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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想过自己的未来吗？”赵晓珂跟着他一起往门外走去，略显担忧地说，“毕竟少了的，可是一道全社会都认同的保障。”
　　“那不过是一份全社会都认同的契约而已。可任何契约都是能终止的。”浦杰想了想，回答道，“我想，她们至少相信，我比那本几块钱的证书可靠得多。”
　　“总觉得这种信赖很盲目。”
　　“可能吧，不过你不是也写过，感情本身就是盲目的么。”他笑道，“你就当她们都被爱情冲昏了头吧。”
　　“嗯……我倒是觉得，她们其实比绝大多数女人都理智。理智得多。”赵晓珂摇了摇头，叹息一样地说，“能理智到分享你，这一点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能做到这个地步，至少……要觉得你比她们未来可能的丈夫要优秀太多才行吧。这，唔……也算是生物的性别本能？”
　　“性别本能？”对这个词感到有点新鲜，浦杰挑了挑眉，好奇地问。
　　“很早就流传在网上的言论，我也不知道真假。就是生物界的雄性和雌性都会有繁殖后代的本能愿望，但因为在生育中担任的角色并不一样，雄性的本能就会进化到广撒种的方向，而雌性的本能就是尽可能选择相对最优秀的雄性伴侣。”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让让自己表达的意思显得不是那么具有攻击性，“在我看来，在自身强大起来，获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之后，就努力去追求更多年轻漂亮女孩的男人，和那些在自身最优秀的年纪，无视对方的感情状况，甘心成为几分之一或是干脆撬墙角的女人，都应该是这种性别本能的体现。”
　　“当然，我不是在说……这样的事情有些像动物。我……就是随便感慨一下。”
　　“不用解释那么多，我又没有生气。”浦杰发动起车子，扭头看她一眼，笑道，“在我这么无耻的男人看来，这说法可是给我花心风流找到了生物学的理论依据，我还得感谢你呢。”
　　有点克制不住心里那点逗她的冲动，他一边把车开稳，一边笑道：“那，在你的生物本能里，我算不算是优秀的雄性呢？”
　　“浦学长，”赵晓珂没有喝酒，但脸却红的好像已经醉了，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声说，“只考虑本能的话，刚才那位和你相过亲的女人，恐怕连自己已经结婚生了孩子都会忘掉的。”
　　“她是她，我还是比较关心你的想法。”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她望向车窗外，避开了他视线可能投来的方向，“而且那对我也没有意义，我既没有理智到可以分析出什么最好来衡量牺牲，也没有感性到可以完全遵循本能行动。这个答案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但你这么说，我好像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他笑了笑，带着一丝得意，戳穿了她的那点掩饰。
　　“那也没什么关系。”赵晓珂淡淡道，“我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已经二十八岁的普通女人而已。被有魅力又谈得来的男性吸引，并不丢人。”
　　试探的边界差不多就该到此为止，浦杰想了想，果断结束了这段讨论，顺着她提到的年龄，聊起了比较无害的话题。
　　哄姑娘开心这种技能，他早就烂熟于胸，在不需要考虑复杂情感关系的情况下，他用起来也得心应手。
　　总算，让这顿晚饭有了个还算不错的收尾。
　　送到家，下车之后，赵晓珂整了一下身上的衣裙，对着打开的车门看了一会儿，望着副驾驶空空的座位略略欠了欠身，柔声说：“祝你明天订婚快乐。”
　　“多谢。”想了半天，浦杰也只有这样回答。
　　然后，门被用力关上了。
　　饭吃完了，他却还是不能松口气。
