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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然单纯，但他不一样，从上中学开始就跟一帮人厮混，什么样的阵势没见过。虽说没什么实战经验，但思想早就被腐蚀了。
　　“是啊，所以你到底吃不吃？”程然看着他那副样子，有些不明所以。
　　“程然，你怎么这么单纯呐？”秦予看着程然有些茫然不解的样子，心下叹气。不过很快他就强行把车停了，回答道，“吃，但是能不能多放点儿言？我口味重。”
　　程然皱了皱眉，回道：“我知道你刚发过烧嘴里没味道，但是不能吃那么咸。不过……”
　　程然看着秦予，接着道，“就多放那么一点点吧。”
　　他用拇指和食指比着，很认真地说。
　　秦予看着他这样子，心里又是一动。他没想到，程然跟人熟了以后，居然这么可爱。
　　但是现在不管有什么想法，都只能憋着。毕竟，不能吓着人家。
　　程然的动作很快，几分钟的功夫就把面煮好了。白面条，里边夹杂着几根青菜。看起来，确实不怎么让人有胃口。
　　但谁让是程然煮的呢，秦予坐在餐桌前，吃得很认真。
　　为了不浪费，程然吃了秦予叫的那份麻辣烫。
　　两人面对面坐着，程然吃了几口忽然看向秦予，说了句：“好吃。”
　　秦予微怔，随即笑道：“你别告诉我你连麻辣烫都没吃过。”
　　秦予这话一出，程然忽然攥紧了筷子，脸上也飘上了一抹红。
　　秦予自知说错话，刚要解释，就又听到程然说：“以前在老家吃过两次，跟同学一起，但是跟这个味道不一样。我没什么零花钱，家里从来不让在外边吃饭。”
　　以前在老家，那是初中的时候了。
　　秦予一边暗自算着时间，一边觉得惊奇。什么样的家庭穷成这样？连麻辣烫都吃不起？
　　“外边那些东西大多都是垃圾食品，也不能经常吃。”秦予吃着面，含糊着说了句。
　　吃过饭程然把碗刷了就走了，秦予躺在沙发上，盘算着该算算账了。从小到大还没挨过打呢，这回不仅他吃了亏，程然也受伤了，他怎么能忍呢？


第13章　我没摸你
　　下了晚自习，程然犹豫着要不要去秦予那儿。事实上他不太想去，因为秦予对他的态度，让他有点儿别扭。但是他手机坏了，联系不上秦予。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不放心。不仅如此，他还想到另一个方面。像秦予这样的富二代，怕是没吃过这样的亏。现在被欺负了，肯定会想办法报复。
　　昨天那几个人都是社会上的小混混，背后都是有靠山的。他怕秦予一时冲动，再吃亏。
　　到了秦予家，是钟点阿姨给开的门。
　　“你是秦少爷的同学吧？秦少爷呢？”阿姨站在门口，向着程然身后看了看。
　　程然微微皱眉，回道：“你有他电话吗？给他打电话问问。”
　　“我没有，一直都是那位陈先生联系我的，那我问问陈……”钟点阿姨话还没说完，再抬头已经看不见程然了。
　　程然一路跑到了那天跟那几个混混起冲突的地方，还没靠近，就听见有人说话：“手机呢，手机也拿出来！”
　　这声音程然认识，就是那天跟他和秦予要钱的那个人。他后边还站着几个人，很明显是组团来的。
　　夜幕中，程然隐约能看到那人对面一道欣长的身影，他一眼就看出来，是秦予。
　　秦予手里正拿着手机，递给那个人。
　　程然第一反应秦予肯定挨打了，不然以秦予的脾气，不可能就这么妥协了。
　　思及此，他没有丝毫犹豫，匆匆跑了过去，站到了秦予面前：“你怎么样？”
　　夜色中他不太看得清秦予的脸色，也看不到他身上是不是有伤。他有些着急，视线在秦予身上游走，手也没闲着，从秦予的胸口一直摸到了大腿。
　　“宝贝儿，别摸了成吗？”秦予哑着声音，似是有些无奈。
　　程然微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见身后一阵骚动，紧接着，周围亮了起来。
　　“别动，老实点儿！”
　　程然下意识看过去，才发现身后有几个警察，已经把那帮人制服了。有了光线，他才看清楚，那几个人脸上都挂了彩。为首的那个，腿还在流血。
