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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我们的想法，就是这样，你出去和上面的人谈谈，把事情慢慢谈妥了，千万不要再拉群众对抗，那不是最好的办法。”谢勇顿了一顿，又道：“要不是有记者在场，恐怕早下令强行抓人了！”

“你们两个官，做得还不错。”陆明点头表扬一句，又问道：“你们还有什么说吗？”

“也许你觉得我们特别懦弱特别无用，但是，我想告诉你，如果换一个人来做指挥，不是张局在，恐怕这里早见血了！”谢勇看了一下身边的张正东局长，又道：“我们不想下令强行执法，不等于别人不会下。在林果的身边还有副局长，他想坐张局的位好久了，如果张局指挥不力，林果很可能临阵换帅，到时后果不堪设想……和平协商地解决这一件事，才是最好的办法。”

“年轻人，也许你有后台，不怕林果，但这里的村民呢？你何必拉他们下水！”张正东脸上也肃然道：“年轻人，我给你透露一个事，在后面人群中，还有个省里退下来的老革命前辈，今年接近百岁高龄了，但还很精神，正秘密由人陪着，到甘凉镇寻访当年红军革命时寄养给农户的儿子。他本来委托我和谢勇找的，但刚好你们这里闹出了大事，他也跟来看看……如果你能让他主持整件事，与林果谈判，那么相信会好得多！”

“谢谢，这倒是个好办法！”

记者其实就是陆明自己叫人通知的，否则他们哪可能会有这么灵通的消息。

军方的人也早到了，李成济老人还怕不够份量，又给这个省里的一个老朋友打电话，上面又派下两个人，全权代表他来处理。

也就是说，不论是政是军，是法律是人事，是道德是民情，陆明早占足了优势，他本来的意图，就是想看这些官员的丑恶嘴脸。不过现在一看，这甘凉镇倒也不全是狗官，还有好官，最少，这张正东局长和谢勇队长就算是不错的好官。

正因为有了他们，陆明才决定改变原来的主意，把全部官员都来个大地震的计划取消，换上新想法，揪住害群之马收拾一通。

看见陆明这些同意了谈判，张正东局长他们马上回去报告。

“谈判？”林果心里暗暗冷笑，但表面上，特别是摄像拍录的记者面前，当然顺坡下驴，做出好领导的榜样。

青溪村的村民搬出家家户户的方桌，放在以前的打谷场，拼成一起，形成两列长长的方桌阵。然后保护在陆明的左右身后，才放心让他过去与林果他们那些官员谈判。林果暗中吩咐手下，一旦谈判失败，就翻脸动手，现在知道这个年轻人是首领，一旦把他抓住，那么一切就可以解决了。

此时有位头发胡子都雪白的老人，由一个秘书搀扶着，一直在远处观看动静。

他看见摆出了谈判的架式，笑了笑，又吩咐身后的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道：“小李，这似乎更热闹了，你去给他们做个公证吧！事情看看如何，能解决，你就把它给解决了，别让老百姓在当着面骂我们狗官，这话听起来真够刺耳！当年，我们游击在这里，人们都叫我们红军亲人，现在变成了狗官，听得起揪心哪！”

“是，您老放心，这事我来处理，您坐着慢慢看吧！”五十多岁的男子鞠了个躬，又向林果走过去。

林果初时看见这人一愕，旋即大喜道：“李书记，您怎么来了？小山村，如何惊动您的大驾！您来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好让我们去接你啊！”

那李书记随意摆摆手，道：“今天我目的不是为这事来的，偶然路过，看见有谈判，想来给你们做个公证。”

林果看见有李书来来了，腰杆更硬，底气更足。

带点趾高气扬，带点官威，坐到陆明的面前，差点就要放出王八之气来！

“好吧，你们是官，你们先说吧，你们想怎么谈？”陆明却压根不看他一眼，倒是看了眼那个李书记，还看了眼远方那个雪白胡子的老头儿。

第334章　陆明的微笑

林果坐下来后，先试探地去看李书记。

李书记装着没看见他，左顾右望，一副先了解情况的中立模样。

林果看见李书记不会马上公开支持自己，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像他这种官道上打滚惯了的人，早明白当官的那套。不管如何，在人民群众的面前，当然要先装装样子，一坐下来就开炮，那样太鲁莽了，所以他不着急责问的对付陆明，而是把事情详说一遍。

