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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一没有名分的“内定二把手”不得低调点儿？
　　“曹老师，走，去我的办公室，我给您泡壶茶。茶是好茶，是最顶级的龙井。最重要的是，我这套茶具很有来头，据说是道光年间……”
　　“小周啊，你这磨叽的性格能不能改改？”曹院长才不跟周雨安去喝茶，他火急火燎像是来砸场子般的大声叫唤：“沈奇，你给我出来，解释清楚！”
　　周雨安是知道的，曹院长是一名理论物理学家，曹院长的主攻方向是暗物质的研究。
　　沈奇前不久抛出的一个海螺，可以说是委婉的给出了一个信号：暗物质这个研究方向没有前途。
　　“沈主任他不在中心啊，要不曹老师您改天再来？”周雨安可不想惹正在气头上的曹院长，但他也不愿出卖自己的领导、自己的兄弟，所以只能打太极。
　　“你们沈主任出差了？”曹院长问到。
　　“不知道哦，好像没有吧，要不曹老师您给沈主任去个电话？”
　　“打过了，打不通，关机！所以我才来你们中心找沈奇面谈！”
　　“曹老师您打的是哪个号码？”
　　“138那个！”
　　“哦，可能沈主任138那个手机没电了，要不您打他133的号？”
　　“给我133的号。”
　　“1331024……”
　　终于，曹院长联系上了沈奇：“沈主任，我是曹以刚，你在哪里呢？什么，在家带娃，这才早上10点，你这是迟到啊还是早退……什么，娃病了？可以理解，可以理解，那我改天再找你……对了，你家闺女得啥病了，如果严重，那得赶紧送医院啊……什么，宝宝不开心，这是哪门子的病？”


第551章　爱恨交加
　　曹院长最终还是喝茶了，喝了一杯又一杯。
　　过了会儿，沈奇来到中心。
　　“沈主任，你家宝宝的病好了，开心了？”曹院长问到。
　　“我哄了她一上午，总算哄开心了。”沈奇擦把汗，给自己倒杯茶。
　　“你家闺女多大了？”
　　“快两岁了。”
　　“看你多幸福啊，这个年龄段的小棉袄最可爱了。”
　　“可爱是可爱，就是皮。”沈奇啼笑皆非。
　　“想不到叱咤风云的你，也有搞不定的事情。”曹院长跟沈奇唠了会儿嗑，随后面色肃穆的进入主题：“我认为你提出的物理学树网骨架非常棒，可谓从本质上引领物理学者进入新的时代。但是，我仍觉得，你的那个海螺需要完善。”
　　“曹院长，愿闻其详。”沈奇当然清楚曹院长的研究方向，两人其实挺熟的，沈奇评科学院院士的时候，那时的曹院长在科学院高能物理实验室工作，他投了沈奇一票。
　　“暗物质在你的海螺中，应该有一席之地。”曹院长开门见山，他当然要捍卫自己研究领域的前途，否则这辈子的学问岂不是白做了？
　　不仅曹院长白做学问了，他们这个版块的研究者全都一样。
　　虽然国内研究暗物质的物理学家数量少之又少，但总有人钻研这门学问。
　　沈奇抛出一个理论，国内的暗物质研究者全部下岗，就问曹院长扎不扎心？
　　显然是扎心的。
　　如果曹院长的研究领域是没前途的，他这个燕大物院的院长还能当下去吗，他这个院士还有脸做下去吗？
　　后续可能还有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总而言之事关重大。
　　断人钱粮，如杀人父母。
　　沈奇不知道这个后果？
　　他当然知道，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很遗憾，曹院长，我认为咱们还是尽早放弃暗物质的研究吧。”沈奇也很直接，他觉得吧，长痛不如短痛，就算千夫所指、横眉冷对，我也必须说出真相。小部分人也许会很失落，但放眼长久，利大于弊。
　　“没得谈了？”曹院长那个心塞啊，如果是个民科抛出一些“我不说你绝对不知道”的事情，曹院长压根懒得理他。
　　但是，发表震惊物理界言论的人是沈奇啊。
　　沈奇提了个建议：“换个思路，曹院长你可以在宇宙常数方面展开更深入的研究，您早期的研究方向就是宇宙常数吧？”
　　“那就是没得谈了！”在曹院长看来，沈奇是在劝他下岗再就业，这是绝对不可接受的！
