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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学斌呼了口气，沉声道：“罗主任，这件事影响非常不好，也关乎到了吕局长的名声，这些照片还没有几个人看过吧？那就行了，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外传，不然人家吕局长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知道了吧？”

罗海婷心中一动，“……局长，我知道怎么做了。”

董学斌点点头，“好，去叫吕局长吧！”

最好不要外传？

为什么不说是一定不要外传？

这最好两个字本身就很含糊，有一定水分，可以理解为如果真要传出去了，那就传出去了吧。

罗海婷知道董局长和吕局长的矛盾，这种照片拿到了手，不收拾吕大发才奇怪了，所以很快领会了董学斌的意图，告了个辞出去了，紧接着罗海婷就找了两个比较信任的手下吩咐了几句，其实不用她这么叮嘱，吕大发的爱人和他亲弟弟搞到了一起？这种事想瞒也瞒不住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谁才是一把手？

早。

十点。

局长办公室里，董学斌手捏着几张照片细细端详着。

这个李红，昨天没注意，屁股倒是挺大挺圆的。

门突然开了，吕大发阴着脸连门都没敲就走了进来，现在的吕大发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沉稳模样，心中早已怒火中烧，照片能寄到自己这边，摆明了是在威胁他，在给他难堪，而能做出这种事情的除了董学斌以外，吕大发想不出任何人，那照片诡异的拍摄角度和手法也能看出来，能照到这种相片的不是一般人，而董学斌这个有着瘟神之称的人，恰恰是个邪门的人，吕大发几乎已经肯定是董学斌搞的鬼了！

董学斌一抬头，板着脸道：“老吕啊，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下次是不是注意敲敲门再进来？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吕大发绿着脸没言声。

啪，董学斌将照片往桌上一扔，“这些照片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解释。”

吕大发一张脸涨的通红，他一步上前就将照片抓在了手里，然后用力撕得粉碎。

董学斌看看他，喝道：“吕大发同志！你再给我搞什么乱啊你？啊？身为招商局的领导就要以身作则，这样才能给下面的同志们起到一个带头作用！可你看看你！自己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别告诉我你一点也没有察觉！还让人捅到单位来了？还让人寄信到办公室来了？你怎么做工作的？啊？你这是在给整个招商局丢脸！在给整个招商局摸黑！你还有没有一点集体观念了？”

吕大发终于憋出一句话，“这件事我之前不知道！”

董学斌拍拍桌子，“老吕啊，我批评你也是为了你好，这件事你尽快处理好，不要让影响扩大了。”

吕大发气喘吁吁道：“我知道！”

“不是我说你啊……”董学斌揭他伤疤道：“你这个老婆和弟弟确实不怎么地道，治理好自己的家庭也是工作的一部分，老吕同志啊，不能再忽视了啊，据我刚刚了解，照片的事儿好在只有寄到招商局了，万一要是全县各个部门都收到了，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影响太不好了。”

吕大发面色一惧，眉角乱跳了起来，听出了一丝威胁。

董学斌摆摆手，“好了，我就说这么多，去工作吧。”

“……我想请几天假。”吕大发实在没有脸上班了，刚刚来董学斌办公室的一路上，不少人跟他打招呼时的眼神都不对，很多都是在看他笑话，后院起火，爱人和他亲弟弟搞到一起了，这种丑闻放到谁脸上谁也挂不住，没有比这更耻辱的事情了，吕大发甚至都动了把李红和吕大才一刀捅死的心。而且现在他要请假，也意味着一种服软和退缩。

董学斌道：“行，假我批了，好好休息调整一下。”

吕大发转身走出了办公室，一时间，感觉自己已经心悸憔悴，再也没有跟董学斌斗下去的心思了。

之所以没有把照片满大街地撒出去，董学斌是有着自己的考虑的，一来这样做影响就太大了，不只是对吕大发的影响，而是对自己的，这种手段应该有人会想到自己头上，就算只是怀疑，董学斌要这么做了的话未免给人一种太过狠辣的印象，难免会有点让人敬而远之，二来，整个招商局的人知道就已经够了，足够打掉吕大发以往的威信和形象，更何况还拿住了吕大发的把柄，把柄是什么？只有留在手里才是把柄，如果把柄一旦爆了出去，那也就没有制约吕大发的手段了，谁知道他会不会破罐子破摔跟自己玩命？

