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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性死亡-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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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你在担心什么?说的好像你一个人就能打通副本一样?你难道不想回到现实世界吗?
印桐心想:我想啊,可我也得有命回啊。
他对陈彦的信任度始终漂浮在及格的水平线上,一个不留神就能打破标签飞流直下。偏生陈先生的求生欲向来都跟没有一样,摆着一张“我就是在糊弄你,你也没有别的选择”的表情,总是光明正大地睁眼说瞎话。
可正如陈彦所说的,当前状态下印桐确实没什么别的选择。倘若不组队去刷最后一个副本,他就只能自己单刷。
横竖左右都是BE的结局,前者存活的几率还能高上那么几毫米的距离。
按照陈先生的说法,考虑到脚本容量的问题,队伍中的玩家通常会直接代替副本NPC,他们五个人要是组队去刷同一个副本,那就相当于差不多一半的NPC都是自己人。
5/11,怎么看都比1/11高。
前提是余下3个人愿意陪他去冒这个险。
这件事上安祈和夏泽兴都暂且还没表态,董天天更是干脆,直接建议印桐先下楼买点储备粮,吃饱了再思考这个长远的问题。距离下一个强制副本的开启还有不到两天时间,如果这期间没人闲得蛋疼改黑板上的时间,他们就能在宿舍里度过两个美好的夜晚。
可这个概率实在小得可怜,先不论这栋楼里幸存的其他人是什么想法,光楼上那位混乱邪恶的韩昭远,就足够小团体众人翻个硕大的白眼。
然而在出门觅食的路上,董天天拒绝了印桐:“晚上去观察室睡觉”的建议。
——“那地方并不安全,”他皱着眉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理解小印先生你防患于未然的心情,可事实上从傍晚的18:45开始,那块就会出现大量的,”他抿了下唇,“好吧,非常‘大量’的姜饼人。”
——“如果你还记的我们第一次改完时间的盛况的话,当然睡觉前做个晚间运动刚好能减肥,但事实上等你好不容易清理完姜饼人,就要面对午夜里一波又一波的丧尸兄弟。”
——“这帮大兄弟的回档时间就像晚间新闻一样固定,三更半夜能见度可不怎么高,你说它万一趁着月色溜达下来,趴在观察室的窗户上冲你流口水,你是开门还是不开门?”
——走在前面的夏泽兴摇着头发出一连串的“唔唔”声,拒绝的意味鲜明得令人想忽视都难。印桐也叹了口气,捏着山根无奈道:“当然不可能开啊……”
——“那就让他们在外面站着?”董天天挑眉笑了一下,“一楼观察室可是拥有两扇半身高的大窗户,你太看得起那帮大兄弟的身板了,挡不住的,就刚才四楼你养着的那位,撞两下就能跟你玩场颇具情趣的夜袭。”
很明显,到观察室暂住这种决定确实不安全。
可坐以待毙实在不是个好主意,楼上那位是个随时都有可能引爆的主,哪怕人不犯他,他也能主动犯到人前。印桐皱着眉走了一路,连装零食的时候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安祈偷瞄了他几眼实在没忍住搭腔,在他们收拾完准备离开小卖部的时候,伸手拽住了印桐的袖子。
——“我们要不要试试,”他还是头一次将视线从印桐身上移开,匀给了不远处的韩昭远和董天天,“试试上楼先解决掉韩昭远。”
这个词用的很隐晦了,印桐想,以安祈的性格,他这句话要是写在日记里,估计会变成:“我们要不要上楼剁了韩昭远。”
这小子的性格向来很虎,尽管面上装出了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心底里估计还是当年那个“要搅得所有人都不安宁”的小少年。
印桐在他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就沉默了,这不可能是一句玩笑,以安祈的性格,他能说出来,势必就能做到。
可他为什么笃定自己能做到呢?印桐想,如果我问了,他一定又会避而不谈。
事到如今经历了这么多,印桐多少也摸出了安祈说话的节奏。也许箱庭online,或者说他所生存的这个位面对他来说就像一个大型的系统,这里面加载了屏蔽装置,所以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一定要避开关键词小心行事。
他不是不能说,而是不能明摆着说。就像陈彦一样,他们习惯用各种暗示挑衅引诱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像是有无数个屏蔽词,或者说有个GM。
正站在这个位面之外,监视着他们的言行举止。
说了会怎么样呢?