　　看看表才八点过半，爸妈家里，还有人在等着他呢。
　　要是按照东涵市的传统习俗，订婚宴算是公布结婚细节的地方。一般家庭双方亲戚朋友凑一起，吃着饭，说好什么彩礼啊嫁妆啊，最后定好饭店日子一讲，等着大婚就是。
　　可他这情况不一般。
　　这场婚姻，即使以现在浦杰的身家来考虑，也远谈不上门当户对。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别说孟宪佐这骆驼压根还没开始瘦，不过是出了点汗，掉了几撮毛而已。听说朝阳集团最近正在整合资金进军文体产业园，显然要跟杜英帅的资本在新市场上抢地盘了。
　　面对这么个亲家，浦家夫妇根本想不出要如何提聘礼的数额。
　　按照寻常小家庭约定俗成的市场价显然不行，几百块在批发市场转包绰绰有余，在奢侈品店面就是自取其辱。
　　浦杰到家之后，才意识到父母是真心实意在因为这些细节而发愁。发愁到都没精神训斥他的生活作风问题。
　　换成别的事儿，他们一准就征求方彤彤的意见了，可这个，方彤彤也没办法拿主意。
　　“我跟亲戚朋友打听，这种事儿上到底给多少合适，一开始还都给我说数，有万里挑一的，有万紫千红的，反正是讨彩头嘛，可我一说亲家是谁，就都说不行不行，太少太少。”浦杰老妈一见他来，就唉声叹气地拍着大腿说，“小杰啊，你说……这咱们到底提多少合适啊？小瑶那么好个孩子，咱可不能让她爸觉得咱不重视呀。”
　　“这我也是头一遭，我哪儿知道该说多少啊。”浦杰也是一头懵，脑子里一点头绪都没有，“要不我问问小瑶？”
　　“去！这能直接问她吗，发什么傻。”他老妈当即给了他一巴掌。
　　“聘礼这事儿，就是表决心顺便要个吉利吧？”浦杰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开口说，“八十八万，五百二十万，一千三百一十四万……这些数字都不错吧？那这样，爸，五千万左右，你拿个主意，具体给多少吧。”
　　方彤彤赶紧小声说：“喂，前几年人家大明星结婚也才三千多万聘礼，你这是要闹到全国轰动上头条吗？”


第791章　下聘
　　浦杰父亲这辈子都还没经手过那么多钱，皱着眉摇了摇头，说：“这……这个主意我可拿不了。”
　　他老妈唉声叹气地说：“其实这些事儿订婚前就该商量好的，可我跟你爸又不敢找孟老总，开口的数都想不出来，订婚宴后才去下聘已经是咱家失礼了，这可怎么办诶。”
　　浦杰看向方彤彤，方彤彤赶忙摇头，干脆地用眼神表示这事儿她管不了，万一拿错主意，一口大锅谁也背不动。
　　“那他们普通人家这些事儿都是怎么商量的？”浦杰忍不住问，“就是有约定俗成的数，总得有个确认的过程吧？我姐跟我姐夫当初这块是怎么弄的？”
　　他父亲想了想，说：“一般是男方家长带一个管事的，上门有个名义上的提亲步骤，也不干别的，主要就是谈订婚的细节，提前商量好。”
　　“这个管事的有什么要求吗？”浦杰皱眉问道。
　　“能说会道点，别让话聊不下去就行吧。”
　　浦杰挠了挠脸颊，心里的主意正在酝酿，恰好这时孟沁瑶打来了电话。
　　“喂，你还没回来呢？我都到家楼下了，怎么一看楼上还黑着灯呢。”跟他说话的时候，她的口吻最近越来越有撒娇的劲头，“你不是偷偷跟彤彤约会去了吧？”
　　“小丁送你回去的？”
　　“嗯，不然还能有谁，你这大忙人又没接我。”
　　“你爸现在在哪儿？”
　　“啊？你找他干吗？这……我还真得打电话问问，你有事吗？”
　　“我回家一问，才知道我们家漏了一步很重要的程序，上门提亲。我寻思着黄凯来当介绍人就不错，正好这会儿还不算太晚，干脆就去把明天订婚宴上需要公开说的细节讨论好。不然我爸妈在这儿得发愁一晚上，光聘礼的数字就能商量一夜。”浦杰完全无视了他父母想要阻止的表情，直接迅速说完下了决定。
　　“嗯……上次他们见面不算吗？我还以为这些订婚宴上谈就好。”
　　“明晚一起吃饭的人肯定多啊，当面商量聘礼嫁妆的，不好。”他干脆拿了主意，“就这么定了吧，你给你爸打个电话问问我该去哪儿找，你就让小丁把你送过去，我这就开车带我爸妈去接凯哥，他来做个管事儿的，帮我充个人头。”
　　“凯哥行不行啊？”
　　“不然我总不能叫韩永平吧？”浦杰笑道，“这会儿也找不到别人了。就这么定了，你一会儿把地址发我。”
