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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子弹是单发进行装填的。从射击完毕到重新瞄准，时间在4秒钟左右。

　　他要在这4秒钟之内找到那个狙击手！

　　雪地上，一个身形如闪电一般扑向着火的毡房，在距离毡房不到10米左右的地方，英志终于看见了那个黑洞洞的枪口，硕长的枪管正支在窗外，对着自己。

　　毡房内的狙击手早已经通过瞄准镜看到了迎面扑来的英志，眼看着镜中的身影越来越近，子弹拉栓上膛，在击发的一刹那，人影却不见了踪迹。而当他意识到情况不妙之际，英志已经飞身进入到了泛着浓烟的毡房之中，只见他跃起身来一个飞脚，直接踢到狙击手的脸上，对方的狙击枪应声落地。

　　还没有等那个家伙起身，英志手中的巴雷特已经响起……

　　屋内的景象让英志大惊失色，十余个身着基普德皮袍的基普德人被捆在了一起，地面之上已经被血迹染成绯红。刚刚在望远镜中看到的那位年长的基普德头人，此时也已经危在旦夕，身上有多处枪伤，其中一处正打在心脏之上。

　　英志警觉地到其余毡房中一一查看，正如他所料，比尔霍夫的手下不到10人，都已经在毡房外被射杀，那名狙击手应该是最后一个被杀死的人，而在临死之前，他竟杀死了部落中所有的男人、女人和孩子。

　　英志扶起了基普德老人，他应该就是这个部落的头人，老人微微地睁开了浑浊的双眼，鲜血不停地从嘴角流下，气息微弱，断断续续地用基普德语说道，月亮与太阳同辉之时，永生者的诞生与死亡将会继续，诅咒蓝色的眼睛和红色的头发，一切都是神的安排，兄弟会中的辛巴长老，将会带领着神的旨意捣毁这个世界……

　　让世界更加安宁，让永生者真正的永生，厮杀是平和世界唯一的途径，死者荣耀，日月同辉……英志抱着基普德老人，和他一同默默地祷告着……

　　


第二十章　　弥留之际

　　这里是……帕米海尔山脉的……地下通道图……现在它属于你了……吉普德老人艰难地说道，将一份烙印在羊皮上的图纸交给了英志。

　　我现在……可以……见到巴哈尔神了……

　　卓娅进入到了已经满是浓烟毡房之中的时候，基普德老人已经没有了呼吸。英志紧闭着双眼，映着咄咄的火光，嘴角动个不停，仿佛在进行着祷告。

　　快离开这里，毡房就要烧毁了！卓娅大声地叫了起来，英志好像有些无动于衷，直到将最后的悼词念完，才徐徐地站了起来，脸上冷淡的神情丝毫没有改变。

　　祝贺你的大难不死，看来我们还要走很长一段路了。英志站起身来，手中拿起地图向外走去。

　　卓娅知道英志说的是狙击手，就在刚刚，一枚加长的雷明登狙击步枪子弹几乎是贴着卓娅的头皮飞了出去，吓得卓娅从树枝上直接跳了下来，伏在了雪地之上，她并不知道不到5秒钟之后，英志就已经将狙击手除掉，否则，也许倒在血泊之中的该会是她。

　　我们该去哪里？

　　巴哈尔！英志坚定地说道。他回头看了看早已经成为一片火海的村庄，跪在了雪地之上，用兄弟会敬神的礼拜方式行了一个深深的跪礼，嘴中轻声地说道，守护者将与兄弟会永生！

　　死去的基普德头人就是兄弟会在帕米海尔山脉的守护者，整个村庄，世世代代，都深受兄弟会的恩泽，英志与他见面的时候，头人默读着的就是兄弟会的会誓，他知道这场灭族一样的飞来横祸一定与兄弟会有关，只是，当比尔霍夫的手下强令他告诉通往巴哈尔的秘密通道在哪里的时候，老人选择了沉默。比尔霍夫的手下将他的族人一一杀掉，这个刚硬而又忠贞的老人只用能眼神和继续的沉默来表达他的愤怒，他并不畏惧死亡，他相信作为头人，他的抉择是正确的，直到英志闯进了毡房，为这个部族报了仇，在老人的面前。