所以留住照片在手里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吕大发不识抬举还要跟自己对干，那董学斌不介意将照片洒遍整个延台县，让所有人都知道知道他家里那点事儿。

铃铃铃，电话响了。

一看是谢慧兰的，董学斌就接起来笑道：“谢县长，有什么吩咐？”

“说话不方便？”

“呵呵，不是，我是怕你不方便。”

谢慧兰笑道：“听说你弄了几张照片，把吕大发两口子给收拾了？”

董学斌一愕，“你这消息情报也太快了吧？”

“我人虽然没过去，可眼睛却一直盯着你那边呢，呵呵，这件事你做得好，做得漂亮。”谢慧兰还很少这么称赞他，“我现在真想看看那几个县领导的表情，指派了一个吕大发跟你作对，他刚找几个民警去对付你，反倒让你给抓了，这还没过半天时间，吕大发愣是又让你给弄的颜面大损，估计以后也不会乱动了，好棋啊，你小董这次总算下了一盘政治上的好棋，这不仅是在打吕大发的脸，也是在打那些想对付咱们俩的人的脸，呵呵……”

董学斌有点美了，“刮目相看了不？”

“刮目相看了，你啊，总能做出些让所有人都瞪眼的事情来。”

挂了电话，董学斌笑笑，知道谢姐是哄着自己高兴呢，实际上这次的政治斗争从结果上看是成功的，但还谈不上“漂亮”两个字。算了，结果达到了就行，什么漂亮不漂亮的，哥们儿管你那个呢！

整整一个上午，招商局的气氛都透着一股诡异。

吕大发家的恶心事把所有人都给惊住了，吕局长的形象也在众人心中一落千丈。

蒲阳、郭俊宝等几个招商局驻外办的主任都捕捉到了急转的形势变化，办公室主任罗海婷，办公室副主任单恩国，业务一科二科的各个干部此时才震惊的发现，吕大发居然斗不过新来的董局长！

短短一天时间，吕局长还没来得及出招，就让董局长给收拾得彻彻底底了？

才是一回合？这输的也太快了吧？

快午休的时候，董学斌往办公室巡视了一圈。

“董局长。”

“局长。”

大家急忙打招呼，心里还在消化着那些照片的事情呢。

董学斌挥挥手示意大家继续工作，这时，罗海婷听见声音也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了，“局长。”神色比之前更加恭敬了一些。

董学斌笑道：“你忙你的，我随便看看。”

罗海婷道：“正批报销单子呢，今年局里的财政拨款很紧啊。”

董学斌也知道，招商局的财政一直很紧，不怪别人，只能说以往的成绩实在太差劲，县里给予的支持力度当然也上不去了，但是招商局这种地方又是花销很大的，比如请投资商吃饭，跟投资商联络感情，车费路费，等等等等，哪哪不是钱？按照以前的情况，一千块以下的基本给报，一千以上的还要核实一下，避免有科员弄猫腻的情况出现。

董学斌道：“单子拿来我看一眼。”

罗海婷一愣，就拿过来一打凭证单据，递给他。

董学斌随便翻了几张，大都是用餐的，这也是财务支出的一项大头儿，“嗯，财政拨款不多，报销单据一定要核查仔细，这样吧罗主任。”董学斌看看她，“今后五百元以上的报销单必须有我的签字。”

罗海婷眼神一动，“是。”

办公室里的科员们都愕然了一下，五百元以上就要签字？这……吕大发的事儿，报销的事儿，一天之内董学斌又连续烧完了第二把火和第三把火，旋即就离开了办公室，去食堂吃饭了。

董局长这五百元以上要签字的事情很快被罗海婷做出文件下发给各个部门，大家听完都郁闷无比，尤其是业务科的人，这意味着今后再报销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想蒙混过关也不是那么简单了。

这一下，所有人才不得不认识到了一个问题——董局长才是一把手啊！

吕大发威严扫地，直接早退下班了，此消彼长，董学斌的威严迅速地树立了起来，加上董局长雷厉风行的手段，招商局内的风向顿时起了巨大的变化，尤其是各部门的领导干部，直到此刻才纷纷惊醒，方是知道传言什么的全是扯淡，董局长哪像别人说的那样愣头青？有了吕大发的先例在前面，谁也不想步他的后尘了。

一个下午的时间。

董学斌办公室的门被咚咚咚地敲个不停。

“董局长，我跟您汇报工作来了。”

“局长，有个文件请您批一下，是关于蜂蜜厂引资的……”

