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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就是觉得超超该把精力全都放在足球上。”
　　“他已经是大小伙子了，薛安，这个年纪的男生如果完全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滋味，你都不知道有多可怕。”浦杰有些感慨地说，“放给他们顺其自然吧，相信我，我会监督好他的。”
　　“将来他一定会展翅高飞，去到充满各种诱惑的花花世界，你也不希望，他会在那种时候被迷花了眼，不知不觉失去了初心吧？”他用有点文艺的腔调缓缓说，“一份纯真美好的感情，对男人心灵的帮助非常大，真的非常大。”
　　“浦总，你认为，那个裴冬能成为薛超的彤彤姐吗？”薛安迟疑了片刻，抛出了这么一个有些古怪的问题。
　　“怎么这么问。人和人是不同的，任何两段关系，也不可能是完全一致的。即使他们两个真在一起，裴冬也只会是薛超的裴冬而已。”浦杰苦笑着说，“而且，我跟彤彤的关系其实并不值得羡慕。不是吗？”
　　薛安低下头，轻声说：“才不是，我……就挺羡慕。”


第539章　为什么可以这么坦然？
　　一句话说出口来，薛安就发现失言，忙又道：“我就是觉得你们感情特别好，虽然……虽然和一般的情侣比起来不太正常，可也……也挺让人羡慕的。我……我没别的意思。”
　　大概觉得这有点越描越黑，她急忙又说：“不谈这个了，浦总，我、我还是给你汇报一下在汉京的工作吧。”
　　知道她情绪已经基本转变过来，浦杰点点头，说：“好。金梓告诉我面试挺成功，可你似乎不这么认为。说说吧，发生什么事儿了？”
　　薛安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
　　她说得很慢，很细，浦杰开进院里后，干脆不熄火开着空调，在楼下一直等到她说完。
　　这次试镜之旅从一开始就充满了坎坷。
　　毕竟是有机会上星的电视剧，不知道多少八线明星九线嫩模都不想错过这种大好机会，连只有不到十个镜头一共三句台词的女龙套，都有两个网红脸靠背后的金主发威争夺。
　　不过幸好，导演算是有点追求的新生代，就算是制作人投资方拿了好处准备塞的人，他也会认认真真确定对方能胜任角色才肯拍板。
　　用那个导演的话说，小花小鲜肉担纲主演已经是他最后的妥协，要是其他人也都弄一帮只有脸的来，他宁肯撂挑子。
　　这位导演刚有了点小名气，是最大的投资方指名要的人，多少有点话语权，这才给了金梓杀出重围的一线生机。
　　金梓的信心非常充沛，她仔细研究过邀请试镜的剧本片段，认认真真地选了一个有把握演出神髓的角色，只要能在导演面前展现出自己的水平，一切就会水到渠成。
　　可就是走到导演面前这几步，成了摆在她俩面前的难题。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第一次参加，金梓一共就得到了三十秒，而被人叫去说话的导演，都没来得及看清她的脸。
　　那天晚上，金梓就跟薛安说了自己的决定。她要走另一条路，去抢下来这个角色。
　　以前那条路是捷径，所以一直会有人偷偷摸摸地走。如今，几乎所有人都想要走这条捷径，捷径也就成了公路，原本的正途，自然门可罗雀。
　　大家都这么走，她不走，就必定会被淘汰。
　　薛安并不知道早在跟王导合作的时候金梓就已经把该用的手段都用上过，她认为这条路一旦踏上就再也不能回头，所以拼了命的想办法，四处塞钱送礼，想要帮上金梓一把。
　　可能在导演耳边说上话的人，又有几个缺钱呢？
　　金梓决定行动的那天晚上，两人爆发了合作以来的最大一次争执。
　　也许是关系已经够好，金梓头一次展现出了融入生活的演技面具之下，充满野心和欲望的一面。
　　薛安目瞪口呆，彻底意识到了她们两人之间的不同。
　　那之后，连着三天晚上金梓都没有回酒店过夜。她换了三身衣服，变了三种气质，就像化作了三个女人，去勾引了三个能帮助她的男人，最后，成功站到了距离导演三米的地方。
　　于是她拿到了那个角色。
　　知道金梓成功的消息后，薛安在房间里悄悄哭了一场。
　　她都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哭，但坐在标准间的弹簧床垫上，她的眼泪就是停不下来。她莫名回想起了努力强迫自己走进之后工作了四年的KTV时候的情景，她回想起了阴暗的房间，廉价的香水，震耳欲聋的音乐，令人作呕的酒臭，和一直围绕着她让她拼命躲避却又不敢躲避太明显的，那一只只可怕的手。
