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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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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鬼慢悠悠来了句,干我想干的事情啊。

  书生抬手就挡他要凑下来的嘴,骂道,什么节骨眼了还有这心情,你就巴不得我出不去呢是吧?

  哪有的事,咱是一家人不是,再说了,魏鬼揉着书生的眉头,将那处皱起来的地方揉平了,对面牢房又没有人,这一排出去的牢房只有最尽头两三处有人,你这点动静传不到那去,怕啥?

  书生骂得更凶了,这是有没有人的问题么?

  魏鬼极下流一笑,自认邪魅无比倾倒众生,书生身上的鸡皮疙瘩一粒粒往外蹦跶。

  原来你对这不在乎呀,我才知道,早知道的话就不那么避讳了诶。

  书生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折腾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精力全搁公堂上耗干了,哪还有甚体力,努力了几次发现连魏鬼的胳膊都甩不大远这才死了心。

  魏鬼拍着他愁容满面的脸笑道,行了吧,别担心成么?验那些东西怎么都得明天,现都这么晚了,你就算烦也无济于事啊。

  书生给他这么一说,顿生倦意,就是这么干等着我才烦。

  那你想咋?喊一晚上你是冤枉的?那我可得告诉你,没用,我当初就这么干的,没见谁来理会我了,不过你这一看就知道是外乡人在京城无亲无故的样子,估计牢头要心情不顺直接赏你顿鞭子也不是不可能。

  书生白眼一翻,嗤声道,吓唬谁呢?你还真以为我那么蠢呢啊?

  可不是,你就是有这么笨嘛,要不怎么会烦些没用的东西?这时候就该放宽心,开开心心等着明天到来。

  魏鬼说得挺像回事,书生却是想笑。

  行了,我不烦,那你能从我身上爬开了没?

  魏鬼跟不认识书生似的,说什么傻话?你开心了我才能好好跟你玩儿呀。

  书生对此不是一般的嫌弃。

  你能让我安静会么?你能消停点么?

  魏鬼将手臂枕在书生脑袋下,凑在他耳朵根轻声道,我要说今晚上你好好睡一觉明儿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你信么?

  书生的耳朵给魏鬼说话时带的气儿熏得热乎,有些痒痒,听魏鬼说得邪乎,口气里一成不变的满不在乎,可就是这样满不在乎也能让书生觉到心安,仿佛身旁有着魏鬼任何事情都不足为惧。

  是自个儿十几年不曾离开过张寡妇如今一时孤单才觉着依赖吗?

  书生摸着魏鬼的脸,近似迷茫说了句,你到底有什么好的?

  魏鬼闻言,笑得更开心了,低下头蹭了蹭他的鼻子,哪都好,世上找不着第二人。

  哪里都好,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

  魏鬼不是第一遭这么念叨。

  念叨他对书生的感情,就跟他的人一样。

  天下无双。

  书生的眼神忽然有了万千柔软,春风绿柳。

  魏鬼这回却不再笑,捏着他下巴就亲上去。

  多希望往后的日子书生也能这样温柔地看着自己,不带一丝犹疑。

  念想到这魏鬼禁不住就要将书生拆下肚,这辈子都不能离开自己。

  书生给他压得疼了,开口想呼痛,魏鬼逮着这时机将舌头钻得更深了些,几乎能顶到书生的喉头,时不时往他舌尖唇上咬。

  书生给那一下疼得脑子清醒了不少,霍然想起自个儿现身在何处,这就不肯遂魏鬼的意了,推着他的肩膀要他起开。

  魏鬼哪管得那么许多,扣紧了书生的身子一双手开始上下磨蹭,直接摸进他大腿根,隔着衣服搓弄起盖在布料之下的东西。

  书生浑身打了个颤,嘴给魏鬼堵着说不了话,一个劲呜咽,跟着魏鬼的手法像是舒坦像是难受,有几声像极了哭腔,跟魏鬼多欺负他似的。

  魏鬼还打算手下留情的心顿时就没有了。

  深夜的牢房死一样寂静,墙上烛火燃出了缕缕黑烟,来回晃动。

  你小点声!

  魏鬼把头抬起来,笑了,你声音就比我小了?

