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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事玄妙，不过如此。
　　“谢谢，唔，味道好香。”林曾接过徐鹏晓递给他的面包，忍不住夸奖到。还温热的面包，刚出烤箱，面上覆着一层培根肉，看起来非常美味。
　　据说孔子收徒时，接受的束脩是一捆十条牛肉干。看来，一位吃货老师，对家长而言，学费都有了直接目标了。
　　“小圆，图纹拿过来，我看看。”林曾知道这个沉默寡言的小家伙，跟着老爸一起来拜访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可不就是找他指点绘制图纹的问题吗？
　　小圆与人沟通，必须通过手中的心灵舞者，因此接收和反应的速度都比普通人慢，但是比起一般的孤独症儿童，却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他听完林曾的话后，视线落在心灵舞者盆栽上，十多秒后，抬头看着林曾，用不大的声音说道：“谢谢！”
　　徐鹏晓侧头憋泪，儿子这种变化已经有一段时间，但是每次看他能主动回应别人的说话，这个汉子都忍不住想要掉眼泪。
　　这种心情，其他人无法感同身受。
　　“不用客气，来，到这边坐下。”林曾把桌上饭菜挪出一块空间，让小圆把纸张摊在桌面上。
　　“啊呀，林老师，你还在吃饭，我……”徐鹏晓看到桌面的饭菜，挠了挠头，很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一边聊一边吃，我胃口更好，你们要不要也吃点？”林曾毫不在意地招呼道。
　　比起培养一个绘纹师，让这个孩子的人生，有独立生存的能力，自己花费一些吃饭的功夫，只是一件小事。
　　a4纸张平铺在餐桌上，林曾一眼扫过这张看似和自己绘制一模一样的图纹，对这个孩子的天赋，非常满意。
　　当然，图纹还是有缺陷。
　　“林老师，我发现小圆在绘图的时候，真的很有天赋，这张复杂的图案，就算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也没办法画出分毫不差，但他就观察了你给他的范例一周时间，就绘画出一模一样的花纹。我觉得真的没有不一样的地方，可是小圆愣是说他画的花纹，和你的有很多不同。”徐鹏晓也坐下，看到林曾认真地看儿子的画作，忍不住开口，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出。
　　“是的，”林曾夹了一块叉烧肉，对这位不到五岁的佳徒非常满意，“他的天赋非常好，这些等下谈，我先把一些问题告诉他。”
　　林曾将a4纸张摆在小圆面前，从客厅的架子上，取了一把没有沾过墨汁的绘纹笔，将图纹上出现的每一个问题，详细告诉小圆。
　　因为林曾讲述的话语非常多，放在小圆面前的心灵舞者叶片舞动地速度和频率，更加快速。
　　小圆全心投入地看着心灵舞者越发优美的姿态，遇到没有听明白的问题，会再指着那处，请林曾再说一遍。
　　至于小圆的爹，那个能弄懂复杂工程结构的徐鹏晓，已经听得眼冒金星，云里雾里，一脸懵逼，觉得自己的智商急骤下降，和这俩师徒，不是一个次元世界的人。
　　有些笔锋，林曾还无法言传，只能让小圆握笔，自己直接教他用笔角度和力度。
　　徐鹏晓坐在一旁，闲而无事，不由观察认真听课的儿子。
　　这一观察，徐鹏晓霍然瞪大眼睛。他突然将儿子的最近的变化，和身边这棵盆栽联系起来。
　　这阵子，徐鹏晓夫妻只感觉到小圆能和人交流，能回应他们一些简单问题，欢喜无比，幸福万分。
　　但是当局者迷，他们下意识地忽略了小圆接收别人信息的方式，其实是在用“看”，而非用“听”。
　　他们凭着常识，下意识认为，小圆不离手中盆栽，全是因为他喜欢而已。
　　直到此时，徐鹏晓旁观者清，才惊觉儿子的似乎所有的目光，都在身边那株特别会跳舞的“跳舞草”上。
　　就算用喜欢解释，也充满了违和感。