讲青溪村发现药山和‘河镇’这等名贵宝贝，自然不是重点。

林副县长，用缓慢又沉重的声音，向大家揭露了陆明暴力殴打甘凉镇官员和工作人员，以不法手段对抗政府，无视国家法律和政策，垄断并私下与青溪某些村民进行非法交易等等。

总之，怎么上纲上线，怎样才能扣牢大帽子，林果就怎样做！

他对于这一套的东西完全熟知，了如指掌，玩起来简直得心应手。

在记者的摄影机下，他滔滔不绝地演讲了超过半个小时，声音时而激昂有力，时而沉痛低沉，时而连珠炮发，时而黯然长叹……

可惜陆明对于他这一套完全不感冒，不时地打着呵欠。

林果说了半天，觉得是时候炮轰司令部了，他一按桌子，半身前倾，以居高临下之势俯视坐着的陆明：“不管你心里有什么想法，我都可以非常明确是告诉你，你与青溪村的村民签下来的合约完全无效！而青溪村民，也正是因为受到你的蛊惑，才会做这种不理智的行动！你的行为是严重的犯法行为，特别是故意殴打政府派去调解和处理青溪事件的工作人员，更是暴力抗法的犯罪行为！我还是那句话，在国法面前，不管你有多大的后台，也不管你有多大的财势，都一视同仁，你的行为已经构成刑事犯罪，足够我们提出起诉！”

“好了，别在这里吓唬小朋友了，说说你想怎么样吧？”陆明拿出一条洁白的毛巾，擦拭一下脸，又夸张地拧了拧，表示脸上被人喷了太多的口水。

“你……”林果被陆明这动作气得不轻！

“哈哈哈哈哈！”周围的村民看了陆明的搞怪，一阵哄笑。

记者们心中，都暗暗给林果起了一个‘口水怪’的绰号，准备还把这名字堂而皇之地用在报道上，来加强喜剧效果！

李书记也有点不耐烦，如果开党会也就罢了，跟这些农民百姓说这些上纲上线的东西，他们能明白吗？这样做的唯一效果，就是让他们的对抗情绪更加激烈，现在最重要的东西，不是扣帽子，而是讲道理！

如果不把农民心中那些怨气理顺了，那么今天别想善了。

用官腔来压人，那是上级对下级才有用的手段，用来对农民百姓，他们鸟都不鸟你这一套！

再说，后面还有个大人物看着呢！

林果说得越多，后面那位‘爷’看得更清楚，这些官场上的小花招，对于数十年沉浮官场的那位‘爷’来说，简直就是笑话！

李书记敲敲桌面，示意林果做点实际的，少说废话！

林果看见李书记有些不耐烦，心中不免也有一些小惶恐，自己出风头太过了，无形中压住了李书记，这可得小心点。他清清嗓子，冲着陆明道：“我们欢迎企业来这里投资，办厂，但是有一点，必须合法！对于你与青溪村的合同，那是根本不合法的，不被承认的，我宣布作废！如果你想在青溪村投资办厂，那么就必须参与我们甘凉镇的公开招标，在各间药厂和药商中，用最高价夺标，那才是唯一合法的手段。这，也是我们政府公开、公正、公平的办事方针。”

“方针不错，但办事我觉得不怎么样。”陆明唇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他这句话虽然不重，但李书记听了，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难道，在人们的眼中，政府工作已经变成了仅有方针没有实际办事？如果是面前这个年轻人如此认为，那也就算了，如果所有的村民，都是这样认为，那可是一件大事。

政府工作离开了人民群众，那还有什么？

现在政府官员给人这一种负面形象，必须用最快的速度纠正过来，否则岂不是与人民越走越远？岂不是与国家的政策相违？以后的国家政策还怎么落实，还怎能么实施？李书记心中微微震憾了一下，他身为一个资深的老党员，又是一个书记，自然明白，党政必须建立在人民的基础上，离开了人民群众，那还得了！

想到这里，李书记不由又看重陆明几分，他忽然觉得这个年轻人之所有有从容不迫的态度，并非他一贯嚣张，也非是拥有超级财力，而是他有底气！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怎么还会如此有底气？

