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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市扎纸铺-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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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怎么样?”陈征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

  “非她不可!”石枫叹了口气,“即使你再找到一个别的女孩跟这小子去结阴亲,都没用了,只能是她。”

  “小伙子,你到底是干什么的?风水先生?”看着眼前这个谈吐不俗的大男孩,陈征猛然间泛起一阵好奇。

  “一时半会儿很难跟你解释,”石枫一笑,“不过希望你别往歪处想,别把我当成那些打着半仙幌子行骗的就行了。”

  “石枫,我忽然发现一件事,”王胖子有点沉不住气了,“万一这闺女没死,难不成要一刀砍死抬回来?”

  “真没死就好办了,”石枫道,“只要能弄到她身上的东西,头发、指甲,哪怕是她穿过的衣服,都没问题,现在关键问题就是找到这个人。”说罢石枫把照片递给王胖子,“老伯,找找你的朋友?查查她的老底。”

  “你快给我打住吧,”王胖子都快崩溃了,“就这么张病号照,公安局的都没法查啊,你让我怎么查?”

  “那怎么办?”石枫一愣,“总不能因为这种事去麻烦柳叔叔吧?”

  “你麻烦他也没用。”王胖子一撇嘴。

  “我有办法。”叔侄俩正在扯皮,陈征忽然搭茬,“我会想办法找郭明忠。”

  “你不是说联系不上了么?”石枫一愣。

  “是啊”,陈征点头,“但向我介绍他的那个医药代表,昨天还给我打过电话,他们是亲戚,应该能找到他。”

  说找就找,只见陈征翻出电话本一通找,之后拿起桌上的电话便开始拨号,“喂,小苏吗?对,是我,有个事情找你帮忙啊,以前你给我介绍的那个郭明忠,我现在有事找他,但他留给我的电话打不能,你去帮我联系一下,哦,好好,等你消息。对了,大概要多久?哦,好的。”只见陈征边打电话边冲着石枫点头,言外之意有戏。

  放下电话连三分钟都没有,那个小苏的电话便打了回来,拿起听筒,陈征的眉头立即便皱了起来,“什么?那好,你把地址给我,等一下我找笔,嗯,好的,说吧。”只见陈征边打电话边开始用笔记录,不一会儿便记了长长两大串的地址,“那个医药代表也联系不上他,说他手机关机,家里没人接电话,这是他家的地址和他爸爸空的地址,你爸爸家没装电话,但他爸妈应该都在。”放下电话,陈征把纸条递给了王胖子。

  “沧州?”看着纸条,王胖子也是一愣。

  “郭明忠就是沧州人。”陈征道。

  “老伯,明天礼拜六,我们不上课。”一听是外地,石枫脸上立即就是一股坏笑。

  “得,三十六拜都拜了,不在乎这一哆嗦了!”王胖子叹了口气,把纸条揣在了兜里。

  “陈叔叔,谢谢你,我们先撤了,你忙你的。”石枫站起身和陈征握了握手。拉着王胖子便要出门。

  “等等,”陈征赶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们明天就去找他么?”

  “是啊!”石枫点头。

  “我明天上午有个手术,大概要到上午十一点,能不能等我一起?”

  “好啊!”一听陈征要一起去,石枫也挺高兴,毕竟有个熟人过去,就算见到郭明忠这事也好解释,况且如果郭明忠开口要钱的话,也好有个买单的。

  肿瘤科的手术,相当一部分动起来是要超时的,陈征主刀的这次手术也不例外,原计划是上午十一点完事,但却一直拖到了下午三点半,等三人开车出发的时候已经快四点了,陈征倒也实在,出发前已经把三万五千块钱现金准备好了,看来这人除了下面不行以外,其他方面倒是蛮爷们的,对一个已经死了的孩子,竟也能做到如此言而有信真金白银,更何况对活人呢?

