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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花西月锦绣-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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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口气喝完了粥,跳了起来:“孩子他娘,你在家好好看着夕颜,我下地去了。”
  然后也不梳洗,就逃出家门了,隐约听到身后传来,段月容低低地笑声。
  出了家门,男人们像平常一样打着招呼,女人们一看到我,脸就红了,然后吃吃笑着跑开了。
  嗯?!我究竟昨天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了吗?
  我甩了一下头,不管了,平静了一下心情,走下田地,开始割着麦子,旁边的昌发对我笑了笑,我刚弯下腰,却听他在田里轻哼着羽泉的最美。
  第二卷金戈梦破惊花魂第七十五章夕颜花醉月
  这几日,我表面上与段月容合好了,羞怯的朝珠与酸溜溜的莫问,场面上依旧相公来,娘子去的。
  我并没有提回西安的事,然而无论白天夜里,醒着睡着,我还是会不自觉地在脑海里描抹着非白尚公主那喜庆的场面,然后便是一而再,再二三地回忆西枫里同非白的点点滴滴,心中还是一团乱麻。
  我和段月容前些日子去帮君家寨割麦子,作为答谢,也算是薪水,我们得了些麦子,粮食充裕了起来,这一天我下了学,回到破屋子里。
  段月容笑着递给我一碗红艳艳的李子,应是从家门口那棵大李树上摘的吧,我立刻馋得流口水,我抱着夕颜,坐在屋檐下,一边自己吃着李子,一边把李子一点点掰给她吃,口里学着小丁当的声音:“小夕颜,吃李子,快快长呀,叫爹爹,披红衣呀,嫁相公。”
  以前在建州老家,我那紫眼的娘亲哄我和锦绣时,老是唱这支歌,因为锦绣最爱听这支歌,后来娘死了,我却一直记得,我的娘亲很喜欢锦绣呢,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在婴儿抱里总是没事想着怎么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可是锦绣却哭个不停,于娘亲总是抱着她,后来娘亲没了,锦绣和我那一年才五岁,我从她脸上看到一种好像天塌下来的恐惧感,她抱着我哭个不停,我也是心烦意乱的,便学着娘亲对她唱起了歌。
  夕颜咯咯的笑声打断了我的回忆,我清了清嗓子,便低低地唱了一曲蓝精灵:
  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
  他们活泼又聪明他们调皮又灵敏;
  他们自由自在生活在那绿色的大森林;
  他们善良勇敢相互关心;
  噢,可爱的蓝精灵可爱的蓝精灵;
  他们齐心协力开动脑筋斗败了格格巫;
  他们唱歌跳舞快乐又欢欣!
  夕颜依依呀呀地跟着我的调子,柔和而专注地看着我,好像以前锦绣听我唱这首歌一样的神情,那时的锦绣听着我的歌声,终于渐渐止住了哭泣,只是万般依赖地看着我,如同现在一样,我的心中忍不住像一湖春水一样柔情涌动。
  忽然惊觉有人坐在身边,一抬头却见段月容不知何时过来,正在剥一个李子,递到我的嘴边,紫瞳潋滟地看着我:“七夕那晚上……那些山歌是你作的吧。”
  我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照老规矩,嘿嘿傻笑了两声,拿了过来咬了一口,然后放到夕颜的嘴里让她吮着。
  他笑着说:“那些山歌很是动听……,”他低下头,低声说了一句:“本宫很喜欢……”
  他抬起头,一双紫瞳满是星辉,柔情地让人无法拒绝,好像那晚吹叶哨的神情,我有些局促起来,只是低头逗弄着夕颜,上方他的声音又起,他认真地问道:“刚才你唱的那首也甚是活泼动人,那蓝精灵是何方神氏,那格格巫是何人?”
  我愣愣地抬起头,搔了搔脑袋,有些不知道如何解释,难道真要说,是大约三千年以后一个叫做法国的国家所创造的一个动画片的主题曲吗?