　　“我每天凌晨下班回家都要狠狠地洗，锁骨下面，膝盖上面，好几个地方经常被我洗破皮。”说到最后，薛安的表情都有些痛苦，“我唯恐心里脏了，这辈子都洗不干净。可……可她怎么就能这么坦然呢？这种事情，可以无所谓的吗？当初那些……那些KTV的姐妹，她们很多人其实就是好吃懒做，觉得这样来钱快，根本没有什么努力的打算。可金梓不一样啊，她明明是个很强，很耀眼，让我很佩服的人。她为什么可以这么坦然啊？”
　　“薛安，这世上有将近八十亿人，任何两个拿出来，也不可能是完全一样的。你跟金梓几乎没有共同点，你们的关系只不过是合作伙伴。你尽自己的努力帮她找到了这个机会，她尽自己的努力把这个机会把握在自己手中，这件事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观念的分歧无时无刻无处不在，你不能强求别人与你一致，相对的，你也不该因为一件事的成败就怀疑自己所认为的是非对错。明白我的意思吗？”
　　“可在这件事上，金梓是对的。”她有些沮丧地低下头，“我知道的，很多女孩都在这么做。我……也没有别的办法解决。其实，浦总，如果不是遇见你，我……在那边……可能也坚持不下去了。我就是因为这样才觉得自己特别没用，我自以为的有原则，不过是在真正危急的时候，被命里的贵人及时拉出了泥潭而已。”
　　“不管怎样，你坚持住了。”浦杰平静地说，“原则和底线，其实都是有代价的，有原则这个修饰，不过是等于被打破的代价近乎无穷大而已。不要去想那些了，好好工作，犯不着因为这种小事就怀疑自己的观念，真的不至于。”
　　“其实……”薛安蜷缩在副驾驶席上，表情微妙，“这次的事情，可能也就是个导火索。我对自己的不满……只是趁机爆发出来了。”
　　“为什么？”浦杰凑近一些，望着她，柔声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在你的位置上，不会有谁能比你更好。你辛苦的那四年，为汉央足球拯救了一个旷世天才。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么了不起。”
　　“不、不是这些。”她摇了摇头，湖水一样的眸子盛满了哀愁，“浦总，我……我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原则和底线，我可能就是个爱慕虚荣的无耻女人。”
　　她的视线转了一下，看向了他，昏暗的车灯下，黑漆漆的眼珠里，映照出了他关切的脸。
　　“浦总，彤彤姐对我那么好，孟总……也对我那么好，郑馨还病着，可是……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不知不觉，就不能回头了。”


第540章　哪里是家呢？
　　其实从之前发现薛安的气运可能被自己吸取过，浦杰就隐约已经有了判断。
　　因为光是他喜欢薛安那双眼睛，不可能建立起足够使用的感情通道。
　　只是他没想到，这种感情竟然成了薛安心头的一个负担。
　　“薛安，我也挺喜欢你的啊。好感本身又不是什么错误，犯不着这么愧疚吧？”浦杰犹豫了一下，连自己都觉得有点脸皮发热地说，“你看你就列了三个女人，她们和我的关系，你也清清楚楚。她们可都没有像你这么想过，谁也不会觉得，喜欢我是个错误。”
　　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在这最适合一口吻上去的时候，他叹了口气，反而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我的感情关系的确很复杂，但即使你的感情也加进来，错的人依然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我是无耻渣男，并且不思悔改。你是感恩也好，为了更好的未来也罢，听到你说喜欢我，我就非常高兴，怎么想，也是我该愧疚吧？”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薛安有点迷茫的小脸，柔声道：“薛安，你唯一的错误，就是眼光不好，没有喜欢上一个可以一心一意爱你的男人。不过，还来得及，你还有机会想清楚。”
　　“这种事，也可以靠理智扭转的吗？”她神情复杂地一笑，轻声说，“不管怎样，听你说挺喜欢我，我还是非常高兴。真的，我……我这样的经历，实在是……配不上的。”