印桐想。
会像之前在宿舍里的董天天一样,被“捕捉”,被“屏蔽”,被“删除”吗?
他得不到答案。
这场游戏的段位高出他目前承受范围太多,他就像个初出茅庐的新手,被推着逼着毫无反抗能力地摸着石头过河。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会不会陷入泥沼,不知道未来的终点是不是暗无天日,不知道自己的前进方向对不对,可他无法停下。
他没有停下的权利。
就像他此刻清楚地意识到,安祈在征求他的意见。
只要他说:“是”/“可以”/“好的啊”,只要他表达出一点赞同的意思,他的少年就会这种决断付诸于行动。
可我的决定真的是正确的吗?
印桐想,就算我答应了,这件事又真的能带来好处吗?
他垂眸看向地面,尽力避开安祈的眼睛,零食袋子在盲点边缘时隐时现,就像目之所及的未来一样忽明忽暗。
——陈彦当下便不说话了,董天天甚至夸张地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举着自己的断手在安祈他们面前挥了两下,用抑扬顿挫的语调哀叹道:“行行好吧,我们先以通关为主要目标,这种时候就不在无关boss身上挥发战斗力了好吗?”
安祈垂眸看向印桐,睫羽轻颤了一下,像是也察觉到了这个建议的不妥,干脆抿着唇不说话了。夏泽兴左右环视了一圈,脑袋里还没建立起“韩昭远”的档案,见缝插针地支吾了一阵,从好不容易能发出点音的喉咙里吐出一句沙哑的疑问。
——“谁?”他在半空中比划着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朋友?”
——董天天白了他一眼:“你智障还是眼瘸?”夏泽兴抿着唇委屈了一声,他本意是想说,这人如果很厉害,临时当个朋友也没什么不好,然而看董天天的脸色实在不大好,干脆连“临时”两个字都不敢往外冒。
——印桐瞥了他一眼,看清了他脸上那股委屈劲,叹了口气轻笑道:“韩昭远不是什么好人,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于是这个问题和“要不要组团刷副本”一起,并列成了小团体里两个根本没办法解决的大问题。
印桐仰躺在床上看着漂浮在眼前的控制面板,视线在那几个黑漆漆的副本标签上晃来荡去,总觉得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前路简直黯淡无光。
安祈被他那个打滑了的响指吸引过来,小媳妇儿似的坐在床边上,由着同居人勾勾手指头就低下头,还被人在唇上掠了一个香吻。
“你说怎么办?”
印桐亲完了也不走,趁着气氛正好得寸进尺,一个翻身坐在安祈腰上,倾身低头拉扯小朋友耳边那几缕碎发。
他的力道不重,动作只能算得上是玩闹,偏生神色间没半点调戏的意思,眉头紧锁着就像是思考什么机密要闻。
“我要是决定组团走最后一个副本,陈先生自然是欣然规往,董天天应该也没多大意见,夏泽兴也不大可能脱离群众,”印桐抿着唇,有些生气地轻拽了一下安祈的头发,“可我就是心里不舒服,我总觉得陈彦在算计我,可我俩现在明显消息不对等,他就算算计我,我也没办法反驳。”
安祈的脸上有些泛红,被他闹得没办法了,就偏过头直接看向床对面的衣柜:“我都可以,单人副本就早点出来等你,团队副本就努力保护你。你别怕,我都在。”
印桐看着他那对忽闪的睫羽,也不知道这小朋友怎么就脑补出了自己瑟瑟发抖的剧情,索性叹了口气,岔开话题接着说下去。
“可我好像只能选团队副本,”他垂眸凑过去,看着安祈眨了眨眼睛,安小朋友向后缩了一下又快速地将头转向另一边,脸红得就像惨遭调戏的闺阁少女,“单刷最后一个副本明显是让我GG,我不可能打得过的,估计得花式苟出一个能幸存的结局。”
“那就组队,”安祈轻声嗫喏,“组队也没什么不好。你先起来,别欺负我。”
他双手紧绷着攥着身下的床单,躲来躲去也只懂得偏头,脸上红成一片,连个将印桐推开的想法都没有。偏生印桐就像看不懂似的越凑越近,手指顺着皮带上方的扣子向下解了两颗,转手又去摸他纤细的脖颈。
“我没欺负你啊,分明是你在欺负我,”印桐弯下腰,手指顺着安祈的脖筋摸上了他的锁骨。
“不然,你们为什么能合起伙来骗我?”