  想了许久我才撒谎道:“以前在建州老家时,娘亲教的,我娘是个紫眼睛的胡人,她在我和我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连我也记不得了,只是记得这曲子罢了。”
  说完低下头,不敢看他,可他却点头说道:“我教人查过你的底,那时我也吃了惊,没想到有人同我一样有个紫眼睛的娘亲,而且同年同月同日生呢。”
  我不由低声说道:“我妹和你一样也有一双紫眼睛,而且也是绝代风华。”
  忽然一阵低沉的笑声传来,我抬起头,却见他愉悦地笑着,夕阳下映着紫瞳,如紫琉璃石一般晶莹,我这才惊觉自己加了个也字。
  我一时血色上涌,有些不自在地站了起来:“我回屋去给夕颜洗个澡。”
  段月容却一把拉近我,紧紧抱着我,隔着夕颜,红唇压了下来,我手里有夕颜,半天才推开他,他却有些痴迷地在我耳边说:“父王马上就会过来了,你莫要回那捞什子的西安了,跟着我去叶榆吧。”
  此话一出,我心跳如雷,立刻使劲推开他,冷冷道:“段世子想反悔吗?”
  “不错,我改主意了,”他厚颜无耻地仰头笑道。
  他看了我一阵,忽而残忍地说着:“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是弄不清楚你究竟喜欢原家兄弟中的哪一个。”
  “许是两个都爱,又许是两个都想要,你无需难堪,本宫是过来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的心一紧,却见他的紫瞳看着我,里面满是笃定:“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反正两个都尚了轩辕家的公主,而且你的身子又是我的,你们汉家女子历来极重贞节,那原非白素来高傲已极,如何会屈就,你不跟我回叶榆,你还能去哪里呢?”
  他得意地一笑,用着一种主子对奴仆那般恩赏的口气说着:“我准你以后跟着我便是了。”
  他向我上前一步,眼中满是情欲,而我的胸中涌起一阵无比冰冷的愤怒,也许我花木槿在原氏兄弟中是有些朝秦暮楚,是有些摇摆不定,所以老天爷给了我最严厉的惩罚,还轮不到你把我同你那种滥情纵欲相提并论,甚至还给我提那种我最不耻的处女论?!
  于是我后退一步,顺便打掉了他伸向我腰际的手,努力平复了一下内心,抬起头来,对他风情万种地一笑,他的眼神竟然一荡,幽暗难测,又向我进了一步。
  我抱着夕颜,余光测到旁边的大李子树,慢慢地娇声说道:“世子所说的可是当真?”
  他赶紧点点头,眼中兴奋难掩,我慢慢笑着后退,而他则像只满嘴流满哈拉子的大色野狼,亦步亦趋,两只紫眼睛里全是我抱着夕颜的身影,我继续嗲声道:“世子说得对,原氏兄弟都尚了公主,断容不下妾的,故而妾要是回西安是有些困难,只是……妾还有一个难处。”
  他的眼中涌显一股奇异的光彩,对我笑吟吟地说道:“什么难处,说来听听,等我打回叶榆,定然准你。”
  “对不起,小王爷,”我抚了抚鬓,暗中冷笑连连:“那便是……妾身我……就是不喜欢你。”
  我仰天哈哈大笑一阵,再看他的笑脸僵住了,眼中的神彩瞬间熄灭。
  那厢里,我换了一付口气,不怕死地说下去:“而且你我有杀兄之仇,亡国之恨,破贞之辱,所以我俩在一起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零点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一。”
  段月容的脸开始扭曲,我咽下一口唾沫,“但考虑到你做为我的娘子,你……还算守妇道,当夕颜的母亲也算尽职,你又救过我几次,尤其是最近你勇敢地做了我的出气桶,高超的厨艺多多少少有些感动我,再加上身边……本人的确没有其他人选,我决定,给你这个百分之零点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一的机会。”
  段月容那双紫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有些发愣,我继续一本正经地说下去:“如果你一定要加入我的追求者行列,考虑到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因素,以及我的身体状况,首先你必须洗清你满身的罪孽,可以考虑从吃素开始啊,然后提交求爱申请书,形式为书面,一式三份,你一份,我一份,天下一份,措辞要恰当,语气要诚恳,试用期将为三个月,期间将具体考察你的业绩,如果试用合格,你也只能作个副的,也……就是妾,”我的妾字刚出口,段月容已经开始气愤得左右看来看去找家伙了,最后到屋里拿了把菜刀杀了出来。
  我一下子跃上那棵大李树,脑边钉着他扔过来的菜刀,看着他在底下检东西向我乱扔,我一边向上跃去,一边得意地想,有轻功就是好哇!