　　兄弟会的誓约让他相信了我的身份，老人告诉了我通道的位置，他是一个忠诚的兄弟会兄弟，而比尔霍夫那个混蛋却出卖了组织。英志冷冷地说道，一把拉住了卓娅的手。

　　速度快一些，我想比尔霍夫的手下已经在往这里赶了。

　　高昂的帕米海尔山脉，重重叠叠，耸入云端。青松、白雪、群山，构成了这里的一切，如同一个横卧的巨人挡在了人们的眼前。在稀薄的空气之中奔跑了接近1个多小时，两个人的体力都已经快接近了极限，终于，找到了那片心形的山地松林。

　　应该就是在这里！英志拿出地图对照，有些喜出望外地说道，一旁的卓娅早已经脸色惨白，涔涔的汗水将整个身体都快浸湿了。

　　再坚持一下！英志拉着她的臂膀力量更大了，两个人跌跌撞撞地进入到了这片山地林中，在茫茫的白雪之中，这片绿色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英志焦急地寻找着，忽然，猛地看见了那颗高耸入云的最高的山地松！

　　就是这里！英志三步两步地跑到这棵松树前，仰头向上看去，足足有近二十米高。英志看了看手表，已近黄昏。

　　当太阳的余晖射向这棵神树之时，光会给你通往日月之神栖息之地的指引……这是基普德老人最后告诉英志的话，英志理解这句话的真正涵义，通往巴哈尔的通道口应该就在这棵高大的神树倒影之处，而太阳的余晖不正是傍晚时分吗？

　　果不其然，随着太阳即将落山之际，山地松的树影发生了顺时针的变化，直至指向了远处雪山坳的方向。英志刚忙拿起望远镜看去，正是一个若隐若现的洞口！找到了！

　　直升飞机！卓娅这时大叫道，与此同时，一架白色的轻型骑兵武装直升机从飞将过来，英志在望远镜中清晰地看见，每架直升机上都有着一个凶恶的白熊标志。

　　是比尔霍夫的手下！直升机似乎发现了林中的目标，直接调转机头向着下面俯冲而来，随即，直升机上的巡航机枪如火蛇一般的将子弹浇洒到了雪地之上。

　　掩护我！英志大叫着，卓娅随即拿起了微冲，依靠在树边，向着天上的直升机射出一连串的子弹。英志掏出了麋鹿皮的高摩擦手套戴到自己的手上，飞身冲上了那棵高耸入云的山地松。

　　一个如狸猫一般的身形穿荡在林间，挺拔的树干之上本来没有什么枝叶，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凭借着良好的柔韧性和惊人的攀爬力，不一会儿就登上了树顶。

　　在下面做掩护的卓娅似乎明白了这个疯狂的男人想要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她猛扣扳机，子弹一排排地向着树梢之上的直升机射去。可是，这种轻型骑兵直升机配有防护装甲，仅凭冲锋枪的子弹是根本对它造不成伤害的。直升机上的驾驶员更明白其中的道理，悬停在空中完全没有躲避的意思，而是启动了空对地的导弹自瞄系统。

　　英志几乎能够看见驾驶室内一共坐着几个人，近一点，再近一点！迎着直升机螺旋桨激起的刺骨的寒风，悬停在空中的一刹那，英志从树梢跳了出去，一把拉住了直升机的支撑座，三下两下地爬进了驾驶舱。

　　卓娅看着直升机在空中开始剧烈的晃动，足足有1分钟之后，飞机大头冲下地朝着地下摔了下去！

　　英志！卓娅的眼睛中几乎是泪花喷出。可是，一个身影在飞机坠下之前飞也似的跳了出来，落到了成片的松树枝上。

　　一声巨响！直升机坠落在松树林边，卓娅飞快地跑到松树下，而英志已经从树上跳了下来。

　　你真的个不可思议的人！卓娅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刚刚是怎么徒手捣毁一架轻型骑兵直升机的，这几天有太多的不可思议了，她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体内还蕴藏有多大的能量！

　　啪啪……从林子之外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枪声，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去，几十个身影已经从山下冲了上来！

　　快走！英志拉起卓娅，飞奔着跑向那个洞口。

　　身后的枪声此起彼伏，由于天际将晚，他们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子弹在身边徐徐地袭来，虽然没有打中，但是枪声却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终于达到了洞口，里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英志打开了应急灯，一束光芒直射进去，洞里很深很深，这应该就是兄弟会打凿出的通往巴哈尔的隧道。