　　难道，这株盆栽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徐鹏晓想到儿子喜爱的这株盆栽，就是来自林曾的赠予，心中充满疑惑，但又不敢打断他们师生交流，只能憋在心中，像百爪挠心般难受。
　　四十分钟时间，小圆没有任何分神，将林曾所讲的内容，完完整整记在心里，不落下点滴。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几乎很难做到。
　　林曾在一边吃饭，一边讲解的状态下，结束了今天的晚餐。
　　小圆小心翼翼地收好自己的图纹，抬起漂亮的双眼皮，清晰地对林曾说了一声：“谢谢！”
　　“不用客气。”林曾笑着收拾碗筷，心中期待这个孩子绘制出第一张符纹。
　　“林老师……”徐鹏晓看着林曾，欲言又止，一副想说却不知怎么开口的模样。
　　“怎么了？”林曾扭头看向徐鹏晓，奇怪询问道。
　　“林老师，”徐鹏晓看了一眼这段时间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儿子，觉得自己如果不问出这个问题，估计整个人会被憋疯了，他组织好语言，问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关于这盆植物。”
　　林曾一愣，转而笑道：“你发现这棵植物不同之处？”
　　“真有特殊的地方？”听到林曾几乎算是确认的反问，徐鹏晓反而觉得不可思议，如闻天方夜谭，“我刚才注意到，小圆听我们说话的时候，目光都落在这棵跳舞草上，每次我们说话，这株跳舞草叶片都有特殊的舞动频率。难道，小圆是通过这棵植物，明白我们的话意？”
　　徐鹏晓将自己观察的结果，直白说出来。
　　“是的，这株植物其实并不是跳舞草，它的名叫心灵舞者。”林曾肯定了徐鹏晓的猜测，“孤独症患者很难和人交流，但这种特殊的植物，却能够将根据普通人的发音和所要表达的情感，转达给孤独症患者，他们也能够像正常人一样交流。”
　　徐鹏晓的所有猜测，被林曾清晰解释清楚后，整个人就像进入奇幻世界一般，一时反应不过来。


第六百一十六章　感恩
　　他脑中不断闪过林曾的回答，直到离开林曾的住处，依然有些懵然地抱着小圆。
　　回到家里，甚至连妻子唐文静和他说话，都没注意力回答。看着儿子将那张复杂的图案，放在自己小书桌上，那株跳舞草，哦，不，是心灵舞者放在书桌的角落，开始以极度专注的状态，研究起了林曾那张范例图案，小手还不是在图案上比划着。
　　徐鹏晓发现，稚子随小，但他专注在图案上的集中度，甚至超越他平日加班的状态。他平时工作，还会偶尔刷一刷朋友圈，浏览一番网页，而小圆的视线和注意力，几乎没有从纸张上离开过。
　　徐鹏晓听到妻子将一碗牛奶蛋羹放在儿子面前，叮嘱他把蛋羹当夜宵食用，儿子才抬起头，看了几眼盆栽，然后把画稿推开，拿起勺子，舀起蛋羹。
　　徐鹏晓突然清晰地想起自己在离开林曾住处时，问的一句话，听起来有点逗。
　　“那么心灵舞者只听得懂中文吗？还有英文版，法文版，俄文版的吗？”
　　“……”林曾淡定地摇摇头，“不，只有一种，它是心灵舞者，不是语言舞者。”
　　想到这里，徐鹏晓走到小圆面前，蹲下身，用有些生硬的英语，和小圆说了一句话，大意是“妈妈做的食物好吃吗？”
　　在说话的过程中，他的眼神落在桌面那棵心灵舞者上，同时也关注着小圆的表情。
　　小圆的表情变化不大，在心灵舞者结束叶片的动作后，朝爸爸点了点头，简练回答道：“好吃！香！”
　　徐鹏晓泪流满面。
　　所以，儿砸不仅听得懂母语，还能听到世界上各种其他外语了吗？
　　简直是草形植物翻译机有没有！
　　唐文静看到老公表情古怪，自从刚才从林老师家回来，他好像就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模样。
　　她走过来，正想跟他说话，手肘一掠，不小心碰到儿子最喜欢的跳舞草叶片。
　　徐鹏晓顿时惊跳起来，张开双手，抱住盆子，护住心灵舞者，口中连连叫道：
　　“老婆啊，前往别碰了这棵宝贝，这是咱们娃的命根子呢！”说话交流，理解旁人意思，都要依靠这棵植物，可不就是命根子。失去了心灵舞者，孩子无法理解旁人的言语感情，又会慢慢恢复到之前糟糕封闭的状态。
