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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聚态物理学家通常使用伯格斯回路来定义连续介质和晶体中的缺陷，这个方法太过依赖物理上的直觉。
　　数学家采用群论的数学语言、拓扑学的处理手段，来优化凝聚态物理学的基础理论框架，使凝聚态物理学更为精致、精准、精确。
　　沈奇正在干的就是这个事情。
　　“晶体和液晶的线性奇点，比如位错和向错，必须依靠拓扑学对序参量的可能奇点的分析处理。”
　　沈奇在草稿纸上画了很多图案，弯曲晶体中刃型位错的分布，楔形向错，双曲分子的排列，柱状相中的可展开畴……他试图在巨量的基本规律中发现新的奥秘，这是非常复杂的一项工作。
　　从简单到复杂，洞察新的普适性规律，回归简单，然后重建复杂。
　　重建后的复杂与最初的复杂是云泥之别，沈奇渴望也很好奇得到重建后的复杂。
　　咚咚。
　　有人敲沈奇办公室的门，随后进来一人，是一位中年白人女性，金色短发，挺胖，她是刚到位行政助理，组织安排给沈奇的。
　　“你好，芭芭拉。”沈奇和他的行政助理芭芭拉刚认识几天，正处于相互熟悉的磨合期。
　　组织分配给知名教授的行政助理大多是中年女性，行政助理这个岗位的技术要求不高，她们负责教授的订票、报销、安排约见、整理schedule等日常事务，最重要的职业素养是耐心、细心、礼貌。
　　美国主流高校不允许教授指使学生帮他们跑腿打杂，如果学生心甘情愿为教授跑腿打杂，教授一般会支付报酬。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处理，行政助理就是专门干跑腿打杂这事的。
　　芭芭拉育有一儿一女，家庭幸福美满，她非常热爱普林斯顿行政助理这个职位，工作不算累，待遇不算低。
　　芭芭拉的年龄和沈奇老妈差不多，她办事稳健、巨细无遗：“沈教授，最近几天我收到了多达18份的正式邀请函，以及数不清的电话邀约，你获得菲尔兹奖的热度还在持续，想见你的人很多。”
　　“我按照重要度进行了排序，你可以在outlook中选择想要出席的活动，或者约见想要见到的人，我会帮你更新行程表。”
　　“另外，你的助教人选需要提上日程，系里下发了一份候选人清单，你可以看看。”
　　“好的芭芭拉，有你在我很放心，我会尽快告诉你我未来一段时间的日程计划。”
　　沈奇查了查芭芭拉帮他梳理的schedule，这么多俗务，还让不让人专心搞研究了。
　　选了几项重要活动，其他的全部推掉，沈奇让芭芭拉去安排相关事宜。
　　过了会儿，又来一人，是沈奇的研究生拉尔夫。
　　拉尔夫在沈奇的办公桌前坐下，发现桌面上铺满白纸，纸上画有各种各样的图案。
　　有些图案拉尔夫从未见过，说不出所以然。
　　有些图案拉尔夫十分眼熟，他指着一张纸说到：“这是同伦环的乘积。”
　　“是的拉尔夫，你的观察力很敏锐。”
　　“沈教授，看上去你在计算球面稳定同伦群，只不过……这个任意大维的同伦类，显的古怪。”拉尔夫的主攻方向是群论，他懂这个。
　　“从纯粹数学角度审视，确实古怪，但结合凝聚态物理学的相关理论，它是合理的，至少看上去合理。嗯，我将验证它的合理性，这需要一些时间。”沈奇感到欣慰，跨到凝聚态物理领域，数学系能跟他交流的人不多，拉尔夫算半个。
　　“凝聚态物理学？沈教授，你打算离开数学系？”拉尔夫显的吃惊。
　　沈奇摇头说到：“不不不，研究凝聚态物理学，不一定非得离开数学系。对了拉尔夫，你找我什么事情？”
　　拉尔夫递给沈奇一份资料，说到：“上一节泛函分析课，你留下了一道题目，关于巴拿赫空间上强混合的C0…半群，我已经完成了解答。”
　　“这么快？”沈奇有些意外，他接过拉尔夫的作业，快速浏览一遍，推导过程没有明显漏洞，结论完全正确，哟呵，人才啊。


第320章　原因
　　“群论、泛函分析相互关联，拉尔夫，你很勤奋，也很聪明，我给你A。”沈奇对拉尔夫提出表扬。
　　“谢谢。”拉尔夫受到鼓舞，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到：“沈教授，你这两天有看arVix吗？”