　　他看看他们，又转过头来看着秦予，正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一张俊脸完好无损，没有任何伤。
　　“这是……”他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先跟警察叔叔去派出所，等回来再跟你解释。”秦予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
　　灼热的气息让他飘忽的思绪落了下来，他才反应过来，秦予拉着他手呢。他急忙抽回，又想到刚才秦予的那句“宝贝儿”，脸颊猛地烧了起来。
　　他不自在地退开两步，低声道：“既然有警察，那我就先回去了。”
　　“同学，你也是目击者，得录个口供，不会耽误太久的。”其中一个警察走过来，对程然说道。
　　程然无奈，只好答应。
　　到了派出所程然才发现，这次抓了不少人，连市里公安局的人都来了。程然从警察那儿了解到的是，秦予提前跟警察说好的，引那帮人出来，有了上次的教训，这回那帮人带了不少人来，警察抓了个正着。
　　在派出所里警察把秦予一顿夸，说他机智过人，有勇有谋。这帮人他们早就想抓了，只是因为没有证据，学生又都不想惹事儿。不仅如此，这次还牵扯出那些人背后的势力，市局准备好好调查调查。
　　警察把秦予夸成了一朵花，程然却觉没这么简单。不然，为首的那个人怎么受伤了？那人说是警察抓他的时候弄伤的，可程然不相信。明明在警察去之前，他就已经受伤了。
　　从派出所出来，秦予带着程然上了一辆车。
　　“予哥，这会儿也就大排档了，刘圆儿他们在那儿等着呢。”
　　驾驶位上一道声音传来，程然看过去，就看到一张帅气干净的脸，看起来，年轻应该和他跟秦予差不多。
　　“周洋，我发小。”秦予说完又看向程然，“这是程然，我……同桌。”
　　“同桌你好。”周洋透过后视镜看向程然。
　　“你好。”程然点了点头，又问秦予，“你没跟警察说实话吧？”
　　他一看见周洋，似乎就明白了，这人应该是来帮秦予的。
　　秦予往他身边靠了靠：“是不是特担心啊？”
　　程然往旁边挪了挪，回道：“你出了事，学校追究起来，我也有责任。”
　　秦予看着程然一本正经的样子，在心里叹气。又想起来刚才程然对着他上下其手，一时心痒：“刚才在那儿你把我从上到下摸了个遍，还说不担心我？”
　　“我没摸你，是在检查你是不是受伤了，你别乱说话。还有你刚才叫什么宝贝，儿，那是正常说话吗？”程然一着急，口音尤其严重。而且他也不怎么会说儿化音，宝贝和儿分开说，听起来特逗。
　　正一边开车一边偷听的周洋听到这儿终于没绷住，笑出声来。
　　程然一听就知道周洋是笑他呢，红着脸噤了声，不再说话。
　　“那什么，我解释一下啊。我们那边宝贝儿就是口头禅，关系好的都叫宝贝儿。是吧，宝贝儿？”周洋看向秦予。
　　秦予“嗯”了一声，警告似的看了他一样，对他刚才笑出声表示不满。
　　程然本来不想跟秦予他们去，但是折腾了这么一会儿，他确实饿了。
　　整整两桌人，除了刘圆两个他们学校的，其他的程然一个都不认识。
　　“予哥，这会儿派出所得给你发锦旗了吧？”刘圆笑着喊。
　　大排档的人本来就多，声音混乱，倒也没人注意到这边。程然低头吃菜，一句话也没说。
　　“那人被你打得可够惨的，我估计到派出所也没敢说是你打的吧？”周洋笑道。
　　“一对一嘛，我也没占他便宜。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还非得过来。”秦予坐在程然旁边，一直在帮他夹菜。
　　“你刚来这边儿就出这事儿，我能不过来吗？要说还是我予哥牛x呢，来，走一个！”周洋端起酒杯，跟秦予碰了碰杯。
　　一群人嚷嚷着，一顿胡侃。程然没兴趣听，吃饱了就起来准备走，秦予也跟着他走了。
　　毕竟是小县城，出了连片儿的大排档，周围就又开始暗了下来。秦予跟程然肩并肩走着，原本没喝几杯，却觉得自己有点儿飘飘然。


第14章　我心疼
　　“如果不是因为你，市局的人，不会来吧？”程然没接他的话，又接着问道。
　　“唔，是用了那么点儿关系。”秦予回。
　　“你做了件好事儿，学校的学生都会感谢你的。”程然说。