  那点光亮里魏鬼的脸看起来有些模糊,像在那天梦中的雾里。

  书生扳着他的脖子凑近了,想看清楚。

  魏鬼偏了头浅浅亲在他的唇上,埋头接着解他的衣裳。

  书生浑身像是给泡在一缸热酒里头,热乎乎的,魏鬼的手往哪放哪就能烧起来。

  两人仍在不间断里说着话,却是彼此都带了粗重的喘息。

  书生还不大习惯魏鬼这么折腾,抱着他在自个儿胸膛前不安分的脑袋小声道,你手脚放轻点不行?!

  魏鬼一侧身就将书生抱了个满怀,从他脸上顺着脖子往下啃,听着书生的喘气声一声盖过一声,带着沙哑的鼻音,好不撩人。

  说、哈啊——说起来。。。.

  魏鬼一捏他kua 下那东西,登时把书生刺激得言语不能,差点给自个儿的口水呛着。

  你刚想说什么?

  小、小六。。。。。。怎么都没、见、见着他啊呃,嘶别咬——疼。。。。。.

  魏鬼舔着书生肩头刚给自个儿要出来的齿印,含糊道,谁知道,估计丢下咱俩回地府去了。

  这么说着自书生背后将衣裳一剥,整个肩背露出来。

  我在这呢呀!

  ……

  


                  五十三



  五十三还闹得欢的两人浑身一僵,不约而同抬头一看。

  站在牢房外直勾勾朝里边盯的,可不就是小六?

  小六咧着笑蹲下来,正想说他今儿做了个大事,眼前突然一黑。

  小六摸着脑袋一脸委屈。

  面前两人的脸上都不好看,书生尤甚。

  魏鬼黑着脸问,什么时候来的?

  魏少爷你把公子扑地上的时候。

  魏鬼的巴掌一点不留情面地盖下去了。

  小六疼得直叫娘,这下不比刚才那力气小。

  我不是故意的。

  蹲着不说话你还能是无意?

  。。。。。。是你们太尽兴了没注意到我啊。。。。。.

  书生的脸色转了红,跟随时都能渗出来。

  魏鬼懒得同他扯淡,越扯越乱,改问,那你上哪鬼混去了一整天都见不着个人?

  小六立马就忘了疼,俩眼睛晶亮晶亮,我今儿做了件大事。

  啊?

  小六翻起了袖子,倒腾了阵从里边翻出份纸张模样的东西。

  俩人都看得不明所以。

  这是什么?

  魏少爷你当年的入狱档案啊。

  啥?魏鬼一愣。

  小六又从怀里摸出另一份纸,这是你出狱时的档案。

  书生对此有点懵,问,你把他的档案拿出来做什么?

  小六还没回答,还沉默的魏鬼就对着这两纸档案乐呵开了。

  书生一头雾水拽着魏鬼胳膊问他,笑什么?

  魏鬼也不说话,模样像是十分开心,过一会笑够了才摇着手里头的纸得意,有这玩意他自个儿也有口难辩啦。

  书生今一天下来的脑力都跟吴用干上了,魏鬼这么一说还是不能明白,你倒是说清楚点啊。

  他不是翻了我当年坐牢的旧账否认不可能去游山玩水么?空口无凭啊,照律例县官肯定要去拿旧档,现在不光是入狱记档拿来了,就连出狱的记档也在咱们这,他能翻出什么东西来?就算拉我爹我哥做人证也没物证。

  书生恍然大悟噢了一声,随即反问,那你怎么知道你朋友不会把当年判你的官儿找来?

  。。。。。.

  魏鬼一时语塞。

  这回是换小六笑了,别担心啊公子,我查过了,前任县官去年已经因病过世。

  死了?

  是啊。

  书生的脸色这才见了点开朗,却也是有点可惜,又是一英年早逝的主儿。

  魏鬼开心之余也庆幸,这情况可比自个儿已经做好的打算好上太多了,到刚才为止还提着的心突然松了顿感轻快,遂愈发收不住笑意,一个人坐那嘿嘿嘿。

  书生不明白魏鬼之前曾做了怎样的打算,只当他这人疯癫成性,现下开心过头,不以为意。

  行了啊褶子都笑出来了。

  魏鬼果真停了笑声,摸了摸脸,真的啊?

  公子说的还有假吗,魏少爷你也不想想你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能年轻么?