　　“薛安，没有什么配不上。其实，要不是顾忌薛超会生气，嫌我女朋友太多不够资格，我可能早就忍不住追求你了。”他说了个大约有五成真实的理由，接着，讲出了真正最看中的地方，“我特别喜欢你的眼睛，清澈，透亮，纯真，第一次见面我就有些诧异，满身风尘味的女孩，怎么还能有这么一双眼，盯久了，就跟会被吸进去一样。可你知道，我已经有一身风流债了，所以，对于任何想要真心专情爱人的女孩，我才是配不上的那个。”
　　“我没奢望过那么多……”她的眼里燃起了希望的火苗，雪白整齐的牙齿轻轻咬了一下唇瓣，小声说，“我也没想争什么。我、我就是想喜欢你，悄悄地都好。当然……你也喜欢我……就更好了……”
　　“那，我已经说过了，我也喜欢你。而且，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够直白了吗？”他充满压迫力地凑近薛安，轻声说，“不要再确认了，我最近定力不足，可不想不给你一点认真思考的机会，就急着把一切敲定。走，回家吧。明天你不用加班，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别再想金梓那边的事，也别接着决定咱们之间的事，找点让自己心情放松愉快的事情做一做，好吗？”
　　“回家吗……”薛安有些落寞地说，“哪里才是家呢。浦总，按你给超超设计的未来，他……说不定是要出国打拼的。你说，到了那时，我该怎么办？要不要……跟他去呢？”
　　“薛安，你弟弟总要真正长大的，你希望把家安在哪儿，哪儿就可以是你的家。他，当然也会有他的家。”
　　“那……”她再次看向他，眼里有着鲜明的期待，“我可以把家安在东涵吗？”
　　“当然可以。”浦杰认真地回答，“你愿意留下的地方，就是最合适的家。”
　　“嗯，我……知道了。”她咬字很重地说了一句，“那，我先回家。”
　　从薛安的口气中，浦杰大致能听出来，她对于未知的将来，其实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她才二十岁，忍辱负重养育了弟弟四年，之后又不得不离开家乡，漂泊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跟一群完全陌生的人一起，开始一段前途未卜的新生活。
　　如果不是这条路让她看到了足够多的光明，她恐怕早就因惶恐而退缩。
　　一起上到楼上，薛安掏出钥匙开门进去前，扭头柔声问：“浦总，郑馨她……好些了吗？”
　　浦杰点点头，“最近情况好转了很多。不过俞静思提醒我说，这种病越是到了这种时候越不能掉以轻心。估计这会儿她应该已经睡了。跟她在这儿这段时间，我的作息都健康了不少。”
　　“哦……那，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没想到这次接站，竟然接到了一份表白，浦杰心里略感窃喜，但同时也有些担心薛安命里福薄，可别再因为他出什么事端，进家后先去看了看郑馨的情况，见她睡得安稳，放下心来，去书房检查了一下薛安最近的气运。
　　没有什么大的波动，还是色泽很深的小福，看样子薛安的基础值大概也就在这上下徘徊了。
　　那还真是吸取一次就会大概率进入厄运区间的姑娘。
　　果然还是得让她仔细考虑清楚才好。
　　不过……他也没真去追求什么，薛安对他的感情，肯定还是和他放出去挡灾的马甲一样，感恩的心态更多。好像自古以来，女性就容易陷入到大恩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的境况中，回过头来算一算，他身边的女孩们，或多或少都受了这样心态的影响。
　　尤其是他绝对不肯放手的方彤彤。
　　认真梳理一下的话，孟沁瑶反而是唯一一个只是由感恩开始，等到确认心意的时候，就完全有了别的理由的姑娘。
　　她现在所恋慕的，多半已经是他那诡秘莫测的天命之运。
　　随便看了一会儿新闻，他关掉电脑，过去陪郑馨一起睡了。
　　带着一丝得意的希冀，他忍不住想，看来只要他努力做好自己，往人生更高峰一步步爬去，就是想不出怎么追求其他人的办法，也自然会有女孩主动找过来的。
　　看破了一道困扰已久的红尘难题，他长长吁了口气，仿佛这种被动的接受可以降低心里的负罪感一样，带着一丝微笑，闭上了眼睛。
　　周一是约定给予贺州奔牛回复的期限，浦杰上班后直接去了黄凯办公室，和孟沁瑶、郭力几个人一起开了个临时小会。