　　那帮人长期在学校附近活动，学校学生的背景他们差不多都清楚。有背景的他们不招，没背景的也不敢告诉老师或者报警。怕被报复。而秦予刚来，他们没查清楚，撞枪口上了。
　　“其实我也没那么伟大，我跟警察说好了时间，但是提前去了，把那人打了一顿，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他吗？”秦予站定在原地，看向程然。
　　程然察觉道，也停了下来，转头看过去。秦予的眼睛很亮，眼中波光流转，很好看。
　　“因为你受伤了，走路腿都是瘸着呢。我不想以后，再发生这种事。”秦予说。
　　其实他还想说，我心疼，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哦。”过了很久之后，程然回了一声。
　　光线微弱的路灯下，两个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秦予就那么看着程然，最终说了句：“回去吧。”
　　秦予这件事的确挺轰动的，甚至还上了微博热搜。视频里秦予被逼着交出手机和钱，怎么看怎么可怜，引得围观群众义愤填膺。
　　学校在大会上公开表扬了秦予，为此秦予也算是名扬全校了。
　　那天之后，秦予跟程然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原点。这么说，倒也不确切。毕竟最开始，两人有点儿水火不容的意思。但是这段时间，他们似乎和平共处了。
　　但这种不温不火的关系，不是秦予想要的。
　　转眼入冬，这地方靠南方，没有北方的暖气，屋里屋外一样冷。常常刮风下雨的，空气湿度很高，湿冷湿冷的。秦予住的地方有空调，但是教室没有。他觉得觉得，长此以往，他可能会得风湿。
　　早自习的时候，秦予看着程然冻得有些红的修长手指，低声说道：“这学校一年学费不少收吧？怎么也不给装个空调？抠门儿劲儿的。”
　　许书情回他：“我们学校就是以这种风格出名的，之前有学生说出钱装，学校都不让。说我们是学习来了，不是享受来了。”
　　说完又看着秦予道，“秦予，你不是北方的吗？北方可比这儿冷多了啊。”
　　“我傻啊，天天在外边待着？到处都有暖气，比这儿舒服多了。感觉在这儿，都没地儿待。”秦予撇了撇嘴。
　　许书情还想说什么，程然却忽然瞥了她一眼。她意识到吵到程然背书了，急忙闭嘴。
　　秦予倒没停下来，这阵子他摸着程然的脾气了，死缠烂打什么的，程然对他也没办法。
　　“程然，你住那地儿，没有什么取暖的吧？”秦予的心思很明显，他想让程然去他那儿。不过确实也没什么更多的歪心思，因为一想到程然住的那个地儿，他就觉得浑身难受。
　　教室里人毕竟多，好歹比在外边强点儿，不是那么特别冷。但是程然住的那屋是毛坯房水泥地，房间里就他一个人。秦予光是想着，都觉得冷。
　　“也不是第一次过冬了，习惯了。”程然回他。
　　秦予反驳道：“你不是去年才来的吗？也就过一个冬天吧？怎么就习惯了？咱俩现在怎么说也能算朋友了吧？你到我那儿住一阵儿，行吗？”
　　“不用了，别说话了，我要背书。”程然说完，就没再说话了。
　　秦予趴在桌子上，秦予的手正好在他眼前。离得近了，他又看清楚了一些。程然食指的指关节处，有一个黄豆那么大的红包。看起来像蚊子咬的，但这天气，哪儿来的蚊子？程然皮肤白，那红包看着特别明显。
　　秦予想问，又怕程然觉得他啰嗦，于是就想着再找机会。
　　下课程然去上厕所，数学课代表来收作业。秦予不经意间看见他手好像冻伤了，随口问道：“手怎么了？”
　　课代表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秦予问他这个，毕竟平时秦予都不怎么轻易理人，看起来挺不好相处的。
　　“冻的。”他回。
　　“冻的？能冻成这样？”秦予不相信似的。
　　课代表笑道：“少爷你是不知人间疾苦啊！这太常见了，咱们班就有好几个。我这是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冻的，那年冻坏以后，之后每到冬天就会复发。一开始就是红疙瘩，然后慢慢便紫，变肿，像面包似的。严重的还会流血，变成伤口。”
　　“那不能抹点儿药吗？”秦予问。