　　“并没有，怎么了，数学界发生了什么大事件？”沈奇边说边操作鼠标，进入arVix网页。
　　“你自己看吧，在数论领域我是菜鸟，先走了，拜拜。”拉尔夫礼貌告辞，离开了沈奇的办公室。
　　沈奇很快就发现了“大事件”，在arVix数学版块最醒目的位置挂着一篇论文，标题言简意赅：《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
　　《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的作者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韩国学者，这篇论文的摘要十分抢眼，作者在摘要中宣称，他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孪生素数猜想、波利尼亚克猜想、盖伊猜想。
　　“牛逼。”沈奇继续阅读论文，这四个猜想是一个团伙，头目是哥猜，解决了哥猜，其他三个猜想便很容易被证明。
　　在引言中，韩国作者提到，基于普林斯顿沈奇教授的《黎曼zeta函数素数分布理论体系》，他创新了一种“四胞胎素数证明法”，最终一鼓作气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孪生素数猜想、波利尼亚克猜想、盖伊猜想。
　　“真的是秀，四胞胎素数，这比孪生素数还要多两胞胎。”
　　沈奇坚信，在他的《黎曼zeta函数素数分布理论体系》的支撑下，总有一天会有人证明哥猜。
　　接受媒体采访时，沈奇表示了他的态度，他希望全世界所有对哥猜感兴趣的人，向哥猜发起进攻。
　　没想到的是，最先证明哥猜的不是那些成名已久的数论大师，而是名气并不大的韩国学者。
　　沈奇对韩国学者在引言中提及的“四胞胎素数证明法”感到好奇，他进入正文部分，详细审阅这个新证法。
　　10分钟之后，沈奇哑然失笑：“四胞胎素数证明法，什么鬼？”
　　沈奇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他是被韩国作者的标题和摘要所吸引，而正文的论证漏洞百出，“四胞胎素数证明法”是韩国作者自己YY出来的，无法逻辑自洽的不合格产品。
　　一石激起千层浪，忽如一夜春风来。
　　接下来一段时间，arVix上涌现出大量关于哥猜的论文，数十位作者宣称他们证明了哥猜。
　　这让沈奇想起了七八十年代的中国，大批民间数学爱好者背着麻袋进京，每个人的台词几乎一样：我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1＋1问题。
　　沈奇在一天之内看完了全部几十篇关于哥猜证明的论文，在他看来，没有一篇合格。
　　与此同时，沈奇的邮箱每天会收到不少带附件的新邮件。
　　附件大多是PDF格式，也有可编辑的LaTex文件。
　　“这个世界是不是疯狂了？我期待你们向哥猜发起有效进攻，不是异想天开胡编乱造啊。”
　　沈奇赶紧通知负责普林斯顿官网维护的IT小组，让IT小组修改他在官网上的介绍资料，把邮箱信息抹去。
　　叮！
　　“你有一封新邮件。”
　　沈奇又收到一封新邮件，发件人自称是德克萨斯州的一位中学数学老师，他在邮件正文中写到：
　　“亲爱的沈奇教授，我购买了你写的《数论史》，并从你的黎曼zeta函数素数分布理论体系中得到启发，最终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
　　“证明哥德巴赫猜想的论文请见附件，这份伟大的事业有你的功劳，所以你的名字应当出现在论文中。”
　　“当然，这需要得到你的同意，盼望回复。”
　　沈奇点开德州数学老师的论文附件，又是一位宣称证明了哥猜的牛人，然而牛人的论文同样不合格。
　　美国人特别重视电子邮件沟通，看邮件不回，是不礼貌的行为。
　　沈奇回复德州数学老师：“亲爱的米尔斯先生，你的论文并没有我的任何功劳，我出现在论文作者名单中是不合适的做法。祝你好运。”
　　数学系周三咖啡时间。
　　大佬们齐聚一堂。