　　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英志大叫着，忽然，他身边的卓娅身体不停的在颤抖，将灯光回晃过来，他惊呆了。

　　英信使，我受伤了，你独自离开吧！卓娅的身后多了两个渗着鲜血的枪洞，此刻，已经有些站立不住！

　　不！我带着你走！英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激动，如果把它归结为这段时日与这个美丽的沙国女孩相处产生的情愫，他不晓得为什么会在生死之间才表现出来。

　　卓娅已经泪流满面，她轻轻地用手抚过英志的脸庞，淡淡地吻了他，眼神中充满着依恋和不舍。

　　此刻，枪声已经越来越近，比尔霍夫的手下已然发现了这个洞穴，纷纷地向着这里袭来。

　　带着我跑不出这里的，我受了很重的伤。感谢诸神在我生命中最后的时光让你出现了，兄弟会永生！说完，猛地退出了洞口，英志还没有看清楚如何，卓娅已经将手中的爆炸弹扔向了山洞外的雪峰之处，一声巨大的轰鸣声，高悬在山壁之上的雪峰滑落下来，洞口处迅即被雪峰覆盖！

　　卓娅！英志大叫道……

　　


第二十一章　　无名墓碑

　　101？

　　英雄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组织，但他知道，在中总九局中任何一个部门的设立，都与国家安全息息相关，任何一个人员，都是国家安全战线上不可或缺的棋子。而作为九局的掌舵人欧阳隽逸，竟然向自己发出了邀请？

　　这一切都是始料不及的。

　　回去的路上，林耀邦开着车，英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气氛显得冷漠而古怪。终于，英雄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重重疑问，张嘴问道，林叔叔，101是什么？为什么欧阳伯伯要邀请我参加这个组织？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耀邦没有言语，微微皱起的眉头代表着刚才英雄的问题他正在考虑，只是，那份冷漠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忽然，林耀邦调转了车头，轿车向着另一个方向飞驰而去，英雄感觉到，那绝不是他家的方向。

　　叔叔带你去一个地方。林耀邦轻轻说道，让英雄更加不安。

　　七拐八拐走了好久，似乎已经离开了天京地区，在一处远山之间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下来吧。林耀邦打开车门，独自走了下来，英雄跟在身后，映入眼帘的原来是一处陵园。这所陵园完全建立在山坳之中，如果不是熟悉这里的人，根本找不到这里。陵园背倚在一座大山之下，面积不算大，往园里看去，没有任何的标示和雕塑，只有郁郁葱葱的青松。

　　林耀邦扣开了陵园的大门，一个穿着旧式军装身材健硕的老兵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的皱纹掩盖不住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看见是林耀邦，立即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只是，用的却是左手。这时，英雄才看见，原来他的右臂空空如也。

　　林耀邦赶忙走上前来拉住了老兵的手，唏嘘地问道，大庄，身体还好吧，好久没来看你了。

　　林局，我身体棒的很，每天还坚持“三个五百”，别看就剩一个胳膊了，咱什么训练科目可没落下，随时准备执行任务！

　　作为一名在特种部队服役多年的老兵，英雄当然知道“三个五百”在特种训练中的意思，这是很多特种部队基础体能训练的要求，就是每天五百个仰卧起坐，五百个俯卧撑，以及五百个立卧深蹲。一般的野战部队是“三个一百”，内容不变，只是数量减少。而特种部队由于对士兵单兵体能训练的极限要求，分别在这个基础上增多。英雄再次仔细地打量了这个叫大庄的老兵一番，心中不禁佩服，在这个年龄，特别还是身体残疾的情况下每天能够坚持做到这些，绝非常人所能及的体力与毅力。

　　这时，林耀邦笑着拍了老人的肩膀，说道，你的任务就是站好岗，为战友们站好岗，陪他们做做伴儿，别让大家伙太孤单！说到这里，林耀邦竟然有些哽咽。

　　是！保证完成任务！老兵的回答干净而响亮。

　　挥手告别老兵，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陵园。

　　放眼望去，不大的山坡之上全部是一座座坟冢，看得让人吃惊而骇然。

　　这里是无名忠烈祠，是安葬所有九局因公牺牲战友的地方。林耀邦转过身来，一字一句地对英雄说道。

　　那么刚才的那个老兵……英雄问道。

　　他叫庄飞，外号大庄，曾经在九局工作，是我的部下，他的右臂就是在一次执行秘密任务中被炸弹炸断的。作为一名曾经为共和国流过血的功臣，九局本安排他到地方一个比较安逸的岗位工作，可是大庄不愿意就这样离开部队，主动申请到这里为昔日的战友们守陵，现在算算已经有十来年了。林耀邦平淡地说着，两只眼睛不禁有浸出泪花。

