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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下源把被子掀开，拍拍自己旁边。

　　　　“上来睡。”

　　　　康毅也没想多少，但是他觉得自己的床太小，但是江下源这看起来挺成熟的家伙竟然在跟他闹别扭，没法子，只能把耳机戴上，坐着听歌。

　　　　江下源惬意地躺着，看着康毅的背。他不仅不生气，还挺得意的，这个康毅自以为把人耍的团团转，事实上他自己是个大头虾，做事挺马虎的，这会儿在听歌，还跟着哼了出来。到了凌晨，康毅就有点受不了了，开始犯困，最后一头栽在床上，江下源把他扯上来，给他盖被子，两人挤一被窝里。

　　　　这大热天的，屋里没有空调，两个大男人在单人床里挤着相当热，康毅半睡半醒之间还说了句，“挤什么挤，你小子怎么跟庄天成一个德行……”

　　　　江下源听了，低声问：“你也跟庄天成这么睡？起来，别装，跟我说说……”

　　　　康毅不过是在说梦话，睡相倒是很好的，一整个晚上也不动弹。他肯定不是男人最喜欢的那种类型，这种有点坏，有点痞的男人比较受女孩子欢迎，只可惜康毅打起架来太吓人，女孩子很多是被吓跑的。

　　　　第二天一大早，康毅就忘了个精光，还揉着眼睛问江下源。

　　　　“操，你小子怎么会在我屋里！”隔了半晌，他才记起来了，讪讪地去刷牙，后来又进厨房准备早餐。康毅这人挺神奇，别看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倒会煮几个小菜，尽管煎蛋对一般人来说是小儿科，可是江下源以前一次也无法把煎蛋整成圆形。康毅又到楼下买了白粥，让江下源自己动手，早餐后又把碗筷给洗了，这才舒展了一下筋骨，看着江下源还在屋里坐着，唬道：“你还不打算走了是吧？”

　　　　江下源说。

　　　　“无所谓，我们是兄弟。”

　　　　“等等，辈分被搞错了，首先我是你哥，其次我是你上司，叫声哥来听。”

　　　　“别玩这个。”

　　　　“谁跟你玩，你在家没兄弟是吧，不知道兄弟规矩？”康毅一说出这话，便注意到江下源脸上露出不耐的表情。

　　　　江下源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江大哥能跟闫嘉瑞那种人混在一起，肯定也没少跟男人来往，可最后他却娶了一个贤良淑德的女人。江下源的嫂子挺可怜，嫁给了一个喜好花天酒地，却被外人当成谦谦公子的男人，独守空房的日子怎么数也数不清。

　　　　这才促使江下源变成那样执拗的性格，假若有人跟他，无论那人是怎么样的，他总想无条件地对对方好，就是怕自己太冷淡，对方会难过。

　　　　江下源这算跟康毅耗上了，他觉得这事儿相当有趣，乐意跟康毅玩。康毅那性子，以前独来独往惯了，可如今屋里进了个男人，还大剌剌的吃他的用他的，不肯走了，江下源以前觉得遇上康毅这人挺倒霉，可如今康毅觉得自己更倒霉，首先是这江下源一点也不听话，比不上辉子的一半，人也不够豪迈，不能跟光头强那样跟他压街，坐在马路边喝酒，江下源那货，除了脸，哪里都不能用。

　　　　江下源这些天老往康毅屋子跑，康毅骂他。“闲啊？闲着就给老板娘跑腿去，老杵我屋里做什么。”

　　　　江下源就说。

　　　　“你不跟康勤成说了嘛，我是你保镖，专门负责你安全，我必须确保你二十四小时在我视线内。”

　　　　“操，我还得上厕所呢，你跟着上吗？”

　　　　“大号小号？”

　　　　“……王八蛋！”那一个爆栗结实地砸在江下源头上，疼！可他却觉得挺开心，这辈子也很少有这么开心的时候。

　　　　庄天成出事了。

　　　　被曹哥的人打了，源于他跟曹哥的新婚媳妇勾搭上了。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受不了自己家里满脸胡须，只会大呼小叫的丈夫，到外面找年轻男人去了，结果被二棍子发现，女人没被打，曹哥虽然是混混，但是不打女人，这可苦了庄天成，脸被揍得跟猪头一样。还让酒吧给开了。

　　　　康毅听到这事儿之后，赶到医院，一眼就看见庄天成躺床上。庄天成看见康毅进来，叫了声“康毅……”