  魏鬼知道,小六是寻机会报刚才两巴掌的仇来了。

  可惜呀小六不知道,在他魏鬼听来,话不是书生说的全不作数,哪能把他当了回事。

  这给损了也不打紧,搂着书生照旧嘻嘻哈哈。

  书生的心情的确好了不少,总有种拨开云雾之感,虽谈不上无忧无愁,但之前的阴霾多多少少有些淡了。

  魏鬼哪会看不出来书生的变化,心里头高兴,立马免了小六刚坏他好事的死罪,不再计较。

  这就以为高枕无忧了。

  当晚书生却怎么都睡不踏实。

  隔天的对簿公堂,吴用的脸色难看得像昨晚上给小六撞破好事的魏鬼。

  魏鬼心中暗暗念了句对不住,只想这磨人的官司能赶紧收场。

  县官老爷对此也犯了难,正左右不知如何是好的当口,吴用开腔了。

  魏鬼忍不住竖起耳朵生怕听漏了个字。

  吴用说,所谓的当年魏鬼入狱也许是他记错了。

  这说法让许多人无法理解,跪在地上的书生忽觉双腿发软。

  吴用的强调里有股子磨牙霍霍的狠厉,但是又没法从他话里的意思体会出他究竟想说什么,想做什么。

  就跟待宰的猪不知道屠夫什么时候下刀,从哪儿下刀。

  魏鬼就是再直来直去也得停下来溜个弯儿了。

  吴用。。。他到底想干什么?

  书生擦了把手心里的汗,悄悄瞥了眼边上的吴用,发现他正也冷眼看着自己,眼神里十足的把握与轻视,仿佛就能生出副笑话自个儿的嘴脸。

  县官老爷说道,你说是你记错了,那也就是谁也无法证实十年前的七月魏朗究竟有没有出远门了?

  吴用收回了视线,冲县官老爷微微一笑,回禀大人,的确如此。

  那,你对事情可还有什么疑义?

  吴用在一阵沉默之后,说了更为惊人的。

  大人,既然如此,这官司,吴某不告了,字据怎么写的,大人怎么判就是。

  县官想也是没料到吴用会突然转了性子,此前活像西域国主和京城死磕的劲儿说散就散了,几分疑惑。

  吴用,你可得想好了,你这要是不告了,本官宣判之后,定局已成,就容不得你再对此事有任何疑义。

  回大人,吴某确实不告了,大人英明,请大人照字据判就行,吴某没有什么不妥,心服口服。

  呆魏鬼身边听堂的小六啐道,有身份就是不一样,一个站着一个跪着,一个一口一个吴某,一个一声一句草民。

  魏鬼白他,这是吴某和草民的问题么?

  小六虽说死了一年多来比起同龄孩儿成熟不少,处事上也免不了有孩童心性,想得简单。

  那还有什么问题?人都说不告了啊。

  去,你知道个啥,你是没见过昨天他死咬着萧宁不放的样子,跟萧宁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昨天我也以为他会知难而退,可他偏偏就是要干到底,你说,这样一个牛脾气的人,能说不告就不告了?

  小六抓了抓头,照魏鬼说的琢磨了一番,有所了悟,好像、是不太可能。。。。。.

  魏鬼见他开窍,接着往下说,所以啊,我总觉得,他其实还是在盘算什么。

  盘算什么?

  魏鬼赏他一大栗子,我要能知道我用得着在这么?

  小六揉了揉额头给敲疼了的地方,嘀咕道,您不是他朋友么?人说朋友之间最能互相了解了,而且你俩的交情又不浅,要不人至于为了你打官司么?照这么说你应该很了解他才是么。。.

  魏鬼小叹口气,唏嘘了句,你也想想看我死了多少年了,物是人非需要的时间不长,快的一年半载,我这都几年几载了?

  小六不明白魏鬼为甚突然扯起了这么深的话,平日里他准就打个哈哈过去了。

  书生揣测着吴用的心思,听着一旁俩人吵吵嚷嚷,心气大燥,县官老爷开始宣判。

  判的内容无非是屋子归书生所有,但因为只有一张字据故交接手续不齐,退堂之后尽快找到魏鬼的直系亲属,例如魏鬼老爹,代魏鬼完成房屋过户。

  事情到这都还顺风顺水,县官老爷抄起惊堂木就想拍了退堂。

  吴用在这当口往前走了一步,一旁三人见状,心登时全提嗓门里了。

  大人,这官司吴某是不告了,但是吴某想告此人另一条罪状。

  县官老爷心中叫苦不迭,到底是西域国主的亲戚,折腾起人一点不含糊。

  这回你想告什么?