　　费佛曼主任首先发言：“最近一段时间数学界出现了一股乱像，大量不须审稿人评审的论文公开在网络上，哥德巴赫猜想1＋1问题变成了1＋1问题，好像就跟1＋1=2这么简单，全世界学过数学的人都可以证明这个难题，是的，他们做到了。”
　　其余大佬无奈的笑了，费佛曼主任说的是反话。
　　笑过之后，林登施特劳斯教授严肃说到：“普林斯顿有义务维护国际数学界的正常秩序，以及务实的学术作风。”
　　普林斯顿的数学大佬就是这么硬气，就是如此忧国忧民，操心全世界。沈奇教授发表了他的观点：“不良风气必须得到及时制止，普林斯顿有必要站出来，让世界重回太平。”
　　法尔廷斯教授表示赞同：“终结乱象的唯一有效方式，是给出哥德巴赫猜想的正确证明。”
　　几位菲奖大佬达成高度共识，拨乱反正，整顿风气，这是普林斯顿不可推卸的责任。
　　“奇，你最近在忙什么？”费佛曼主任问到。
　　“查尔斯你知道的，我准备读博，高等研究所的物理学博士。”沈奇说到。
　　费佛曼主任理所当然的说到：“你或许可以抽出点时间解决哥德巴赫猜想，我想这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不是吗？”
　　“顺手解决哥德巴赫猜想，倒不是什么难事。”沈奇早在半年多前完成RT第三表达式的证明之时，就对哥德巴赫猜想有了大致的想法。
　　费佛曼主任顺手递给沈奇一杯咖啡：“奇，是时候顺手解决哥德巴赫猜想了。”
　　“我在去年10月的国际数学家大会上说过，随着黎曼zeta函数素数分布理论体系的建立，哥德巴赫猜想会在不久的将来被解决，然而半年多过去了，并没有一个人真正解决哥德巴赫猜想。”沈奇有点失望。
　　“如果我亲自证明哥德巴赫猜想，那么我会很不甘心，这说明黎曼zeta函数素数分布理论体系并未被世人真正理解，在我的心目中，体系远比个案重要。”沈奇说出了原因，他为什么没在黎猜之后紧接着证明哥猜的原因。


第321章　自己挖的坑，含泪也要填上
　　“奇，你的黎曼zeta函数素数分布理论体系绝对正确。”几位大佬很肯定的说到。
　　其中法尔廷斯、林登施特劳斯百分之两百的肯定，这两位菲奖得主曾是沈奇黎曼猜想团队的技术顾问，特别是法尔廷斯，ζ（s）第二个表达式一半的工作量由他完成。
　　法尔廷斯说到：“全面彻底的消化一个新的理论体系，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你知道吗，奇，柯朗研究所有个二十人的团队，他们专门研究黎曼zeta函数素数分布理论体系，他们的研究工作或许还将持续好几年。”
　　“说的也是。”沈奇和几位大佬喝个咖啡，聊个天，心情舒畅了不少。
　　沈奇忽然想到一个疑点：“查尔斯，格雷德，埃隆，不知你们注意到没有，最近宣称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的人，几乎都是名气不大的学者，甚至还有卡车司机、中学数学老师等社会上的数学爱好者。我有些疑惑，那些顶级的数论大师为什么没有任何动作？”
　　林登施特劳斯和法尔廷斯相视一笑，并不言语。
　　前者是主攻数论的顶级大师，后者主攻代数几何，擅长运用代数几何方法解决数论问题。
　　费佛曼主任说出了真相：“格雷德和埃隆，他们早已获得菲尔兹奖，他们是普林斯顿最好的数学教授，赢得了一切荣誉和尊重，他们不需要依靠一个哥德巴赫猜想来给自己的脸上贴金。”
　　费佛曼主任望向沈奇：“特别是在黎曼zeta函数素数分布理论体系公布之后，任何证明哥德巴赫猜想的人，都无法摆脱你的光环，奇。除非那个人建立一套全新体系，或者创造一种不依赖黎曼zeta函数素数分布理论体系的新方法。”
　　怪我咯？
　　沈奇摊手笑了笑，明白了。
　　时代在变化，格局悄然更新。
　　曾经的哥猜是一个意义重大的超级难题，但在沈奇公布黎曼zeta函数素数分布理论体系之后，哥猜的战略意义被下调，它同样很难，它只是个案，它更像是一道适合高端玩家的智力测试题。
　　中低端玩家渴望证明哥猜，奈何水平有限。
　　高端玩家中的一部分人无欲无求，另一部分人或许对哥猜有想法，但他们不愿活在沈奇的光环下，他们是体面人。