　　　　康毅忍着，才没把那一拳大打出去，他说，庄天成你他妈骗我在外地做生意，原来是留在城玉岛赚这种钱？

　　　　庄天成羞愧，却不得不应道。

　　　　“你孤家寡人的，混吃等死，当然能胡来，我家里还有爸爸妈妈要我养呢！”

　　　　康毅一听，火了，这话怎么听来，好像他乐意自己孤家寡人似的？他把病房里的凳子举起来一摔，到地上摔得七零八落，把床上的庄天成吓了一跳。康毅转身就走，江下源拉住他。

　　　　“去干什么？”

　　　　康毅说：“找胡须曹干架，你要怕死，就躲一边去！”

正文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江下源心想，你这家伙要是一直这么惹事，迟早不是进局子就是被人打残揍死。那曹哥虽然打不过康毅，不过他好说手下有人，康毅能打，这身体还能比刀枪更结实？

　　　　江下源是跟着康毅一起去的，他怕自己一个没看稳，康毅就得缺胳膊少腿。

　　　　曹哥坐着抽烟，手指在桌上敲着，康毅说，怎么着，你要怎么还我兄弟一个公道！

　　　　曹哥也火大了，站起来把桌子踢翻了。

　　　　“康毅，我告诉你小子，我以前不跟你动真格，是因为你他妈还是个小孩子，我不是好人，可我他妈也不欺负小孩子，以前我看你能打，重情义，不跟你闹罢了，这回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就别进来搅混水，不然我连你一块儿收拾！”

　　　　康毅吼道。

　　　　“曹建你把人打得住院还真有理了！”

　　　　曹哥把烟头扔在地上踩了踩。

　　　　“康毅，别说你曹哥不提醒你。我老婆，我娶的！被那不男不女的家伙带了出去，我要是不收拾那家伙一顿，我怎么对得起我自己的面子，你叫我以后怎么在道上混？”

　　　　康毅半信半疑，他虽然知道胡须曹不是好东西，但也不至于拿这个来开玩笑，江下源一把抓住康毅的手，说。

　　　　“康毅，这个事你不占理，算了。”

　　　　曹哥看了江下源一眼，说。

　　　　“康毅那愣头青要有你一半识相就好了。”这事本来他才是受害者，没把庄天成打残了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他混了那么多年，被人戴了绿帽，能咽的下去那口气？当时要不是自己手下拉着自己，他早把ben那家伙的命根子切下来，再往他脸上划上几刀！最后扔进海里喂鲨鱼去了！留着他一条小命他就后悔的不得了，现在还轮得到康毅这混小子来给他说教？

　　　　曹哥自认为不讨厌康毅，就当他是道上的新人，要不然曹哥想赶尽杀绝，还能有康毅混的地盘？

　　　　曹哥当下把这些都抖了出来，康毅一直站着听，他不是听不懂，只是不相信庄天成会干出那种事情罢了，毕竟庄天成当年就是个老实的人，被打了也只会站着傻笑。康毅回头看了一眼江下源，问道。

　　　　“还有没有理由打了？”这会儿康毅气血再怎么旺盛，也能听出曹哥的苦逼了。

　　　　江下源低声说。

　　　　“早没了。”

　　　　曹哥不爽，一个劲儿地吐口水。

　　　　“想我活到三十出头，就这长相，没几个女人喜欢，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漂亮女人娶了，妈的竟然被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给……”他一脚又把凳子踢翻了，“操他妈的！我现在走出去都要被人笑话……”说着又转向康毅，嘲笑道，“康毅，你真当自己了不起？你再能打，我能派出一百号人跟你打，不把你打死也要把你累死！你真当以为当年枫溪路上的那些老大都是被你打跑的？我是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历，不过来历不小倒是真的，如果当年不是有几个戴墨镜地拿了一叠钱给我，让我关照你，谁他妈管你小子！”

　　　　康毅一听到这个，突然冲上去抓住曹哥的衣服。

　　　　“你说什么？”

　　　　“你能别动手动脚吗？”

　　　　“谁给你钱？”

　　　　“谁他妈知道啊！我是设想，你是哪个头目的儿子，不敢惹你，原来你自个儿也不知道？”

　　　　康毅一听到这儿，把曹哥往后一推，怒气冲冲地说：“我告诉你曹建，我自己的成就就是我自己混来的，你他妈少瞎说。”

　　　　曹哥不屑道。

　　　　“哼，你就贫吧，我心情差，你要真把我逼急了，我连你一块儿揍成肉酱。”

