不弯一下，任由于锦乐上上下下地给自己检查，连他要自己拿走书包都不肯松手。
双方都有过错，不过边想是男生，该有自己的风度所在。
“对不起啊。”他主动走了过去，落落大方地对那个女生道歉。
于锦乐跟在后头看着，视线被挡了一大半，就觉那女生的身影有点儿眼熟。
她被同伴扶在一旁，显然刚才没头没尾地钻进陌生男生怀里这事深深震撼了她，边想不开口她还只是双颊泛红地尴尬着，他这一道歉就让她条件反射地抬头。
部队营地里训出来的人跟普通男高中生站一起，就跟二哈群里混进了一头野狼似的，满满全是浑然天成的霸气。少年虽然身穿鮀中校服，但是薄薄布料下的臂膀拉伸出了力道十足的肌肉曲线，彻底彰显了那股实实在在的强悍，加上原本边想就眉峻目邃，那女孩几乎是一抬眼的同时，就又被刚才那种充斥在鼻间强壮热乎的霸道气息所淹没。
她愣了两秒，又瞥到了跟在边想身后的于锦乐，紧接着红色从脖颈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上脸。
于锦乐扶额，果然认识！
正是他那邻居人民币姑娘！
钱晓珊嘴巴张了又合，显然除了于锦乐，她也认出了边想，理智告诉她此时是得表示点什么，哪怕是一句歉意也好，可她憋了又憋，除了把自己憋成个红脸王八，半天过去了偏就是一个字都没能挤出来。
最后，她做出了一个令在场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举动——
“啊”一声横空响起，她捂着脸尖叫着跑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
边想：“！！！”妈蛋！不就是黑了点、头发短了点！！至于惊吓成这样吗！！！
于锦乐：“……”姑娘你是不是反应太过头了？？
第60章 大哥
于锦乐一路笑着回到了家，边想跟在他后面硬生生把自己给炸成了一只万箭齐放豪猪。
于锦乐还不晓得两人撞一块儿那短短几秒间发生了什么事，边想也顾忌着女孩儿的颜面不好拿出来说事，便乖乖闭着嘴任由于锦乐带着走，打算直接上门道歉赔礼，结果人影都没见一个，隔壁店前就剩下钱妈妈一人，说钱晓珊一回来就钻阁楼去了死活喊不下来。
于是道歉未果的二人只能先回于家店铺，于锦乐话还喊了一半：“妈，隔壁钱晓珊也进鮀……”
话音未落就看见于妈妈拿着一把大剪子对着于锦遥的鸡窝头就要下去。
他们吓得魂儿都飞了，飞奔上前夺下大剪。
“妈？！”
“阿姨！”
小姑娘虽然经常顶着鸡窝头到处熊，但皮归皮，应该不至于到要出动大剪子一把咔嚓掉的地步啊！
于锦遥泪眼巴巴地抬头看着他们，嘴巴扁得都要赶上外头街边卖饺子的老太太了。
“大哥……边想哥哥……”
啜泣声又再次爬着音阶从小渐变到大，于锦遥原本就大的眼睛一个眨动，泪珠子哗哗地往下掉，刚才估计是哭得狠了，这会儿重新续上，居然还带着小小下的一抽一抽。
于妈妈这一剪子没下去不止还给俩误会她的孩子抢走了剪刀，这会又看到自家小女儿委屈得理直气壮，一下就气笑了。
“哭哭哭，现在‘资’（知）道哭了？皮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你掉眼泪呢？”边想一出现于妈妈就自动换切语言，地方口音依然浓重如昔，她戳着于锦遥脑袋瓜就是一阵戳，又回头对他俩说，“你们‘寄’（自）己过来看吧，除了剪掉我也不‘资’（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两人凑近一看，才发现于锦遥乱糟糟的头发正中楸成一团，上头粘着一块嚼过的口香糖正是这个鸟窝发型的罪魁祸首，而且不上不下，正好卡在耳朵高度的位置上。
口香糖黏糊糊地把那处头发糊成了团，如果不及时处理，波及的范围会越来越大，所以刚才于妈妈想要一剪子下去的做法是最省事省时的。
但这一刀真要剪下去，于锦遥头发就立马缺上一角，甚至单凭想象，都能想得出那是个狗啃出来的惊人效果。
于锦乐哭笑不得，抓着她那撮缠成一结的头发摆弄了几下，也是束手无策，“你嘴馋就嘴馋吧，连头发都这么好吃啊？”
边想看到那位置也是顿时哑了，“粘住发尾还好，可这是正中间呢，一剪子下去该有多丑啊！”
小姑娘再没心没肺，也是个晓得要留长发扮靓靓的小女孩儿，乍一听听到边想那个“丑”字，感觉自尊心受到强烈打击，顿时伤心得“哇”一声哭了出来。