  与并不熟悉的人同车,理论上讲是件很尴尬的事,但王胖子却不这么看,说实在的,王胖子这人一辈子就俩爱好,一是吹大牛,二是拉关系。虽说陈征是大夫,而且还是肿瘤科大夫,理论上讲能一辈子不打交道最好,但既然已经认识了,扯扯闲话拉拉关系应该也没什么坏处。

  只听这一路上,王胖子的嘴就没闲着,跟陈征从计划生育政策一直聊到以色列侵占巴基斯坦领土。陈征并不是个健谈的人,说得好听是聊天,实际上就是听王胖子单方面胡侃,也许是医院的环境比较沉闷的缘故,听王胖子这么一侃这陈征貌似还挺感兴趣,三三两两也谈了不少对目前医疗制度的看法与不满。跟王胖子的聊天内容不同的是,陈征的话题,基本上都与自己的本职工作——医疗有关,而王胖子身为一名‘神棍’,一路上基本没聊过教育的事。

  聊来聊去,话题渐渐转移到了婚姻方面,陈征毫不避讳地谈到了前妻朱玉芬,这点连王胖子都有点吃惊,按正常人的思维,既然谈到朱玉芬,势必就要谈到不育症,原以为陈征会回避这种话题,没想到这厮却比谁都积极。

  “玉芬的事,其实我也很后悔。”一提到朱玉芬,陈征显得有些失落,“那时我太年轻,对有些事看得不是很透,对名声、面子这些东西都太在意了,所以才会有今天的结果。”

  “你跟朱大妹子的事,可能有些内情你不知道。”王胖子以为陈征仍在怀疑朱玉芬偷情,“人家为了给你个惊喜,特意跑到香港做的人工受孕。老陈我跟你说,我不能说是阅人无数,但三教九流的人物也正经见识过不少,什么人什么秉性我一眼就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朱大妹子虽然脾气暴点,但不像是你想的那种人。”莫名其妙的,王胖子倒给朱玉芬当起说客来了。

  “王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样。”陈征摇了摇头,眼神迷惘若有所思,“其实我也相信她没干过对不起我的事,我很了解她的为人。”

  “那,那你们?”王胖子一愣,“搅得妻离子散的这是图什么啊?”

  按陈征的说法,自己是个比较传统的男人,当初也和大部分人一样,认为男人患生育类的疾病是件极其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才会对朱玉芬隐瞒病情,这所以离开朱玉芬也并不是完全因为误会所致,误会之外,更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当时觉得朱玉芬的做法有损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

  “那时我还只是个毛头小子,觉得这种事对于一个男人而言,简直就是天塌地陷。”陈征两眼直视,俨然一个诗人,“但这些年来,当一个人目睹过无数的生离死别,当一个人目睹过不计其数的那些渴望生命或渴望解脱的眼神之后,回头想想那些又算得了什么呢?也许你们不理解,但如果你们到我的位子上待几天,就会明白一个道理,生命的意义,其实就是生命本身,其他一切都是假的,明白了这一点,才会懂得珍惜,珍惜自己,珍惜别人,珍惜一切属于你的东西。”

  “老陈,你倒挺像个诗人啊!”王胖子呵呵一笑,聊了快俩钟头才发现自己跟人家俨然就不是一个层面的人,很难想象这种人当初是怎么和朱玉芬那种野蛮女友过到一块儿的。

  “有的时候我倒真的很想当个诗人。”陈征一笑,“每当我面对一个即将逝去的生命而束手无策的时候,就会有这种想法。”

  “老陈啊,别看我是教育局的,实际上你王哥我就是老粗一个。”聊到这个份上,王胖子干脆连称谓都变了,但还是打着教育局的幌子,“说句实在的,你现在的媳妇咋样?觉悟有没有你高?”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再结婚,”陈征一笑,“也许全世界只有玉芬一个人不知道。”

  “为什么?”听陈征这么说,连石枫都不禁一愣。

  “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没有勇气再面对她吧。”陈征无奈,“其实一个人过也蛮好,我也习惯了。”

  “老陈啊,你刚才不都把人生参透了么,怎么说来说去还是面子问题啊?”王胖子是聪明人,就是话糙,什么高尚的哲理到他嘴里也是白话文,“我看玉芬那人不错,人直爽,跟你过日子正好是严丝合缝啊。这两口子过日子,就得讲究个优势互补,你看你哥我大大咧咧的,但我以后找媳妇,就专门挑那种跟你差不多的,文绉绉的那种。你看人家朱大妹子,现在家里条件也不错,长得也还行,家里家外有什么事也能帮你支应着,你还图啥?你要是真不好意思,你哥我出面帮你们撮合撮合。”


第379章 怪病

  说实在的,石枫坐在后排都快郁闷死了,偷着把手抻到前排,一个劲的用手指头戳王胖子胳膊,心说自己这个老伯也太扯了,人家陈大夫是个有深度的人,都开始思考生命的意义了,你就算想撮合人家,甭管真假也得拽点上档次的理由啊,张嘴家庭条件闭嘴长得不错,怎么扯来扯去还是那堆俗套啊。