　　　　康毅是被江下源拖走的，康毅一到大街上就看着江下源，疑惑地问道：“我就真那么没能耐？”这情况是明摆着的，他再怎么厉害，也没法单枪匹马在这城玉岛混开了，如果不是康勤成，他康毅连个屁都不是！可他甚至沾沾自喜了三年，原来跟猴子一样被人看了三年。

　　　　康毅这会儿消极了，江下源把他拽走，哄他。

　　　　“别听人瞎说，你挺厉害的，那姓曹就是会打嘴仗。”

　　　　康毅一下子拉住江下源，问道。

　　　　“你怕我吗？”

　　　　江下源这时候觉得不该说实话，只能为难地说。

　　　　“算怕。”

　　　　康毅手里的铁棍往旁边一甩，直奔医院，他一到庄天成的病房，第一件事就是把庄天成从病床上拉起来，给了对方一拳，庄天成一下子哀嚎着倒在床上，嘴上骂骂咧咧。

　　　　“康毅……你发神经……”

　　　　康毅揍完了，这才骂道。

　　　　“庄天成你混不混蛋，你他妈有手有脚的什么活不能干！你去搞别人的老婆，恶不恶心，要不是因为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当你被脏东西糊了眼，我……我问候你祖宗！”

　　　　江下源在一边对康毅说。

　　　　“康毅，别这样，他受伤了。”尽管庄天成这算是自作自受，可都伤成这样了，也没必要补上几拳了。

　　　　江下源好不容易把康毅哄出去了，把庄天成拉起来，帮他盖好被子。问：“以后还敢吗？”

　　　　庄天成就说。

　　　　“姓江的，我又不喜欢女人，不过是为了赚几个钱，这点你应该能了解。”

　　　　江下源说。

　　　　“了解但不理解，没钱不是自我糟践的理由。”

　　　　庄天成冷笑道。

　　　　“装什么清高，你不跟我一样在金碧辉煌干过，你敢发誓你没跟女人上过床？”他说着嘴角一扯，脸上就痛，哼唧了几声，无力地躺下了。

　　　　江下源站着，他说：“当然没有，我不随便跟女人上床，再说，你挑对象能不能精明点，有妇之夫就算了，曹建那种人，你惹不起。”

　　　　庄天成哼哼。

　　　　“得了……说起教来一个比一个厉害，我要是不赚钱，我家里一对老父母就得饿死，我还能挑顾客？别人不挑我就算了……”

　　　　江下源问：“康毅知道你家里的情况吗？”

　　　　庄天成就说：“他就没正眼看过我。”

　　　　庄天成在遇见康毅以前就是干这活儿的，不过比较胡来，经常被客人打，以前康毅撞见他那一次，就是他偷了客人的钱包，被发现了。康毅救了他，可是什么也没问，康毅活的潇洒，对别人的**没什么兴趣，可当时他还是跟庄天成说了一番，让他别在江湖上混了，去找个工作好好过日子。庄天成后来就骗康毅说他在邻市坐办公室，康毅根本没关心过庄天成，自然不会看穿对方的谎言。

　　　　庄天成越说越激动，他简直要把旁边柜子上的水壶朝江下源扔过来，江下源制止他。

　　　　“别瞎胡闹了，康毅挺关心你的，他刚才跟曹建好好聊了一番……是真心要跟对方好好打一场帮你讨个公道的。”

　　　　庄天成本来就委屈，一听江下源这么说，更扛不住了，眼泪啪嗒啪嗒要掉下来，江下源受不了，他不会哄男人，刚要撤走，庄天成叫他。

　　　　“妈的混蛋康毅，还没你半点好！”

　　　　江下源心道，别……我也算不上好人……

　　　　江下源走出病房，刚把门关上，就看见康毅靠在一旁，轻轻说了句。

　　　　“操……”

　　　　江下源问。

　　　　“怎么了？”

　　　　康毅说。

　　　　“你都跟庄天成聊什么乱七八糟的。”

　　　　江下源问：“你都听到了。”知道了庄天成不容易了？这事就算了吧。可是康毅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他说。

　　　　“庄天成说的他不喜欢女人是怎么一回事？”

　　　　江下源脸上的表情都没了，他刚想说什么，康毅接着说：“我说他怎么跟我们看a。片，老是盯着男的看。”

　　　　江下源问：“恶心吗？”

　　　　康毅突然笑了，冲着江下源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笑得那叫一个灿烂，江下源心想，如果康毅平日里跟庄天成是以这种状态相处的，庄天成的心估计都被穿成筛子了。这个人不知情，却因此显得无情。