“是李哲弄的……”她一边哭得“嗬嗬”地抽着气，还不忘一边控诉告家长，本来刚才已经被于妈妈训斥完停下了，这会儿见到自家大哥和边想哥哥，突然就又娇气了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名字一听就是男孩子的名字，她家边想哥哥第一个跳起来给出了反应。
“小遥被男孩子欺负了？！现在的小孩儿怎么这么坏啊！走！咱不剪了，边想哥哥带你报仇去！看看他家长怎么说！！”
他把小姑娘拉了过来，一副气急了不管不顾的样儿牵着她就要往外冲，还不忘保留“罪证”用来投诉。
她亲妈和亲大哥被边想的激动模样唬得一愣一愣，还是于妈妈反应得快，及时把他们拉了回来，“小想快回来！别听她乱说！”
然后瞪了自家小女儿一眼，“你怎么不‘缩缩’（说说）你‘寄’（自）己干了什么好事才被人糊口香糖的！”
于锦乐往椅子上一坐，摆出一副听故事的姿态来，他就知道自家小妹没可能无缘无故受人欺负。
这小姑娘凶悍得一副嗓子就能嚎出几公里远，单凭声波攻击就能嗷倒一片儿，又自小跟着于锦安作天作地地闹，从无数实战交手中自学成才地学会了各种必杀绝招，可谓魔攻物攻兼修MAX，谁敢惹她？
边想一脸懵逼，不大相信眼前这个小小的小姑娘身体里蕴藏着那么“恐怖”的力量，感觉三观受到了挑战，智商也被羞辱了一番。
在他眼里从来只有小姑娘被人欺负的份儿，哪有干翻男孩子的能耐？就算别人家小姑娘有这能耐，那也绝对不会是于锦遥，她在他眼里就从来是软萌可欺的小白兔，虽然皮了些，但也是皮得可爱的那种，怎么可能欺负男孩子呢？
边大班长丝毫没有滤镜甚厚的觉悟。
被人围着问，于锦遥纵然脸皮再厚，也不好睁眼说瞎话，于是用力吸了吸鼻涕，一边心里发虚一边断断续续地说，还不忘眨巴两下眼睛对她边想哥哥扮可怜博取同情分，“下……下课的时候……我……我……我把他推进……女生厕所去了……”
边想蹲下身问她，“你推他他就拿口香糖糊你啊？”
他还天真以为就是小孩儿玩闹那样小小地推一下。
她把脸蛋擦出了红红的泪痕，小声说，“厕所地上是湿的……他直接摔进去了……”
边想呆了呆，抬头看向于妈妈，“这是打架了吧？”
于妈妈也是很无奈，“‘系’（是）啊，那孩子摔了一身，‘信’（幸）好也没受伤，就是浑身都是地上的污水，爬起来就打架了，可说是打不过这小妮子，又给推回厕所了，回头就吐口香糖报复了。”
自家小孩儿先犯熊惹祸，于妈妈哪怕再气在学校也得忍着赔笑脸道歉，回头到家了再关起门来家法伺候。
边想：“……”他这会儿三观不单摇摇欲坠，而是直接分解离析了。
于锦乐一脸“我就知道这里头有故事”的神情。
亲哥就是亲哥，对自家妹子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所以才没有听到告状就头脑发热要去寻仇，只有边想天真如初，抱着幻想过日子。
于妈妈无奈。
“他们班今年‘甘’（刚）换了班主任老‘西’，头一天见面呢就给留下这‘映’（印）象了，可够‘森’（深）刻的！都‘资’（知）道她是班上的女魔头了。”
于锦乐忍不住一抽一抽地笑，“返校第一天你就杀出一条血路了啊于锦遥。”
于锦遥个子矮，抱着边想的小臂躲在他身后瞪她没良心的亲大哥。
于妈妈叹气说：“两边都叫家长去了，‘甘’（刚）领‘肥’（回）来的，骂完了揍完了正要处理你们就‘肥’（回）来了。”
“不对啊！就算摔了也该告老师让老师处理，哪有这样欺负小姑娘的！”边想看着于锦遥哼哼唧唧的委屈模样，心一软，就突然又把自己给气着了，“知道他家住哪儿不？走！边想哥哥带你去要说法！”
“够了啊你！”于锦乐起身伸手揪住他衣领，话虽是对着边想说的，但他说话的时候低着头，严肃地看着于锦遥，“别太宠着她了，自己做了错事就自己负责，该得什么教训也是自找的，下次动手前先想想会有什么后果，真别以为在家排最小就能上天，不是每次犯熊都有人无条件包容原谅她，还真当四海之内皆她妈呢！”
这通话全部讲出来有点长，以于锦遥的年纪来说那是听完三句懂了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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