　　“所以哥德巴赫猜想的收尾工作必须由你完成，奇，这是你的义务。普林斯顿的学者，总会在世界需要他的时候站出来承担一切。”费佛曼主任说到。
　　“好吧，我来收尾。”沈奇只能接下这个活儿，自己挖的坑终究还得自己填。
　　“可我最近真的好忙，哎。”沈奇叹了口气，说到：“物理学的进度已经延迟，有些活动必须参加，还得去欧洲出差。女朋友的身体不好，她即将进入博士研究生阶段，我得照顾她。”
　　沈奇吐露了自己在工作和生活上的困难，立即引起了组织的重视。
　　组织帮沈奇解决困难，林登施特劳斯教授说到：“我已经收到了欧的申请，她是非常优秀的学生，我们曾经是一个团队，正好我还有一个博士研究生空缺，欧可以做我的博士研究生。”
　　林登施特劳斯认识欧叶，他曾是沈奇团队的技术顾问，欧叶是团队成员。
　　“这再好不过了，埃隆。”沈奇心中的一件大事在谈笑间搞定，欧叶能成为主攻数论的菲奖得主林登施特劳斯的博士研究生，是沈奇最希望看到的局面。
　　“物理学的进度只能靠你自己把握，奇，系里能做的就是，将你的差旅标准提升到最高等级，祝你在欧洲玩的愉快。”费佛曼主任在规定允许的范围内，给予沈奇一定帮助。
　　“谢谢。”沈奇不干也得干了，组织力所能及的帮他解决困难，他要做的就是给出哥猜的正确证明。
　　去年年底，纽约的一次时装界高端派对，几位顶级时装设计师品尝着鸡尾酒，搂着超模，说说笑笑，用几分钟的时间，看似很随意的敲定了今年的流行色彩——粉彩色系。
　　今年2、3月的秋冬时装周，大量极简设计的连衣裙、裤装、半裙展现在T台上，此季粉彩色谱主要是由粉红、粉蓝、粉紫、粉橙与粉绿构成，尽显女性可爱、柔美的特质。
　　纽约第五大道的奢侈品专门店中，目前最热销的是粉彩色系女装，沈奇刚买了一件粉橙色的CD连衣裙送给欧叶。
　　在不少行业中，引领潮流的决策，往往就是几个顶级大佬灵光乍现，谈笑间拍板拍出来的。
　　普林斯顿数学系的咖啡时间，几位大佬一合计，由沈奇负责哥猜的收尾工作以正视听，就这么办，散会。
　　沈奇抽出点时间，重温一遍他的《数论史》，找灵感。
　　《数论史》中如此写到：
　　“在1742年写给欧拉的信中，哥德巴赫提出一个猜想：任一大于2的偶数都可以写成两个素数之和。”
　　“哥德巴赫无法证明这个猜想，他求助于欧拉，欧拉同样束手无策。”
　　“两百多年来，人们研究哥德巴赫猜想的四个主要方法是：殆素数、例外集合、小变量的三素数定理、几乎哥德巴赫问题。”
　　“其中殆素数的研究取得了最佳的成果，即陈景润先生的1＋2。”
　　“人们通过计算机证实，对1000万亿之内的偶数哥德巴赫猜想成立，但猜想本身仍未被证明。”
　　基于《数论史》中黎曼zeta函数素数分布理论体系，沈奇的灵感很快出现，他顺手写下一个函数构造方程。
　　“研究哥猜的四种主流方法，取得的极限成果是1＋2。”
　　“现在是21世纪，需要使用21世纪的新方法。”
　　“第五种方法，函数构造方程，就是它了。”
　　完善哥猜的第五种证法，沈奇需要做一些铺垫。
　　引理1：威尔逊定理
　　引理2：欧拉公式e^±iθ=cosθ＋isinθ
　　引理3：代数基本定理
　　引理4：伽马函数性质1：Γ（x）Γ（1…x）=π/sinπx，0＜x＜1
　　引理5：伽马函数性质2：伽马函数的定义域x不属于｛γ∈Z∣γ≤0｝，反之，x∈｛γ∈Z∣γ≤0｝时，Γ（x）=∞，或者说此时Γ（x）无意义。
　　引理6：在通常复数的加法、乘法运算下，有理数集Q是一个域。
　　引理7：在通常复数的加法、乘法运算下，Q上的全体代数是一个域。
　　根据引理7，沈奇顺手花了10分钟时间证明了引理8。
　　引理8：如果a是代数数，θ是超越数，那么a与θ的积aθ必然是超越数。
　　八个引理的铺垫做完，框架搭好了，沈奇水到渠成写出了哥猜第五证法的核心内容。
　　这个核心是一个函数构造方程：cos（1＋Γ（x）/x＋1＋Γ（2n…x）/2n…x）π＋isin（ρx＋b）π=…1
　　哥猜1＋1的问题，经过沈奇自然而然的巧妙处理，最终转化为对上述函数构造方程的求解。
　　严格求解验证了这个函数构造方程，等价于解决了哥猜1＋1问题。
　　为此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