第127章 恶作剧
安祈脸上的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了下来,他轻颤了两下睫羽,恍惚的表情看上去有几分委屈,唇齿开合了半晌,才皱着眉转头对上印桐的眼睛。
“桐桐。”
“我没生气,”印桐打断了他的话,“我就是有点委屈,应该还有别的方式继续游戏的,也应该还有别的方式通关。可你们一直在诱导我,告诉我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只有这一个副本可以选。”
“我就是有点委屈,我不满、焦虑、恐惧,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也相信你不会害我,”他停顿了一下,垂眸无声地弯了下唇,“大概人都是这样。按照那帮老爷子的说法,人类生来就有主导的欲望,我可能只是因为无所适从而感到不安。”
他的手向下滑,越过安祈的衬衫,点了点他左胸前的口袋。
“毕竟我不是一个小宠物,没办法被你养在口袋里。”
安祈没说话。
他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想说些什么,眉头紧锁着,烟灰色的眸子茫然无措,睫羽轻颤着宛若一对潮湿的蝉翼。他仰躺在床上,身侧的手抬了一下又落了回去,目不转睛地看着印桐的眼睛,半晌后才嗫喏道:“桐桐,你会想起来的。”
我不能说,所以你要自己想起来。
印桐笑了:“我以为你又会道歉,一口一个‘对不起’磨得我想把你摁地上打一顿。”
安祈摇了下头,目光温软地笑了,也没解释自己改口的原因,拽了拽印桐的袖子,轻声问:“你能不能……”
他的话没说完,中途被印桐劫走了尾巴。坐在他腰上的同居人不太安分地向后挪了半寸,沉着腰掌心按着他的小腹,皱着眉装出一副怯生生的表情。
可他眼睛亮着,亮得就像午夜的万家灯火。安祈听到他狡黠地笑着说:“我还是很生气,我不想听你的话,除非你亲亲我。”
他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唇,掌下也不安分,有一搭没一搭地拽着安祈的衬衫扣子,就像个一刻也静不下来的猫崽子。
安祈被他闹得满脸通红,闭着眼睛撑起上身猛地亲了一下,结果贪心的猎人偏开了脸,白白赢了一个脸颊吻,还嬉皮笑脸地嘟囔着:“位置偏了。”
印桐点了点唇,就像在说“应该是这里才对”。惨遭勒索的安小朋友就像个初入匪寨的大家闺秀,被戏弄得面颊绯红耳垂发烫,自我奉献了许多次,咬得唇上都一片潋滟的水色。
“明明就是你在闹我。”
他垂着睫羽,面上也露出了几分委屈,微喘的语调自带一番缠绵眷恋,闷闷不乐地别过脸,刻意忽视了面前的恶劣的肇事者。
印桐瞧着把人气恼了,又眼巴巴地凑上去逗笑。他也不说话,就凑到安祈面前眨眼睛,一对忽闪的睫羽倒映在安祈烟灰色的眸子里,柔软得就像两柄绒毛做成的小扇子。
他知道往前凑上几秒,安祈就会受不住地别开视线,再笑上一下,他的小少年就会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这套把戏他玩得轻车熟路,就像曾经已经实验了无数遍,待到安祈被他看得实在生起气来,再贴着对方的下唇送上一个湿软的亲吻也不迟。
印桐眯着眼睛算计着,含着同居人柔软的唇瓣,用舌尖反复挑弄伺候,若即若离得像在品尝什么脆弱的奶油。可他唇上不停,手下也不安分地忙活着,从蝴蝶骨摸到腰线,再从腰线摸到门襟,喉咙里还要夹带着轻笑,含含糊糊地嘟囔道。
“早上好呀。”
安祈被他闹了个大红脸,湿热的手掌从胭窝滑到后腰,又向下游移了几寸,直接抱怀里的肇事者翻进了床铺。
上下立刻颠倒,方才还闷笑着的土匪头子立刻笑不出来了,他张着嘴被迫接受着同居人肆无忌惮的掠夺,舌尖被拽得发麻,喉咙里细碎的闷笑全变成了一阵阵走调的呜咽,委屈得就像惨遭欺辱的小动物。
他能感觉到后腰上那双炙热的手掌,他可怜的恋人就像沙漠里旅居三日的遇难者,倾身压蹭着就像要将他挤进自己的胸腔。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热度都集中在了腰腹贴合的地方,无处安放的双手颤抖着攥紧了身下的被褥,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的双腿都在打颤。
他能听到耳畔急促的呼吸,能从迷蒙的视野里看到恋人那双氤氲的眼睛,而后突然温度悉数抽离,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结结实实地将他捂在了黑暗里。
???