　　“哎，曹院长，曹老师，您不要这么固执行吗？”
　　“不是我固执，而是沈奇你太冲动了！这么大个事情，你事先有没上报燕大学术委员会，有没和科学院学部通气？有没有组织国内物理专家内部研讨？都没有吧！你考虑过这个事件的后果吗？”曹院长逼问三连，越来越激动。
　　“曹院长，不要激动，莫要冲动。”沈奇给曹院长加茶水，心平气和的道：“我当然跟上面通过气，否则我能开报告会，还直播？”
　　“这……上面批准了？”曹院长惊诧了，突然之间有些慌。
　　沈奇：“批了。”
　　“哎……”曹院长苦叹一声，有种天要灭他的悲凉。
　　沈奇解释到：“这次报告会的主要思路，我跟上面说过，口头汇报的。具体的报告文件，倒是没有事先交上去。不是我自卖自夸哈，关于弦论、超弦、M理论，国内研究进度最快、研究深度最深的团队，应该就是我们中心的物理团队了。这部分的报告内容，我们中心内部评审过，所以就直接上公开报告会了。”
　　“沈主任，你们中心有你和威腾，还有一堆专门研究弦论、超弦、M理论的精英博士，这部分的研究，全世界范围内你们也没对手，你们就是最权威的那群人。关于这个版块，我没有任何意见，你们可以为所欲为。”
　　“事实证明，你们已经为所欲为了，在弦论、超弦、M理论这条战线，你们的理论超前性已远超当代应用技术，所以在这个领域，是白是黑，你们这群人说了算。”曹院长稍微平和了一些，毕竟沈奇是按规矩办事的，沈奇也在耐心的跟他解释这次报告会的来龙去脉。事业上可以失败，可以输，但人与人之间的基本尊重必须到位。
　　“但是，那个海螺，你是不是应该提前跟学部的同事探讨一下？”曹院长还是有怨念的，他的怨念主要集中在这个海螺上。
　　“这个海螺您也见过了，它几乎涵盖了所有的物理学分支，如果事先开会探讨，学部的所有同事都得参加，好几百人呀！您也知道，关于理论体系的建立，可谓见仁见智，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你一句我一嘴，这会估计得开半年……开了半年兴许还讨论不出结果。”沈奇笑着摇摇头，他很清楚学部的开会风格。
　　学部的院士都做到了各自领域的领军人物，每位院士都有自己的学术思想和信念。
　　讨论一个具体项目，比如某种前沿材料，那都得讨论好几个月，然后才决定是否立项、怎么立项、走什么样的具体技术路线。
　　讨论一套新的、颠覆性的理论体系，半年时间根本谈不完，估计得谈到下个世纪。
　　曹院士苦笑，他也了解学部的开会流程：“再让我看一眼你的海螺吧，让我死个明白。”
　　“首先，我必须澄清一点，您和您的学问不会死，您毕生的学术研究对我们依然有非常重要的启示。这不是客套话，您且稍安勿躁，来，再喝一杯茶。”沈奇打开自己的电脑，调取海螺原文件。
　　这番话让曹院长欣慰不少，沈奇年纪轻轻挺会为人，一番诚恳的谈心让曹院长找不到继续发火的理由。
　　就算沈奇在事业上打了一部分人的脸，但沈奇在日常生活中能做到，让这群被打脸的人不跟他彻底撕破脸。
　　电脑上展示出海螺结构的树网物理学骨架，曹院长死死盯着屏幕，这个海螺令他又爱又恨。


第552章　疯狂科学家
　　曹院长盯着电脑屏幕中的物理学骨架，他仍有疑问：“我们暂且不谈暗物质理论是否在你的海螺中占据一席之地，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在你构建的这套‘按计划执行’物理学模式中，‘隐藏者’和‘明日的物理’是什么？”
　　“我们可以不要求定量，但沈主任你至少要给出‘隐藏者’和‘明日的物理’的定性解释吧，否则我们无法按计划执行，你的这套理论在本质上，只不过是将人类已知的物理体系重新梳理了一遍。当然了，这种框架性梳理工作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这需要融会贯通的物理学全局把控能力，而全能型的物理学家……几乎已经绝种。”
　　“就知道您要这么问。”沈奇操作电脑，心中早已准备好答案。