　　看他挂掉电话，完全已经是一家之主的气概，他老妈都有点吃惊，但马上反应过来，冲着他大腿就是一巴掌，“臭小子，你这……你这也太随性子来了吧？说去见就去见，万一人家孟老总有事不在家呢？”
　　“明天订婚宴他能去哪儿，不在外地，那肯定是在哪个情人家待着。上次他来找咱家突然袭击了一次，咱们这回也礼尚往来一下，很公平。”浦杰抓着外套站起来，看向方彤彤，“一起去吗？”
　　“这也敢叫我一起去啊？”她笑吟吟跟着站起，水汪汪的大眼微斜，望着他说，“不怕得罪未来老丈人？”
　　“他又不是不知道你。真得罪，早就得罪了。”他笑着拉起她手，趁着父母回卧室换衣服，拽过来深深一吻，柔声道，“跟我一起去吧，我得让孟叔对你在家里的地位有个概念。”
　　“什么地位啊？”她秀眉半挑，似笑非笑地问。
　　“没人能高过的地位。”他说完，一声轻笑，又道，“到时候估计主要开口的是我，小瑶保不准会紧张，到那儿不行你俩就别间屋待会儿。”
　　“啧，跟我要和你一起娶媳妇儿似的。”她故意横眉竖眼捏了他一把，跟着快步走到里屋梳妆镜前，匆忙弯腰整理起了头发。
　　摆弄半天，最后还是咬着皮筋往后一束，绑成了一个简单大方的马尾辫。
　　路上浦杰给黄凯打去电话，把他当真吓了一跳，不过他考虑了一会儿，很痛快地答应下来，听口气，似乎对浦杰这场事到临头才想起的下聘十分好奇。
　　黄凯自己开车，不用去接，于是剩下要等的，就只是孟沁瑶那边发来的地址。
　　停到路边等了几分钟，孟沁瑶发来了一个地图导航，倒是方便浦杰这种路痴，他把地址转发给黄凯，约定到地方见，就匆匆往那边开了过去。
　　越走，他心里就觉得这段路越是熟悉，好像之前坐谁的车走过。
　　那不是叶秋的两个家之一，他皱着眉想了一会儿，跟着有点吃惊地想到了答案。
　　孟宪佐，竟然在李蓉那儿！
　　没错，他盯着导航看了一眼，那绝对就是孟宪佐买来安置李蓉的复式二拼一。他听到孟沁瑶母亲的死讯，就是在那里。
　　仔细一想，浦杰等于是带着自己的父母和情人，直奔未来岳父的情人家，在那里讨论聘礼的问题。
　　这还真是有趣啊……
　　可能是觉得这地方确实有些尴尬，孟沁瑶先到却没有进去，还让小丁走了，自己留在门外，跟刚到不久的黄凯说起了话。
　　“怎么你没先进去？”浦杰下车后，看了看窗户透出的光，过去问道。
　　“我还是等等你的好。”孟沁瑶有点别扭地看了一眼屋门，“在蓉姨的家里，我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应该是我。”浦杰笑了起来，“我可是来谈聘礼的，你说，我得拿多少出来才显得有诚意啊？”
　　孟沁瑶没注意浦杰的父母已经绕过车头走到了自己背后，撅了撅嘴说：“你的诚意我知道就好，搞这些虚的做什么，我爸又不在乎这个。我都挺累的了，结果回家见不到你，空欢喜一场。说好的晚上好好陪我呢。”
　　方彤彤赶忙忍着笑在后面咳咳清了清嗓子，小声说：“孟姐，咱们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孟沁瑶的脸顿时羞成了一张红绸子，带着一副恨不得钻进地缝去的表情，她苦着脸过去摁响了门铃，对着接通的对讲机开口说：“蓉姨，是我，还有浦杰他们一家。开门。”
　　咔哒，大门打开了。


第792章　聘礼与嫁妆
　　很明显，对于五十多岁这个年纪的男人来说，孟宪佐的身体状况好得超乎寻常，从他和李蓉在家中的状态来看，他过来必定也不止是为了单纯睡一觉。
　　起码李蓉脸上那被滋润过之后显得饱满振奋了许多的气质，此刻的孟沁瑶看着一定非常眼熟。
　　不得不佩服一句，真是老当益壮。
　　“之前也没说声，差点我们就休息了。”让进浦杰他们一行人后，李蓉拉着孟沁瑶小声说道，颇为惊讶的样子。
　　孟沁瑶撇撇嘴，轻声回答：“谁知道浦杰怎么就突然想起来了。”
　　“也不叫突然想起来，之前是我们家失礼，一直都忘了下聘提亲这道手续。”浦杰带着父母过去坐到孟宪佐对面，笑着开口说，“明天晚上就是订婚宴了，聘礼该给多少这事儿不跟孟叔谈妥，我跟爸妈都要睡不着的。”
　　孟宪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颇为玩味的笑意，望着浦杰说：“那，小浦，你觉得，我这么个宝贝女儿，你出多少聘礼合适？”