　　“抹了，不管什么用。这也不是什么大病，不值得到外边大医院去看。反正一过了冬天就好了。”课代表回道。
　　“那不疼啊？”秦予已经开始有些心不在焉了，因为想到了程然的手。
　　“怎么不疼，一开始的时候还特痒，痒得夜里都睡不着。不跟你说了，一会儿要上课了，我作业还没收完呢。”课代表说完就走了。
　　秦予却不淡定了。
　　中午放学他给周洋打了个电话。
　　“什么？要冻疮药？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个药呢？”周洋觉得惊奇。
　　“你去医院问就行了，你先问问哪个医院治这个最行。明天吧，明天就给我送来。”秦予回道。
　　“我的少爷啊！明天不是周末，我还得上学呢。再说，你得给我时间让我问问吧。我记得我爸一个朋友好像就是市医院的，我问问。不过你得告诉我是谁用啊，我得决定我要不要上心啊。”周洋笑道。
　　“程然，他手冻坏了。”秦予说。
　　周洋在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像是刚想起来似的回道：“那小同桌？秦予，你不是吧你？真看上人家了？”
　　周洋原本没当回事儿，只以为秦予当时心血来潮呢。
　　“回头再说吧，这事儿你上点儿心，抓紧点儿！”秦予说完没等周洋再说话就挂电话了。
　　有了秦予这句话，周洋的动作也倒是快。下午还没放学，他消息就过来了：这个药是医生自己配的，据说挺管用的，祖传秘方。
　　秦予回了句：谢了。
　　周洋又回：明天我给你送过去，另外医生说这个冻疮不能抓，抓破了就不好恢复了。晚上睡觉之前用热水泡泡，这样夜里就不会那么痒了。
　　秦予回：行，知道了。
　　收起收起，秦予一抬眼就看见程然在抓他那个红包。想起刚才周洋的嘱咐，他想都没想，直接握住了程然的手。
　　“别抓！”他说。


第15章　我喜欢有人陪着吃饭
　　秦予的声音很低，这会儿又刚下课，周围的人大都趴在桌子上休息，几乎没有人注意到秦予和程然这边的动静。
　　两个人手握住的一瞬间，各自都怔了。最后还是程然先反应过来，用了劲儿想把手抽回来：“你干什么？”
　　秦予没松手：“不能抓，抓破了就好不了了。我那儿有药，明天拿给你。你说不抓了，我就松手。”
　　程然皱眉，动了动唇，有些犹豫似地回了句：“痒。”
　　秦予听着这声低软的声音，心里一阵心猿意马，手上不由得又握紧了一些：“痒也得忍着，我知道有个方法能缓解，晚上你去我家，我帮你弄。”
　　“你先松手。”程然又开始用劲儿，脸色又一丝不自然。
　　“咱俩都是男的，握个手有什么的。”秦予没再坚持，终于松了手，随即又道，“说好了，晚上去我那儿？”
　　“什么方法？你不能现在告诉我？”程然低着头问他。
　　秦予摇头，一脸认真：“说出来就不灵了。”
　　程然皱眉，回了句：“幼稚！”
　　“你就说去不去？不去的话夜里会痒得睡不着吧？睡不着的话第二天精神会不好吧？精神不好就没心思学习吧？没心思学习……”
　　“秦予！”程然打断了他，视线落在他的眼周，眸光微闪，“你跟谁都这么多废话吗？”
　　秦予看着程然水亮的眼睛，扬唇一笑：“你觉得呢？”
　　程然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他本意也只是想让秦予安静下来，至于他话里的意思，程然不想深究。
　　晚自习的时候，程然的手开始剧烈地痒了起来。他很清楚，最难捱的时候到了。每年冬天，只要冻伤的地方红包起来，那就意味着他的灾难来了。那种痒到极致，又毫无办法的感觉，他有点儿怕。
　　而这种感觉到了晚上会达到巅峰，他也买过几次药，但是像这种陈旧性的冻伤，很难好。所以他一直，都很讨厌冬天。
　　秦予就在他旁边，对于他的难耐，自然一眼看穿。他不动声色地抓着程然的手放到课桌下面，轻轻摩挲着：“说了不能抓。”
　　程然抿了抿唇，没出声。他也不想抓，抓破了疼得也受罪，但是他真的没办法。
　　“快做你的卷子吧。”程然低声说道。
　　秦予又伸出另一只手，揉捏着他指关节上的那个红疙瘩，回道：“我写不写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