除非，他有道理！

只要他占足了道理，那心里自然就会有足够的底气，足够的自信。

“对抗政府是没有好下场的！”林果冷笑道：“关于你非法签订合同和暴力殴打政府工作人员的事，我代表政府郑重向你提出四点，如果你能够全部实现的话，我会考虑网开一面，不再起诉你。”

“说来听听……”陆明根本没看他，而是挖了挖耳朵。

“哈哈哈！”身边的群众又是一阵哄笑。

“精彩！”记者们当面自然不敢说，但心中大声赞好，陆明表现得越嚣张，越多小动作，那么他们的稿子就能写得越精彩，到时如果按照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手法，来描写‘阔少三戏林县长’，相信到时这篇稿子一出，那肯定能引起大轰动！

“这小孩不错！”远方那个雪胡子老头看了陆明的表现后，暗中点头嘉许。

“您老极少赞人，看来这年轻人还真是不错！”那秘书听了微微一惊，老头子多少年没有赞过年轻人了？他都快记不住了，想不到仅见一面，就对眼前这年轻人开口称赞！

“第一点，你方必须无条件接受政府的竞标方式，放弃原来非法的合同，否则禁止你在青溪开厂。”林果看见林书记看着自己，他强忍怒气，掷地有声地喝道：“第二，你必须向受伤致残的政府工作人员作出道歉和赔偿……”

林果说这话时，脑残的林副镇长马上配合地把自己包扎的地方展示给记者们拍照。

他又用苦大仇深的目光瞪着陆明，一副吃人样。

不过，陆明完全当他是空气，无视之。

“林副镇长头部多次受创、额头缝了六针，脑部受到震荡，身体多次受到钝性打击，皮肤浮肿乌青，内脏伤势是否严重，还得等拍片结果，他的手臂和双脚大面积擦伤……其他工作人员亦是遍体鳞伤，其中还有一人手部粉碎性骨折……这等暴力殴打，在追究法律责任之前，你们必须赔偿医疗费、致残费、误工费、康复费、精神损失费等等三百万元整，并且在报纸上作出郑重的书面道歉声明，否则我们不会考虑是否撤诉。”林果觉得抓住了对方一个破绽，有了伤人这件事，对方就是有一百张嘴，道理也说不清。

“第三第四条，你还要多少钱呢？”陆明的态度，简直就像‘一个人问乞丐还要不要零钱’那样。

“这不是钱的问题！”林果快抓狂了。

因为有摄影机正在拍录，他决定先把所有东西都说清楚，再慢慢跟陆明清算。

林果微微顿了下，整理下说词，又道：“第三点，禁你在竞标成功之前，私底下与村民作出非法交易，如果一旦发现，除了没收交易物品，还会追究你的法律责任！第四点，甘凉镇政府正打算开发青溪村一带作为重要的经济特区，不管是谁，又或者你竞标成功，都必须为甘凉镇搁浅的工作计划作出重大赔偿……”

林果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通，这不但让村民们，就是记者也傻了眼。

不会吧？

这个穷山区也要搞经济特区？这不是想吓死人吗？这里的路没有一条好的，汽车开不进，坐摩托车进这里都有生命危险，来一趟，提心吊胆的！

这种穷乡僻壤，也搞经济特区？

记者们看过狠人，可是还真没看过林果这么狠的人！

看来，林果副县长同志还真不是吃素的，要是按照他的路子走，投资商不被他榨干，那也迟早让他吓死！

“你知道我想跟你说什么吗？”陆明微微一笑，笑容比天上的阳光还要灿烂：“你去买个最大的枕头，再二奶家去睡，做梦应该会比较容易些！”

“你说什么？”林果一听怒了，用力地拍着桌子。

“我突然发现，跟你说话很浪费时间，很浪费生命……”陆明准备起身走人了。

“等等，年轻人，作为一个旁听者，作为一个调解员，作为一个公证人，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李书记赶紧制止，这年轻人要是一走，那整件事就砸了。