  自然是本朝头等大罪,不孝。

  ……

  


                  五十四



  五十四原本静下来听候县官宣判的人群跟给丢了个爆竹进去,炸开了。

  预感成真,但内容永远都出乎意料。

  书生心想吴用这人太危险。

  他总能抓到对方的弱点,又狠又准。

  不孝一罪不比之前的图谋篡夺来得重,却是一语直入书生心头,铿锵有声。

  魏鬼一看书生瞬息就焉了的模样,心知不妙。

  吴用果真不是省油的灯,一戳就中书生死穴。

  事到如今就是魏鬼想助书生,书生估计自己也先过不了关了。

  关于张寡妇的那块心病。

  他一定至始至终都觉得亏欠的。

  县官老爷发话,要吴用把书生的不孝罪状说个明白。

  吴用说起本朝律例里孝道中有这么一条,父母若是因病因伤卧床,子女必得在家中侍奉,若是无法在家,也需雇人看护,直至父母痊愈,而书生在养母摔下山脚膝骨碎裂,不但没在家中照料,反而在事后几天就丢下养母只身前来京城云云。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天下不孝之人何其多,就说京城也能抓出一把,告谁不告非得摊书生身上,说着什么身为文人士子竟然不以身作则遵圣贤人孝道之说,说穿了无非就是针对。

  明眼人还有点不明白,堂堂一名声在外行走西域的商人,放着身份不顾,跟一乳臭未干的书生杠,看来真是最近生意冷清,闲出病了。

  魏少爷,这可怎么办啊?

  魏鬼前所未有的冷静,示意小六别多话。

  书生比起魏鬼更为冷静的脸,一改之前为屋子那茬的情绪波动,在吴用说着律例上书生是犯了不孝之中的哪条的当口,书生深深吸了口气。

  吴公子不用再说了。

  突遭打断,吴用只当书生又想巧言辩解,心中是将之前搜集到的证据都罗列了遍,只待书生开口。

  书生却是叩了个响头,大声道,吴公子所说的不孝,字字句句属实。

  吴用一愣。

  书生抬起头,吴用看见他眼睛里叫自己捉摸不透的神采。

  是当时的吴用,再如何阅人无数也看不透的情绪。

  也不会明白。

  书生松了口气。

  草民,认罪。

  魏鬼死死盯着书生的脸,只字片语都没。

  小六是真急了,拽着魏鬼的袖子嚷嚷,魏少爷!你在发什么愣啊!公子怎么能认罪呢?!公子他何罪之有啊他只不过是。。.

  别吵!

  小六给魏鬼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吼安静了,小心地将他袖子一放。

  魏鬼站起来,转身往外走。

  小六呆了,全然忘了刚魏鬼的脾气,大喊,魏少爷你要去哪儿啊?

  管得着么你。

  可公子他认罪了就得受罚呀!!

  爱怎么罚怎么罚去。

  小六想追上去,又怕走了就剩书生一人会出什么意外,急得直跺脚,抓耳挠腮。

  魏少爷你就不怕公子出事吗?!

  魏鬼阔步向前,头也不回。

  县官老爷像是在判结果,说了什么看在初犯,略施警告。

  三十大板还是五十呢?

  魏鬼愈走愈远,严冬的风声刮走了所有能听清的人言人语。

  萧宁,挨了这顿打,就将那些愧疚通通放下吧。

  你什么都不欠谁的。

  ——你活着别老只能看见你婶娘么,养母恩重如山不假,但是你人生还那么长呢,你得给自己点新的寄托不是?

  ——新寄托?谁?

  ——我呀。

  新寄托。

  。。。魏。。。。。。鬼。。.

  伺候的丫头互看一眼,你听见他说什么了吗?

  太小声了,没听清楚呢。

  那这样算不算是醒了?

  不知道。。。。。.

  书生到了一个桥头,阳春三月,满地绿草。

  书生觉着这地方熟悉,又想不起是哪里来过,四处空荡无人,山坡延绵,长河静静。

  这是哪儿呢?

  书生往前走了几步,看着桥底下的河流发愣。

  安静的河面极突然钻出个东西来,哗啦啦的水声。

  书生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是个人,素不相识。

  意识里觉着这场景熟悉,异常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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