　　“小瑶是无价之宝。”浦杰看了一眼黄凯没有打算尽职当管事的意思，干脆就自己来，微笑着说，“聘礼多少，主要还是一个体面和诚意的问题。我问过我爸妈，咱们东涵这儿，好像挺讲究数字有个说法，孟叔，我能不能冒昧问一句，孟婷当初结婚的时候，姐夫用的是什么寓意的数字啊？”
　　“是你们年轻人喜欢玩的花样，五十二万……五十二万几来着？”孟宪佐扭头看向李蓉，问了一句。
　　李蓉放下茶杯，柔声说：“五十二万零一百三十一块四，算是对小婷表白了一下。说是我爱你一生一世的意思。”
　　浦杰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孟婷结婚的时候五十多万还不是一笔小数目，那会儿东涵全款买套一百来平的房子都不到这个数。
　　孟宪佐点了点头，笑着说：“我这人没那么多穷讲究，小瑶是我的掌上明珠，她认定了的人，我绝不为难。聘礼的事情，我压根没放在心上。连比聘礼重要多了的事情，她都没跟我抱怨过半句，小浦，难道你觉得我会计较这种没用的事吗？”
　　“孟叔，你可以不计较，但我不能不表示心意。”浦杰定了定神，沉声道，“我三十好几的人了，大小瑶那么多，人也成器得晚，全靠小瑶一心帮衬，才有了现在这欣欣向荣的事业，说白了，我的，就是她的。那些比聘礼重要的事儿，小瑶没跟我计较，我一样感激不尽，这些心情，光说，是没有什么分量的。”
　　他扭头看着父母，柔声说：“爸，妈，儿子老大不小了，你们为我操心了大半辈子，剩下的事儿，就让我自己拿主意吧，好吗？”
　　他老妈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他父亲猛拽了一下她，点点头说：“好，小杰，这是你成家的事，你就尽管拿主意吧。”
　　“孟叔，最近小瑶和我打算开一家影视公司，我个人名义需要投进去差不多一千五百万，”他算了一下，开口道，“下一笔生意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成，手头留点钱，婚后和小瑶的日子也过得舒坦一些。剩下，就全用来表示我想娶小瑶的诚意吧，我决定，五千八百八十八万，作为聘礼，孟叔觉得如何？”
　　孟宪佐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李蓉在旁边却吃了一惊，浦杰的老妈皱起了眉，但望了老伴一眼，憋住了没敢说话。
　　孟沁瑶扭头似乎想说什么，结果方彤彤一把把她拉住，接着看起了手机里的照片。
　　短暂的沉默似乎让黄凯有点紧张，他笑了笑，开口说：“老浦这诚意，真是十足十，孟叔，小瑶没看错人，是吧？”
　　孟宪佐盯着浦杰看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小浦，公司的大权你不抓，上上下下让小瑶一言堂，手里的钱，你看上去也不是太当回事，叔叔挺好奇，你努力奋斗的动力，是什么？”
　　“实现梦想。”浦杰很流利地回答，“各种意义上的梦想。”
　　“其中有小瑶吗？”
　　“当然有，她就要是我的家人，我的梦想当然包括所有的家人。”
　　“那其中，另外的人，会越来越多吗？”
　　“孟叔，另外的人，终究没有家人那么重要的。多不多，你需要在意吗？”
　　“那，小瑶这样的家人，还有吗？”
　　“有，她们正坐在一起呢。”浦杰没有丝毫停滞和犹豫，干脆地说了出来。
　　黄凯摸了摸鼻子，露出几分佩服的表情。
　　孟宪佐似乎还是不肯罢休的样子，“只有这一个？”
　　“家人血亲这么重要的，只有她们俩。”
　　“不够家人那么重要的，要怎么办？”
　　“好好照顾，对得起，不抛弃。”
　　“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很多麻烦？”
　　“知道，所以我才有努力奋斗的动力。我足够强的话，很多麻烦就不再存在了。”
　　“同样是为了女人而努力，”孟宪佐轻轻叹了口气，“你和我完全不同。我不知道我和你究竟谁对，但我肯定比你活得轻松。”
　　“是。但我也认为，小瑶会比她妈妈活得快乐。”
　　“是吗？你就这么有自信？”
　　“我有，因为我恋旧。”浦杰用玩笑的口气说道，但眼神，远比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