  说话间,汽车进入沧州市区,按照那个医药代表小苏提供的地址,几人很快便找到了郭明忠在市区的房子,结果不出所料,敲了半天的门屋里都没什么动静,据邻居反映,此人貌似有一个多月都没回过家了。找了家小饭馆吃了晚饭之后,王胖子一脚油门,驱车直奔郭明忠父亲家的地址。

  虽说是农村,但因为地址信息比较详细,找起来也还算顺利。开门的人号称是郭明忠的二哥,听王胖子说明找郭明忠的来意是询问阴亲的信息之后,二话不说就把门关了个严严实实,言称郭明忠最近生病,有事以后再说,之后便不管怎么问都没人答话了。

  王胖子反应倒是挺快,见询问常规问题没有效果,干脆扯着嗓子开喊:“姓郭的,我知道你在里边!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拿了钱不见人,骗钱生子没**!你要再不出来我马上打电话报警!”还别说,照这么一喊,虽说没把郭家人喊出来,倒是喊出了一帮邻居,一看形成舆论压力了,王胖子的嗓门更大,没五分钟工夫,这郭家门口聚集了足有二十多个老乡,里三屋外三层把这郭家门口围了个严严实实,大家伙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动静甚是不小,又过了约莫一分钟的工夫,只见郭家大门开了一个小缝,探头的仍然是刚才那个号称郭明忠二哥的人。

  “郭二哥,我们这不是冲你,你弟弟收了我们两万块钱,事没办就找不着人了!”说罢王胖子还真把手机掏了出来,假模假式就要按110,“你去告诉你弟弟,今天我就在这儿守着,他要是再不出来。。。”

  还没等王胖子说完,只见这个郭家老二干脆“吱呀”一声把大门推开了半扇,“进来进来,不就是几个骚钱么,喊个球啊!没事啦,没事啦,误会误会!”一边斜眼跟王胖子对骂,这个郭家老二一边打发外边的围观者。

  “耶?”眼前这一幕把王胖子也弄蒙了,“真承认欠我钱啦?早知道说十万对啦!”

  “我告诉你们,他欠你钱是他的事!”进了院,郭家老二哐的一声反手关上了大门,“他现在有病,等他病好了你们去找他掐去,别在这儿搅和!”

  “什么病?”陈征不禁问道。要说什么病要紧什么病不要紧,想必没有比陈征更明白的。

  “怪病!”这郭家老二还挺有理,“他人就在这儿,你们要不信你们自己来看!”

  “我看看!”陈征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看院子里的摆设,“你郭家应该不穷啊,间我这一单生意,张口就要三万五,干了这么多年没一百万也有八十万了吧?有病就在家耗着不去医院?”

  “好!”郭家老二一百万个没好气,拉门拽着陈征便进了屋,王胖子、石枫紧随其后。

  “爸,又有个来要账的!”进了屋,客厅里坐着老两口正在看电视,见外边进来几个生人根本连眼皮都不抬,貌似已经习以为常了。

  郭家老二掀门帘直接把陈征引到了里屋一张病床前,只见床头摆着个输液的架子,但架子上并没有挂吊瓶,病床上确实躺着个人,但后背朝外,看不见脸。

  “这。。。”陈征走到病床跟前,不禁也是一惊,只见病床上这位整张脸似乎长了一层癞,脸颊上的皮肤好像已经和深层的肌肉分离了,皱皱巴巴的跟只沙皮狗差不多,褶皱的肉皮表面还长了一层淡淡的绿疮,迎着灯光油乎乎的不知是脓还是什么其他的分泌物。

  “他,他是郭明忠?”王胖子把嘴凑到陈征耳边小声一问。

  “不知道,”陈征耳语道,“我没见过他本人,就打过几个电话而已,而且,而且就算见过郭明忠的人,恐怕现在也认不出来他!”

  “他,他这是什么病啊?”说实在的,王胖子此时也是一阵恶心。

  “不好确定,”陈征摇头,要说连陈征都不认识的病,确实应该算是“怪病”了。

  “那是‘鬼扒皮’!”郭家老二愤愤道,“告诉他别干那些个缺德营生,他不听,结果他妈的弄这么一身毛病,等死吧!”