  我哈哈大笑道:“然后再要进行深入考察,具体项目分为德智体美劳五个项目,我想守身节欲程度对你而言可能困难一点,你还必须负责照顾夕颜,武功及文学的教育,当然你和夕颜的思想品德课程都将由我来进行同时?课,还有家务,务必做到尽善尽美,这样五……不,八年十年后如果西域那边实在没有消息,西安那边也确实没有离婚的可能性,你又正好找到了生生不离,也就是你嘴上说得贞烈水的解药,而我还有幸没有挂掉,并且在我们之间能够做到合谐社会的前提下,你才有可能正式转正。”
  段月容冷着脸开始爬树了,我就坐在最高的一处,微笑着抱着夕颜等着他:“乖乖夕颜,看娘娘爬树树喽!”
  过了大约半柱香时间,段月容才气喘吁吁地爬上来,咬牙切齿道:“你这女人……”
  我抓着夕颜的小手对他摇摇:“娘娘发火喽。”
  段月容正要抓我,夕颜却忽然含糊不清地说道:“娘娘……”
  我和段月容都愣住了,夕颜继续对着我们说道:“爹爹……”
  我大喜过望,夕颜会说话了:“乖乖夕颜,来,再说一遍啊。”
  “娘娘,爹爹……”夕颜得到了我的鼓励,一遍又一遍地说道,我的心中涌起一种从来没有的骄傲感,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得那种,为人父母的骄傲感吧。
  再看段月容,也是有些愣住了,夕颜扑过去,抓住他垂在胸前的头发,看着他的紫眼睛,不停地叫着娘娘,他也不由自主地搂住了夕颜,无奈道:“乖,夕颜,要叫我爹爹,叫她娘娘。”
  然而夕颜却咧了个小嘴,笑疯了,还是对着他叫着娘娘,对着我叫着爹爹。
  我不由得笑弯了眼睛,段月容本想发作,看着我,忽而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红晕,只是在树梢上长叹一声:“真拿这个臭东西没办法。”
  第二卷金戈梦破惊花魂第七十六章人比黄花瘦
  第二日,段月容带我去布仲家的山头,却见布仲的百姓正忙着丰收李子,多吉拉迎着我和段月容来到一座气势宏伟的石板屋中,佳西娜笑眯眯地过来,羞答答地给我和段月容行了个礼,用生硬的汉语对我说道:“姐姐来啦。”
  我也对她行了一礼,段月容对她展颜一笑,用布仲话对她说了几句,佳西娜脸红透了,在那里不停点头,然后又对着我不停笑着。
  啥意思?
  然后,段月容转过身来对我严肃道:“我去看望父王,你且与佳西娜聊一会儿。”
  我接过夕颜,不由问道:“你刚才同佳西娜说了些什么?”
  段月容紫眼珠子一转,在我耳边轻轻一笑:“莫非是吃醋了?怎么,很想知道我同她如何谈情说爱。”
  他状似亲热地揽着我的肩头:“等你哪一天深深地爱上我了,自然我也会说给你听的。”他的热气喷在我的脖子上,佳西娜又捂着嘴吃吃笑了起来。
  哎?!你未来的老公在吃我豆腐,怎么还笑得出来呢?
  我面上不动声色,暗中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他退开了去,捂着小腿,恨声道:“你这贱……你这悍妇,等着瞧,等我武功复了,定要将你整得服服贴贴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求我要你。”
  我也咧开嘴笑了:“那还是等你先收拾了翠花吧,娘子。”
  这时多吉拉过来,段月容一下子站直了身子,眼中忍着痛,睨着我。
  多吉拉看着我双目含笑:“莫问姑娘好啊。”
  我讪讪一笑:“多吉拉少爷好啊。”
  段月容哼了一声跟多吉拉走了。
  佳西娜笑着对我说:“姐姐方才误会月哥哥了,他说姐姐身体不好,让我叫人给姐姐做些补品给姐姐服用呢。”
  我一愣:“佳西娜,我和你家月哥哥,没什么的……你莫要误会啊。”
  佳西娜银铃般的笑声飘了过去:“姐姐,佳西娜五岁就认识月哥哥了,一心只想在月哥哥身边,佳西娜看得出来,姐姐是个好人,所以佳西娜不会介意同姐姐分享哥哥的。”
  我傻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佳西娜是属于情操过份高尚呢,还是属于太过迂腐,只听佳西娜说道:“我带你去见一位老朋友。”
  我们进了一座竹园,却见一个美人,姿态优美,小腹微隆,漫步其间,临风赏着几丛飘逸的兰花。
  我的心激动起来,正是初画。
  初画看到了我,就急步赶过来,两人来到近前,都禁不住无语泪千行,佳西娜有些不解地看着我们。
  我们一起进了一间宽敞的石屋,夕颜一向不怕生人,而且人们都说婴儿会对怀孕的妇女特别有心灵感应,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反正夕颜一开始有些疑惑地凝视着初画,然后慢慢地咯咯对她笑起来,咿呀地说着抱抱,快为人母的初画也抱着夕颜,爱不释手,不时逗着她,夕颜的口水滴满前襟。
  “姐姐,这个孩子长得真像姐姐。”初画笑着说道,佳西娜也点头笑着。
  我那为人“父母”的骄傲感又涌上心头,没有想到澄清误会,只是开心地笑了起来,这时有个布仲家的仆人过来,好像是对佳西娜说,多吉拉叫她过去,因为我听到那个女仆提到多吉拉的名字,她点点头,对我们说,她去去就来,便出去了。
  就剩下初画和我了,我和她对望着,有一阵的沉默,两人的心中都不由自主地回忆着分别时紫园里可怕的修罗场,我尽量温和地对她笑着,还是问道:“初画,蒙诏将军他……对你好吗?”