　　　　康毅对跟自己无关的事情果然不关注，他对江下源说：“我要回康家一趟，找康勤成那老东西聊聊，你陪我一趟吧。”

　　　　江下源看着康毅，突然想起了江家，那空旷的客厅。他点点头，说。

　　　　“那是自然。”

正文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康毅回到茶楼的时候交代辉子去看着庄天成。辉子说：“谁啊？”康毅就说，让你看着就看着，要是我回来的时候你没待在医院，我就收拾你。

　　　　辉子受了委屈，闷闷不乐地找老板娘诉苦去了。

　　　　康毅带着江下源，在高级住宅区，保安把他们拦下来。

　　　　“没看见这是什么地方？”

　　　　江下源就笑着看着康毅，这家伙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想看看康毅会不会打电话叫他外公出来接他。康毅倒直接，拍拍江下源的肩膀说。

　　　　“待会儿我把这碍事的家伙撂倒，你就先进去，我随后跟上。”

　　　　江下源愣住，尔后拉住康毅的手。

　　　　“别玩了，给你家里打个电话——”

　　　　江下源这话还没说完，康毅就一脚踹到保安的胯。下，那保安嚎叫一声，捂着裆下，双腿夹紧，痛苦道：“……你……我报警……”

　　　　康毅说：“不打紧，这是挺疼，不过不影响你生育问题，报警就免了，你这样子挺丢人的，哈哈哈——”他还想站着嘲笑对方呢，江下源看不下去了，把这爱胡闹的人往身边一带。

　　　　“你一时半会不惹事是不是闲得慌？”江下源也不浪费时间，拉着康毅进去。他对这种地方并不陌生，最后由康毅指着，在一幢楼房面前停下来。康毅对他说。

　　　　“这是康勤成常住的一间房子，算别墅吧，他的老本家我还真没去过，估计比这里要豪华许多，我们俩怕是闯不进去的。”

　　　　江下源好笑地摸摸他的脑瓜子。

　　　　这屋子里接到保安亭的电话，说是有两个陌生人直接闯进来了，保镖敲开康勤成的书房门。

　　　　“康先生，孙少爷回来了。”

　　　　康勤成把手里的报纸放下，把眼镜也一并拿下，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他会跟我较劲多几年呢，像他妈，吃不得苦。”当年康毅的妈妈本来是要跟她男朋友私奔的，可最终因为受不了苦，想回康家，好在康毅他爸同意入赘，这才有了康毅。他们这对母子，看起来挺倔，不过都很容易对付。

　　　　康毅以为自己和江下源是闯进来的，岂料刚要踹门，大门就打开了，一个大妈弯腰请康毅进去。

　　　　“孙少爷，江先生，老爷在书房里等你们。”

　　　　康毅就耐着性子跟女人上了楼，到了二楼，康勤成抬头对孙子笑笑。

　　　　“毅儿，回来了，快坐下陪我喝茶，你姐姐从国外带给我的。”

　　　　康毅也不坐下，他刚想开口问康勤成在枫溪路究竟安插了多少人，江下源一下子把康毅按在沙发上，“乖乖坐着。”

　　　　康勤成意味深长地看了江下源一眼，对他说。

　　　　“江先生你也请坐——你跟毅儿关系看起来不错。”

　　　　康毅抢着说。

　　　　“不差。”

　　　　康勤成笑道。

　　　　“也好，你喜欢就好。”

　　　　康勤成看康毅不想喝茶，许久才问：“饿了吗？你今天还没吃，我吩咐她们煮点东西给你吃？”

　　　　康毅对他外公已经算是万分客气，话也不敢大声说，但他此时此刻突然问道：“外公，你怎么就知道我今天没吃？”你是派了多少人跟着我？还帮我混江湖打江山？你这外公也做的够周到了。

　　　　康勤成听出康毅的意思，他面不改色，说：“这有什么不好，利用现有资源创造更多资源，只要是你想要的，外公就可以帮你拿到。”

　　　　康毅不乐意了，他嘀咕道。

　　　　“我也是混着玩。”

　　　　康勤成说。

　　　　“玩了三年，也该差不多了，收心了就回家吧。”

　　　　康毅还是那句话。“我没家。”那是你康家，有多少人期望他回去还是个未知数呢，就这么冒失地回去，就算有个康勤成护着，也难免成为众矢之的。

　　　　康勤成脾气相当好，根本不为所动。江下源都要为这位老人的脾气所折服。康勤成说：“枪打出头鸟，谁对你不满，过分了，你就收拾谁，我给你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