　　“啊？”唐文明一时没反应过来，愣神片刻，才拽了拽徐鹏晓的衣服，将他拖到厨房的角落，低声问道，“你怎么了？满腹心思的样子，去了林老师家，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徐鹏晓看了一眼客厅专心致志拿着绘纹笔描绘图纹的小圆，将林曾告诉他的话，转述给唐文静。
　　“所以，儿子逐渐好转的情况，是有赖于这棵心灵舞者？”唐文静表情看起来比徐鹏晓镇定多了。她将小圆这段时间的变化，联系起来，最终不得不承认，徐鹏晓所说的完全有可能。
　　“是的。”徐鹏晓点点头，又把自己刚才的英文实验告诉唐文静。
　　唐文静站立沉默，然后转而笑道：“老公，那我们比其他孤独症的家长们，幸运动了，能碰到林老师赠送的这株植物。要知道，我在星星之家，看到很多患有孤独症的儿童，终生无法与人交流。父母苍老，不敢老去。”
　　“要知道，在小圆被确诊时，我几乎都已经绝望，我每时每刻都在担心，担心我们一旦出现意外，或者年老体衰，小圆这样的情况，要如何生存。”
　　“但是，如果真是这一株植物，给他带来和旁人沟通的能力，那它就是绝世仙草，是我生命里的曙光和救星。”
　　唐文静缓缓而道，脸颊泪流满面。
　　徐鹏晓搂住妻子，揽她入怀，轻抚她的背脊，安慰说道：“一切都过去了，小圆有一个很好的老师，他会慢慢好起来。”
　　“所以，林老师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唐文静点头，肯定地说道，“我没想到林老师给我们这么大的帮助，之前给他送的礼物太薄，我要准备一些厚礼，专门去拜访感谢他。”
　　“好，是要感谢林老师。”徐鹏晓心中暗暗记下这份恩情。
　　——
　　——
　　林曾炼制完一炉心灵舞者的种子。
　　提供植物原料的心灵舞者只有一株，采集的心灵舞者的枝叶，只够炼制二十八粒种子。
　　这二十八粒种子，林曾想了想，决定种植在五针松四合院的后院里。
　　正好那里的花廊旁，种植的是普通的茶花，林曾不太满意，决定将这些普通茶花移走，转手花农，将心灵舞者种在后院，作为植物原料的来源。
　　比起其他植物，他更重视心灵舞者的繁衍和种植。
　　诸如室内果蔬植物等，这些植物，它们能够改变人们的生活，吃得更美好，环境更清新，但缺少了它们，城市人照样也能生活不错。
　　就算是功能比较大的呼吸泡泡，其实用科技的力量，也能找到许多低端的代替品。
　　但是心灵舞者不同。
　　它给孤独者患者，带来的是截然不同的人生。
　　看看唐文静夫妻的状态就知道。自从小圆能够和他们正常交流后，他们的精神完全不同，充满了希望，两者区别，犹如地狱天堂。
　　所以，林曾更愿意将更多的精力，分给心灵舞者的培育工作。
　　尽管他们是少数人。
　　每一种植物的生长，数量壮大，都需要一定时间繁衍。即便是落籽发芽的特殊植物，也不外乎如此。
　　将心灵舞者的种子放回存放种子的玉匣子中，林曾继续研究植物回收站的资料。
　　炼制吞噬之藤这种智慧植物，需要山区巨型猪笼草这种原料。
　　但林曾目前手上只有一株用肥水微子维持生长的山区巨型猪笼草。
　　以它的叶片数量，是不足以炼制大量吞噬之藤。
　　缺少吞噬之藤，他就没有构建植物回收站的练手材料。
　　林曾思虑片刻，发现要想获得足够的材料，建立一个山区巨型猪笼草的种植基地，已成为必然的选择。
　　发展猪笼草的种植基地，北方城市明显不适合，干燥的天气，除非建设高昂的室内设备模拟其生长环境，不然无法休想让它在此定居。
　　林曾想到靠近东南亚的几个华国行政省，似乎最南端的南海省是最适合模拟巨型猪笼草生长条件的地区。
　　他务必要亲自跑一趟南海省，利用育种师的能力，培育一批巨型猪笼草，为将来发展植物回收站，提供源源不断的植物原料来源。
　　做好打算，林曾直接上网预定机票，准备明天启程，飞往清河市，停留几日，然后转飞南海省。


第六百一十七章　加厚版轻暖绒棉衣
　　关旭东从林曾口中，打听到杨树上装着杨絮的怪口袋里，存在能够作为保暖材料的特殊毛绒。
　　他心中找到自己今后创业的方向，赶到那棵依然被群众围观的杨树旁，从一名中年环卫工人处，以一百元的价格，买下一袋轻暖绒。