印桐睁着眼睛去撩盖在头上的被子,结果探出去的手被人猛地扣住,狠攥了一下,又塞进了被子里。
“别说话。”
安祈的声音还有些喘,听上去比往常要低沉一些,就像还夹杂着无法散去的热意。
“别说话,”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隔着被子压着印桐的手背,又凑上来贴着他的额头,流连似的在他唇瓣的位置上轻吻了一下。
印桐缩在一片漆黑的被子里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先是平复了一下难耐的呼吸,正欲撩开被子一探究竟,就听到了玄关处的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关门声。
而后厕所内静了片刻,锁舌经过了漫长的天人交战,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咯噔”声。
安祈在宿舍内从不锁门,平日里哪怕是洗澡都只不过轻轻关上。这般地动天摇的动静印桐还是头一次听到,当下整个人就捂着肚子笑倒在了床上。
宿舍内不隔音,拎着一道门能够清楚地听到卫生间内淅沥的水声,印桐撩开被子躺在床上透了口气,扬声喊了句:“冷水澡洗完了抱起来不舒服”,就听到里面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似乎洗手台上又被撞掉了什么东西。
他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无声地笑了一阵,又闭上眼睛摸了摸还湿着的唇瓣,才用手背贴着发烫的脸,长吁了一口气。
不好不好,差点就犯错误了。
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这种场合连培养感情都不大适合,更别提缠绵悱恻共度良宵。印桐闷笑着伸手摸出安祈枕头下面的日记本,翻身的一瞬间被摩擦得一颤,哆哆嗦嗦地感慨着自己实在不争气,举着日记本翻了起来。
好在更不争气的那位还在卫生间里,一时半会大概没人阻止他了解一下小男友的内心世界。印桐一目十行地扫完了原先看过的那几页,翻到【11月18日】——也就是今天的日记,细读了起来。
……
【11月18日,晴】
班里来了新的转校生。
这句话也许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写,毕竟和她有着同样名字的人早在一周前就坐进了我们班。可这句话写在这时候似乎也没什么错,因为按照我的视觉记忆来说,她应该在昨天傍晚就被扔进了楼下的花坛里。
“扔”这个动词也许不太准确,或许替换为“撞”或者“推”更为恰当一些,不过无论换成什么词,都无法改变她应该已经死了的事实。
就和谭笑一样,新来的转校生应该已经死了。
她的死亡原因来源于同学间的纠纷,几个空有一身力气的混小子聚在一起侃大山,逼迫懦弱的小不点彰显自己的男子气概,声称“倘若他将新来的转校生从天台上推下去,就承认他也是个带把的爷们”。
他们预谋着傍晚的时候将转校生约到天台上,告诉小不点“只需要轻轻一推就能功成名就”。我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转校生已经躺花坛里了,第一目击证人韩昭远就坐在花坛边上,含着棒棒糖,仰头一脸无趣地看着我。
“我以为他们会找点新鲜的玩法,”他将棒棒糖从嘴里抽出来,用舌头舔了一下,又烦躁地塞回了舌苔上,“讲道理,也就尸体够新鲜。”
“听说那帮臭小子什么脑子都没用,就简单地将人约出来,简单地将人撞下去,简单地将人摔成了这幅德行。”
“按道理说,这姑娘怎么都应该躲一下,结果她可能也发了个呆,就这么直挺挺地被人撞下去了。”
韩昭远伸手指了一下:“就变成了现在这模样。”
我低头看着他身后的尸体——转校生正偏头躺在花坛中央,四肢大概在下落过程中被水泥坛撞歪了,挤压着扭曲成了奇怪的形状。
她的脑袋上凹陷了一个大洞,血水和其他粘稠的东西正从碎成饼干渣的脑壳向外涌。殷红的夕阳勾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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