“这样说吧，我的意见，就是没意见！”陆明伸手向后，戴着墨镜酷酷的西装男，马上配合把夹着的黑色公文包打开，把一份合同递在陆明的手中。陆明接过，随手撕掉，然后对着错愕的林果和李书记他们道：“既然你们不同意，那我就把合同撕掉，我不办厂了，这样没事了吧？你们以为，世间除了青溪村，别的地方就没有鬼灯笼了吗？这只是因为我认识这里的人，看见这里的村民太穷苦，所以才打算开个药厂，给他们一份工作。别说全国，就是同省之内，最少也有两个县市，同样有我们所需要的药材，当地的地方官员怎么做呢？他们已经给我们开出了最好的优惠条件，只要我们肯收购药材，那什么都好办……除了我们之外，你们以为世间还有第二间药物公司，会跟你们收购这些烂贱得满地都是、这些谁都不要的鬼灯笼吗？”

“你们废约最好，请在赔偿医疗费之后，马上离开这里，我们这里不欢迎你……”林果冷笑一声。

他觉得手中如果持有‘河镇’这些无本生利的宝贝，鬼灯笼这些烂药材不要也罢！

李书记则皱起了眉头，如果这个年轻人不玩，不投资办厂，那么这穷乡僻壤，肯定不会有任何的变化。河镇那些稀罕物，根本就是溪中的石头，任何人都可以随手捡起来。

换而言之，如果不办厂，只出售河镇，那么会引起疯狂的偷盗行为！

这个村子的村民非但没有任何得益，而且很可能还会因为河镇而带来大祸患，他们很可能会有性命危险！

正当陆明转身离开，林果的手机响了起来。

本来林果正得意地面对镜头，向记者们表示，他一定会修出公路，让青溪村走向繁荣富强的和谐社会主义新农村……不过，在听完电话之后，他的脸色马上变了！

“什么？河镇是假的？那是石头？”因为黎树根上报时，也带上了他家里的黑石，林果连夜请有关的专家们来测定的河镇。让他万万没有想到，专家们经过半天的检测和实验之后，给他打了个近乎晴天霹雳的电话，告诉他‘河镇’纯是石头，毫无药物价值，这是一个欺骗世人的谎言。

林果再三询问，专家们断言，这个河镇纯是石头，属于稍微少见的黑色鹅卵石，毫无任何药物价值，更不可能买到几千块一枚，说是什么河镇，那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林果马上质疑黎树根，问他上交的河镇是不是真品，在得到确切的答案后，林果心中顿时有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感觉。

他不死心，又给他认识的一个有名的老中医打电话询问。

那老中医回答他，没有听过河镇这种药物！

这下子，林果觉得有种被人戏弄的感觉，亏他还屁颠屁颠地把这个上报市领导，没想到这是个大骗局，是个大笑话！他脑筋高速转动，恍然大悟，这是对方的阴谋！对方利用这个来吸引自己，让自己关注青溪村，投资开厂，修出公路……那个年轻人联合村民在演戏，让自己上当，意图让他们这个穷山村富裕起来！

难怪他会把合同毫不犹豫地撕掉，原来河镇根本就是假的！

林果这么一想，怒火几乎把胸膛给炸了。

“等等，你给我站住！张正东，谢勇，马上把这个骗子给我抓起来！”林果现在的心，简直想杀了陆明，幸好专家打电话来得及时，否则自己就要上当受骗了，特别是李书记也在这里，如果自己被人摆了一道，相信李书记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免职。

“你冷静一点……”李书记奇怪了，这林果听个电话就变了疯狗，眼睛都像狼一般，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李书记，你让我如何冷静啊？这家伙根本就是个骗子，河镇是假的，他和村民在演戏，想骗我们投资青溪村，想让我们出钱让他们脱贫，他打得好个如意算盘啊！李书记，你不知道，什么鬼灯笼、河镇这些东西，统统是假的！”林果快气疯了，口不择言地嚷嚷道。

“什么？”李书记听后也惊了一大跳。

“看来小李还是不够稳啊！心性连那个小孩子都比不了，这么点小事，也慌慌失失的！”不远处的雪胡老头子微微叹息，似乎对李书记的反应有些失望。

“李书记身在局中，难免着相。”那秘书赶紧替李书说一句好话。

“年轻人，你等一下，我有话问你……”李书记心中最失望的不是听说陆明和村民联手设局骗人，而是河镇这种可以创造价值带动经济的宝贝竟然是假的！

好不容易啊，这山区出了点宝贝，本来以为这穷山村能翻身变样的。

现在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