　　电脑屏幕中的海螺开始旋转，并解锁一些新的内容，这些内容并没有展示在沈奇的公开报告会上。
　　隐藏者1：描述基本粒子的重力与其典型质量间差异的理论。
　　“我在公开报告会上演示了一个动画，磁铁能吸起回形针，地球的引力比一块磁铁产生的电磁力，要弱的多。”沈奇一边操作电脑，一边讲解。
　　曹院长：“如果你是给高中生做科普，那个磁铁动画非常合适。而我们这些人，你知道的，需要更高级一点的科普……隐藏者1，好吧沈主任，请继续。”
　　沈奇解释到：“但我们预测，重力其实要大的多，它仅仅是看上去很弱而已。究其原因，我们又预测，大部分重力陷入了一个额外的维度中。这也是隐藏者1肩负的任务，找到一种新的、有信服力的理论依据，合理描述基本粒子的重力与其典型质量间的差异。”
　　“没有理论支持的实验，是盲目的。没有实践验证的理论，是空洞的。很多人把我标签为理论学家，实际上我有很多应用技术方面的idea，他们不知道而已。”沈奇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别扯远了，你的这个隐藏者1，该如何验证？”曹院长问到。
　　沈奇：“操作方法如下，我们用高能粒子加速器俘获全部的重力，制造出微型黑洞，从而验证隐藏者1的正确性。这也给环保行业带来新的技术性改革，如果隐藏者1被验证，那么今后的垃圾处理将执行新的技术方案，垃圾全部投入人造黑洞，一劳永逸。曹院长，您说，我们现在从事的工作，可以算是利国利民吧？”
　　“你……你这个疯狂的科学家！”曹院长先是惊讶，随后抚掌大笑，他认同隐藏者1的理论构想，他的骨子里可能也有点疯狂科学家的属性，在沈奇的带动下，曹院长的疯狂科学家属性一点点的被激活。
　　“这个活儿我可以干，我在科学院高能物理实验室工作过很长一段时间。经过几轮的设备升级换代，科学院高能物理实验室具备最基础的硬件条件，来验证你的隐藏者1。”曹院长原本是来砸场子的，结果场子没砸成，反而有点被沈奇招安的意思。
　　沈奇摆手道：“我也是科学院的院士好不好，科学院的高能粒子加速器至少还得升级一轮，才能做一些更高端的事情。”
　　“再升级一轮，那至少需要5亿以上的经费，我指的是美元。”曹院长面露难色。
　　沈奇说到：“改天咱俩找白院长聊聊，利国利民的大事业，国家指定得支持咱们呀，您说是吗曹院长？科学院高能物理实验室作为全国最高端的高能物理实验研究机构，也不能落后欧洲和美国太多。没有实验数据支持，咱们做理论研究的人，心里总归是有点虚的。”
　　“那是，那是，得聊聊。”曹院长在不知不觉中，已站到沈奇这一边。
　　其实吧，沈奇和曹院长现在的主职是燕大的中心主任和物院院长，他俩都是科学院院士，但并没有在科学院高能物理实验室挂职。
　　燕大的沈主任和曹院长本着科学家精神，他俩为科学院的高能物理实验室操碎了心。
　　要说这个世界上最烧钱的一个群体，而且烧钱烧的有逼格，国家支持、民众也不反对……这个群体就是科学家。
　　只要拿到足够的研究经费，科学家们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基于某些伦理道德，有些科学研究是被某些组织所禁止的。
　　但是，只许看不许摸，只许动口不许动手……试问，每一个科学家都能做到这一点吗？
　　大多数科学家的好奇心比猫更强，他们中的一些人一直在忍啊忍，理论已经成熟了，却不让动手做更深入的实验研究，这也太难受了。
　　当然了，沈奇和曹院长都党员，他们遵守党的章程，服从国家的科研制度和法律条款，不该做的事情他们绝对不做。
　　但该做的事情，他们也绝不惜本。
　　“你一共设定了几个隐藏者？别藏着掖着了，赶紧都给我瞅瞅吧！”老曹也是兴奋了。
　　“隐藏者2。”沈奇继续操作电脑，说到：“我暂时称之为‘万物至理’。现代物理学的两大理论是标准模型和广义相对论，前者利用量子力学来描述亚原子粒子以及它们所服从的作用力，而后者是有关引力的理论。曹院长你可以看到在海螺中，隐藏者2的位置在超弦之上，它们都是物理学主线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超弦更像是一种工具，用来实现‘万物至理’。”