  初画的脸微微红了,娇羞地低下头:“我就知道姐姐会这么问我……”
  我也有些尴尬,有些后悔不该这样去干涉别人的隐私。
  可是初画却开始告诉我她的遭遇,一开始她并不喜欢蒙诏,蒙诏把她救下,派人给她上药,亲自细心照顾,可是她并不为所动。
  后来胡勇发动兵变,便差兵士前来抢蒙诏掌管的奴隶,她万万没想到同段月容打散的蒙诏会折回来救她。
  一路上蒙诏同她没什么共同语言,她情愿守身自尽,也不愿意离开西安城,自然对蒙诏的相救没什么感激之情,对他也极是冷淡。
  她说道:“好在他那时并未强迫我,我那时想过若是他敢碰我,我定要死在他面前。”
  我听得汗淋淋的,心想那我同段月容发生关系了,而且还失去了初夜,若是此事发生在初画身上,她定是要自尽了啦,而我不但没有自尽,还一路上同他假凤虚凰地逃生。
  如果回到西安,原家可会接受我这样的人?会不会为了保全名声而让我自尽?又或许原家就是认为我已被人玷辱了,加上非白又要尚公主,便不可能有小妾,索性便派人杀我?可是毕竟张德茂是宋二哥的人啊,而且非白给了他那块玉珑?,可见他想让我活下去的,可是,非白你还是已经尚了公主,我又如何再能回去面对呢?
  我柔肠百转间,初画继续说下去,到了播州,她的伤势渐好,可是由于对光义王的错误估计,加上奸细作乱,豫刚亲王和蒙诏没有守住播州,蒙诏只好又携着她随光义王,一路败去,往南进入兰郡的瘴野。
  一开始是蒙诏护着初画,然而到了瘴野,随行的三万士兵,却因为瘴毒,不断死去,蒙诏自己和光义王也感染了障毒,日渐衰弱。
  紫园的子弟兵,每个人体内都种了一种毒素,以抗敌人投毒,所以初画并没有被瘴毒毒倒,到后来,反倒护着蒙诏同光义王,帮了不少忙,这么一来一去的,本以为会永远会困在这瘴毒之地的两人,互相钦佩各自的为人,心中蒙生了浓烈的爱意。
  初画动容说道:“姐姐,初画一直恨他带兵攻占了紫栖山庄,焚毁了庄子,虽然他没有奸淫掳掠,可还是恨他的同胞残害了这么多姐妹,杀了这么多兄弟,到现在初画也是,可是他对初画真的是很好,那时逃进去的三万大军最后只剩下一万人不到了,军中的巫医也染病死了,然而那时还是没有找到解药,蒙诏的身上也中了瘴毒,浑身发黑起泡,眼看要不成了,初画心里却难过起来,心想这也算是对他的报应了,既是他受了惩罚,也算两清了,”初画的眼中流下泪来,“既是如此,初画便对他好了起来,尽心尽力地服侍他,可他却对初画呼来喝去,还说不想见到我,初画明白,他是想让初画不要管他,好离开瘴毒之地去寻一条生路。”
  我的心也动了起来,好一个铁骨柔情的汉子,不愧为南诏名将啊。
  “在瘴野里没什么好吃的,大家都挨着饿,有时急起来,连自己同伴的尸首都吃,”初画打了一个哆嗦说下去:“因为初画没有中毒,有些南诏兵便想来糟蹋初画,然后再把初画吃了。”
  “蒙诏躺在那里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可是他还是拼死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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