“局长，我驻外办郭俊宝，明天我准备回京城开展工作了，想跟您请示一下今年工作的大方向……”

不少领导干部都去了董学斌的办公室，找了个由头先谈了谈工作，最后都无一例外地纷纷表态，表示了董学斌指哪儿他们打哪儿的意思。董学斌当然举双手欢迎，笑呵呵地跟他们攀谈着，除了副局长孙树立以外，基本各部门的一把手甚至二把手都来过了，态度都很积极，至于是不是明地里一套暗地里一套，这还有待进一步观察。

新官上任的三把火被董学斌在两天之内就烧完了。

至此，董学斌总算真正立起了威信，将招商局握在了自己手里！

第三百五十六章老妈谈恋爱了？

一天……两天……三天……转眼近一个星期过去了，自从董学斌整治完吕大发以后，这老东西就彻底老实了，请了假三天才面色憔悴地上了班，不过大多数时间都关在他自己办公室里，承认了被架空的事实，没有再跟董学斌作对。至于招商局的工作，经过几天的摸索董学斌也渐渐熟悉了起来，他只负责掌控全局，将任务一个个下发到办公室和业务科等部门，一系列工作开展的很顺利。

这天，周六。

被窝里面，董学斌看看表，又困意十足地闭上眼继续睡。

因为业务关系，有时候招商局周末比工作日还要忙，不过董学斌是一把手，他今天准备给自己放一天假了。

突然，钥匙开门的动静响了响。

不多时，正睡着的董学斌只感觉屁股被人推了推。

“小斌，小斌。”是老妈栾晓萍的声音，“都九点了，醒醒。”

董学斌睁眼一看，打了个哈欠道：“我今儿休息，再睡会儿，这几天累坏了。”

栾晓萍无奈看看儿子，伸手将他眼角上的一粒眼屎用指甲抠掉，溺爱地把被子拉了拉，给儿子盖住脚丫子，“你啊，工作起来就不要命，妈说你你也不听，唉，睡吧睡吧，妈先给你收拾房间，做好早饭等你。”春节的时候董学斌就把县委家属院备用钥匙给了她，栾晓萍今天来就是给儿子拾掇屋子洗衣服的，她知道儿子懒，家里又没个女人，她要是半个月不来，家里指不定脏成什么样子了呢。

董学斌闭上眼一嗯，“谢谢妈。”

“谢啥。”栾晓萍摸摸儿子的手，“睡吧。”

出去卧室轻轻给他关上门，栾晓萍开始忙活了，洗衣服，擦地，扫地。

约莫一个小时后，董学斌睡到了自然醒，伸着懒腰从床上坐起来，穿衣服下床，踩上拖鞋出了屋。

客厅里，栾晓萍正在往窗户上晾衣服。

董学斌不好意思道：“妈，辛苦您了，快歇歇吧，剩下我来。”

“起了？”栾晓萍一回头，暖笑道：“不用你，妈还没老到那个份儿上，快刷牙洗漱去吧，早饭都准备好了。”

董学斌眨眨眼，“我说妈，刚发现，您最近怎么越来越漂亮啦？”

栾晓萍横他一眼，啐道：“胡说啥，妈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还漂亮什么啊漂亮。”说完，嘴角笑了。

董学斌盯着老妈的脸上下看了看，“嘿，我说真的呢，您是不是抹化妆品了？”

栾晓萍老脸一热，忙道：“别贫了，快刷牙去。”

“真抹了？”董学斌颇为惊奇，他可很少见老妈打扮的，以前是因为家里穷，没钱，所以老妈基本就没用过什么化妆品，顶多摸一摸大宝啊郁美净啊之类的，后来董学斌有了钱，老妈似乎也没有刻意买过什么衣服或者化妆用品，可能觉得没必要打扮，也可能是习惯了，但今天……栾晓萍一扭脸赶紧挂衣服，“再看妈生气了啊，去去去。”

“今儿是什么日子？”董学斌揪住不放，嘿笑道：“是不是您生日？不对啊，这还过着年呢，噢，明天是元宵节，可那也不至于呀。”末了，董学斌被老妈举着衣服架轰进了厕所，他只好把牙刷塞进嘴里，吭哧吭哧地刷牙洗漱。