　　庄飞？难道是那个单手飞掷换弹夹的庄飞吗？英雄有些吃惊的问道。作为特种兵，每个射击教员在教授射击课程的时候，都会讲到“断弹死角”这个理论的，就是多射连发的枪支每换一次弹夹将会浪费1到1。5秒的时间。由于现代枪械构造的固定性已经形成，这种手工换弹方式无法替代。而解决这个问题的就是我军特种兵队伍中一个名叫庄飞的人，基于对枪械掌握的异常熟练性，他可以在枪支断弹期间单手甚至飞掷换弹夹，以保持子弹的连续性和攻击压力。英雄还记得自己的射击班长讲起亲眼见过庄飞飞掷换弹夹的动作时那副崇拜至极的神情，难道，那个老兵就是……

　　是的，就是他。只是那支胳膊手臂已经不在了，这门独门绝技也失传了。林耀邦脸上露出了失落的神情。

　　两个人静静地向陵园深处走去。忽然，英雄发现眼前的一片片坟冢竟然没有墓志铭，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又一个数字符号，整齐地标示着墓碑的顺序。

　　怎么没有名字！英雄有些大惊失色。

　　他们注定是无名英雄，为什么叫做无名忠烈祠？林耀邦扭头淡淡地说道，反而让英雄更加糊涂。

　　中总九局所执行的任务都是5A级以上的绝密级安全任务，包含潜伏、暗查、设捕和情报工作，等等等等，这就要求九局的队员们必须要隐蔽身份，甚至失去身份，来完成这些特殊的任务，他们中有些人活了下来，就像大庄，而很大一部分人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即便是死，他们的名字也是绝密，又怎么能将真实的姓名篆刻在墓碑上？

　　站在一层层的坟冢之间，林耀邦严肃地话语声句句刺入了英雄的内心深处，一生奉献，一世无名，也许这就是忠诚，就是一个军人追求的最高的境界，面对着这一片片坟冢，英雄分明看到的是曾经的一个个活着的忠魂，他的心被激荡得此起彼伏。从军八年，他第一次这样深刻地感受到了军人的意义何在，他忽然有些明白了，林耀邦为什么带他来到这里。

　　每一个号码我都知道下面睡着的是谁。

　　林耀邦指着旁边的标记为86号的墓碑说道，他叫刘小川，是个四川牙子，上尉军衔，执行一次远程护卫任务时牺牲的。

　　说着，又指了一旁的87号墓碑，他是田振坤，是我们九局的一名特工技术人员，主要是武器设计方面，大家都叫他田教授，一次在研制无声毒药时因为仪器泄露牺牲的，这个是……

　　林耀邦带着英雄一边走着一边介绍着昔日的战友，仿佛他们就在自己的身边一样，英雄越听越入神，一个忠魂就是一个故事，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感动和崇敬去形容，英雄只觉得自己一夜之间明白了很多很多。

　　走着走着，林耀邦在一个标记着229的墓碑前停了下来，英雄忽然发现这座墓碑与其他的不同，上面仅仅写了一段话，一个忠诚的战士。

　　鞠个躬吧，这是你父亲英国光的墓碑。

　　


第二十二章　　十五年前

　　英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林耀邦将那个似曾相识的名字说出来的时候，英雄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一行行如断闸的洪水一般徐徐流下，浸湿了整个脸庞。

　　两个男人就这样默默地站在这块墓碑前，久久无语。

　　终于，英雄说话了。我父亲不是被定为叛国罪吗？怎么会有这块墓碑？林叔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耀邦看着一脸英气的英雄，可谓是百感交集。他曾经视为生命一般的好兄弟英国光，他的儿子此刻正站在他的面前，他们两个人是多么的相像，眉宇间的那份锐利，那双炯炯有神且逼人心弦的目光，清晰而又棱角分明的古铜色的面庞。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仿佛将这时空倒转，回到了十五年前……

　　这是个空墓，是我为你的父亲单独建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