　　“隐藏者3，我称之为自然界的超对称性。这个要和质子的寿命联合起来研究。当然了，这也涉及到非常高端甚至超前的物理研究设备，总而言之还是需要钱，需要很多钱。”
　　“隐藏者4，我称之为‘万物可测’。即表达物理世界特征的所有无量纲参数原则上都可以事先测算出来！”
　　“我能想到的隐藏者就是这么多了，曹院长还有补充吗？”沈奇询问到。
　　“所以……”曹院长听到这里，他预感到了什么，他激动的不住颤抖：“明日的物理是？”
　　“明日的物理……”沈奇显的无比虔诚，他缓缓道：“万物皆可知。”


第553章　正负电子对撞机国家重点实验室
　　“万物皆可知？你要真把因果律求证了，外星人也会开着飞船来听你的报告会。”曹院长说到。
　　“期待那一天的到来。”沈奇哈哈大笑，曹院长描述的情景颇有画面感。
　　沈奇随即道：“我可没说过明日的物理将由我求证，或许它将由我们的子孙后代来完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代更比一代强嘛。我们要做的是，完善今日的物理，为子孙后代打牢理论基础。”
　　“你大义凛然的讲了半天，原来是画了个饼，好大一个饼啊。”曹院长喝了口茶，说到：“明日的物理暂且不谈，这个隐藏者1，我觉得可以试一试，它是今日的物理。”
　　沈奇定义的隐藏者1，是建立一套描述基本粒子的重力与其典型质量间差异的理论。
　　在理论研究过程中，需要使用高能物理设备进行实验。
　　沈奇和曹院长都是业内人士，他俩知道在世界八大高能物理实验机构中，现阶段有能力验证隐藏者1的实验机构只有一家，即欧洲核子中心。
　　沈奇曾在公开报告会上讲过，欧洲核子中心的超级装备LHC，利用其现有的、全世界最先进的高能物理硬件装置，理论上可以实现人造小型黑洞。
　　只不过西方的物理学家从没这么做过。
　　LHC安装在瑞士，它的业主是全欧洲。
　　如果全欧洲人民团结一致，那么欧洲将变的非常强大。重回欧洲称霸全世界的鼎盛时代很难，但绝对会比现在的欧洲更强大。
　　然而问题是，欧洲人民并不是那么精诚团结，欧洲各国在政治、经济、军事、科技等领域各有各的主张。
　　“LHC面向全世界科学家开放，但欧洲内部矛盾重重，隐藏者1如果拿去欧洲做实验，我觉得不妥。”沈奇说到。
　　“同意，所以我刚才说了，不如升级我们自己的高能物理设备。求人不如求己，在西方国家做这么重大的实验，心里总归有些忐忑。”曹院长毕竟是长者，江湖经验丰富，他经常去欧洲出差，但时刻保持“总有刁民想害他”的警惕。
　　沈奇：“之前我跟威腾聊过，如果美国的费米国家加速器实验室、布鲁克海文国家实验室能多投入一些经费，也是可以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不过呢，我同意曹老师您的观点，求人不如求己，高能物理它跟别的研究方向不一样，外国哪个国家会真心真意提供设备和实验场地给咱？”
　　“那走吧，去科学院溜达溜达。”曹院长拉着沈奇的手，前往科学院。
　　沈奇带上笔记本电脑，随曹院长来到科学院下属的BEPC区域。
　　BEPC即首都正负电子对撞机，乃世界八大高能物理实验装置之一。
　　建立BEPC，是周老总当年亲自批示的，后在平首长的督促下顺利完工。
　　可以说老一辈领导人的战略眼光高瞻远瞩，西方国家有的先进玩意，咱们也得有，没有就会落后，落后就会挨打。这是非常朴素的道理，虽然朴素却也是最高的真理。
　　BEPC在2004…2009年间进行了一次重大改造，对其高能物理装置实施了升级换代。
　　升级之后的BEPC被称为BEPC…II，是我国正在使用的最先进的高能物理装置。
　　当然了，我们也得承认，虽然BEPC…II是世界八大高能物理装置之一，但它和世界排名第一的欧洲LHC之间存在一定差距。
　　LHC的轨道长达26。6公里，而BEPC…II的直线加速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