这几个月，董学斌对老妈的关心确实没到位，一来是工作忙，又是忙升官的事儿，又是去韩国做手术，二来他也习惯了老妈的照顾，每次都不用自己去老妈学校宿舍看她，栾晓萍都会过来照顾自己，可现在想一想，董学斌就呃了一声，原来每到周末老妈都会来的，而且是从早呆到晚，可算起来最近两个月老妈来的次数却越来越少了啊，不能呀，不应该呀，董学斌纠结了。

早饭的时候，栾晓萍给儿子拨了个咸鸭蛋，“就着粥喝，吃吧。”

“妈，你是不是有事没和我说？”董学斌怎么也放不下心，“我怎么觉得您最近不对劲儿？”

栾晓萍脸蛋红了红，“……没有。”

董学斌放下筷子，“不可能，肯定有，快快，和我说说。”

“……真没有，你净瞎琢磨。”

“您快说，不然我哪儿吃得下去饭啊。”

栾晓萍脸上有点尴尬，喝了口粥，突然低声道：“那，那妈问你个事儿，你看你……你爸也走了这么多年了，妈也不是把你爸忘了，只是……其实妈一直也没想……但……”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栾晓萍干脆一咬牙，看着儿子，“这么说吧，妈要是……要是给你找个后爸，你……你是不是不高兴？”

一听，董学斌惊得跟什么似的，“您搞对象了！？”

栾晓萍赶紧摆手，“没有没有，妈就是这么一问。”

“这哪儿是随便问问啊，这分明是已经谈上恋爱了。”董学斌心情这个复杂呀，就别提了，急道：“那人谁？你们学校老师？多大岁数了？叫什么名字？”问完，董学斌百爪挠心，“您可真行，这么大的事儿您也不和我商量一下，怎么就谈上对象了啊，您俩什么时候好上的？”

栾晓萍被问得局促不已，“没好上，妈就是打个比方。”

“哎呦，这时候了您还跟我打什么马虎眼啊。”

“……那你……你先回答妈的问题。”栾晓萍看看儿子，“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好？那就算了，你当妈啥也没说过。”

董学斌心说您差点把我给吓着，怎么还能当没说过？想想，他叹了口气，“妈，我也不是不同意，我爸走了好几年了，您找个老伴也是很正常的事儿，我这个做儿子的哪儿能有意见？只要您高兴就好，主要我就是怕您上当受骗，现在这个世道什么人没有啊，您又太善良，万一让人给骗了……”

栾晓萍瞪着他道：“妈比你会看人！”

董学斌心说您就吹吧，“反正不管怎么着，您得先让我见见那老头。”

“什么老头，没大没小。”栾晓萍不高兴了。

董学斌心里酸溜溜的，这才哪到哪啊就护上了，唉，唉，唉。

等吃完早饭，栾晓萍才拉着儿子的手坐在沙发上，“妈也不瞒你了，去年年底我跟同事去市里逛商场，街边上看见一个年轻小伙子碰瓷儿，正要骗一个老太太，我怕那老太太上当，就过去提醒了她一句，结果骗子不干了，指着我就嚷嚷起来，挽起袖子还要跟我动手，这时候路边停了辆车，下来一个不到五十岁的中年人，连话都没说，脸一板看了那骗子一眼，骗子就被吓跑了。”

董学斌一哼哼，“还是英雄救美。”

栾晓萍生气道：“你到底听不听？不听妈不说了。”

“……咳咳咳，听，听。”

“后来我赶紧跟他道谢，自那以后就认识了。”栾晓萍嘴角挂着暖暖的微笑，“他给我留了手机号，我也给他留了家里电话，然后又联系了几次，嗯，有时候我去汾州市的时候也会去找他到茶馆喝喝茶，老杨人不错，很健谈，家里也跟我差不多，他妻子是几年前去世的。”

“在市里工作？叫啥？”

“杨兆德。”

董学斌眨眨眼，“那您俩现在啥关系了？”

“没关系。”栾晓萍忙道：“就是普通朋友，谈得很好的那种。”

董学斌翻翻白眼，“得了吧，我们小年轻谈恋爱是讲究一个热情，你们黄昏恋当然不一样了，能一直保持电话联系，还时常见见面，时常聊聊天，这不就是已经搞上对象了吗？”老妈这个年纪谈恋爱，肯定会很含蓄，不太会嘴上确定什么恋爱关系，一般这种情况就已经算确定了。

栾晓萍听得出儿子语气里那酸溜溜的味道，闻言不由得摸摸董学斌的手，“你……你要是觉得不行，妈就不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