　　最后的决定，就是同意接受这次报价，开启他们和球员这边的谈判通道。
　　然后，浦杰作为经纪人可以适当拖延一下时间，看看能不能等到其他竞争者，或者奥雷巴那边的好消息。
　　匆匆处理完球队事务，他上楼开始检查郑馨已经整理完毕的邮箱摘要，顺手打开聊天软件，看看编辑那边有没有回话。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条比罗文胜能卖出一千六百万还要让他振奋雀跃的消息。
　　他的试稿通过了。
　　对方开出的价格，是千字一百。
　　尽管写上十万字才有一万块，对他如今的收入预期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但对他的梦想征途来说，可是前进了无比重要的一大步。


第541章　谁说只能有一个？
　　几乎是屏住呼吸跟编辑确认了这个价格，收到电子合同打印完毕签上了名字，浦杰才想起公司里就有个现成的律师，今天也跑来加班，嚷嚷着要去球员宿舍给薛超送粽子，还顺便给他桌上摆了一袋。
　　然而并不是手包的，价格标签都忘了撕。
　　打电话吧裴乐叫来，浦杰很假公济私地把合同交给她，让她给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浦总啊，硬要说的话，这合同里需要你让渡授权的部分也太多了吧，这样签下来，你不就剩个署名权了？你们写网络小说的，签的都是这种东西吗？”裴乐匆匆看了一遍，不太理解地说，“千字一百块，你不缺这点钱吧？”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一种价值认定。”浦杰皱了皱眉，觉得自己的梦想好像被微妙的瞧不起了，“要知道，我以前可连千字十块的价格都没拿到过。”
　　“那，你觉得合适就签咯。这种买卖协定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条款再怎么苛刻，你愿意签，我也没什么好说啊。”裴乐把合同推回来，疑惑地说，“浦总，你这么能干，眼光这么毒辣，天生的伯乐之材，我对你简直崇拜得五体投地……为什么要受这种气啊？”
　　“谁说我受气了。”浦杰不禁笑了出来，“我的最大爱好就是写小说，现在我写的东西价值提升了十倍，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裴乐，人生可不是只有工作，还是要有梦想的。”
　　“我还以为你的梦想就是发掘天才，振兴汉央足球呢。”她推了推眼镜，嘟囔着说。
　　“那也是我的梦想。谁规定人只可以有一个梦想了？”浦杰微笑道，“我还梦想着创立唱片公司，让有志写出好歌曲的创作者都不愁温饱，振兴汉央音乐圈。我还梦想着将来有足够的钱去搞影视，让苦心钻研演技的好演员，琢磨剧本的好作家，不对各种力量低头的好导演都能自由自在地拍摄，提升整个汉央的剧作水平。我还梦想着搞一个文学平台，结合前两者的力量，最终提升咱们大汉央的文化实力。足球，只是我最有信心可以先搞好的事业而已。”
　　“哇哦，”裴乐小声赞叹了一句，“我还以为你要再搞一次‘我有一个梦想’的演讲呢。浦总，这么多梦想，你实现得过来吗？我光是想成为一个大律师就费死个牛劲了，结果到现在连独立出庭都做不到。我就是能活一百岁，人生都走过四分之一了啊。恋爱谈不好，事业刚起步，梦想……总感觉好遥远呢。”
　　“你没有梦想吗？”浦杰顺口反问了一句。
　　“有啊，我的梦想就是能独自一个人吃穿不愁好好活着谁也不用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她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就是房子太贵了买不起，只能租着住，不然我就差不多可以实现了。我的梦想简单吧。”
　　不打算过多深入了解裴乐的私事，反正真想知道的话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浦杰笑着说：“那就祝你早日实现梦想。这合同你要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我就签了。”
　　“签吧，有争端，我帮你打官司咯。”
　　他挑了挑眉，“当作头一次出庭吗？”
　　“对啊，”她笑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