  “你们去医院看过么?”陈征一愣。

  “看过吗?”郭家老二特意拉长了“吗”字,“为了给他治这个缺德病,我爸把棺材本都快折进去了!这个王八操的,挣了半天的钱,也不知道都他娘藏哪儿了,现在就跟个傻子一样,等死吧!”

  “这,莫不是。。。”与此同时,石枫也在一个劲地端详这个床上的病号,心说不会那么巧吧?眼前床上这个病号,让石枫不禁想起了孟老鬼口中那本中对于万煞劫的记载:“肌若败絮,不触而溃;呆若木鸡,言语不答。”

  “那个,郭叔叔,”别看王胖子满嘴骂骂咧咧,但石枫还是挺讲礼貌的,“他平时说过话吗?”

  “说个屁!”郭家老二故意做了个吐唾沫的姿势,“他要能说话就先让他把钱拿出来!妈了个巴子的,一天到晚惹麻烦,这两个月,光是要帐的就来了七八拔!”

  按郭家老二的回忆,这郭明忠是在一次跟朋友吃饭时忽然昏迷不醒的,开始以为是食物中毒,还抬到医院洗了次胃,但后来再醒过来就这个德行了,整个人好像有意识在,但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吃饭得让人喂且只能吃流食,用勺子送到嘴里自己会咽,但好像不能动嘴嚼,大小便也得别人伺候。家里曾经把他送到当地的大医院治过,但治了半天也治不好,反而花了不少钱,便把人抬回来了。村里有老人好像有懂这个的,说这病叫“鬼扒皮”,没法治,只能等死,得这个病,一准是发死人财遭报应了,旧社会刨坟挖墓的容易得这个病。

  “胡说八道!”对于“鬼扒皮”的说法,陈征貌似并不认同,“小郭同志,跟你说句实话,你弟弟确实答应过我们一些事情,但并没欠我们钱。”

  “咦?”一听没欠钱,这郭家老二眼珠子立即就立起来了,根本就不乖陈征往下说,“没欠钱你们他妈了个巴子的来捣什么乱!”

  “你听我说,”陈征的脾气倒是挺好,“我是大夫,你能不能让我从病人身上取一些活体样本带回去化验一下?也许,也许我可以帮你们争取专家会诊。”

  “会诊有个屁用!”郭家老二一脸的不屑,“不治了,就等死了。”

  “等死你妈了个B!”郭家老二正骂着半截,门外忽然又进来一位更狠的老头,一进屋二话不说冲着郭家老二就是一顿骂,“现在你说让他等死,你耍钱欠账,让卢老六举着刀追得满街跑,人家明忠跟着屁股后边替你还账的时候,你咋不让他等死?你儿子考大学,人家明忠替你儿子交学费的时候,你咋不让他等死?现在让他等死,亏你说得出来,呸!”要说这老大爷可真够实在的,一般人说“呸”,也就是有那么吐痰动作,象征性地用动作鄙视一下对方而已,这老大爷这声“呸”可是真材实料的“呸”出去一口黏痰,不偏不倚正吐在郭家老二鼻子上。

  “爸,我说你怎么这么?”郭家老二一边找东西擦脸一边狡辩,“我这不是为了让他们快点走么?”

  “放屁!”老大爷眼珠子瞪得通红,“我都在外边听着呢!人家根本就不是来要账的,人家要替明忠看病!咋啦?害怕啦?你害怕把明忠治好了,市里那套房子就没你的份了是吧?我告诉你,明忠那套房子写的我的名,我找人拆了它,把砖拉回来盖猪圈都不给你留着!”

  “爸”,郭家老二貌似还挺冤,“他们肯定是骗人的!上次去市里,人家大医院的大夫都说了,这病够呛,他们算啥?你看这三个人哪个长得像大夫?肯定是骗钱的,你咋这么糊涂呢?”

  “还嘴硬!”没等郭家老二说完,只见老爷子竟然把拐棍举了起来,“我打死你个没良心的!”

  “大爷,你消消气。”一看老头要动真的,陈征赶忙拉住了老头,郭家老二趁机出了屋,到外边叽叽咕咕地估计是跟那位老大妈诉苦去了。

  “你,你真是大夫?”放下拐棍,老头一个劲地打量陈征。

  “你是郭明忠的父亲吧?”陈征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老头,“我的确是大夫,我这次来不是要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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