　　他将这一袋并不轻的轻暖绒，带回家，顾不上和正在吃晚餐的父母打招呼，拎着这个颜色怪异的口袋，跑回卧室。
　　美工刀锋利，刀尖划过口袋封口，关旭东感觉到有白色的绒毛，从切口处冒出来，有点像被咬了一口的芝麻汤圆，芝麻馅快要流出时的样子，只不过，这团花汤圆的馅料，是白绒绒。
　　随着切口越来越短，一团白绒绒的轻暖绒，被挤出切口的位置。
　　等切口大约有十二三厘米长度时，挤出的白绒终于将这个怪口袋撑破了。
　　怪口袋顺着切口自然一分为二。
　　一团巨大的白绒球圆滚滚出现在他卧室的地面上，大小比健身房里的瑜伽球，还大一圈。
　　关旭东直愣愣看着这团毛绒球，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不是他今天亲眼看到很多环卫工人，将清扫的杨絮，一把一把装进口袋里，然后被升入杨树的树冠中，就算说破嘴皮子，他也无法相信，这团完全洁白无瑕的巨大毛绒球，是在短短半个小时时间里，用毫无用处的杨絮改造而成。
　　他的手指，捏住白绒球的一撮毛绒，用力往外拔。
　　这团毛绒的状态，和飘散的杨絮毫不相同。杨絮就算挤压在一起，还是松散，被大风一吹，又会四下飘散。但是这团手感轻柔如细羽的白绒，却更像是棉花的结构，毛绒之间，天然形成一股粘性，黏连在一起，普通的风劲，是无法将它们吹散。
　　关旭东用力撕扯了几下，才将一小团绒球，分离出这团大绒毛。他一口气，扯下数团绒毛。
　　他仔细地观察这些小绒团的结构，发现它们实际上是由一簇一簇扇形的细丝绒组成，无论他怎么挤压，这些小绒团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松软感。
　　这种奇特的毛绒物质，真的能像那个收购的年轻人所说，有着优良的保暖效果吗？
　　关旭东估算一下自己鹅绒羽绒服大衣的分量，从大绒球中扯出等量的白绒，然后装在一个购物袋中，开始用微信联系一个朋友。
　　他这位朋友，是一位年轻的服装设计师。毕业两年，在网络经营一家很有古风特色的原创服装设计店，主要经营现代改良的古风衣物，在网络上销量很好，很受顾客喜爱。
　　“阿柳，你这几天有空吗？我弄到一份特殊的材料，你能不能帮我做一件棉袄，或者羽绒服的结构也可以，就按照你设计的价格。”
　　关旭东的朋友欣然应诺，让关旭东明天将材料送到她的工作室。
　　打版，选料，剪裁，车线……
　　关旭东直接窝在他朋友柳心的工作室，看着这件男款成衣新鲜出炉。
　　这是一件复古风格的对襟男士棉衣，选择的面料，手感极好天然的棉麻，看起来大气又优雅，还有几分难得的古意。而江画直接塞绒毛的方法不同，柳心选择先将白绒制作成一块夹棉的厚面料，然后再放入棉衣中。
　　不过，有些遗憾的是，这件棉衣里面塞的绒毛，是按照羽绒服的分量，因此，外观显得有些臃肿，幸好是采用中式设计，避免了笨重感，倒是显得沉稳大气。
　　“好了！”柳心细心将这件棉衣烫平整，递给关旭东。她和关旭东是高中同学，两人关系不错，算是平日里聊得来的朋友。她五官立体，眼眶深邃，睫毛卷翘，看起来有些混血儿的模样，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她却喜欢窝在自己的工作室里，设计各种款式的中式服装。
　　和还没有找到自己事业方向的关旭东比起来，柳心反倒是一心专研，如今工作室和网店蒸蒸日上，不靠父母，也拥有了一番产业。
　　“谢谢！”关旭东接过衣服，迫不及待把手伸进衣袖，两秒之后，就穿在身上。这件衣服，原本就是按照他的体型设计。
　　“怎么样？”柳心整理着缝纫机上的碎面料，看着在全身镜前一动不动的关旭东，好奇地问道。
　　“太……热了。”关旭东突然觉得自己选取的白绒分量，似乎有些失策。就算是自己家最保暖的羽绒大衣，在这个季节穿上，也不会在短短不到一分钟时间里，让他头冒热汗，后背都潮湿了。
　　他赶紧脱下这件中式棉衣。
　　“真的那么热？”柳心有些不太相信地问道。
　　“要不你穿穿看。”关旭东非常肯定，来自杨柳絮的这种轻暖绒，真不愧它名字中的那个“暖”字。
　　既然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